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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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这种东西，本质上来讲就是自发产生而作用于自身的幻术。所以作为需要和精通幻术的宇智波对抗而拥有极高的幻术抗性的千手，柱间其实很少做梦。
只是他这次的昏迷却反反复复的被光怪陆的梦境交缠着，梦中交织着眼花缭乱的流光和光怪陆离的动态，耳边仿佛错杂着兵荒马乱和连天战火。
然后突然的，这些幻象全都消失了，眼前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完全不一样的经历，同样的千手，同样的宇智波——但是很奇怪的是，梦里的宇智波泉奈是个男人。
一个很普通的，没有奇怪的通灵兽的普通宇智波的天才。
所以自然而然的，宇智波没有弄出诸如圈地和引进商人的计划，宇智波没有，千手也没有，两个家族仍旧只是最大的忍族，也只是最大的忍族。
他和斑还是从小就相识，还是一起描绘美好的梦想，还是后来的分别和为敌对抗，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梦中的斑比现实中的弱得多——一直都比他弱。其他的也差不多，板间瓦间他们还是死了。
但是扉间没有死。
梦中的扉间没有死，他成功的杀死了泉奈，给板间报了仇。那个扶着重伤的泉奈仓皇而逃的斑，一瞬间的让柱间有种恍惚的重叠感。
一样的仿佛轮回一般的，梦中的泉奈也是重伤不治，挣扎了几天之后死去。当他再次在战场上看到斑的时候，对方眼中的死寂和绝望恍惚得和几年前泉奈病重而亡的时候斑的眼神重叠——不，甚至还要疯狂！孤注一掷般的战斗甚至都放弃了防守！
……他在求死。
当梦中他打败了斑，而扉间试图杀死斑的时候，他看到斑在笑。
带着释然和解脱的笑，被绝望占满的眼中终于燃起了什么有温度的东西，被鲜血染的殷红的唇角微微的翘起——他真的在高兴，为能够死去然后和泉奈重逢而高兴。甚至，这样的美好的希翼，都可以称之为幸福。
……到底是什么样的绝望，才能够让一个人能将死亡视作幸福呢？
柱间想他是知道的。
……因为现实中，失去了弟弟的是他。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梦境中的自己已经说服了斑结盟，然后村子建立起来了，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斑，虽然你失去了你的兄弟，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把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当做兄弟来看待。”
当他听到梦境里的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梦中仍旧微笑着的自己，试图从他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妥。
……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会说这种话吗？
……会的吧……
他自嘲的捂住脸，一定会的吧。就像在泉奈病重而亡的时候自己理所当然的把斑的心情，当做失去板间的时候的自己来看待，从来没考虑过，同样是至亲的死，是不一样的。
……就像扉间的死和板间的死，是不一样的。
然后没过多久，梦中的斑就孤身一人叛逃了，再回来的时候表示两人的决斗，当梦中的自己从背后一刀贯穿了斑的心脏时，柱间的想法居然和梦中斑的声音重叠:
“你变了，柱间。”
“本末倒置了。”
……就算千手赢了，也是这样一个结局吗？自己仍旧改变不了失去兄弟的命运是吗？
……而且这一次，还是亲手杀掉的。
……只是梦中的柱间真的好幸福。
他的妻子是漩涡水户，扉间没有被乱七八糟的流言困扰，他们仍旧是最亲密无间的兄弟。扉间一直都陪在他身边，即使梦中死的很早，但是临死前，他的身边围绕的是他的妻子和孩子，还有扉间。
……他保护住扉间了，梦中他保护住他唯一的弟弟了！什么都好，什么村子，什么和平，全都没有扉间重要啊！他才不管他是不是杀了斑，才不管是不是英年早逝，直到他闭上眼睛踏入死亡的怀抱，扉间都一直在他身边！
美好得他想要流泪。
以至于当他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开口:
“扉间，帮我……”
然后他顿住了，梦境的荒谬感席卷而上的之时他想起来扉间已经死了。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异常的寒冷，冷得牙齿都微微的打颤，冷得身体都蜷缩起来微微的发抖，他觉得眼眶很热，但是没有哭。
他已经哭不出来了。
突然的，梦中斑的身影一下子的和现在的自己重叠，如果他带着千手投降宇智波的话，那么……
……他就是梦中的那个斑。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异常的恐惧，梦中斑的众叛亲离，梦中斑的疯狂和绝望一幕一幕的全部印在他脑子里。
……不，斑不会像梦里的自己那么过分的，斑很温柔而且敏感，所以他不会说出那种话的。
……真的不会吗？
他不知道，只是觉得恐惧，假如他带着族人投降宇智波会怎么样？他带着失去扉间的伤痛，天天看着斑的妹妹、杀死扉间的仇人泉奈完好无损的活着，然后斑对自己说失去了扉间不要紧，你可以把所有族地的人当做兄弟看待……
……斑不会这么做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这么做？
然后自己会和梦中的斑一样带着绝望回来决战，最后被杀死，结束这可笑而短暂的一生吗？
……不，斑不会背后偷袭的，他不屑于这么做！
……但是……
但是他感到恐惧，他甚至在想，梦中的自己如果在打败斑的时候就杀了他，对于斑来说是不是反而更加幸福？
假如他去找斑决斗，然后被斑杀了，会不会更加幸福？他可以和扉间团聚，扉间或许会打他骂他，但是没关系，他知道扉间从来不会真的生他气，只要扉间还在他身边，他怎么任性扉间都会原谅他的。
然后他们来世还可以再做兄弟，一起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他相信斑可以做到的，开创一个没有谁会随随便便死去的盛世。然后他们谁都不会再失去谁，一起快快乐乐的活下去直到全都变成老头子，老的走不动路的时候然后一起闭上眼睛——或者他先死也可以，反正他没了扉间就什么都不行，至于扉间，他相信他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
……唔……好像想的太远了一点。
他不想等扉间回来，他那么笨哪里知道哪个才是扉间，认错人了怎么办？而且要那么久，万一扉间再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个老头子了，那多糟糕，若是他现在就去找扉间说不定还能赶着一起投胎，就是估摸着扉间会打死他——嗯……扉间打人真的好疼，脾气这么差怪不得还没老婆。
这些想法让他很高兴，他忽然明白梦中斑即将被扉间杀死的时候为什么会笑了，因为真的很开心，马上就可以和最爱的人团聚了，这个时候就是苦恼也该是苦恼怎么跟对方解释才不会被一巴掌拍到地板里去，不对，梦里的泉奈才不会打斑呢，所以说扉间你也该学一学对面宇智波的兄弟嘛，老是打我真的很疼的！
不对，这些话不能跟扉间说，不然就不是被拍进地板那么简单了，搞不好还得一个月不能碰蘑菇杂饭。所以该怎么糊弄过去呢？抱住他说想他了会不会打轻一点？
……怎么想都会被打的更惨吧……
……为了千手？对对对，这种理由不错，如果自己死在斑的刀下，斑一定会内疚的，那么他一定会尽力去保护千手——不不不，还要更加猛一点，自己故意撞死在斑的刀下的话，斑应该会更加内疚的吧？然后自己最好再说点话，把千手交付给他了，没有自己这个最高战力的千手一定会安安分分的什么的，有了斑的保护还有修和桃华（柱间的妻子）他们的护航，千手一定会很安全的！虽然这样算计很对不起斑，但是还是那句话，什么斑，什么和平，什么梦想，统统没有扉间重要！
有自己这样能和斑对抗的战斗力的千手，在宇智波眼里应该很危险吧，所以为了千手，他必须死，理所当然的吧？扉间总不会再打他了吧？
……好吧，如果真要打他的话，他也认了。反正他很抗打抗摔，只要不捅脑袋脖子心脏怎么打都行，扉间有分寸的！
听完柱间的计划的桃华狠狠的给了柱间一拳:
“千手柱间你个混蛋！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捂着即使强悍的身体素质都一时半会儿没法褪掉的青紫色眼眶，柱间“嘿嘿嘿”的傻笑起来:“我知道桃华你没问题的，你年纪也不大可以改嫁嘛，你看修怎么样？他还没结婚呢……”
“你给我去死吧！！”
怒发冲冠的桃华又送了柱间一个黑眼圈，是的，她和柱间的婚姻属于标准的“凑合着过日子”，族长需要一个夫人，而未婚女性里她又是最出色的她不嫁谁嫁，结婚以后也就是相敬如宾，两人与其说夫妻不如说上下级，然！而！！他特么现在说要抛妻弃子找他死去的弟弟去？！
理由再充足都不行！千手还没有堕落到要靠出卖族长换取生存的地步！呵呵，靠出卖族长换取来的延续，还不如全部死在战场上呢！千手的尊严绝对不允许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别这样，桃华。”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柱间收起了傻笑，终于换上了一副低沉的表情，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坚强的人，没了扉间，我什么都不是。”
“请您别这么说，族长大人！”修同样不赞成这个计划:“我们需要您！千手是不可能沦落到需要靠出卖一位族长来换取生存的！而且扉间大人是不会希望您这么做的啊！”
然后柱间就轻轻的笑起来，很释然的微笑，笑得眉角都弯弯的，似乎整个人都突然的鲜活起来，不是那个死气沉沉的看着弟弟逐渐死去而无能为力的绝望之人。他开口道，带着轻松的到飞扬起来的语气:
“再让我任性一次吧，扉间会原谅我的，他从来都不会真的生气的。”
然后他顿了顿，语气中不由的带上了以往为了看扉间变脸而故意恶作剧的时候才特有的狡猾:
“是他非要把我一个人留在人间的，那我为什么不能去找他？”
看着这样的柱间无论是桃华还是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的柱间看起来很高兴，眉宇间带着一如既往的“要给扉间一个惊喜”的恶作剧是才有的狡诈，甚至一瞬间让他们联想到事后扉间怒发冲冠然后把柱间从窗户里扔出来，再满大街追杀柱间的模样，想必现在柱间在想的也是这个。
……族长他……可能真的疯了吧……
既然柱间决意已定，那么谁都没有权利阻止，很快，柱间就引咎辞职退下族长之位，改由修继任族长。
临走的时候，柱间换了一身新衣服和新战甲，经常用的那把巨刀好好的保养了一下，仙术卷轴也细细的卷好捆好，好好洗了个澡理了下头发，虽然估摸着这些东西回头都会被战斗波及得不能看，但是起码心意得有，他的原则向来都是，好心办坏事总比心意都没有强吧？
几天前他就给自己挑了副棺材——说实话这些棺材的好坏他也不懂，一开始他还在想不如直接订做个大一点，把他和扉间摆在一块儿埋了岂不是更好，然后就被桃华一拳头打进了地面，怒吼道双人棺材那是夫妻专用的！意思是来生还做夫妻啊！
他顿时觉得好可惜，不过话说回来对面宇智波的兄妹不也快结婚了，要是他和扉间能有个人投胎成女的做夫妻也不错啊，毕竟正好投成兄弟什么的是不是太有技术难度了？不过考虑到扉间一直很厉害说不定也可以……
忍无可忍的桃华就把他从地里拎起来顺手砸进了墙壁，大吼道千手柱间你特么和你弟弟结婚过一辈子算了！
吼着吼着眼泪就掉下来了，然后柱间连忙安慰道别哭别哭，我不订大棺材了还不行嘛。
根本没抓住重点的柱间就被桃华提着刀追杀了三条街，最后桃华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才没追上柱间，趁着柱间跑回来安慰她，顺手就把他扔进了河里，边哭边骂柱间你就是个大混蛋，死基佬！骗婚的死基佬！！
完全不知道为啥自己会变成基佬的柱间一脸懵逼，最后还是修过来解围，总算是把葬礼要准备的东西全部买好。扉间的尸体还摆在灵堂里哭灵，要是他三天内打完这场送死的决斗的话还可以和扉间摆在一块儿，要是能一块儿下葬就更好啦，他才不在乎什么哭灵一定要哭够七天否则灵魂不得安宁这种小事呢，能和扉间葬在一块儿他怎么可能会不安宁，当然如果是被扉间揍得不得安宁，那另当别论……算了，他挨着呗，他的亲弟弟疼还来不及不就是被打几下嘛，没事的！
……好吧，果然最担心的还是被扉间揍QAQ。
桃华气得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她还有个长兄呢，又不是没家，离婚！绝对要离婚！！千手柱间你特么和你弟弟结婚去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为什么扉间大人一直没有结婚，特么这两个人要是没有基情姐姐就改姓宇智波！祝你们百年好合！！姐姐会给你们烧纸的谢谢！！！
修挣扎了好久要不要告诉柱间，合葬的意思和合棺是一样的，都是夫妻才有的规格，连寓意都是一样的，而且真的没有来世还做兄弟这种规格的葬法。不过看到柱间一整天都蹲在扉间的灵堂里絮絮叨叨的样子，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走吧，修。”
站在族地外的柱间朝修招招手，眉宇间是温和的笑意，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称呼有些不对，然后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开口道:“走啦，族长大人。”
……这是一条不归路，眼前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注定无法回来。
他叹了口气，招呼后面的族人道:“走吧。”
东方的朝阳终于的升起，天边的最后一抹黑暗，也散尽了。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 5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