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夏》晴落花开

10、首次交锋

　　早冬的夜晚来得特别早，夏惟铮套着薄薄的风衣，不住地往嘴里呵气。安静在期中考试中“一战成名”，他许诺过要给她一份大餐，所以他早早来到吉利初中的大门口等她放学。
　　铃声一响，一群毛头小孩鱼贯而出，无忧无虑的样子倒让他有些羡慕起来。他已经记不起自己初中时的样子了，是不是也像这样时时浮现出天真的模样？
　　他考上全市第一重点高中，学校离家远，为了赶上早自习，他就如同那句江湖中流传的名言里说的那样，起得比鸡还早，披着黎明的露水踏出每天的第一步。学校里同学们跟学习机器似的，课堂上只有笔尖在纸上留下痕迹的声音，甚至在课后同学间的交流也大多在讨论习题。晚自习过后他踏着夜晚的寒气赶上末班车回到凤凰花城的家里。梁英秋不止一次提出专车接送，却总是被他拒绝。像他这样家里离得远的学生，大部分都选择住在学校里。他为了能有更多的机会见到安静，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可是他不能让别人为了他自私的决定而受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体贴温柔，想别人所不能想，即使他也仅仅是个十八岁的高二学生而已！
　　“惟铮哥哥！”还没见着安静人，就先听到她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在这儿！”安静混在人群中远远就看见了鹤立鸡群的夏惟铮，无奈他还在四处找寻她的身影。她心下一急，拽着身边的人左突右突地杀开了一条“血路”，径直来到夏惟铮面前。
　　“……”夏惟铮欣喜地看着来人，刚要开口却发现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孩子。他虽没有正面见过杭天俊，但从身形来看，他想应该是那日在小公园里和安静在一起的人。
　　杭天俊看着眼前挺拔帅气的夏惟铮，安静那一声声“惟铮哥哥”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他有些吃味。男人间的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起来，安静毫无自知地冲夏惟铮介绍道：“惟铮哥哥，这就是杭天俊，我男朋友。”
　　“你好，我是夏惟铮，夏惟锋的哥哥。”夏惟铮点点头致意，嘴角边挂着得体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没有达到眼底。
　　“你好，我是杭天俊，很高兴见到你。”
　　“你们俩以为上英语课啊，还nice to meet you呢，有完没完啦，赶紧走吧，我饿死了！”安静说完两手各自挽着俩人的胳膊，快活地转战目的地。
　　夏惟铮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安静不找一家高大上的餐厅敲他一顿觉得对不起自己第十名的成绩。于是拉着两人来到离学校几百米开外的商业街上，挑了家西餐厅踱了进去。
　　一餐牛排下来，安静满足地拍了拍鼓鼓的肚皮，招呼着“小弟”来结账。吃西餐最浪费的不是钱，而是时间。待三人走出餐厅时，商业街华灯初上，街市如昼，人来人往的繁忙昭示着城市的繁华。安静看了看天色，颇有些忧虑：“天俊，已经这么晚了，也没人来接你，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用送我了。我和惟铮哥哥住一个小区，我和他一起回去就行了。”
　　杭天俊正要反对，夏惟铮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嗯安静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你自己回家小心些。”说完就领着安静跟他say goodbye了。
　　杭天俊收回道别的手，眼见着安静的背影隐没在流光溢彩的街市夜景里，顿感失落。虽然夏惟铮没有任何流露情感的表情或者动作，尽管他一直呈现出大哥哥的做派，可杭天俊还是察觉到威胁。
　　校门口的初次见面，即使在微暗的夜色下他也能感到从夏惟铮身上散发出的迷人气息。来到优雅的西餐厅，他更是自愧不如。如雕刻般的容貌，硬朗的线条，待人处事的沉稳，完美的餐桌礼仪表明着夏惟铮从骨子里透出的贵气。这种高贵不是单纯地用金钱堆砌出来的，而是天生的睿智和后天严苛的品德教育共同培养出来的。
　　只有夏华唐夫妇知道，夏惟铮也有着顽劣的小时候，他们当时没少操心，严格地一步步将儿子朝着自己要求的方向塑造着。他在他们严厉的管教下比同龄人早熟，尤其是夏惟锋懂事后，他似乎懂得自己身为哥哥的责任，为了给弟弟塑造学习的榜样，他便愈发的成熟起来。可能是他过度的早熟让夏华唐夫妇有些过意不去，便不敢再要求小儿子也走这条路，所以才造就了夏惟锋无法无天的霸主脾气。
　　不可否认的，不露声色的夏惟铮成为了杭天俊潜意识里的“情敌”。看来不止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男人的第六感亦如此。
　　“惟铮哥哥，你觉得天俊怎么样啊？”走过了商业街的熙熙攘攘，周围的静谧让安静有些不自在，她迫切需要打破这种宁静。
　　“还不错啊。帅气斯文有礼貌，最关键是你喜欢就好。”夏惟铮经历了长时间的沉淀，对于这样的回答已可以应付自如。
　　“你也觉得好吧，我就说你一定会喜欢他的。他确实很出色，我觉得我都配不上他了。”她嘿嘿地挠着脑袋笑着。
　　“谁说的？你一直是我们夏家的公主，配谁都是绰绰有余的。”他揉揉她的发心，温柔地安慰着。
　　“谢谢你，惟铮哥哥。”
　　这一瞬间夏惟铮有些怔住了。不是玩笑的语气，而是充满了感情的一声谢谢，让他莫名感动。
　　“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像疼亲生妹妹一样的疼我。我每次犯了错误，每次遇到困难，你总是无条件地帮助我。所以当我每次难过的时候，一想到你和小锋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就觉得安心。小锋和瑶瑶好好的，你也赶紧找一个心疼你的姐姐，一直好好的。”
　　虽然安静衷心地希望夏惟铮可以幸福，但她不知道，没有她的未来，他的幸福似乎有些远……又或者他也应该考虑和其他人深入接触一下，例如葛恬甜？
　　葛恬甜也是吉利初中毕业的尖子生，不料在中考时失利，与夏惟铮所在的G高中失之交臂。除了为自己的前途可惜，她更在意的是无法天天见到夏惟铮。两校之间隔得有些远，夏惟铮所在的高中周末需要补课，葛恬甜便从郊外校区坐公交车到市中心G高中的门口等他。周末的课结束得早，他总要和同学打场篮球才回家。她有时递上一瓶水，有时递上湿纸巾，没有过多的表白，就这样平平静静地隔着栏杆看着他打球，她就已经十分满足。
　　夏惟铮不是不清楚她的心意，但他知道无法给她任何回应。葛恬甜不是没有人追求，她有着优于同龄人的身高和玲珑有致的身材，利落的短发衬着她典型的瓜子脸，清爽干净。虽然没有普遍美女标准的大眼睛双眼皮，但她微微上扬的眼角搭配弯眉细眼，有着另一番清纯里透着妩媚的风情。
　　她不仅仅外貌出众，成绩也很拔尖。在吉利读初中时，很多女生头疼的理科是她的强项，她的成绩与夏惟铮并驾齐驱。也因此，心高气傲的葛恬甜认准了夏惟铮，即便在他面前有些低声下气，她也甘之如饴。
　　又是一个周末，葛恬甜在G高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瓶饮料后守在场外的栏杆前，等待着夏惟铮在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表现。不多久一群男生彼此推搡嬉闹着簇拥到篮球场，夏惟铮一转身就看到了在场外的葛恬甜。他似乎犹豫了下，随后一阵小跑到她身边，有些羞赧地问道：“你要不到里面去看吧。”
　　“可以吗？”她有些受宠若惊。
　　他点点头，指着保卫室说：“没关系的，我跟他们说你是我的朋友就行了。”
　　一群处在青春躁动期的男生看到班上的优质男夏惟铮领着一个美女走近时，一声声口哨此起彼伏地起哄着，让本就羞涩尴尬的两人更加无措起来。
　　幸好他们也就凑凑热闹，一旦篮球在手中传递，他们的注意力就集中在让他们挥洒青春的运动场地上。葛恬甜双手紧握着饮料瓶，明媚的笑容丝毫不掩盖她此时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