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荀]温柔的龙》雲山有美

27、【Chapter 27】

　　【Chapter 27】

　　曹操用来软禁荀谌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阴冷黑暗的地下舱，而是正常在舰人员的寝室，只不过派了两个警卫在门口把守监视罢了。

　　袁绍拎了个白色雏菊图案的方纸盒子进来，将它平稳地搁在卓面上。他见荀谌坐在床上发呆，干脆一同坐到他身边掏了盒烟出来问：“抽么？”

　　荀谌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直接摇了摇头，“你要是想抽烟就滚远点。”

　　“咳……你这个人……”袁绍尴尬地收回烟盒，“又不喝酒又不抽烟也不交朋友，活得一点乐趣都没有。哎哎，你别这么盯着我，我今天不是来劝你及时醒悟享受人生的，我本来是想带你走，不过和曹孟德没谈拢……”他长长叹了口气，“抱歉。”

　　荀谌对这些解释没什么兴趣，反而多看了两眼桌子上的纸盒子，问道：“那是什么？”

　　终于被人注意到自己带的礼物，袁绍顿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笑道：“挺凑巧的，明天就是你生日了，现在是11点55分，再过5分种，我们就能点个蜡烛许个愿，没准曹孟德良心发现就放你走了呢。”

　　“幼稚。”荀谌面上没什么笑容，但说出口的两个字却带了几分柔软。

　　袁绍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赶紧起身将纸盒子打开，得意地向荀谌自夸自卖，“虽然不是我做的，不过是我亲自监督制作的蛋糕，你过来瞧瞧，我还在这上面画了个你，连烘焙师都惊叹说神似。”

　　明显阿谀奉承的话也当宝贝来听，荀谌侧目无语。

　　袁绍见荀谌还坐在床上爱理不理的样子，干脆走过去抓着他胳膊就往外拉，边拉边哄道：“快过来，吹跟蜡烛，尝尝蛋糕，听说你晚饭也没吃不饿么？”

　　“蛋糕真的是你准备的？ ”荀谌继续斜着眼用余光打量袁绍。

　　袁绍一掀嘴，十分不满荷谌居然这么怀疑自己，大声回道，“怎么不是我准备的，这蛋糕就是我带过来的厨子做的。”

　　荀谌似乎抓住了重点，“你带过来的厨子做的？那岂不是还没有几个小时。”“就是要吃得新鲜。”袁绍一副就知道你要这么问的模样。“不好意思，我不吃栗子口味的。”

　　“不可能！ 我明明……”

　　荀谌笑吟吟地望着袁绍，“你明明什么？谁跟你说我喜欢吃栗子口味的？我那个弟弟不可能，是不是荀攸？他怎么就把我的生日告诉你了？ ”

　　袁绍见荀谌都差不多摸清楚了，方才那股得意劲立马泄了，不甘心地说：“没错，是我看见荀他在到处找原料工具，一问是在给你准备生日，想着正好带了不少厨子和材料过来，于是……你看，我是出了大头的。”

　　“另外……”他突然严肃道，“算是向你赔罪。”

　　袁绍处于自尊心没明说为什么赔罪，稍微想一想便明白是指荀彧被绑架的事。难为他平日里眼高于顶拽得不行，居然会为这件算不上他的过失最多算是被一个飞来横锅砸到了的倒霉事心怀歉意。

　　双方四目相触，荀谌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袁绍下意识反问，“什么？”他没有料到能从孤僻乖戾的荀谌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印象中认识荀谌这么久罕有如此客气的时候，忍不住喜笑颜开地逗弄道，“哎呦，说太小声了没听清楚。”

　　对于这种嬉皮笑脸的行径荀谌懒得浪费力气翻白眼，拿起蜡烛往蛋糕上一插，正中用巧克力酱描绘出来的猫嘴上。也不知道袁绍是怎么能摸着良心说这画的是他，根本不是一个物种好么，于是没好气地问：“打火机呢？”

　　“你坐着坐着，我来点我来点。”袁绍一边点蜡烛一边奇怪，“怎么只点一根，多插几根啊。”

　　荀谌骂道：“插成只刺猬很好玩么？”

　　“呵，你也没几岁，怎么心态这么沧桑呢？”袁绍见荀谌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黑起来连忙低头看表，“哎呀刚好过了午夜，生日快乐，友若。”

　　生日快乐，友若。

　　荀谌默默对自己重复道。

　　“生日快乐，友若。”

　　荀攸站在甲板上，朝着天空动着嘴型。

　　他脚边是郭嘉坐地上挖着蛋糕吃得津津有味，嘴边还沾着奶油，“栗子和巧克力放在一起居然也挺好吃的。看不出来你居然藏了这一手，现在你的形象大概有这么高了。”郭嘉两臂张开，上下比划着，“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吗？”

　　荀攸认真想了想，“我不会园艺。所以在家的时候，家主坚决不让我碰花园里的花花草草，特别是……”话至一半戛然而止，他忽然长叹道，“这么久没有回家，若是家主地下有知后院的花都枯了，怕是会伤心的吧。”

　　“原来你信这种……”郭嘉不信神不信鬼，更不信前生今世那套。

　　“我愿意相信，他们就还活着。”

　　郭嘉歪着头沉思，喃喃了一句，“如果这样，我大概算是已经死了吧……”

　　“怎么会，你的家人不想你吗？”

　　“他们早就忽略我了，不然我也不会跑出来。不过我也不在乎了……”郭嘉大口吃完了手里的蛋糕，“来到魏武号，才能感觉我还活着。”

　　“这次曹操回中央区还是带着你么？”

　　郭嘉拍拍甲板，招呼荀攸陪他一起坐，“当然要去了，毕竟我可是搜集情报的小能手。我听说文若要回东洲，你呢，你会跟着回去吗？”

　　荀攸点点头，“我正好收拾一下东西，顺便跟过去道个别。”

　　“道别之后呢？”郭嘉追着荀攸问，“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

　　“哦……”郭嘉失望道，“那你打算去哪呢？”

　　荀攸低头不语，很久之后才叹道，“山河湖海，到处都想走走看看。我的父母生前最爱的事是旅行，他们一边东躲西藏一边没有忘记欣赏路上的风光，日子谈不上多好却自由自在。你知道么，曾经这个世界不是现在这样由占有高地的人奴役挤在低地的人，而是高地有高地的秀美，低地亦是肥田沃野。这是流浪诗人在阴暗的角落里咏叹道的过去，口口相传。我想，如果曹操办成了这件事，那将是这个帝国最大的福祉。”

　　“我出生在低地的某座小城，那里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粮食跟吃不饱饭的人似的，又蔫又小。庆幸的是父亲曾想办法搞到了迁徙高地的名额，便举家搬去了梦寐以求的富庶高地。”郭嘉长长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尽量稳定，“你猜得到吧，那个名单里没有包括我。一觉醒来，房子空空的，熟悉的亲人全消失了。”

　　荀攸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给个拥抱又怕郭嘉被异能反噬增加身体负担，这个不凡的能力让郭嘉变成了一只孤独的刺猬。

　　郭嘉满不在乎道：“其实回过头一看我也没那么惨，听说父亲他们最后遇到了麻烦并没有顺利搬到高地。不过父亲没放弃，依旧想办法往高地走，就坐上了那艘象征着高地与低地能正常交通往来的飞行艇，以及那天叫光和空难。空难发生时，董卓什么也没有做，居高临下地笑看这群‘不知好歹’的卑微之人殒命于爆炸之中。你看，想要追求理想生活的尸骨无存，被抛弃的反而活到了最后……真是讽刺。”

　　荀攸认真地叹息道：“应该让这样的惨剧有个句号。”

　　郭嘉喃喃重复：“是，应该有个句号。”

　　头顶上的星空虽然遥不可及，但他们正在一步一步追近所想要获知的答案。

　　第二日，中央区的国会正式选举出董卓为第一任总统。

　　消息传到魏武号的时候正是准备午餐的时候，刘协坐在战舰的公共餐厅里目不转睛地看完了这段不断被各个电台重复播放的新闻。袁绍在一旁品着红茶，顺便瞥了曹操几眼。曹操波澜不惊地翻阅着中央区最新的地图以及地下设施情报，注意到袁绍狂甩的眼神，停下手问道：“有事？”

　　袁绍原本想讨论一下董卓当选总统的话题，但看到曹操的臭脸临时改了主意，“你那个俊俏温柔的副舰长还没起来吗？爱睡懒觉可不是军人该有的惰性。”

　　“劳你挂念，他只是因为感冒而休息着。”

　　袁绍一听就觉得有不可告人的隐情，贼兮兮地凑近审视了一番，“你们昨天可在一个房间里，我看你倒是红光满面的精神得不行。”

　　“你昨天跟荀谌也呆了一晚上吧，看你两眼发青，怕是不行？”

　　“滚滚滚！老子那是和荀大公子谈正经事，哪像你……哼！”

　　曹操合上电脑，松散了一下筋骨靠在椅背上问：“什么正经事说来听听？”

　　“秘密。”

　　“那真不好意思，原本想放荀谌一马还他自由的。”

　　“我信你个鬼。”

　　“真不信？”

　　“信！”袁绍无奈道，“我昨天给荀谌过了个生日，别的没有了。”

　　曹操调侃道：“让你在王允义女身上多下点功夫，全把温柔招浪费在男人那里。”

　　“怕了你了，我现在就去英雄救美还不行么！”

　　袁绍站起迅速地奔向魏武号关押俘虏的监狱，在尼伯龙根抓住的美艳女子正是王允那位“管不住”的义女。

　　厨房今天烹饪的午餐主打材料是牛肉，但曹操临时让厨房多炖了一锅牛骨汤，并亲自推着小车将这顿午餐推入荀彧房内。

　　“怎么样，还难受么？”曹操碰了碰荀彧的额头，没有热度，于是放心下来。

　　荀彧从被子里坐起来，脸上尽是懊悔，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起来叫情难自制水到渠成地就做了，但清醒后还是有那么点难为情，简直不想面对曹操。

　　“我找华医生开点药？”

　　荀彧揉揉额头，“饶了我吧。我饿了，只想吃饭。”

　　曹操含笑将饭食一一放在床边小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呢。”然后又道，“董卓正式成为帝国的总统了。”

　　“这样啊……”荀彧喝了一口，味道十分鲜美，“袁绍和孙权的同盟也该快点谈下来了。”

　　曹操微笑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