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延安

3、第 3 章

　　车在一个8、90年代的旧小区前停下。小区的外墙上铺了一层爬山虎，绿油油的，将里面遮了个严严实实，只在墙头上露出梧桐树的浓阴。此时天色已晚，小区绿化本就好，花树尤其多，又有些年头，高大稠密的枝叶，在昏暗的路灯下，尽显幽暗狰狞。丁一进了小区门，才发觉路上行人稀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只走了一阵儿，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似乎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可等她回身，只看见身后暗影重重，一个人影也无。丁一蹙眉，疑惑地继续向前，但是却将手放到了手提包里，抓紧了防狼喷雾。又走了一会儿，丁一觉得被监视的感觉越来越浓，心脏也紧紧收缩，就在她掏出喷雾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自行车铃声……丁一回头，站到路边，侧身看到了一个青年男子骑着自行车过来。那男子约莫三十上下，人在昏暗路灯下仿佛能发光一般，长得十分周正。他骑到丁一近旁，忽然刹车停步，向着丁一问道：“请问一下，您知不知道18号楼在哪啊？”
　　丁一看那青年斯文俊朗，笑容温和，心中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伸手一指，道：“沿着路一直向前，到了头左转，第三栋就是。”
　　青年看了看前面，犹豫了片刻，骑着车子走了。
　　丁一见那人骑车走了，刚才被人偷窥的感觉又回来了，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匆匆向前，只走了几步，那青年便回来，道：“不好意思，我看前面有好几个路口，不知道从那边转。”
　　丁一便说道：“我也住那附近，一起走吧。”
　　青年立刻笑了起来，推着车子慢慢走。因为两个人之间隔了一辆自行车，丁一没有感觉不自在。而对方始终笑容满面，说话声音低沉温和，十分有教养，令人如沐楚风。不过几分钟功夫，两人走到了楼前。丁一抬头看了一下，见以前一直黑漆漆一片的二楼灯亮着。丁一猜测也许是那一家也租出去了……
　　青年忽然说道：“对了，我刚搬来的，就住在201，我叫张其琛。”
　　丁一笑了一下，道：“啊，我叫丁一，住楼上。”说着，向张其琛告辞，她在上楼转弯的时候，扫了一眼张其琛，忽然发觉这人正望着自己，目光晦暗不明，见自己看过来，那人脸上又扬起了笑容。
　　丁一上楼开了门，想到答应顾嘉的事情，便想着赶紧赶完了稿子，等过了12点，才躺倒床上睡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躺倒床上，却没有了困意。她想到今天说起的小时候事情，便翻出以前的相册，相册里她和林霖、顾嘉从小到大，一起总是笑得那么肆意灿烂，无忧无虑的，即使是少女时期，都过照片都能感到她们的感情是那么好，那么好……
　　第二天，丁一醒来时已经中午了。她是被饿醒的。丁一随便抓起了一件宽松的连衣裙罩上，拿着手机，就下了楼。走到门口，丁一差点撞上一个搬着一摞箱子的人。丁一吓了一跳，赶忙让开路。此时，男人搬着最上面的箱子似乎是装了活物，“喵喵”叫了几声，开始不停地晃动。男人忙低声安抚着，“肥猫，安静点，马上就放你出来。”箱子里的生灵并没有听懂主人的话，依然不断撞击着，箱子晃动得大了，险些从上面掉下来。
　　丁一见箱子要掉下来，手疾眼快地伸手接住。男人这才看到丁一，笑着说了声，“谢谢，”丁一发现竟是昨天见过的张其琛，回以微笑，顺手将箱子抱了过来，问：“东西还没有搬完？”
　　张其琛点点头，道：“是啊，零零碎碎的东西太多了。”说话间，二人到了门口，张其琛放下箱子，掏钥匙开门。
　　丁一帮忙把箱子搬进去放下，直起身时，看到门厅镜子中的蓬头垢面女人，眼中闪过尴尬的赧然，忙告辞下了楼。
　　张其琛放下箱子，刚要出口挽留，却只看到丁一匆匆逃跑的背影。他叹息一声，开了箱子，把一只肥猫从箱子里放出来。肥猫安静下来，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内巡视领地去了。张其琛这才关上了门。屋内虽然被保洁打扫干净了，但是依然有一种长久没有人住的寂寥清冷感觉。张其琛又来回搬了几次，才把箱子全搬了进来，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觉得这屋里有了些许人气。肥猫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又回到张其琛脚边，“喵喵”地叫着。
　　张其琛蹲了身，摸了摸肥猫，说道：“不会是又饿了吧？”肥猫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叫声近似谄媚。张其琛笑了笑，清点了箱子，才发觉放着猫粮的箱子并没有带来。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也没有吃的东西。搬了半天的家，居然没有吃的？张其琛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自己去买还是叫外卖……”张其琛看了一眼肥猫。猫嗲声嗲气的叫了一声算是回应。张其琛将猫放回窝里，锁了门，出门去找吃的。他记得小区门口有一家餐馆，地方不大，人挺多的，想来应该不错。另外，这家餐馆旁边就有超市，也许能有猫粮……
　　小区的饭馆生意很好。丁一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一对小夫妻离开，没等服务员撤下餐盘，她就过去占了位子。此时，刚到饭点。店内坐满了人，仿古装修的条凳、粗犷的木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丁一坐在凳子上，放下手机，招呼服务员收拾桌面。这是角落的一个两人位子，丁一趁着服务员收拾的功夫，抬眼看到电视上正播放着昨天看过的一张工笔画，接着主持人开始介绍画的作者——张瑕。丁一心道：这也太巧了，昨天顾嘉刚说完张瑕，这就看到电视里对张瑕的采访啊。电视里的天才画家一身浅色长裙，长发及腰，本来微侧着头听主持人说话，听到介绍自己，便站起来对着镜头微微颔首，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很快主持人接过话题，开始采访，而张瑕总是微侧着头静静聆听，待她说话的时候，语音柔和、条理清晰，让人听了只觉得如沐春风……
　　“你知道张瑕？”一道男声插了进来，拉回了丁一的注意。丁一转头，恰看到张其琛看着电视中的美女画家，神情十分温柔。
　　丁一心中一动，笑道：“我一个朋友很喜欢她，听说她要来这里举办画展，非常开心呢。你呢，也是她的粉丝？”
　　张其琛没有回答，只是将一罐猫粮放到桌上，然后坐到了对面的凳子上，回身看着电视，等简短的采访结束，他才回身叹道：“这摄影师拍得真不怎么样。”
　　“你见过张瑕么？”丁一问道。
　　张其琛刚要说话。过来招待的服务员便打断了他的话。张其琛看着丁一，道：“我第一次来，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推荐一下吧。”
　　丁一将自己爱吃的几样说了。张其琛从中挑出两样点了，说是要打包。等服务员离开，他笑着解释道：“我家肥猫饿了，我这是给它买猫粮，顺便自己弄点吃的。这次把它关在箱子里，就已经不高兴了，要是再让它久等，回头不定怎么闹脾气呢？”
　　丁一笑了笑，不理解这些“铲屎官”对猫主人的心情，但还是附和着说了几句。过了一会儿，两个人的饭菜都上来了，张其琛便提着饭盒，告辞离开。
　　丁一目送着张其琛背影消失，叹了口气，才吃起饭来。等吃完了饭，她却没有回家，而是找了间发型工作室，将自己很久没有整理的头发，好好收拾了一下。看着换了新发型后，明显精神几分的自己，丁一又觉得好笑起来。在超市买了些零食，丁一想提着购物袋回家。到了家里，丁一换上拖鞋，倒在沙发上，抓了抓头发，暗骂自己花痴，看到个帅哥，居然就花了三个小时又烫又染头发，简直是神经了，也不想想今天的稿子还没有结呢？她叹口气，打开电脑，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将自己沉浸在一个虚幻的故事中……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电话声。丁一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接通了电话。电话的另一端是林霖。而林霖的紧张透过电磁波也传了过来。她声音很低，似乎是怕人听见，“喂，一一啊，你快点过来救命啊，我有些顶不住了，”说着打了一个酒咯，报了一个地址。
　　丁一吓了一跳，问：“你喝酒了？到底是怎么了？”
　　林霖语气焦急起来，道：“是我弟的事，你快点来啊。”
　　“你弟？”丁一只想到这一个可能，“你是不是又帮他擦屁股呢？”
　　“别说了，人叫我了。快点啊。”林霖说完就挂了电话。
　　丁一气得想摔电话了，这林霖看别人家的事情，一看一个准儿，怎么到自己身上就不分青红皂白了呢？她总是护着林震，恨不得为林震铺就一条宽敞大道，可越是这样林震越是担不起事情啊……虽然满心埋怨，丁一还是换了一身衣服，匆匆离开家，打车去林霖说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