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延安

2、第2章

　　顾嘉身形清瘦，穿了一件淡青色无袖连衣裙，长发绑在身后，露出一张文雅秀丽的面庞。她扫视一周，看到丁一和林霖，露出一抹淡淡地笑容。丁一笑着站起来，向顾嘉招了招手。顾嘉走了过来，坐到丁一对面。丁一道：“怎么这么晚？韩老师，你们应该早就放学了把。”
　　顾嘉道：“是早放学了，可是放学后我去了菜市场卖菜，又回家做好了饭换了衣服才出来的。对不起啊。”
　　林霖皱眉，道：“你不是怀孕了么？怎么还是你卖菜做饭啊。你婆婆呢？”
　　顾嘉笑道：“我婆婆不是身体不好么？”
　　“身体不好？”林霖冷笑起来，“身体不好还天天跟一群人在广场上跳舞啊，那一跳就是两三个小时，她怎么身体不好了。”
　　顾嘉脸色微红，讷讷说道：“我婆婆她神经衰弱，陈宇也说了我婆婆不容易，我们这不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休息么。”
　　“这世界，谁又容易了？”林霖反驳，见丁一脸现不悦，长吁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气闷得说不出来。
　　顾嘉性子温和，见林霖默然不语，很快转移了话题，不再说家里的事情。她拿出手机，翻到一条消息，道：“一一，你们知道么？张瑕要来咱们市开办画展了。这是我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张瑕？”丁一略一迟疑，蓦然记起，道：“你说的那个天才美女画家。”说着，她接过顾嘉手机，翻看着页面。页面上顶端放着一张人物工笔画，似乎是画家本人。画上一枝桃花斜伸而出，挡在窗前，窗内竹帘下坐着一位低眸沉思的少女侧脸。少女的面目看不真切，但一股沉静的气息似乎能透纸而出。画卷下，一行小字在介绍画家的经历，最后说明了张瑕要在本市开画展的消息。
　　“什么天才美女画家？”林霖凑过来看了几眼，并不感兴趣。她回椅子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道：“现在什么作家、画家好像加了个美女就身价倍增似的。不过张瑕名字有些……”林霖放下杯子，皱起眉，望着丁一、顾嘉，道：“你们说谁家会给女儿用个‘瑕’啊？”
　　“轩前一树碧桃花，温润丰姿绝玷瑕。”顾嘉笑道：“我觉得张瑕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至于名字，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不过可惜我们也没有机会去问。”
　　“说到父母……”林霖看着顾嘉，问：“听说你怀孕了？”
　　顾嘉微微颔首。
　　“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顾嘉笑道。
　　顾嘉眉头微蹙，道：“我听说三个月以内都是危险期，你怎么还提着那么重的东西？那些重活，陈宇难道不能做么？”
　　“……他忙，”顾嘉迟疑了片刻，才辩驳道：“我下班早，再说那些东西也不重。”
　　林霖还想说话。丁一忙拍了拍林霖，对顾嘉道：“嘉嘉，你这差不多两个月了，去医院了检查了没有？医生怎么说？”
　　“还没去呢。”顾嘉好脾气地笑了一笑，道：“我想等陈宇休息，再一起去。”
　　“那可好啊。不过你这是孕早期，还是别提重物了啊，都说现在这阶段容易发生危险呢。”
　　“没事，我挺好的。我婆婆说多干点活，孩子还好生养。”顾嘉转而说道：“张瑕的画展在下个月末，你们谁有兴趣，一起看看去怎么样？”
　　丁一想了想，笑道：“下个月我应该已经截稿了，一起去没问题。”
　　“我也看看时间吧，尽量抽空去。”林琳说着，看了一眼手机中的介绍，道：“看起来确实很有韵味，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
　　顾嘉灿然一笑，道：“张瑕的画面非常柔美细腻，生动传神，不过她的化作多是花鸟，人物倒是很少，这幅肖像画便是寥寥几幅人物画之一。对了，你们知道我怎么注意她的么？”见林琳和丁一看了过来，顾嘉轻笑道：“张瑕最早一幅获奖作品叫《落英》，里面一树梨花，落英缤纷，属下一个穿着白衣蓝裙的小女孩低着头，正一脸认真的捡着落花……”说着，她用手机搜索着那幅作品，然后放大了给丁一和林琳看，说道：“你们仔细瞧瞧，你这小女孩像谁？”
　　丁一蹙眉，苦思冥想，看不出来。林霖似乎一下子就认了出来，看着丁一，笑道：“这侧脸好像是一一小时候呢？”
　　顾嘉含笑点头。
　　丁一疑惑道：“是么？我怎么没觉得像啊？”
　　“谁能经常看到自己的侧脸啊。”林霖看着丁一的侧面，笑道：“更何况这是你小时候的，要不是嘉嘉说起，我一时都想不起呢。”
　　顾嘉道：“要不是看介绍说张瑕并不是咱们这里的人，我还真怀疑她是照着咱们一一画的呢。”
　　林霖翻看了一下手机，说道：“嚯，这张瑕家里不简单呀，是富二代呀，也是，现在想要这么年轻就能在艺术上有成就的，没个背后支撑怎么行。”
　　丁一看着画中认真捡拾花瓣的女童，记忆中好像真有那么个场景，可是自己再想想，却又没有这样的记忆。丁一想了想，将手机递给顾嘉，将事情丢在脑后，想起以前她们淘气的情景，不由说了起来。三个女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却也不在开口说各自的困难，只谈开心的事，小时候的事，似乎她们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不过，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九点多的时候，顾嘉的电话就响了。她接起电话，依然轻声细语，不过刚才那份纯然的快乐却淡了许多，她唯唯诺诺应着，挂了电话，就歉然笑道：“我婆婆担心我，说太晚了不安全。我先回去了啊。”说着，站了起来。
　　林霖的脸不悦地沉下来，仰头道：“要真不放心，怎么不让陈宇来接你？”
　　“陈宇下班晚，这不刚到家么？”顾嘉解释。
　　丁一道：“我送你吧，林霖，你今天也早点回去，”
　　“你又不顺路。”林霖叹了口气，道：“算了，还是我送她吧，”说完，轻轻挽起顾嘉，走了出去。
　　丁一结了账，离开餐厅，走入依然明亮的街头。此时街上流连的人似乎比白天的行色匆匆多了几分从容，灯光下的他们看起来多了些许暧昧和笑容。也许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如此吧。丁一猜测着，边走边看着招牌上的霓虹，霓虹下的行人……等时间估算的差不多，才给林霖打了电话，问顾嘉，问她可否安全到家。
　　林霖在电话中静默了片刻，才对着丁一说，“一一，我真不明白嘉嘉，她嫁给陈宇是为了什么？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吗？”
　　“看到了什么？”丁一问了一声，心中也有一点好奇。
　　林霖噼里啪啦抱怨道：“你也知道嘉嘉住的小区是那种老楼，没有电梯的。我害怕她怀着孕，黑灯瞎火看不清，摔着了，就让陈宇下来接她。嘉嘉说什么都不同意，说没事，没办法，我就陪着她上去，谁想到嘉嘉刚一开门，我就听见里面陈宇他妈就嚷着说‘嘉嘉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碗还没刷呢，洗衣机里还有一堆衣服等着……’看到我，陈宇他妈才住了嘴。我说‘嘉嘉怀孕呢，碰洗洁精、洗衣粉什么的不好。’陈宇他妈立刻沉下脸，说‘不就是怀孕么，哪有那么娇气。’当时我看嘉嘉尴尬，就没和那老太婆计较，可那个混账陈宇居然还赞同他妈，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丁一叹了口气，道：“常事，嘉嘉以前不让我说，既然你看到了，那就不算我多嘴了。不过你也别跟嘉嘉说了，她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别人否定的声音，我也不想因为这个和她坏了友情。”
　　林霖沉默片刻，才说了声，“好吧，听你的。只要嘉嘉还想跟陈宇过，我就不插手。”
　　丁一走到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说了地址，才继续说道：“你这意思是，等哪天嘉嘉过不了了，你就给陈宇好看？！”
　　林霖哈哈一笑，道：“不过，应该难吧，嘉嘉和陈宇也在一起八年了吧。”
　　“嗯，”丁一想了想说道：“他们大学就一起了，毕业就结婚，如今结婚也有三年了，不到八年，但是也七年多了。”
　　“七年了啊……”林霖笑道，“人都说婚姻有什么七年之痒呢？”
　　丁一哼了一声，道：“你呀，就胡说八道吧，顾嘉可是嫁给了爱情，要这样都熬不过七年之痒，那还有什么可以的。”
　　“见鬼的爱情！”林霖接了一句，又笑了出来，道：“算了，不说了，我到家了，你也赶紧回家啊，”
　　丁一笑着答应，说了声“拜拜”，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