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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北郡之北 ...

  •   翌日月常与荚儿便来到了那瀑布之下的一处小林之中,却发现那人不在昨日呆的地方。月常道:“不会被水冲走了吧!”荚儿闻之色变:“他不会水!不会已经死了吧!”月常噗通一下跳进了水里,看能不能抢救一下。但是在水里潜了半天,却是连那人的影子都没见到。浮出水面时一双兔眼红通通,对荚儿道:“人没了!”

      就在此时树上传来一声抑制不住的笑声,一开始还压抑着,到后面似乎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的大笑不止。荚儿登登跑到树下,指着树上的人骂道:“我们好心找你你还笑!”

      那人擦了擦眼角边笑出的眼泪,道:“实在是你们太可爱!我……我忍俊不禁!”

      荚儿一听就知道这人多半是说他们蠢的可爱,一气就施法让那树枝摇曳,一下把那人摔到了地上。那人躺在地上突然没了声音。月常也从水里上岸,跑上前查看,看那人脸色惨白,拉着荚儿道:“这……不会摔死了吧!”荚儿也没了主意,心想凡人也太脆弱了。而且若是修炼之中杀了人,搞不好是要遭报应被雷劈的。于是也急的团团转,连忙蹲下身用手探那人的鼻息,一探心下简直拔凉拔凉的。这人却是连呼吸都没了。

      月常也蹲下身来,对着那人的尸体拜了拜道:“荚儿不是故意的,不过是你嘴太贱她没忍住你就……你就…嗯……当作自作自受吧!”然后又道:“我去捉几条鱼给你,就…别怪我们啦!”

      躺在地上的那人幽幽的开口道:“要烤好的…”

      荚儿和月常眼角的筋都跳了跳,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简直是欺负他们上瘾了!

      那人腾的从草地上半坐起身,对荚儿道:“你不是人!”荚儿本想问他怎么突然骂人,仔细一想,好像自己真不是人,一口气噎在喉咙之中,憋的脸都泛红了。那人又道:“你是什么鬼?!”

      月常这时拎着两条鲜活的大鱼过来,对那人道:“荚儿才不是鬼呢,荚儿是树精。”

      荚儿也白了他一眼道:“鬼在青天白日出没是准备自尽?况且你见过这么好看的鬼?”那人又问月常:“那你呢!”

      月常正待答话,荚儿道:“不告诉你!你还没说你是什么东西呢!”

      那人露出一个自以为讳莫如深的笑,道:“我?我来头可大呢!”月常和荚儿自是不信的,双双赏了他一个白眼。那人似乎正等着俩人接茬发问,但月常和荚儿偏偏不,开始自顾自的收集树枝,架起柴火,准备烤鱼了。

      那人挠一挠头,挪到俩妖身边,道:“唉,给点面子,为什么不问我到底什么来头!”荚儿道:“你肯定是胡说八道的,走开走开,火都要灭了。”见荚儿态度冷漠,那人又扭头对月常道:“唉,小兄弟你的小女友十分泼辣呀!”月常脸色唰的通红,不知是生火生的还是窘的。

      那人似乎逗弄了月常之后十分的心满意足,靠着一棵树,叉着腿,嘴里还嚼着一根不知道哪里祸害来的一截草。那人身上伤口处血液凝固发黑,有些还化脓了,但似乎毫不在意一般,还时不时的叨叨:“唉唉,鱼鱼鱼,翻面翻面,要糊了要糊了!”

      月常和荚儿真是恨不得拿快破布堵上那人的嘴。

      勉错心里也道:“居然有人比我还奇葩!若是有机会真想结交一番。”

      三“人”吃完,那人又道:“每天吃鱼都要吃腻了,唉,你们吃过烤兔腿么!比这鱼鲜嫩美味一百倍!”月常听了之后脸唰的发白,本来长腿随意伸展,也倏地的收回藏在那长衫之下。那人哈哈哈笑,心道:果然是个小兔崽子。真是十分有趣。

      逗弄了俩妖之后,那人心情十分之好,告诉月常和荚儿,自己名叫金西。月常好奇心到底重些,问道:“你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金西一听这小兔妖接茬了,十分开心,道:“那可不是呢!我是少原将军!”月常摸摸头,十分不解的问:“少原是什么?”

      金西道:“少原是凡间的一个大国,很美,很好。”

      月常道:“比锦绣谷还好吗?”

      金西道:“锦绣谷我未曾听说过。”

      荚儿也问:“将军是什么?很了不起吗?”

      金西看她一眼,眼中清清楚楚的印着两个字“智障”,然后道:“将军当然了不起啦!我每次回城,上至八十岁大娘下至垂鬓小童,都要争着抢着看我一眼,还要我娶她们呢!”

      月常和荚儿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当下也不再答话。真是最怕空气中突然的安静,金西干咳一声道:“你们昨日说要带的草药呢!”

      俩妖才突然想起,对,还要给这祸害上药呢!于是从身上掏出奇珍异草,碾碎了就要往金西身上糊。俩妖本身就被这金西逗弄的有些火气,敷药的时候下手就重了些,疼的金西嗷嗷乱叫。说原本伤口不疼,怎么一上药感觉恶化了。怪叫着月常和荚儿要害他,逼着俩人又是解释又是道歉的才算善罢甘休。

      勉错心想这人实在太贱了,救他真是心累。

      三“人”吃饱喝足躺在这一片幽静沃野之上,头上碧天如海,当真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月常和荚儿未曾涉足过人间,自然是十二分的好奇。就要金西讲讲凡间。

      金西便和他们讲了许多民间的习俗、节日以及传说故事。听的月常和荚儿连连赞叹,说凡间这么好。金西苦笑一声,心道:“哪有一个地方是什么都好的。”但是看这俩小妖精生性就单纯无害,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们人心怕是这三界之内最为复杂最为可怕的一项事物了。

      荚儿拖着脸颊,问:“那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金西指了指那瀑布,摔的。

      荚儿明显不信,道:“瀑布里有刀子?摔的浑身剑伤?”

      金西道:“我厉害,羡慕吗?”

      月常荚儿:……又犯病了?

      月常也问:“你那把剑呢?”

      金西挑一挑眉,道:“藏起来了,不给你们看!”

      两妖都习惯了金西这宛如智障的行径,也不和他计较,月常又问:“那你养好伤就回少原,继续当你的大将军吗?”

      金西露出一个苦笑:“回不去啦!”

      荚儿冷笑道:“你这么讨厌,他们才不希望你回去呢!”

      金西口气哀伤的道:“也许会有人特别爱我呢?上碧落下黄泉的要跟我在一起呢?”

      荚儿白他一眼:“做你的春秋大梦!”

      月常问金西为何回不去,金西假装没听到,对他道:“去捉兔子我烤兔腿给你吃!”

      月常与荚儿便时不时的要来看看这金西,顺便要套一套他的话。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大将军都当不了了。金西每次都摸着兔头笑而不语。处的久了俩妖知道大概金西可能是真的有是难言之隐,也不再多过问了。

      金西也在这锦绣谷附近安顿下来。还指挥着月常与荚儿造了一小木屋,木屋前还围一栅栏,里面种些蔬菜瓜果。

      金西也问月常锦绣谷是什么。月常说道锦绣谷就如话匣子被打开,滔滔不绝。说自己阿娘的鸡毛掸子,说隔壁鸡大婶儿,说猫爷爷说虎大王,尽是些谷中趣事。偶尔月常也要邀请金西去锦绣谷,金西这时就瞪着一双眼睛道:“你阿娘都说了不要带人去,你这小兔崽子怕是没被揍够?”

      月常也嘻嘻道:“都不知道几百年前的说法啦,也许是以讹传讹呢!”

      金西也笑,道:“立了的规矩总有他的道理,况且,我……”

      月常:“你?”

      金西摇头道:“我太好看了,怕你们谷中女子都要嫁我,我吃不消!到时候谷中为了我一凡人争风吃醋我可不是造了大孽!”

      荚儿一听金西又在胡说八道,白眼翻的都要抽搐了。

      整日嘻嘻哈哈的还有那俩小妖解闷,金西觉得内心已经有许久没有这么平静了。但是想到少原,心里又是一沉,沉的他痛的险些吐出一口血来。只是心中苦道:“当真是大将军鲜衣怒马已不见,只留我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是仔细一想,罢了罢了,人生种种皆是造化,自己……不过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之事。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子民。

      某日金西指使荚儿在树上给他做一个秋千床,说躺着舒服的很。荚儿从未听说过这个,就用藤蔓做了3个,三人在树下荡啊荡,和风拂面令人沉醉其中。

      突然月常竖起耳朵道:“有人来了!”

      金西也坐起身,面色严峻,道:“快走!”

      三“人”起身就准备走,但是还未来得及走出百来步,就见一人影飘然而至,堵住三人去路!

      此人面带一黄金面具,身着银色铠甲以金边描线,脚踏战靴,背后背一剑。看起来颇为盛气凌人。

      金西脸色突变,转身就准备拉着月常与荚儿跑。那人开口道:“你倒活的自在!”语气 中带着三分怨气七分怒气!金西心里叫苦,但是也不敢大意,继续拎着两人便跑。月常被他拉着,边跑边问:“为什么要跑?”荚儿不忘讽刺一句:“大约是来寻他仇的,估计还是打不过的那种。”月常又问:“那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为什么要跑?”

      金西咬牙道:“你们现在在他眼里和我一伙的,不跑等死吗!!”

      荚儿冷冷道:“听,被连累了呗!”

      那人看他们拔腿就跑也不追,冷哼一声,拔出剑来。只见那剑光华流转,但是剑上却杀意森然。那人轻轻一划,一道剑气冲着三人就去了。愣是在地上带出一道沟壑!金西抱着俩妖跃起至一颗树上。随后又一道剑气袭来,金西所站树竟被拦腰砍断!

      月常道:“回锦绣谷!”

      金西道:“我打不过他,跑回锦绣谷也打不过他!”

      荚儿道:“锦绣谷有阵法,寻常人进不去!快走!”

      金西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依着月常指路往锦绣谷狂奔。穿越小树林雾气渐浓,戴着面具之人似乎真的被阵法拦在阵外不得法门。

      金西放下两妖,深吸一口气道:“坏了坏了,坏了你们的规矩了!”

      月常似是不以为然,荚儿也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三“人”刚放下心来,就听雾气之外似有炸裂之声,雾气之中透出些花火之光来!金西心想糟了,那人怕是进不来,准备直接把阵法炸了。月常也一脸惊恐,问:“你到底做了什么!这人和你多大仇!”金西却道:“你们快走!我来把他引出去!”

      说罢运气将两人送出!

      勉错借着荚儿的眼睛看到那黄金面具人穿过皑皑白雾,手里提着剑缓缓走向金西。虽然面具上甚无表情,但是勉错就是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心想这可糟了,怕是锦绣谷要有灭顶之灾!正想要知道锦绣谷到底遭遇了什么时,勉错突然一阵头晕眼花。竟然失去了知觉。

      再次恢复意识就感到周遭火热,如被火烤。再仔细一听,便听到了啜泣之声。竟是荚儿在哭泣!睁眼就看到一片雪白,那片雪白触感柔软如动物毛皮,却挂着丝丝血迹。看着颇为扎眼。荚儿哭道:“月常月常,你让开啊让开!!”

      勉错才知道大约是锦绣谷出了什么变故,那月常用尽全身力气护住了这一株小小的皂角树。让她不至于本体被毁。

      但是月常再也不会笑嘻嘻的与她斗嘴了。

      勉错只觉得心里充斥着万分的苦楚,十分的想要哭喊出来,但又实在太过悲伤,竟然连出声都是一种奢望了。勉错又在这份苦楚之中沉沉昏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勉错只觉得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抱他之人身上还隐隐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那香气让勉错倍感熟悉。迷迷糊糊中恍然忆起,是了,那是梅花的清冽香气。似是这个香气令勉错感到些许安慰,勉错又往这人怀里靠了靠,眉间苦楚之意也消散一些。

      但是勉错却在不停的发着噩梦,一会看到漫天业火,一会梦到自己魂飞魄散,甚至还梦到自己举着一把怨气极深的剑刺向一人。勉错看举剑之人,面容的确是自己的,但是那人却神情冷漠至极残忍至极!脸上还有不知道被多少人溅到的血迹,有些已经发黑,有些还冒着热气。

      勉错痛苦的轻哼出声,就觉得抱着自己的怀抱略略收紧了些。额头还感到一丝清凉,似是一双冰冷的唇要给自己些许安慰。

      勉错间间断断的发梦、昏迷。但是始终感觉有一双眼眸注视着他,尽是说不出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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