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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一章,“曲线救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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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曲线救国”。
下课之后,我去学生会简单的做了下交接,然后就准备离校去齐雅家。
学生会的一个小学妹追上来叫住我:“唐铭,你这脚是怎么了?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我简单回复。
“可我看你这脚好像挺严重的,”她继续说,“你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就是病假吧,去医院看了么?”
“刚出院。”
“啊,但我看你这脚依旧没好利索,有什么不方便的,就直接交给我们做就行了,副会长能做好的,正好最近学生会的事情也不是很多,你就趁机好好休息一下。”女生好意说道。
“没事,我休息的够多了。”
“那,那你这脚是怎么弄得啊?”她又问。
“摔的。”
“我宿舍有跌打损伤药,我去拿来给你吧,虽然有点晚了……”
“谢谢你好意,不用麻烦,我有。”
药品什么的,内服外敷的,宿舍有一堆,都是付哲让医生开的,眼看着快要好了,还花那冤枉钱,真是。
不想再和旁人多言语,我快走几步,把她甩在身后,这个低一年级的小学妹叫林陶,性格活泼,在学生会主要负责宣传方面事宜,她一直对我颇有好感,这点我知道,但除了在学生会,基本没有多余接触,她人长得不错,性格也好,学习成绩也可以,在一般人看来还算优秀,但对我来说就很一般,毕竟家里有个高水准标杆在那,其他人也就是平淡无奇,默默无闻了;
而我认识的异性里,也就齐雅的条件勉强和松子靠近一点,但她也是……唉,不提也罢。
“你别跟着我了,我还有事,你忙你的去吧。”我对身后跟从的女生说道。
她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是要去哪,不回宿舍么?”
“不回。”我回道,想了想,补充一句,“去我女朋友那。”
女生惊讶又失落,“原来你有女朋友了啊。”
这也算是对她没有必要的感情的一个回应了。
刚出了校门,远远就看见两个身影忽远忽近纠缠着走了过来,待走近才看清,一个是之前在KTV帮她解围的暗恋我的女生,另一个是江华。
江华一路纠缠状,女生就一路回避,很快两人就到了跟前。
见有人挡在前面,他们就抬起头,看到我后表情微妙;
“唐铭大大。”女生欣喜叫道,顺势甩开江华的手,朝我紧走了两步。
江华看见我没应声,只不屑的扫了我一眼,视线转向别处。
“唐铭大大,你这是要离校啊。”女生问道。
“嗯,看女朋友去。”
她的神色就微黯了些,“哦。”
我看了这两人一眼,不打算多嘴问,拔腿就走。
女生似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欲言又止,后快步进校门了。
江华也迅速跟了进去。
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不觉呵笑一声,大步离开。
齐雅似等候多时,我刚按向门铃门就被打开了,门里的齐雅表情举止都有些局促样子,犹豫不决状,“唐铭哥。”
“嗯。”我进玄关换了鞋,抬眼看见她一副乖巧样子,就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你不会是一直在门口等我吧。”
“没有,听见你脚步声我才出来的。”
“哦,进屋吧。”
两人进了屋,发现房间里异常整洁,我有点诧异:“你这是,打扫卫生了?”
“嗯。”她应了一声,又补充解释道,“知道你有强迫症,房间乱,怕你不高兴。”
我有点动容,又揉了揉她头发,“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高兴。”
“唐铭哥吃饭了么。”
“还没,”我提了提手里的外卖,“买了两份,一起吃啊。”
她却有点失落状,“我也做饭了。”
“是么,做的什么?”我就问。
“香菇炖豆腐、火腿青椒土豆丝。”她回。
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外卖,“做米饭了么。”
“做了。”
“正好,多添两个菜,丰富食谱了,”我不担心,“这就开饭吧,我也饿了。”
她脸上有了笑意,转身奔厨房去了。
饭桌上,我意识到齐放不在,随口问道,“你哥又不在家啊。”
好像每次来他们家齐放都是外出的。
“他上班。”
也对。
“这几天我有点事,没联系你,你没怪我吧。”看齐雅神色如常,我心里却不知道该不该放松。
住院那会,齐雅据说在酒吧喝多了酒,虽然被齐放好好的送回家,但我记得当时付哲欲言又止的深沉神色,总不能放宽心。
“不怪。”
我看着齐雅安静的素颜,总觉得压抑,“这几天想我了么。”
“想了。”
“怎么想。”
“很想。”
我若有所思,“可我觉得不像。”
齐雅抬起头,认真看着我,正经说道,“我真的,很想你。”
我忽然就明白哪里不对了。
齐雅现在的状态太静了,没有了往日那种精神抖擞的神采,更多的是恬静与安分乖巧。
不知道这是抑郁症的症状之一,还是说她这几天经历了什么还没缓过来。
饭后,我在厨房清洗碗筷,齐雅在客厅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等我收拾完走过去,就看见她把上次的拼图又拿了出来,坐在地毯上对我说,“要一起么。”
“今天还是不拼图了,太费脑子,”我蹲下身帮她把东西收起来,“我们看电影吧。”
“看电影?”
“对,喜剧电影。”
“好吧。”
我们就挑了一部新上线的喜剧电影默默观看。
整个过程我们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的头靠在我肩膀上,两人依偎着盯着屏幕,倒有点像小情侣的样子了。
时不时感觉到她的笑声近在耳畔,肩膀上也微微颤动,我觉得很欣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笑声渐渐没有了,一直到电影末尾,她也没有动作,我侧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我有点诧异她看喜剧也能睡着,还是轻轻的将她抱到卧室的床上,为她盖好薄被子,关了灯,转身离开卧室。
此时天已经黑了些,外面的路灯比星星亮不了多少。
关上齐雅卧室门,齐放正好从家门外进来,看见我不觉意外,关了门换了鞋,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这才开口说道,“小雅呢。”
“睡着了。”
他扯了一把领带,靠进沙发里,抬头睨了我一眼,“你着急么。”
我一时不懂他的意思,没说话。
“不着急就先坐下,我们聊聊。”
虽然我不觉得我和他有什么好聊的,还是顺从的在旁边坐下来。
“想聊什么。”
他不着急回答,先是扔了个石子探路,“对于同性恋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这是问我对他的印象?
“我没什么好说的。”一是言多必失,二是真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不反对同性恋,那个圈子跟我没关系,我的想法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而我也不赞同同性恋,但是说的多了难免被人误会歧视,干脆闭嘴省事。
“没什么好说的……这话怎么理解,是支持还是反对?”
“我又不是圈子里的人,赞同或反对又没有意义。”我客观道。
他一时没说什么,从衣兜里摸出烟盒,抽出根烟点了,先吸了一口,让那烟雾在口腔里游走一圈,缓缓地从鼻腔里释放出来,这才不紧不慢的吐出下一句,“你和小哲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初中,他高中时候。”
“你俩关系怎么样。”
“就那样呗。”
“别说模棱两可的话。”
“……一般。”
“一般?”他的神情显然是不信的,“对你来说只要没滚到一张床上就都是一般是么。”
我也知道他不会信,自然,上次在他家付哲精虫上脑、我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他撞见,傻子也能看出怎么回事。
但也有一点不一样,对着同性打飞机这种事,也许在直男与gay的思维模式里到底是不同的,前者是临时起意,后者是蓄谋已久?
若真如此,那付哲属于哪种?
想那些都没用,我避重就轻道,“我和付哲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一般朋友……再精确点说就是关系还不错,但你没必要误会我和他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就只是朋友。”
“不正当关系……”他呵笑一声,“你这形容词可不怎么友好,那我就再干脆点问你,若付哲是同志,并且很喜欢你,你又当如何。”
我心里一顿,果然还是直白的说出来了,也是,齐放向来不是拐弯抹角的性格。
我沉了沉情绪,语气平淡回道,“他是不是同性恋不由我说了算,我也管不着,我知道我不是,我也知道你担心什么,其实完全没必要,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了,放心,我不会用有色眼镜看你们。”
说着我站起身,“没其他的事我便走了,天黑了。”
他语气不明,“你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只得重申一遍,“我不是同性恋。”
“这话毫无意义,小哲也不是同性恋。”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那你想我怎么回答你,我的意思已经够明确了。”
空气静默了半晌,他的声音微微低沉,“可你还是没有拒绝他。”
“什么?!”我微愕一瞬反应过来,觉得他还是误会了,“我那是……”
话刚出口只见齐放忽然站起来,两步朝我逼来,我心里一慌,脊背就涌上一股冷汗,几乎同时,齐放已经逼近,将我困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偷偷的换着气,竭力使自己的心脏冷静下来,小半晌不见他再有过分动作,微微松口气,“你干什么!”
“看你这反应,倒没有多惊讶,”他微微戏谑,“是付哲经常这样对你,所以习惯了么。”
“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
他的语气分明是毋庸置疑般,惹得我的火气也要压不住,“别把你的那套思维强加在别人身上,保不齐就是你经常这么对付哲,所以付哲才会躲着你。”
他微愕一瞬,“付哲告诉你的?”
“不用他说,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你若不用强,好端端的朋友怎么会避之不及。”
齐放就似想到什么,神色有所松动,我借势要推开他,却又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直接举过头顶按住,迫使我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
我的恼怒显而易见,但对他来说毫不在意,他又把话题扯到了我身上,“我就是对他用强又有什么稀奇,我喜欢他你也知道,认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快瓜熟蒂落了,结果半路杀出你这么个程咬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心思勾走了,我生气难道不应该么?”
对于他的这套言论我自然不予苟同,也知道解释只怕是越描越黑,只冷冷损他,“你可真是有病,心里有什么不满找他说去,冲我撒气有什么意义。”
“该说的我自然会跟他说,”他继续“教育”,“但我也要提醒你,若你对他无意,就不要三番两次给他希望,离他远些,就算他伤心难过我会帮他,你只需管好你自己,别再做一些想当然的事,说些想当然的话勾搭他。”
我只觉好笑,“我什么时候勾搭他了,你两只眼睛是瞎的?”
“哼,我看你俩这朋友也不用做了,都是套路,他撩你的那些还是我教给他的,我跟他认识这些年,他什么脾气我了解,你也不用心软怕伤到他,直接给个干脆,一刀两断杜绝后患,你一天不跟他划清界限,他就一天抱有希望,别怪我说话直,你要是还想保着你的菊花,就离他远点,专心安分的做好小雅男朋友的角色,不然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有你后悔的时候。”
一段话落,他打量我两眼,又哼笑一声接着说道,“就你这小身板,别说我和付哲,随便哪个男人都能把你推倒,要真来个霸王硬上攻,你那小菊花迟早保不住。”
“你!”我愤愤,“请你积点口德!”
之前只以为齐放不喜多言,言简意赅,不想今天能看到他也有如此不理智的时候。
也是废话,谁都有不理智的时候。
齐放不屑一笑,终于松开我手腕,退后坐到一边,“我只是提醒你,你这种类型,在我们圈子里还是挺吃香的,平时交朋友多注意些,那些道貌岸然的狼崽子有的是,别中了人家的套。”
我揉着被他钳的发酸的手腕,没好气,“多谢提醒,不用你操心!”
他看了我一会又道,“刚才你说我对小哲用强,所以他躲着我,那他平时对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生硬打断他的猜想。
他微诧异,“不是么,那你为何躲着他。”
“我没躲他。”
齐放没说话,眼神若有所思。
我起身就走,不去看他什么表情。身后的人没再说什么,却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叹息。
离开齐放家没多久,又接到了温博南打来的电话,询问我现在是否有时间,想吃自助餐了,想拉我一起去。
“可是我刚吃完饭了。”
“啊……没关系,明天也可以,主要看你有时间的。”他不介意。
“明天你不忙么。”
“不忙啊,我最近闲得很。”
我就有点奇怪,“为何总感觉你好像总有时间似的,你不用上课的?”
“这不是快期末了么,也没有课,闲着也是闲着。”他如是说。
“临近期末不是应该更忙才对么。”
“对于我来说不会,不论是专业课还是文化课我都轻松达标的,既然如此当然不用浪费时间在已经确定的事情上。”他很自信。
“……”虽然我对于自己的成绩也很自信,甚至有点自恋的自认为我也算是学霸,但也没有到他这样轻松自在的程度。
莫名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
约好第二天的傍晚在学校门口碰面,正好是晚饭时间。
夏夜凉爽,但也不乏飞虫打扰,我找了个光线不是很亮的地方等着,大约十五分钟左右,一身亮色的熟悉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温博南不疾不徐的朝校门口方向走来,到门口处停下,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眼见他掏出手机要打电话我及时出声:“温博南。”
他闻声转头,看到我就弯起嘴角,“你怎么不在门口等我,还挑了那么个不起眼的地方,我都没看见。”
“灯光下蚊虫多。”我说。
他就抬头打量两眼头顶的台灯,果然见成群的小飞虫徘徊于周围。
“知道蚊虫多还约我这个时间出来,”他略觉诧异,看了眼时间,“若是白天,在外面逗留时间还能长一点,现在也不剩多少时间了,玩不尽兴。”
“白天温度高,我可不想晒大太阳,现在温度很凉快,不是正好么,”我说,“再说你不是说只吃顿饭么,还想去哪玩?”
“就算我想去哪也得看实际情况啊,”他盯着我的左脚,“你脚怎么样样了,好些没?”
“比住院那会强。”
“那不废话么,”他汗颜,“走两步我看看。”
我忽然就想到赵本山的那句:“没病走两步。”就忍不住想笑,就我现在的走路姿势,比那腿麻的范伟也好不了多少。
我敷衍的走了几步,温博南看着,眉头微皱:“怎么感觉好像没怎么养好似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才一个多星期,当然没那么快。”
“……那还是不折腾你了,”他改变主意,“是我疏忽了,你这比我想象的严重多了,你还是回去好好养着吧;”
说着他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递给我,“这是膏药,对跌打损伤很有用,你拿回去敷,两天一贴,够你用三个月的。”
我婉拒他的好意,“你又破费了,我那有一堆药,外敷内服的都有,你拿回去吧。”
“我都拿过来了,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你就收着吧,”他直接塞给我,“反正我都破费了,你不收我也用不着。”
我只好收下,暂时将它寄存在收发室,继而问他,“接下来去哪。”
“我知道一家新开的自助餐,很想去试试,一个人去没意思,本来想拉你一起去,”他看着我,面露为难,“但是有点远,看你这样子实在不忍折腾你啊。”
“这有什么,咱可以打车去,”我不以为意,“我就是走路姿势难看点,看上去吓人,其实不碍事,而且适当运动也有助于骨头生长,成天闷着不动瘫痪在床才更不会好。”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确定能行?”
“别墨迹了,都出来了,还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啊,那才叫白折腾。”我不耐烦。
“那行,我们打车去,”他便同意,又强调补充,“要是觉得累了就跟我说,我们早点回来。”
“嗯。”
我们便驱车直奔他说的目的地。
他推荐的那家自助味道确实不错,我们不自觉就越吃越多,待酒足饭饱后我才意识到刚刚忽视掉的问题:“吃太饱了,走不动了,怎么办?”
他哑然失笑,“我也是。”
“得消化消化食啊。”
“你着急回去么。”
“不是很着急。”
说句直白的,只要身体允许,折腾到大半夜也无所谓,可能是在医院那一个礼拜闷坏了,有点娱乐活动自然是乐此不疲。
“那,去我家吧。”他提议。
我不解,“去你家干嘛?”
“随便做点什么都行,之前你在酒吧兼职那会,每天都会去我那点个卯,现在不去了我倒不习惯了,”他语气正经,“以前也不觉得怎样,现在感觉房子里一点人气都没有,每天回去不开灯一片漆黑,开了灯也冷冷清清,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朋友也不多,所以想你去帮我增点人气呗。”
主人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这个客人还能说什么,偶尔时常的去朋友家凑个热闹也没什么不妥,我就同意了。
于是我们又驱车到了他的住处。
他家没什么变化,和我上次去他家时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就原本立在墙边的画板挪了地方,换到了卧室里,画板由一块暗色的布盖着怕落灰。
说是卧室其实不过是放着床的大单间,一居室的房子能有什么像样的卧室,我席地而坐,视线正落在盖着暗布的画板上。
话说我只知道他是美术生,但我还没怎么正经看过他的作品,之前来他这,看到也都是一些随笔涂鸦和马马虎虎的半成品,有点好奇他的水平到底如何,遂在他走过来递给我饮料的时候问他,“你最近有新作品么?”
他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画板一眼,谦虚道,“算是有吧。”
“我能看一眼么?”
“不能。”他几乎没有思索的就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还没画完,半成品,欣赏不出美感。”他说。
“又是半成品啊,”我有点失望,“我之前看你画的都是半成品,什么时候来个成品给我欣赏一下?”
“放心,会有机会的,”他不着急,“到时候第一个给你看。”
我觉得奇怪,“你们平时考试不是都要画画么,那些考试的作品呢?”
“不太满意,销毁了。”他云淡风轻。
我嘲讽一笑,“之前记得是谁说的来着,对自己的专业课与文化课都很有信心,现在又说把自己的画毁了,说好的达标呢?”
“我没说错啊,”他大言不惭,“我的画可以轻松达到老师和学校的标准,但没达到我自己的标准,所以毁了没什么可惜。”
“……”我是该说他对自己要求高呢还是该说他过于自负了。
空气静了一会。
“要看电视么?”他问。
“不看。”现在这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还是打开了电视,“也好过这么呆坐着吧。”
屏幕里正好放着人与自然,看着高倍率镜下的生物憨态可掬的样子,我们倒也生出几分兴趣。
“看这动物比看人有意思多了。”他说。
“嗯。”我附和一声。
两人认真地盯着电视。
“……不过现在说点别的,地面上正回荡着大家都很熟悉的秋天的声音,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赤鹿进入了发情期,空地很快就会变成战场……”
“……”
“黇鹿,是赤鹿的近亲,但体型较小,它们也开始争夺配偶……对于雄性鹿科动物来说,巨大的鹿角意味着强壮健康的后代,因为它们会有更多机会享用食物……”
“……”
“赶紧吃两口,这些肉可不够两只狐狸吃的……可是母狐的肚子还在咕咕叫,赤狐饿极了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西班牙山羊正在发情期,也许趁着大人忙着的时候,它可以逮到一只小嫩羊……这个点子不怎样,可是饿着肚子还能想到什么好点子呢……”
“……”
我看了温博南一眼,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电视,感觉到我看他,转过头,“怎么了?”
“还是换个台吧。”
“嗯?为什么?”
“……满屏的荷尔蒙。”
他哈哈笑起来,“也是,动物嘛,都是本能,除了吃喝拉撒,也就这点追求了。”
“主要是为了传宗接代。”我说。
他没有急着反驳,等把瓶子里的饮料喝光,他才慢悠悠说出下一句,“科学研究表明,不仅在人类社会中存在着同性恋现象,至少在130种脊椎动物中也都存在着同性恋行为或者是同性性行为。”
“……”
“所以事实证明,动物□□,也不光是为了传宗接代。”温博南补充道。
“……”所以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同性恋了呢。
“不过我倒是孤陋寡闻了,”他又说道,“我还以为那些动物都是在春天进入发情期,原来秋天也会。”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跟我也没关系,“还是换个台吧。”
他就调了台,但是调了一圈也没找到两个人都爱看的节目,最后只得把电视关掉。
“你喜欢玩手柄游戏么。”他问。
“还行。”
“那我在电视上安个游戏机,买两盒游戏下回一起玩。”
“可以。”
一时间又没有话题了。
可能是刚吃完饭的缘故,竟觉得有点困了。
“我有点累了,不然我先回去了。”我起身欲走。
“这就要回去了?”他好似有点不舍。
“嗯,时候不早了,就不继续打扰了。”
“朋友之间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他不以为意,“你就是住在我这也没问题。”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
我看着他疑惑的眼,一时也想不出理由,但就是觉得这样不妥,“我走了。”
“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他提醒。
“没事,手机有手电筒。”说着我掏出手机,然后不巧的发现,手机没电了,“呵,真巧。”
“怎么了?”
“手机没电了。”
“用我充电器充吧,”他把充电器拿出来,又顺势再度提出,“你要是没有急事今晚就住我这呗,之前又不是没住过,酒吧兼职那会不是天天来这睡上几个小时么,再说楼道感应灯坏了,你手机又正好没电,你腿脚又不便,就这么回去我可不放心。”
我有点犹豫。
“除非你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那我不留你。”
我也不知道为何莫名有点难为情,“倒不是非回去不可,之前兼职时在你家落脚,对我而言就是点个卯,几个小时就罢了,但是在朋友家过夜,我以前从没有过,感觉怪怪的。”
(之前在付哲家那次不算,差点不等于实质发生,因为那件事,原本打算过夜的计划临时更改,所以我还是未曾在别人家住过的。)
“有什么怪的,这很正常,”他拉了我一把重新坐下,“人家好朋友一起合租的有的是,你不过是偶尔一次住我这,不用不好意思。”
说话间他已经帮我把手机充上电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推脱,倒显得婆妈扭捏。
我看了眼时间,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那还是和之前一样,我打地铺。”
他愕然,“打什么地铺,睡床上啊。”
我就想到之前在他这小睡最后也是莫名其妙跑到床上了,有点讪讪,“我睡觉爱翻身,你这小床不够我们两个大男生折腾。”
他眼神似迷茫了一瞬,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会,还是固执己见,“让你睡床就睡床,不然我打地铺。”
“……算了,还是都睡床吧。”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
见我不再唱反调他就松了口气,“你现在困了?”
“有点。”
“那早点睡吧。”他主动铺好床,“要换睡衣么。”
“不用了吧……”我又没有备睡衣。
“没事,我的借你。”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夏天就穿着短袖T恤,“你是嫌我衣服脏?”
“没有,我是怕你不适应,”转而他又问,“没有裸睡的习惯吧?”
“没有!”我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
他就笑而不语。
想了想我往外走去。
“你干嘛?”
“洗漱。”
洗漱完毕,房间里关了灯,我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却又不觉得困了。
旁边的温博南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过他倒是刻意放轻翻身的动作幅度,估计怕吵到我,但我虽然闭着眼睛,其实脑子很清醒。
感觉到他又翻到了我这边,过了一会听到他轻声叫我名字:“唐铭?”
“嗯?”我慵懒的应了一声。
“你还没睡啊?”
“嗯。”
“我睡不着,你也没睡,咱聊会天吧。”他说。
“聊什么。”
“不知道,随便聊点什么都行。”
我睁开眼看向他,感觉昏暗视线中,他的眼睛隐隐透着光亮。
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聊的。
“你们学校也快期末了吧,”他说,“放假有什么打算么。”
我想了一瞬,“没有,大概会打暑假短工吧。”
“没想着去哪玩啊?”
“没钱。”
“噗。”
“你不用笑,这是特实际的问题,有钱我也不会打工了。”我很实在的回答。
“我假期也没什么事做,咱俩还可以一起打工啊。”他说。
说到打工,我想到之前拉的那些饥荒,虽然这次我住院,导演给的钱缓解了燃眉之急,但基本也没剩下,而且后来又往里添了钱,加上之前松子住院时的花的钱也是朋友们借的,到现在也没还清,不禁有点头疼。
“你还在酒吧上班么。”我问。
“在。”
“如果,我现在回去,老板还能收我么。”
“肯定能。”他毫不犹豫,随即问道,“你又缺钱了?”
“嗯。”
“从我认识你开始到现在,好像你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缺钱’。”
我不觉意外,“钱,自然是永远不嫌多。”
“挺好的。”他蓦地说道。
“什么挺好?”
“我们又可以一起打工了,”他有点满足状,“之前说教你学调酒还没教会你呢。”
我却有点担忧:“不好。”
“哪不好?”
“那我岂不是要天天夜不归宿了,老妈知道怕是要气死。”
“那你不告诉他呗。”他想的简单。
“放假回家住,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说你住校。”
“都放假了学校都没人不回家干什么。”
“……那就说和朋友在外打工,工作包吃住。”
“……”貌似也就这个理由说的过去,“包吃住的基本都是服务行业。”
“是啊,我们这也是服务行业。”
“服务行业很少有招短工吧。”
“很少不代表没有,咱找的这家酒吧兼职不就是不限制工时么。”
“……”
见我没答话,他也没追问,却是叹了口气道,“学校的五好学生,家长的乖乖孩子,你妈一定管你管得挺严吧。”
“还好。”
他轻不可闻的吐了口气,“睡吧,晚安。”而后转过身去。
我则再度合上眼,默默在心里数了半天的绵羊,才磨磨蹭蹭的迎来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