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记》醉骨丑妖

6、第五章，李鬼撞李逵。

　　第五章，李鬼撞李逵。

　　初三开学的第一天，我迟到了。
　　不光我迟到了，松子也起来晚了，因为我熬夜干通宵，导致睡过油不能及时叫她起床，而她也没有设闹钟的习惯，于是也算是被我连累；
　　我们连早饭也来不及吃，急匆匆的就奔着学校去了。
　　这里补充一句，我与松子从小到大都念的同一所学校，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直到后来的高中大学都是同一所，只是年级不同，不同班而已。
　　如果说小学初中是按片划分，那高中及大学就是松子自己的意思了，填报志愿的时候还不等我问她要考什么学校，她就已经在报考志愿表上填了我所在的学校。
　　事后想想，或者也不是她本人多想考取那个学校，而跟着我的脚步已经成了习惯？

　　书回正文。
　　我们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
　　好在平时在班里给老师留下的印象良好，遂也没有难为我，只以为是我家里有事耽搁了，挥挥手就让我回座位了。
　　我习惯性的将牛奶袋放进热水保温杯里，并将盖拧紧，这样捂上一节课，下课时牛奶还是热的。
　　第一节下课后，松子照例来我这取牛奶，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一年，从松子上初中开始，我就每天给她热一袋牛奶，不论什么季节，牛奶都是恒温的，作为男生可以粗线条不拘小节，但松子到底是女孩子，生活还是要细致一些，身体需要保养，她注意不到，我可以提醒她。
　　屁股刚坐稳，我们班上的班花齐雅走了过来，落落大方的问道，“唐铭，你假期作业都做完了么？”
　　齐雅是个看上去很开朗外向的女生，在班上人缘也很好，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她很讲义气，班上同学有什么困难她也会尽可能帮忙，在同学刘胜的眼里，她就是他心里的女神；
　　但她也有淑女的时候，比方说……比方说在我面前的时候，她就很安静。
　　她坐在我前面的座位上，一时没有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我画人物肖像。
　　嗯，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会随便画点什么，水平不好不坏，至于都画些什么，多以人物为主，比方说……比方说松子。
　　白鲁杰说我是妹控，班上的人也这么说，本来我很不屑，但久而久之也就不否认了。
　　没办法，谁让松子那么可爱。
　　有这么一个高颜值的妹妹，我的审美标准也不自觉提高了，其他的那些女生虽然长得也不错，但总归是不如松子，甚至相差甚远。

　　“你又在画松子啊，”她感慨一句，“做你妹妹可真幸福。”
　　我微微不悦，“松子不是你叫的。”
　　她就窘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听你说得多了，听习惯了，一时就脱口而出了。”
　　“没事。”我不追究，从书包里翻出假期作业放在她面前，“想要什么作业。”
　　“数，数学。”她似有点紧张。
　　我就抽出数学本递给她，“别留下痕迹。”
　　她受宠若惊状，小心接过，“谢谢了。”
　　不是我自恋，我在班上是公认的学霸，所以总会有人来向我借作业，我也没有拒绝，多数都会同意外借，不过有的人就不会注意小节，不是自己的东西也不知道珍惜，时常有破损或留下印记的现象，慢慢我就不是什么人都同意外借了；
　　齐雅的成绩一般，不好不坏，而今天是她第二次向我借作业，还记得上一次借作业时她那个小心翼翼的试探样子，这一次也是试探，但比上次自然多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借了作业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找话题闲聊，“今天你怎么迟到了啊，以前你从没有迟到过的。”
　　“睡过油了。”
　　“你还挺幽默的。”她显然不相信。
　　我也不多解释，聊天只会越说越多，越说越尬。
　　她又在旁边看我画了一会，就悻悻离开了。
　　新学期的第一天过得比较快，转眼就到了放学时间，我骑在自行车上，在校门口等着松子出来。
　　半晌，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晃的出现在视线里，松子面如死灰，一脸生无可恋状。
　　“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家松子生气了，脸这么丧？”我问道。
　　她初始不想说，“没什么。”
　　“说说吧，脸上都这么明显了，别憋在心里。”我诱导道。
　　她扫了四周一眼，然后眼里就露出一种嫌弃厌恶的神色，语气还是很平淡：“今天班上一对男女当众kiss，还玩舌吻，恶心死了。”
　　“就这？”我有点讶异，“现在早恋多寻常，又不是解放前了，不过人家接吻碍着你什么事了？至于反应这么大么。”
　　她就停顿了一会，似在犹豫，最后还是说出口了，“今天还被一个男生送情书了。”
　　“呦，有追求者了？不错啊，说明咱家松子魅力大啊，才上初中桃花运就开始了。”
　　不要误会，我高兴的是松子有魅力，这种魅力旁人也感受到了，但其实我并不高兴有人追求她。
　　这么优秀的妹妹，我从小看到大的，怎么可能随便什么人都能来觊觎。
　　“得了吧，就他那样，我能看上他么，”松子一脸嫌弃厌恶，“什么都不如我，成绩不好就算了，人品也有问题，我都打扮成这样了，他都看不出来我不喜欢男生么，而且在班上我也够低调了，不知道他怎么注意到我的。”
　　闻言我忍俊不禁，低调？我是完全没看出来，就她这一身派头就不会低调，“光是你这张脸就够引人注目的了，怪只怪你长的太好看了，男生女生都喜欢，怨不得别人。”
　　有时候我都会嫉妒她的容貌，怀疑当初妈生她的时候发生了基因突变，不然怎么会生得这么好看，还越长越好看。
　　上天还真是不公平。
　　她摸着自己的头发，兀自下着结论，“大概是是我的头发长了，看上去柔弱了，赶明去剪头。”
　　我汗颜，这头发与柔不柔弱有什么关系，也是有点不乐意，“别剪了，好不容易才长长的头发，剪完还能看么。”
　　也不是真要挖苦她，毕竟她什么样子都好看。
　　“不能看才好。”她的心情好像恢复了一些，转头看了我一会，忽然问道：“班上有女生追求你么？”
　　“没有。”
　　说着她呢，突然就跳到我身上了，她倒是会转话题。
　　她不信，“你这么帅，会没有人喜欢？”
　　“有人喜欢和有人追是两个概念，”我纠正，“你的逻辑方面有待加强。”
　　她没反驳，视线看了一会周围，忽然说道，“呐，喜欢你的女生出现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齐雅正在不远处，和两个男生在争执什么，旁边还有个低年级的学生，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我在旁边观察了一会，见到那两个男生还要对齐雅动手，就推车走了过去；
　　“喂，两个大男生欺负一个女孩子，你们也真好意思啊。”我开口说道。
　　那两人转头看见我，鼻里哼出不屑，“有你什么事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扫了眼四周，原竟已走到校外很远的地方，途经的人也少了不少。
　　“我看这儿就挺凉快的，”我打量一眼那个低年级小孩，心里有几分了然，“怎么着，都什么年代了，还学敲诈勒索那一套呢，吓唬小孩不过瘾，还要欺负女孩子呗。”
　　一旁的齐雅怔怔无语，带着几分痴意的看着我，那种感觉，好像我是来解救她的英雄似的。
　　“怎么着，你要英雄救美啊，”那两人哼哼一笑，“不要多管闲事啊！”
　　“嗯，我不管闲事，”我转念一想，改口道，“见者有份，你们勒索到的钱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份啊。”
　　“你说什么？”两人意外，“还敢勒索到老子头上了是吧。”
　　齐雅也是愕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少废话，给不给。”我学着流氓混混的样子，痞里痞气道。
　　“凭什么给你，我看你纯是找揍呢！”他们吹胡子瞪眼睛。
　　“不给啊，行，看来你们是不知道这一片是谁罩着的，”我虚张声势道，“在我地盘抢我饭碗还不交份子钱，我看你们是不想混了。”
　　不想他们闻言竟有一瞬迟疑，弄得我心里也是一突：怎么，难道他们还真是拉帮结派分地盘的？
　　只见他们犹疑一瞬接着问道：“你TM谁啊，别虚张声势忽悠老子，我TM从没见过你！”
　　卧槽，几个意思？还真让我猜着了？
　　我脸上镇定，坦然自若道，“我是谁还用告诉你么，但是有一点你得知道，这个学校，我罩着的，学校里的学生也是，所以以后你们不准再到这一片抢我的生意，不然，”我打量了一眼四周，眼前就有一个突兀的木质装饰，作势一拳挥了上去，不知是不是年头太久还是质量问题，没想到我这一拳上去，它竟十分配合的卡嚓一声裂了个大口子！
　　果然平时的拳击也不是白炼的，关键时刻也能唬唬人，我自己也是吃了一惊，更加自信的看着他们，“不然，你们来一次，我就打你们一次。”
　　两个男生就真的被唬住了，一时站在原地，没有回应。
　　我顺势给低年级小孩使了个眼色，他就赶紧溜了。
　　“猎物”跑了，他们也想撤，我叫住他们，“等一下，你们还没道歉呢。”
　　“道什么歉？”他们没好气。
　　“向她道歉，”我看了眼齐雅，“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不做君子，也别做小人，对女人动手，可不该是男人的做派。”
　　齐雅就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脸色难看，出师不利，钱没要到还被教育了一番。
　　“对不起。”草草道了歉两人就灰溜溜跑掉了。
　　看着两人跑远的身影，我也松了口气，幸好唬住了，不然要吓死我。他们可是带刀了的，不过还好他们怂，不然也是不好收场。
　　齐雅很感激，“谢谢你啊唐铭，谢谢你帮忙。”
　　我不以为意，“没事，举手之劳。”
　　“还是要感谢你的，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可能都不知道会怎样呢。”她脸颊微染红晕，“刚刚我真要吓死了。”
　　“我也一样，”我也无奈，“但谁让我是男生呢，不能怂，不然就太逊了。”
　　这时一直在不远处默默旁观的松子走过来，看了齐雅一眼，然后对我说道，“我饿了，先回家了。”
　　然后就借故先离开了。
　　她倒是不想当电灯泡，但她也用不着当电灯泡，我和齐雅只是同学而已。
　　待松子走远，齐雅大概是想起我刚才的表现，又问，“你真的是这片的扛把子啊？”
　　我怔了一瞬反应过来，随即实话实说，“啊，不是，那只是吓唬他们的，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没想到歪打正着，他们还真吃这套。”
　　齐雅就松了口气，继而又道，“那你平时还会做些什么？也会像今天这样‘多管闲事’么？”
　　“不会，”我当即否认，“再说我平时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今天也是偶然……”
　　“多管闲事”……
　　我忽然想到先前的“群殴事件”……也是偶然吧。
　　嗯，这种不会拒绝的性格真是很糟糕啊。
　　“那这么说，你说这学校都是你罩着的话也是唬他们的？”她再问。
　　“是啊，我哪有那么大能耐，还混道上呢。”我自嘲回道。
　　她就彻底松了口气：“我就说嘛……”
　　“？”什么意思，“我不是道上中人你很失望？”
　　“不是……”
　　齐雅还没说完，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到声音，打断了齐雅的话，“我就说，同一片地盘怎么会出现扛把子呢，原是有人借我之名英雄救美了。”
　　这道声音透着一股凉意，还没等见其人就将我打了个寒颤，我谨慎转身，一个身高足足高我一头的健硕男生出现在眼前；
　　看清他的脸后我的大脑皮层不自觉流过一股凉意，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觉得惧意，明明是见过的，先前还一起唱过K。
　　我就说这个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竟是见过的：那个和付哲勾肩搭背的男生，齐放。
　　齐雅跑到他近前，又见招牌式笑容，“哥，你来了。”
　　哥！
　　齐放，齐雅……
　　原来如此，到底是一家人啊。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停留的必要，示意的点了下头，我欲离开。
　　不想齐放开口了：“你是上次唱K时最后进来的那个小子，你叫唐铭，对吧。”
　　我站定，回道，“是。”
　　齐雅诧异，“你们认识啊？”
　　“一面之缘。”齐放回道。
　　“那还真是有缘，”齐雅来了兴致，调侃道，“刚刚他才随便想了个身份就把那两个怂货给忽悠住了，然后你就出现了，李鬼遇上李逵，你说是不是缘分？”
　　李鬼与李逵？
　　开玩笑的吧。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正心存侥幸着，齐雅接下来的话真是让我乐不起来了：“唐铭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取笑你，但确实是太巧了，当时你说这一片是你罩着时我就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哥才是这一片的扛把子，不过看在你帮助我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了，但没想到我哥来了，所以……这不能怪我，既然你们俩认识，也不用我再介绍了……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哥很帅？”
　　我却已僵了一身冷汗；

　　刚才看那两个人的反应就让我觉得意外，刚庆幸了没两分钟，我想象的梗就成了现实？
　　还和真主打了个照面，真真是李鬼撞李逵；
　　我是该觉得庆幸还是该欲哭无泪？
　　“虽然你冒用了我的身份，但你救了小雅，英雄救美，勇气可嘉，”齐放看了齐雅一眼说道，“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连忙拒绝，不是我怂，他气场太强，和他在一块吃饭，我只怕会被气场压得喘不过气的。
　　“不用客气。”他是没看出我这一脸不情愿么。
　　“我没客气，”我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他说道，“我有权利拒绝。”
　　怎么上次见他没觉得他有这么强的气场，是因为衣服的缘故么。
　　他看着我，过了半晌，语气如常回道，“你可以拒绝，但是我不喜欢欠人情，这次不去，下次也可以。”
　　我无语，这根本不该是道谢该有的态度啊。
　　齐雅也在一旁怂恿：“去吧，唐铭，我哥也是好意，不然他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还人情么。
　　行吧，早还清早利索，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好吧。”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