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终须还》玄几子

102、第3年 月半弯

　　本不打算在苏海舟生日的这一天说那些毫无关系的话。可是，宋千里知道他平日有多忙。于是，合着另一件羞于启齿的事，宋女侠豁出去了，择日不如撞日。

　　“叔……”
　　收拾了所有垃圾，苏海舟坐回宋千里的身旁：“叔？”
　　宋千里明白他的意思：“这不是你过生日么。”
　　“啊，只有生日才有的特权？”苏海舟说，“可今天还没过完。”
　　宋千里眨眨眼，很难相信苏海舟会说出这些话来。是遭了生日的道，一时错乱？
　　错乱便错乱吧，别人说的很在理，别人生日还没过完。
　　“好吧，只是今天哦。”宋千里妥协，“我有事给你说呢。”
　　轻挑眉头，苏海舟也没再继续这个问题。得了甜头，便要知足。
　　宋千里伸了三根手指在苏海舟眼前：“有三件事，你先听哪件？”
　　苏海舟笑着，将宋女侠的三根手指挨个轻点了一遍：“哪件和我俩有关？”
　　“全部。”宋千里收回三根手指看了看，又递到苏海舟眼前。
　　“那，哪件是好事？”
　　宋千里不是特别确定：“都不算吧。”
　　苏海舟被逗乐了：“这么惨？”
　　宋千里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没这么惨：“这件不好也不坏。”
　　顺着宋千里的手指看过去，她正点着那三根手指的第三根。
　　苏海舟伸手捏着那根不好也不坏的手指，忍着笑：“那就它先吧。”
　　“好。”宋千里郑重其事道，“开学前，我要回家一趟。”
　　苏海舟没说话，看着宋千里，静候下文。
　　宋千里眨眨眼，和苏海舟对视着。
　　都没了言语，空气突然就变得异常安静。
　　苏海舟问：“没了？”
　　宋千里摇头：“没了，我说完了呀。”
　　“想回家了，就回吧。回家是好事。”
　　“我得给你说一声呀。”宋千里依旧很认真。
　　“好，我知道了。”苏海舟也跟着认真，“定好时间了吗？我送你回去。”
　　闻言，宋千里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又不远。你都忙得脚不沾地的。”
　　宋千里想了想，接着说：“我没在，你得认真吃饭。不能有一顿没一顿的。”
　　宋千里并没察觉到，她的这番话让苏海舟掩饰过了突然扬起的嘴角，却失败在眼里，那里是不加掩饰的欢喜。
　　没等苏海舟给些反应，宋千里点着第二根手指，自顾自地继续说：“然后就是第二件事了。”
　　看着宋千里撅了撅嘴，这第二件事真不是好事？苏海舟认真听着。
　　“开学后，我就没法每天都上班了。我这‘关系户’的事，找离姐姐还不如直接找‘关系’，所以我就问了陈诺，之后怎么安排。结果……”
　　宋千里毫不介意地说自己是关系户，苏海舟听着，没忍住笑：“结果？”
　　宋千里自然清楚苏海舟在笑什么，瞪了他一眼：“这事，你找老苏说去。”宋千里学着陈诺当时的语气。
　　“他那么忙，你找他做什么？”苏海舟看宋千里学得惟妙惟肖，“况且还是这种小事。”
　　哦，对哦，宋千里一拍额头，瞬间顿悟。陈诺是谁，大老总呢，日理万机的，怎么可能连自己这种小职员的事都操心嘛。是自己失误，是自己犯迷糊了。
　　“叔……苏……海舟叔……”
　　海舟叔，什么个什么？
　　苏海舟看着那丫头在那儿别扭得语无伦次，赶紧伸手拽住她，以防她羞得直接逃跑。
　　苏海舟装作没听见：“不用介意这边的事，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那怎么行？”宋千里可不想真把自己当关系户。
　　“有什么不行？”苏海舟反问，“你给刘离说一声就好，其它不用在意。她会安排的。”
　　不给宋千里多想的机会，苏海舟三下五除二地给出了解决方案。
　　宋千里心里很过意不去，觉得给苏海舟和陈诺添麻烦了：“大三了，会渐渐忙起来……早知道我就去快餐店了。”
　　苏海舟说：“别皱眉，也别想太多。我说了，学校里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以学校为主。这边，原本就是我让你来的，之后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只用给刘离说清楚你学校的时间安排就好。”
　　“那合同……”
　　苏海舟将人拉到身边：“不是没签吗，不用管。”
　　宋千里想了想：“那我周末……”
　　抬手轻弹了宋千里一个脑袋蹦，苏海舟说：“那你签份合同，毕业后直接来上班？”
　　“不要。”宋千里拒绝得干脆。
　　“你倒是还嫌弃。”
　　宋千里知道苏海舟没生气，乐得调皮：“你们那儿没我的用武之地，要不，你和陈诺商量下，进军宠物行业。”
　　苏海舟无奈摇头，苏海舟不是万能的，这宠物行业，他是一窍到处都不通。
　　可是宋女侠不这么想，话一旦说出口，宋女侠猛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建议可是一等一的好。
　　“叔，你真可以考虑下。如今宠物行业，特别是动物医学，蒸蒸日上呢。绝对朝阳。”
　　苏海舟侧目看着宋千里，似是玩笑，眼神却很认真：“那你要来吗？”
　　“嗯？”宋千里愣了愣，“我来什么？”
　　“如果我做了宠物这一行，你来帮忙吗？”苏海舟重复一遍自己的意思。
　　这次，宋千里直接愣住了，木讷讷地看了苏海舟一眼，又木讷讷地把视线移开。最后留下一脸茫然。
　　“你在开玩笑吧。”
　　苏海舟一偏头，你觉得呢？

　　话题偏得有点远。
　　眼见着宋千里似乎真的开始考虑起自己是否增加副业，苏海舟拉起宋千里的手，点着她的第二根手指。
　　“这件事就这么办了。”苏海舟换作捏了捏她的第三根手指，“这个又是什么？”
　　“这个……”宋千里看着第三个手指，明显的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嗯？”苏海舟等着。
　　收回手，宋千里低着头，一边绕手指，一边支支吾吾：“第二个月的工资，我给好朋友买了礼物。然后……”
　　偷瞄了苏海舟一眼，宋千里接着支支吾吾：“本来想好要给你选个像样的生日礼物的，但是昨两天从保护中心负责人那儿听说好几个私人救助站都缺狗粮了，所以，我就……”
　　没说完的话，被一个怀抱堵了回去。一个低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个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见苏海舟误会了，宋千里慌张地离开他的怀里：“不是，那不是生日礼物。给你买生日礼物的钱，被我买狗粮，捐了。”
　　话一说完，宋千里闭紧了嘴，观察着听明白了的苏海舟会是个什么反应。
　　“用给我买生日礼物的钱买的，那不管是什么，那就都是我的生日礼物。买了狗粮，捐给了救助站，那我得谢谢你，替我做了件好事。”苏海舟很诚恳地说，“这份生日礼物，我收了，并且很喜欢。”
　　宋千里听着这么一长串，有些迷糊，这你的我的谁的生日礼物，虽然平日自己讲倔道理的时候，也这么九弯十八拐，把别人绕晕算完。
　　显然，这次宋女侠技不如人，很光荣地被绕迷糊了。
　　“不是……”宋千里挣扎着想捋顺苏海舟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我觉得……”
　　“我觉得，这三件事都没问题了。”苏海舟把宋千里的五根手指并一起，合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哦。”宋千里彻底放弃了捋顺思路，因为已经糊成了一锅粥。
　　“哦？”苏海舟侧头。
　　宋千里眼神闪躲着，被他握着的那只手，手心越来越热。
　　最后只能含糊着：“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