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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月光光心慌慌 ...


  •   唱K的时候又叫了好几打啤酒、两瓶香槟来助兴,张随意小小皱眉,酒她是没在怕,但是混酒喝,她不免有些担忧在座的各位hold不hold得住了。
      果然没多久就各自瘫在沙发上不省人事,杨未阑也是微酣的状态,解了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半个肩膀轻轻倚着张随意,红着脸不做声、微微笑个不停。张随意从他手里连夺了两瓶啤酒,替他喝了,终于把最后一个还在嚷嚷闹着的Eric也放平。灌的液体太多,撑得她半小时内上了两趟厕所。
      再回去时,男士们都纷纷偃旗息鼓了,女伴们早就个个都冷眼看这帮大老爷们幼稚胡闹许久,眼下一个比一个理直气壮,一拍即合地架着自家男人散了。

      到了小区车库,杨未阑还能撑着掏钱给代驾、还知道收车钥匙,张随意刚心想他还挺清醒的嘛。结果下一秒人就打开后车门钻进来抱住自己、头埋在肩窝里蹭:“小季,你送我回家。”,说来有趣,杨未阑的声音竟让张随意听出了那么点撒娇的情绪。
      家可不就在楼上么,张随意好气又好笑,锁了车拉着杨未阑去按电梯。一路上杨未阑小朋友似的乖巧,让拐弯就拐弯、让停下就停下,牵着她的手笑眯眯地不说话,傻乎乎的。张随意倒也不恼,只觉得他一贯明月清风般优雅自持,现在这个样子竟是十分的难得、也十分的可爱。
      刚打开房门,只见地上一道小小的灰色身影“咻”一下从客厅不知蹿向哪个角落、瞬间不见。张随意心下暗笑,杨未阑的猫她没见过几次,是个害羞又孤僻的小家伙,见有“生人入侵”,果然又立刻躲起来了。
      张随意架着杨未阑的胳膊,拉开鞋柜取了双拖鞋出来,她回仰头问:“你自己能脱鞋吗?”。杨未阑低头看了几秒自己的脚,忽然以一种无比不羁的动作甩脱鞋子,光着脚在地上瞎探,张随意被他孩子气的胡闹逗笑了,她两只脚互踩也脱了自己的鞋,伸脚推杨未阑的脚去找拖鞋,他闭着眼把脚踩进去,轻轻打了个酒嗝。

      杨未阑放下搭在张随意肩膀上的手,摩摩梭梭地去寻她的手,乱找了半天终于得偿所愿后,心满意足地对着她、眼睛弯成一道地微微笑。张随意任由他牵着自己,空着的那只手又去鞋柜里给自己取了一双拖鞋。她半蹲下去把拖鞋放到地上,站起身刚准备穿鞋,却被杨未阑一把推到了门上。
      杨未阑把她抵在门上压住,温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倾袭下来。带着淡淡酒气的吻不依不饶地在张随意唇间辗转反复,他舌头推开她牙关,粗暴地探进去横冲直撞,酒意也跟着渡过来。
      平日里他虽也吻得缠绵,却多少总是带着那么一点——克制,这样放肆又热情的亲吻,像灵魂深处的什么东西被开了闸,在唇齿间,慢慢汹涌。
      张随意渐渐觉得,自己这会儿倒是要醉了。

      腰间偶尔感到一丝凉意,是杨未阑的手顺着衣摆探入,带进了冷的空气。他掌心滚烫,在她肌肤上游离,指尖却微冷,像在身体那些不可言说的部分点穴。
      外套被轻轻地拨落,掉在地上,是张随意自己配合的。
      毛衣被从头顶拔离,她觉得好热,这件脱了也好。
      衬衫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冷空气拂在胸口,身体半温半凉,张随意觉得自己也跟着杨未阑的手轻颤。她想去好好思考一下那是怎么回事,舌尖被吮着的酥麻却一遍又一遍地迷惑着大脑,让她又清醒又糊涂。
      牛仔裤的铜扣被艰难地剥出扣眼,裤腰半挂在臀上,张随意终于开始有点明白这是这么一回事了——因为自己的左手也搭在杨未阑半敞着衣领的胸口,右手是——他的皮带。
      她清明了片刻,在吻和吻的间隔里为自己换了口空气,很快又被杨未阑堵住了唇舌。
      脑中有个小人儿在问她问题,那个声音说:“你愿意吗?”
      好像……是愿意的。她想。
      两件衬衫先后从指尖掉落,飘在了地上。

      极轻极轻的“喵”一声,让张随意打了个激灵,她偏过头从杨未阑的肩上望出去,灰色小猫端正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上,睁圆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这边的一片旖旎,淡琥珀色的眼珠清澈见底。
      张随意觉得自己的脸“轰”地一下被点燃了,她轻轻推了一下杨未阑,想出声提醒他,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呻/吟声,像是给了杨未阑什么赫赫战功的奖赏一般,令他更加兴奋地吻过来,放在她腰上的手火热地上移。
      小猫又疑惑地“喵”了一声,张随意感觉到背后的搭扣被解开了一格。杨未阑带着凉意的指尖触到她后心那一处,轻轻摩挲。
      她瞬间紧张至极,脑中充血,缩着肩捏住杨未阑的胳膊,回身、抬臂……
      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

      地毯下的地板发出巨大的“哐当”声,小猫被吓得“嗷呜”大叫,竖着尾巴飞也似地逃窜进房间深处,消失不见。
      被张随意过肩摔扔到地上的杨未阑,终于酒醒。

      “啊……对……对不起!”,张随意也整个清醒了,懊恼地看着一地狼藉,和自己今晚表演的第二次过肩摔后的——战果。
      杨未阑抚着着地的肩膀表情吃痛地哼了一声,张随意听到这一声,急吼吼地扑下来问:“脱……脱……脱臼了吗……”,杨未阑皱眉转动胳膊:“好像没有。”。他抬眼看见张随意半裸的样子,胸前一片莹白上星星点点的微红、都是自己手指和嘴唇做的恶,眼睛里的光黯了黯。
      杨未阑打开客厅的空调,捡了地上的毛衣直接套上,又把搭在沙发上自己的薄外套抽下来,包住张随意。张随意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暧昧狼狈,她哆哆嗦嗦地从外套下伸手到背后,把胸衣的搭扣扣回去,复又坐到地毯上屈膝抱住自己、垂着头,很小声地再说了句:
      “对不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却又羞赧说不出口。
      从杨未阑的角度看过去,小姑娘大概……是快要哭了。

      他往前挪了挪,坐到她对面,抬手揉了揉埋在膝盖里的脑袋上露出来的发,声音温柔:“没关系呀,是我不好。”
      张随意其实并没有到想哭的程度,只是尴尬夹着愧疚,懊悔却又害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做了鸵鸟。听到杨未阑受了伤反倒安慰起自己,就真的不好意思再做缩头乌龟了。她抬头望向杨未阑,伸手揪住他毛衣的下摆,轻声说:“你没有不好。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紧张……我……我……其实……我愿意的……”,她声音越说越小,最终还是捂住了脸。
      杨未阑轻笑出声,他把张随意捂在脸上的手拿下来执在掌心:“嗯。”,他凝视她:“但不应该是这样的。是我失控了。”

      杨未阑低垂着眼,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消沉:“我果然,还是到了关键时刻,就什么事都做不好。”
      “谁说的?”,张随意非常自然而然地反驳,这间屋子正中一团乱糟糟,是她和他生涩又慌张地搞砸了的结果,的确是一个失败的晚上没错。可是,眼前这个人,她那么真心地喜欢着,满满的昏君滤镜在鼻子上架着,不管是谁来说一句他哪里不好,那她都是一定要立刻举手不同意的。
      杨未阑抬眼看她,没开灯的客厅里有道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空气中,张随意的眸子在这样的半明半暗间亮晶晶地看着他,眼神纯真又透亮。在这样的目光中,两个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的人,忽然开始从容平静。

      杨未阑伸长双臂,把张随意虚虚揽在怀中,他说:“小季,我好像没有跟你聊过我父亲。”
      “聊过呀,我们不就是因为各自的爸爸才会去相亲的吗?”,张随意轻轻靠在他臂弯,因为屋内的气温开始升高,语调有些瓮声瓮气。
      “我是说: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是我父亲,失败的作品。”,杨未阑说,语气似是平淡,却让张随意蹙眉昂头不满地看他,她抬手捏他下巴,语气微嗔:“胡说八道。”
      杨未阑轻笑:“他对我有过很多期望——这样那样的。我也都认真努力过。”,他把张随意重新揽回来:“但是好像,每一次到了重要的时刻,我都会失误、会犯错——我从来,都没能成为他心目中的模范。”,杨未阑又自嘲地笑:“我觉得他说的挺对,你看——今天这个重要的时刻,我也搞砸了。”

      “十七。”,张随意在他怀中坐正,直直盯着他,一字一句,轻声却郑重地说:“我们这一生,不过就是在摆脱他人想当然的期待,找到真实的自己。无论那个人有多么的重要,都不会比你自己更重要。所以,自己的满足和快乐,比他人的期许和评价更重要。”
      她认真无比地看向他眼底深处:“你是最好的。就算——有比你更好的,你也是最好的你。”,然后又立刻摇头:“才没有,没有比你更好的。”
      “还有,不要圣母心。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人间的救世主。”,张随意说:“今天的事,是我自己……没有准备好……所以,不是你搞砸的。我们……”,她红着脸偏头,声若蚊蝇:“等我下……下次……准备好……”。

      杨未阑什么话也没有说,在青白色的月光里,他将手臂收紧了些,将怀中的人,收紧了些。
      张随意长得可爱,声音也温糯,这些年把念警校时剃短的发慢慢留长了,乍一看去,就是个人畜无害、软萌的小姑娘。但她从来都有一颗,不能被轻易动摇的、坚定又清醒的心。
      杨未阑长日累月将自己树立在耀眼的阳光下,冷静自持地做着形状完美的榜样。内心深处却埋藏着最黑暗不与人知的——自卑和不安。
      而此时此刻,不需要吻也不需要肌肤之亲,他光是抱着她,听她告诉自己那些透彻又简单的道理,好像,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二十)月光光心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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