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梁尘》邱雨尘

26、第二十六章 桃之夭夭

　　向歆歪头看向楚凉，发现楚凉双目无神，便在楚凉面前挥了挥衣袖，疑惑道：“公子的眼睛？”
　　楚凉笑道：“我咬破舌尖，以血祭之术短暂开启了天眼，只维持了那么一瞬，想来应是折损了些寿元。”
　　向歆转而翘起小嘴，生气道：“公子怎可说的这般轻描淡写，凡人寿元不过满百，为了阿离，真的这般值得吗？”
　　“值得。若是阿离不在，这不过满百的寿元，只会孤寂绵长，要之何用？”楚凉背倚着树干，仰面闭目，任花瓣落在脸上。
　　向歆见楚凉不再言语，便继续问道：“之前所问公子之事，公子始终避而不答，可是歆儿的容貌，公子不中意？”
　　楚凉道：“歆儿姑娘误会了，楚凉嘴拙，对姑娘虽只是惊鸿一瞥，却历历在目，正如林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那是歆儿好看，还是阿离好看？”向歆心花怒放，脸颊红晕更胜。
　　“阿离。”楚凉坚定道。
　　“娘亲说的没错，男人便是只看外表，什么情情爱爱，不过是以貌取人。”向歆咬着嘴唇，低头把玩着玉壶上的流苏，作生气状。
　　“所谓爱屋及乌，喜欢念离，便是喜欢她的所有，尽管她不会言语，尽管她弱不禁风，喜欢便是喜欢了。喜欢她因戏中聚散离合而梨花带雨，喜欢她拉着我衣角那不安的神情。”楚凉陷入回忆，而后仰面叹了口气，继续道，“因这双鬼瞳，人人避我远之，本以为会一世伶俜，不曾想遇到了念离，便是觉得今世只为她而活。恕楚凉谢绝歆儿姑娘的美意。自认为有天书和神兵在手，便藐视世间万物，却终是躲不过年少狂妄，到头来还是阿离为我挡住了烛龙的致命一击，就算耗尽寿元，也要寻到她，若是寻不得，便不愿苟活。”说罢楚凉单手扶地，欲站起身来，却一个踉跄，向歆急忙起身去扶，因慌乱之下踩到裙角，与楚凉撞了个满怀，便又是把楚凉扑倒在地。
　　“对不起，公子……歆儿不逼迫公子便是。”向歆急忙起身，之前以身相许虽是捉弄之意，而现在的心乱如麻，向歆分不清是否便是娘亲所谓的心动，便口是心非道：“歆儿只是说笑，且对于棒打鸳鸯之事，歆儿生来便是痛恨至极。公子双目失明，且身负重伤，如何去寻你家阿离？还是在这养好身子再说。况且此地乃闵湖中心岛屿，娘亲曾拼尽最后一丝真元布下结界，外界自是寻不得此处，不曾想结界之内一直沉睡的烛龙近日突然苏醒，且暴虐异常，撞破结界一角，冲出结界不见踪影，公子应是自那缺口漂泊而入。娘亲与那烛龙的契约之力日渐消散，歆儿也是怕养虎为患。都听常木说了，公子已将其斩杀，歆儿也就放心了。”
　　“歆儿姑娘见过晚兴？”楚凉话未说完，便觉浑身冷冽异常，刺骨之寒遍布全身。
　　向歆见楚凉寒毒发作，便急忙把玉壶放在楚凉嘴边，喂其喝下焚心酒，之后便把玉壶挂在楚凉腰间，嘱咐其寒毒发作之时便喝上一口。
　　“常木太吵，索性给他喝了些焚心酒，已醉了两天，还未醒来，公子刚刚未看到他，因是被落花埋了身体，就在不远处。”向歆捂嘴笑道。
　　“醉了两天，岂是一点？”楚凉惊讶道。
　　“是他说自己酒量好，非打赌说要喝空这玉壶，殊不知这玉壶之内乃是芥子空间，有取之不尽的焚心酒，虽是取之不尽，但却无法用酒器盛之，入碗即无，甚是奇怪。”向歆突然想到什么，接着道：“据赠我之人述说，壶中是赤炎火域，公子万不可以心神随意进入，此壶盛不得活物。”
　　楚凉点点头，继而问道：“歆儿姑娘除我二人之外，可有见过一人一魂？其人背负长剑，宽袍大袖，仙风道骨。其魂眼神凌厉，冷艳绝色。”
　　“未曾，仅是在湖边救得公子和常木，不见他人。”向歆道。
　　应是被冲向了别处，但愿平安无事，楚凉想着，终是好奇的问道：“姑娘明明是凡人之躯，却为何有地灵的气息。”
　　向歆毫不遮掩：“歆儿是桃夭，乃半妖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