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归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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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被宇智波饰失控的模样吓到了，波风秋人垂着眼帘沉默了许久。
冷冽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啸着，宇智波饰浑身冰凉，带走秋人的信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家伙真的太固执了，他想。
但是，但是啊，为什么他一点都愤怒不起来，心中只余悲恸呢。
看，他的弟弟还在轻快地笑着呢，明明被放弃掉的是秋人啊。
啊啊，他们一定是坏掉了吧。
——对，这世界已经烂掉了。
既然这样，那么，他做出一点反抗也没错吧。
凭什么他的弟弟就要孤身一人去送死呢，他不服，不服啊！
可笑！
荒诞！
什么任务，什么责任，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全部毁掉吧——
全部都给秋人殉葬吧——
他什么都无所谓了！
对，干脆毁了吧——
……
另一边，秋人的影分身抱着昏睡过去的止水，走到已经缓过劲来的井泽以及宇智波饰的影分身面前。
宇智波饰的影分身刚想开口说什么，就瞧见了秋人通红的眼眶，一时间，他也哽住了，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注视着那两人，波风秋人眸底结成坚冰的阴郁逐渐被不舍所消融，化成一汪覆满温柔的热泪。
不论如何，波风秋人的年纪不足以让他真正的冷下心肠，还是会对亲友产生不舍的心情。
他唤着兄长的小名，坚定而决绝。
“阿风，别担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到你们。”
“而这孩子——”
低头看了看怀里被毛毯包裹的止水，影分身的嘴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就交给你们啦～”
波风秋人眼角流露出来的疼爱之意，让井泽不自觉红了眼眶。
就连宇智波饰的影分身，也忍住了嘴边苛责的话语，久久不语。
那是他最最好的秋哥/阿秋啊。
本该在亲族呵护下肆意撒娇的年纪，却被迫上了战场，还背负起了如此沉重的使命……
宇智波饰紧握着拳，骨节发白，手心都快掐出血了，深沉的绝望和无力感几乎要压垮他。
可他不能垮下，硬是凭着一口气挺住了。
而井泽，虽还有些懵懂，但也隐约明白秋人的离去是不可逆的。
波风秋人和宇智波饰的谈话内容，井泽多多少少是能够理解一些的，正因如此，他才更加舍不得。
可这是宇智波家的内政，他作为姻亲是插不上手的，也只能看着不远处二人的本体打得天昏地暗干着急。
一时间，被托付的二人谁都没有开口，连空气都静谧了下来。
这气氛过于压抑，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向欢脱的山中井泽就受不了了。
那米发的男孩子虚弱地挣扎两下，在黑发的兄长浑身不满的气压下，终于还是从他的背上梭了下来。
好不容易才站稳，他定了定神，望着神色温和，眼角有些泛红的影分身，弱弱地撒着娇。
“……秋哥～”
秋人的影分身浅浅地应了声，也不继续难为人，换了个话题问他伤势可好些了。
井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瘪瘪嘴，似乎是想吐槽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那双眸子的颜色比宇智波饰的稍淡些，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纯净，在灿灿的阳光下看起来便更清浅了。
双颊微红，模样又乖又怂。
“我没事啦，风哥有给我治疗哒……”
他倚靠着宇智波饰，招来兄长嫌弃的目光。
不过井泽也不在乎了，他瞥了瞥秋人怀里的止水，深吸了一大口气，轻声道：“秋哥，你把止水给我叭，我背他。”
听他无碍，波风秋人倒也放心了，但他却没有马上行动。
他看井泽的精神还有些颓靡，习惯使然，还是严肃了神色，给这小孩儿提了些建议。
“一个人行动多危险啊，你可不是战斗役的——要是遇上了危险，哭都没地儿去！”
“以后不可以再这么莽撞啦。”
波风秋人轻声叮嘱着，见井泽点头表示听进去了之后，才慢步走了过去，准备将怀里的小孩儿交给他。
同时还不忘笑着提醒兄长：“阿饰，你可要盯着点这小皮猴儿——不然亥彦舅舅又要在祖父面前唠叨了……”
宇智波饰的回应，是一声沉闷的“嗯”，他看着笑得开怀的波风秋人，欲言又止地张张口，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反而是井泽，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猛地抱住了秋人，扯着衣角瘪着嘴委屈地落了泪，眼看着就要嚎出来。
“呜……秋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影分身摇摇头，将怀里的止水换了个姿势抱着，伸出手一只手摸摸男孩子的小脑袋，笑得格外温柔。
“井泽乖，这种时候是不可以任性的。”
“你们的安全是我无论如何都要保障的。”
“乖，听话。”
“——特别是止水，你太冲动了。”
他转移了目光，垂眸注视着已经醒来，想要挣扎着脱离自己怀抱的止水，苍白的面庞染上几分薄怒的殷红。
“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像什么样子！”
“我教你的东西都忘了？！”
见那孩子眸中满是不服气和受到教训的委屈，波风秋人心头一抽一抽地疼，可他还是压下了那些疼宠，狠了狠心，瞳中带了几分压迫的强硬，沉声训斥道：
“止水，别让我失望。”
“你该学着懂事了。”
训完弟弟，他又将矛头指向哥哥。
“阿饰。”
他侧身看向正胶着着的两个人的本体，声音更低了些：“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回去。”
“我是不会走的。”
眼看着宇智波饰的耐心快要耗尽，理智快被冲动全部侵蚀，眸中包着的泪溢出了眼眶，波风秋人才缓缓张口。
他稚嫩而沙哑的嗓音里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凉薄的清冷，又透着些许无可奈何的嘲弄。
“因为我姓「波风」啊。”
“为一族、村子、国家付出一切……”
“阿饰，这是我注定的命运。”
也是所有被冠上这个姓氏的人不可违逆的宿命。
国主府一脉的姓氏代表的可不只是无上的荣耀和尊崇的地位，更多的还是厚重的“责任”。
这既是助他展翅鹏飞的羽翼，又是困住他自由翱翔的枷锁。
“我一生都不可能逃避它。”
他稍稍提高了声音，仿佛这样，能让自己显得坚定些，顺带的，也给即将被奉上王座的宇智波饰打下一剂强心针。
“但是，阿饰，你不一样。”
“你是特别的。”
波风秋人看得明白啊，国主府和木叶之间微妙的平衡，早在他的祖母去世时就开始不稳，又在伯父和阿萤遇刺身亡时被彻底打破。
两个集团之间梗着一根细小尖锐的刺，无声无息地蚕食着双方的耐心，相互猜忌，瓦解着对方的防线。
那个速度看似缓慢，却足以致命。
这个国家本就内忧未解，偏偏又有外患来袭。
说一句雪上加霜也不为过。
因着身份特殊，伯父那边又子嗣稀薄，秋人自小，便被祖父征臣以国主府继承人的标准教养着长大，自然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为了避免高层产生更加严重的内乱，必须有人站出来打破这个僵局，将毒刺拔出。
破后而立，方能化茧成蝶。
本来，若是阿萤能够顺利成长起来，这个任务是不会有存在的机会的。
可他死了。
他的夭折反而加剧了矛盾。
现在，没有谁比身份特殊的波风秋人更适合这个“任务”了。
波风秋人一直在等待机会，引出在幕后作妖的仇敌。
而这次事故，正好就给了他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斩妖除魔。
想到了待他如亲子的伯父和早夭的阿萤，以及在这次历练中无端被屠戮的伙伴们，波风秋人血红的眼里染上了一层深厚的愠怒和憎恶。
他绝不会放过幕后蠢蠢欲动，在火之国内部挑拨离间的那只黑手！
无辜受难的亲友们的仇恨，必须要有人做个了结。
以身为饵，引出藏在暗处的敌人，波风秋人早已有了觉悟。
可剩下的这几个人却不能被他拖累，白白折损于此。
他们必须带着波风秋人给出的情报，安全回家。
特别是宇智波饰！
就算所有人都折在了这里，宇智波饰也不能出任何意外！
等波风秋人夭折后，短时间内唯一能担起“纽带”重任，稳住经历动荡后的火之国内部权利压扎的人，就只有他一个。
在宇智波饰成长起来并接过祖父和父辈们的权柄前，波风秋人绝不允许有任何魑魅魍魉对他造成威胁！
心里已经下了决定，他后退一步，和宇智波饰拉开了些距离。
看向已经泪流满面的宇智波饰，波风秋人抬手轻轻的揉了揉他被雪花染湿的发，眸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会保护你们。”
“阿饰……你也该明白的，我不能不留下……”
面对兄长快要癫狂崩溃的祈求似的目光，波风秋人狠下心肠，连声线都压低了，语气里带了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冷漠。
“而你，也必须安全回家。”
“不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宇智波，亦或是为了我……”
“你都不能折在这里。”
作为一族的继承人，也作为“纽带”的后继者，宇智波饰不应有这些无用的软弱，他该学着保持理智了。
波风秋人不愿假设，若宇智波饰还是那么天真，不愿去揣度人心，他日后要面临的道路会有多么艰难。
长痛不如短痛，他只能想尽办法，让宇智波饰在短时间内成长起来。
即使付出的代价是波风秋人的生命。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宇智波饰眼里的泪止住了，啜泣的声音也不那么尖锐无助，看样子像是已经冷静下来，波风秋人这才安心地长舒一口气。
他也明白，被托付留下来的人，总会是最痛苦的。
可宇智波饰必须学会成长。
他是要担负起一族复兴重任的那个孩子，不可以再这么被放养下去。
但一个人的成长所需要的压力却是有临界值的，为了不让他的心理负担过重，造成不必要的偏差，某些事波风秋人也是点到即止，没有提及太多。
波风秋人不愿让他像自己一样，在这压力中绝望，直至走向仇恨和自责的深渊，最终自我灭亡。
所以，秋人也不会将情况透露得太深。
而更小一些的止水，他还是一块未经打磨的原石，虽內有璞玉，却仍需仔细雕琢，精心培育。
等宇智波饰他们带着情报平安回到木叶，看过密信的征臣自会明白秋人的计划，手把手，一步一步将他和宇智波止水培养成才。
等到宇智波饰平安成长到一定程度，到了征臣判断他可以承受这惨烈的真相时，这些事情才会被允许透露给他
从始至终，波风秋人的目的都是为了在自己身亡后，让这二人能够接替他在宇智波，甚至在木叶，在火之国的“地位”和“责任”，从而更好的保护他们的“家”。
这么说起来，他自己还真是个自私的人啊。
波风秋人出神地发了会儿呆，忽的扯出一道嘲弄万分的笑，幽深诡异的情绪在他透着阴郁的眸底缓缓流转。
阿饰背后的“高人”，他还有些摸不透。
是敌是友，暂时未知。
阿饰还小，从小又被刻意远离黑暗，内里没什么城府，实在是被叔祖宠得天真了一些。
过早让他接触这些东西是弊大于利的。
还是让两位祖父多注意着点吧。
这么想着，猩红暴戾的写轮眼也被他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他一如既往古井无波的黑眸。
他侧头看向不远处的森林，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敌人快来了。”
他深深地叹息一声，摆了摆手，吐出一口浊气。
“阿饰，别逼我。”
波风秋人实在是不想对止水下了暗示后，再对宇智波饰动手了，他的心是真的疼啊。
“你和止水将会是我意志的延续——”
“你是光，止水为影。”
“宇智波的荣光和木叶的未来在你们身上——”
他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挣扎了许久，终是咽下了更多强硬的命令，将那些不甘和悲哀化为一腔深沉的祝福。
“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会因你们而改变——”
“只有历经过磨练，才能收获到成长。”
“我为你们而骄傲。”
……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归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