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离别（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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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止水惊喜地抬头，连眼泪都忘了擦。
他就知道，阿兄才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看吧——
映入眼帘的，却是波风秋人无奈但不容置疑的神色。
“阿兄……？”
他疑惑地问，眸中流淌着不解。
“小混蛋……”波风秋人声音轻缓，一字一顿，神色却严肃了起来，“你要明白一件事——我们是忍者。”
“忍者”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早在他们三岁进入族学进行基础修习的时候，族学的师者就告诉过他们。
——忍者，是为了目标可以不断忍耐的人。是能够忍住自己的情感，不流露情感以达到目。无论付出多大的牺牲，无论会多么困难。
他们，是掩埋情感的杀人机器。
一个合格的忍者，不能被感情左右，要考虑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法则便是“任务第一”。
——波风秋人如今的任务和目标，便是保护他的亲友平安回到木叶！
他们要面对的情况真的太危险了，他不敢拿这仅剩的几个亲友去冒险。
不论是为了亲友的安全，还是为了火之国和木叶的利益，宇智波饰三人和奈良鹿邑小队都必须平安无事地回去。
为此，波风秋人可以不惜一切。
“可是——”
宇智波止水抬头争辩，他才不要管这么多呢，他只是想要波风秋人和他们一起回去而已。
可他的阿兄只是温和地注视着他，眼里的情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容。
“和我约定好，在你成年之前，绝不能死。”
“你要超越我。”
波风秋人放开了这固执的小孩，抚摸着他通红的脸颊，为宇智波止水拭去眼角的泪花，然后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缓缓显现出令人心惊的血红。
三轮蝌蚪般的黑色勾玉在他眸中浮现、转动，宇智波止水被惊得一抖，赶紧闭眼，却为时已晚。
一阵阵眩晕感朝他袭来，宇智波止水用力抓紧了兄长的衣角，最终却还是没有敌过波风秋人的催眠幻术，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再多的不甘，最终还是化为了一腔委屈至极的啜泣。
在彻底陷入昏睡前，他听到他的兄长沉重的叹息，似是温柔的祝福，又如同严厉的告诫。
“和阿饰他们一起，好好活下去。”
“你们，才是宇智波的希望。”
“乖，好好睡一会儿吧。”
“……”
在宇智波止水睡过去后，波风秋人歪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欲言又止，眉头紧皱的宇智波饰，以及他身边被冷风吹得有些萎靡不振的山中井泽，眼底划过些许了然的神色。
阿饰果然还留有后手。
但波风秋人并不愿让这仅剩的几位亲友全部葬送在战场，也不想就这样停止自己的计划。
于是，在分出一个影分身扶好失去意识的止水后，他无视了山中井泽身旁神色有变的堂兄，笑着朝那米色短发的男孩子招了招手：“小井，过来。”
糟糕！
山中井泽一怔，抬头呆呆地看了一眼笑得和煦的兄长，心头咯噔一下，赶紧打消了施术的念头，在心里默默地对宇智波饰说了声“抱歉”。
他早就说过啦，秋哥那么聪明，又最熟悉他们的作战方式，那么明显的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
这不，被发现了吧。
哼，风哥果然是个棒槌。
秋哥是那么好控制的嘛！！！
真是白瞎了他在雪地里躲了那么久等出来的机会！
这么想着，他软软地唤了一声“秋哥”，打着哈哈试图转移波风秋人的注意力。
见波风秋人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情，山中井泽才偷偷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朝他那边挪着步子。
他现在是真没法子了。
本来呢，他在昨晚偷听到波风秋人和宇智波饰的谈话后，就在心里想了个挺不错的办法。
理论上，若是使用山中一族的心转心之术，是可以安全可靠地阻止波风秋人的。
半夜敌袭后，他给表兄宇智波饰留了讯息，然后就隐匿好身形，控制着自己的气息跟在波风秋人身后偷偷离了队。
为了不暴露自己，他连波风秋人被围攻时都没有敢出手助他一力。
于是，他躲在雪下，“目睹”了波风秋人对敌人的屠杀。
眼看着天亮了，敌人被屠戮一空，秋哥也快耗光了精力，开始坐在原地静心补充查克拉，结果宇智波止水那个棒槌竟然跑来了！
第一大队的成员对自家伙伴的查克拉波动可以说是熟悉至极，他们四人又是同一个小队，彼此之间更是熟到稍一用心就能感知到另一个人的程度。
加上那家伙的感知术是镜老爷子手把手教出来的，实在是算不上差，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他只好小心再小心，连提炼查克拉的速度都放慢了。
结果呢，那棒槌独自跑过来就算了，还蠢到连敌情都不刺探一下，就拉开嗓门吼了一嗓子。
嗯？？？
这不是故意暴露自己的气息吗？！
万一附近还有残余的敌人，他这就是在送命！
秋哥教的隐匿术被他喂狗肚子里去了吗？？？？
就那一嗓子，把山中井泽吓得一抖，差点就没控制好自己的查克拉波动，暴露了身形。
天才知道他一个人藏在冰冷的雪地里有多绝望。
四肢都快冻残废了好吗。
秋哥也是这样，在寒天雪地里，和敌人厮杀着，甚至还受了伤……
那得有多疼啊！
可没办法，他只能继续等待时机。
等啊等啊，眼看着宇智波止水已经给昏迷过去的波风秋人包扎好了伤口，他赶忙从泥泞的雪堆里爬出来，躲到了一旁的树后，准备动手取夺秋哥的身体控制权。
谁特么知道风哥竟然来了！
来了就算了。
还逮住了他。
被逮了就算了，山中井泽最开始以为宇智波饰会配合自己，然后他俩合力把波风秋人一起带走。
结果。
呵。
感知到宇智波止水的那一刻，宇智波饰又TM吼了一嗓子。
直接暴露了两人的位置。
天！老！爷！
——你们宇智波家的都那么喜欢扯开嗓子输出的吗？？？
——教你们作战思维的征司老爷子怕不是要被你们两个蠢货给气得舞刀弄枪了！
脑子呢？？？？！
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把秋哥带回去吗？？？？
山中井泽没了法子，只求自家的傻缺兄长能改变秋哥的主意，不要让他一个人独自逞强。
宇智波止水那家伙已经被秋哥KO，这步棋算是废了，剩下的……
他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拼命给不为所动的宇智波饰打着暗号：阻—止—秋—哥—就—靠—你—了！！！
秋哥肯定起戒心了，拖后腿的，你赶紧再想想办法啊！
注意到山中井泽的暗号，一直沉默不语的宇智波饰终于动了。
他脚下发力，朝波风秋人的本体冲刺而来，在几秒的时间里和这看起来虚弱至极的堂弟交起了手。
“阿秋，我后悔了。”
什么“木叶的尊严”、“宇智波的利益”、“必须完成的任务”，谁TM都没有他宇智波饰兄弟的命重要！
之前沉默着看他殿后的自己真是被驴踢了脑袋！
波风秋人要是没了，那他完成任务还有什么意义！
宇智波饰喃喃自语，眼神逐渐锐利了起来，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秋人！
“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宇智波饰猛然抬头，那双碧色的眼睛在转眼间被猩红所覆盖，两轮漆黑的勾玉在他眸中打着转儿。
暴烈的火属性查克拉萦绕在他四周，随着寒风的吹拂而飘舞着，让那身量娇小的孩子看起来犹如魔童降世。
趁着波风秋人脚底打滑的空挡儿，宇智波饰出手擒住了他的右手，飞快地封住了他的查克拉波动。
见波风秋人要往后退，宇智波饰将他一把拉到自己面前，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双眼，恨声劝阻：“阿秋！别去了！想想水门叔父和玖辛奈婶婶！”
“你真的忍心让他们……”
宇智波饰说不下去了，他哽咽着嗓子，眼角已经有了泪意。
波风秋人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一向高傲的堂兄竟也有在他面前落泪的时候。
但在他心目中，木叶和宇智波的利益被挂在高顶，他只是带着些复杂地抑出一点轻叹，眼神却依旧不可动摇：“父亲和母亲还年轻，他们会有下一个孩子……”
话还没说完，便被宇智波饰急促地打断，他眼眶通红，喘着粗气，看向秋人的目光中多了一些难以置信。
叔叔婶婶的感受在他心目中竟然都没有木叶的利益重要吗……
想到这里，他改变了策略，厉声斥道：
“那大爷爷呢！你难道不为他想想吗！！！”
“……”
波风秋人突然就不说了，连一开始的淡然气势都锐减了几分，显出来几分萎靡。
显然，在他心目中，祖父的位置是高于一切的。
见此举有用，宇智波饰眼底的决意更深了些，只要波风秋人还能听劝，还有顾忌，那他就一定能想办法把他带回去！
宇智波饰想了想，再给他的兄弟下了一剂猛药：“大爷爷可再受不住家里少人了！”
波风秋人一怔。
他突然就想起了弥留之际都还哄着他不哭的祖母。
他的祖母千叶，在木叶四十五年的深冬与世长辞。
刚好就是一年前。
千叶是病逝的，那老妇人过了花甲之年后，身体就一直不是太好。
她至死都还深爱着她那个为宇智波和千手付出了自由的丈夫。
缠绵病榻时，那妇人都不忘嘱咐年近不惑的长子，让他约束着不着调的弟弟，少给老父亲添乱又让他好生教导有些娇惯了的阿萤，千万不能过度溺爱，让他跟着长兄秋人学习。
虽说千叶夫妇二人自水门出生后便分居两地，但相互的联系却是从未断过的。
在去往天国的前几天，她便给征臣传信，让幼子和儿媳玖辛奈一起，带着长孙秋人去国主府住几天。
即使早有预感，但老妻离世依旧给征臣带去了些许悲恸。
虽说二人之间是没有感情基础的政治联姻，可当初的千叶却是满心欢喜着的。
征臣和她相处的久了，哪怕他本人性子再孤傲乖戾，也总归对千叶生出了些许感情。
对国主府有再多的不满，他也不至于将怒火撒在老妻头上。
征臣见了信，便推了几天的工作，亲自带着秋人和水门夫妇，去了国主府。
国主府子嗣稀薄，千叶便最是宠溺秋人。
秋人的父亲水门是千叶的幼子，偏偏在他出生后不久，千叶便被国主召回，母子俩实在是聚少离多。
人都是会偏心的。
水门是千叶的老来子，她三十五岁才得了这小儿子，自然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偏偏这孩子极为早慧，从小被众人捧在手心，长大了竟然一点都没歪，反而能力出众，无人能及。
千叶便更喜爱他了，骄傲之余，又有些难以言说的心疼和愧疚。
水门出生时，连次兄都已经过了十岁，乍然分离，千叶满心的慈爱都放在了这个最亏欠的孩子身上，予取予求，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他留一份最好的。
秋人是水门的第一个孩子，又是这一代唯一的孙辈，爱屋及乌之下，她难免对长孙多了些娇惯溺爱。
当然，秋人也非常喜欢这位将他当做宝贝的祖母。
他每次去国主府看望那慈祥的老妇人，她都满心欢喜。
幼年时，祖母最喜欢搂着他玩耍，给他讲父辈的故事，等他会跑会跳了，祖母又会牵着他的小手，带他逛宫廷，和他讲这宫廷的历史，起了兴致时，还会手把手教他读书写字，抚琴作画。
等他长大些，伯父的孩子阿萤成功降生，国主府也开始有了第三代的孩子，秋人不再是千叶唯一的孙辈。
但他的祖母仍然最为疼爱他。
得知他已经开始修行，她总会寄些亲自缝的护具回木叶，还叮嘱一定要给他戴上，生怕他刻苦过头伤了身体。
若是哪天去看她时被她发现身上有伤痕，不出两天，祖父就会被嗔怪埋怨。
离别时，她会拿出亲自下厨给他做的点心，让他在路上当个零嘴……
千叶是真的把秋人疼进了骨子里，若不是条件不允许，那老妇人恨不得能把他一直留在身边。
甚至在弥留之际，她还捧着孙儿稚嫩的小手，轻声细语地叮嘱他，要保重身体，不可以一心铺在修炼上，怕他伤心，还特意告诉他，“祖母只是去旅行啦”，要他照顾好祖父，劝着点他的坏脾气。
波风秋人含着泪应了。
对于秋人，这是他送走的第一个亲人。
而对于他的祖父征臣，老妻的离世多少还是给这位好强高傲的老人带去了些许打击，让他颓靡了不少日子。
可没想到，这种打击在一年內竟变本加厉地再次向他袭来。
几个月前，火之国内阁发生了动乱。
千手征臣过继出去的长子和人，以及才两岁的孙儿阿萤，一起在那场暴动中赴了黄泉。
虽说在明面上，和人已经算是过继给了大名府，被冠上了国主的姓氏，成了母亲千叶姬君的继承人。
可不论如何，和人都是征臣最为看中、也最为挂心的长子，父子二人情分依旧如初。
惊闻长子幼孙双双殒命府中，千手征臣当时便急怒攻心引起了旧疾，紧接着昏死过去。
老爷子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指挥着自己的隐部，把国主府翻了个天。
若不是还顾虑着木叶的态度和平民的安稳，那老爷子当天就能冲到宫廷，宰了罪魁祸首那一家子，把火之国和木叶搅个天翻地覆。
不过就算如此，征臣依旧清理了不少木叶内部的“虫子”，顺带还把内阁血洗了一通。
没一个人敢去劝阻。
心中郁气难消，征臣身体稍稍好些了，便早一步动身，一头扎进了幼子水门所在的东部战场，接连斩杀了数十名敌国大将。
这样都还不够，火之国内阁派来探口风的使者都被暴怒的老头儿宰了几个，人头还专门派人给新任国主送了过去。
新任国主被征臣这毫不留情的手段镇住，不敢再作妖惹事，生怕老爷子一个不顺心把他一块儿宰了。
边境战场怨声载道，却没人敢让老爷子停手。
波风水门陪了他几个月，每天都有给他做思想工作，好歹是止住了老父亲心头的暴戾。
波风秋人是他一手带大的长孙，衣食住行全都是老爷子亲手亲为，说一句眼珠子都不为过。
这一年间，先是老妻病逝，随后又一度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爷子受到的打击真的太大了。
要是这宝贝疙瘩又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火之国还不翻了天去！
而水门夫妇……
波风秋人是那二人的独子，漩涡玖辛奈自觉对这个孩子亏欠良多，真真是把他疼进了骨子里。
要是他殒命战场就此夭折，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得有多心痛……
波风秋人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垂在一旁的左手死死地握着，心中摇摆不定。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离别（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