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兄长（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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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这人心肠再狠，也依旧是他宇智波止水的阿兄。
宇智波止水一直都知道，他的兄长波风秋人，是个天资异常卓越的孩子。
即使是后来被他当做弟弟培养的，被称为“一族の天才”的族內新星，宇智波鼬，恐怕也不及兄长天资的一半。
即使以血统来说，体内只有四分之一宇智波血脉、还继承了“波风”姓氏的兄长，都已经算不上是宇智波的孩子。
但他却在极其年幼时，就已经开启了属于宇智波的血继限界，将族內的同龄人甩在了身后，得到了一族高层的认可和祝福。
那钟灵毓秀的小少年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似乎格外受到两大忍族先祖的偏爱，以及忍者才能的眷顾，被这个世界肆无忌惮地宠爱着。
只要是对那孩子有过一定了解的人，没有谁会去否认他的天赋和能力。
甚至可以说，在整个一族、乃至整个木叶的同辈人中，没有任何人能够与其并肩。
包括被誉作“明日之星”的宇智波止水自己。
直到那场惨烈至极的战争过去多年，久到连宇智波这一忍族都不复存在的时候，宇智波止水才恍然大悟——在当时的情况下，兄长的早殇是必然的。
看穿了忍战背后巨大阴谋的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战争的蔓延，为此竭尽所能，不惜一切。
对「凶手」来说，天资如此恐怖的兄长若是成功成长起来，保不准又会是另一个宇智波斑。
这种级别的天才……绝不能任其成长。
必须趁他还年幼时将他斩于马下！
而对木叶内部来说，宇智波一族的战功已经足够令人眼红，一向偏心宇智波的千手征臣大人，在暗处握着的权柄也实在是太过巨大——那份权利甚至已经足以动摇木叶的根基。
而宇智波一族又一向高傲，从不愿屈居外族人下。
谁也不知道，拥有着如此优势的宇智波，会不会在某一天，为了更大的权利，揭竿而起引起内乱。
谁都不愿意见到那样的场面。
如今的木叶，已经没有另一个可以镇住宇智波斑的千手柱间了。
为了木叶平民忍者的“安稳”，身负豪族血脉，从小在宇智波族地长大、耳濡目染都是“实力至上”，天赋又异常出彩的兄长决不能继续成长——作为“纽带”一脉的继承人，波风秋人实在太过优秀，以至于引起了木叶高层的恐惧——他们极有可能掌控不住这个孩子。
于是，波风秋人的生命便只能停留在幼时。
那些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扼杀在摇篮里！
顺水推舟并不费力，何乐而不为呢？
即使事情败露，第一个承受千手征臣怒火的，也不会是木叶。
毕竟，谁都没有证据，说波风秋人是死了在自己人手里。
有二代的遗令镇着，千手征臣再有怀疑，也不能轻举妄动。
于是，那个四岁便拥有了三勾玉写轮眼的孩子，被族內高层冠以「宇智波的荣光」的那个孩子，终究是为了一族和村子的利益，为了所谓的“和平”，对命运做出了妥协。
他以最惨烈的方式，将时光永远停留在了幼年。
……
“……必须尽快撤离，止水，我们走。”
“别发呆了——我们不能让队长白白牺牲！”
“止水君，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
他们都焦急地劝说着让他赶紧走，可宇智波止水却完全没心思去仔细聆听。
他甚至有些阴暗地想，除了阿兄和挚友，这群人的死活——关他何事？
干脆都死在这儿好了。
木叶的同伴？宇智波的同族？
别搞笑了，一周前，他们甚至还是相互竞争的敌人。
如今却因为他的兄长的牺牲，而成了生死相依的同伴？
嗤，真可笑。
但他的理智却告诉他，这样想是不对的。
于是，他久久地沉默着，不再去接收耳边的喋喋不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才能带回独自断后的阿兄”。
宇智波止水已经意识到了，一味地哭泣悲恸是没用的。
至于他们说的“阿兄牺牲”，哈，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只要他找到机会去把阿兄救回来——
这么想着，宇智波止水反而振作起来了。
他抬头直勾勾地望着面前的宇智波饰，往身后退了一步，漆黑的眸中倒映出挚友失望而冷漠的神情。
宇智波饰平日里傲气凛然的眼微垂着帘子，眸中即使猩红一片也依旧是那样的黯淡无光。
里面深藏的悔恨和自责却已经慢慢的溢出了眼眶。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宇智波饰。
他突然就有点不忍心了。
可一想到为这群人而牺牲自己的波风秋人，宇智波止水的心肠又一下子硬了起来。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把他的阿兄救回来！
撇了一眼早就准备好行李的奈良鹿邑等人，宇智波止水的眼里闪过一丝猩红。
若不是……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心底陡生的杀意冒出头。
嚎啕大哭了一场，他的声音里带着些沙哑，以及浓浓的鼻音。
这让他的话听起来有些孩子气的任性——虽说他们本身就是孩子。
“鹿邑，你带着你们第二大队的人先走——我们整理一下行李，一会儿就来。”
这么说着，他缓缓抽出宇智波饰搭在自己肩上的小手，引来了对方有些疑惑和警告的目光。
无视其他人欲言又止的目光，宇智波止水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山洞里面走。
“放心，我和阿饰不会跑。”
回头一看，那几人却站在门口，依旧没动。
宇智波止水本就是被波风秋人从小宠着长大的，以前看起来软乎乎的，那是因为他兄长随时都护着他，宇智波止水便理所当然地收起了蛮横傲慢的一面，当个听话的乖孩子。
可现在，波风秋人不在场，宇智波止水心里又对那三人生了怨怼，见这几个看不顺眼的竟然忤逆他，他一下子就有了脾气，加上他也不愿再去刻意克制。
于是提高了嗓音对他们冷声呵斥道：“没听到啊？！赶紧——！”
走人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宇智波饰打断了。
“冷静。”
这是对宇智波止水说的。
“我们一会儿就跟上来。”
他侧身冷漠地注视着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三人，从怀里拿出一卷被符文封印的卷轴，丢给了领头的奈良鹿邑。
“——把这个，亲手交给三代目。”
“他必须给宇智波一个交代——”
那双转着勾玉的猩红的写轮眼已经被他收了起来，宇智波饰碧色的眸子里除开冰凉，不含一丝别的情绪。
“——鹿邑，现在，带着人离开我的视线。”
宇智波饰淡淡开口，平静却不容置疑。
奈良鹿邑心尖一颤，突然就觉得有些发冷。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反驳道：“计划可不是这样……”
被他搀扶着的的宇智波由依受他的情绪影响，本就不安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她紧紧地靠住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犬冢哲的肩膀，抬起头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对面那眉眼精致，容貌俊秀的黑发碧眸的男孩子，呐呐张口，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又能说什么呢。
虽说她和他们都是「宇智波」，可他们之间却横着一道名为“立场”和“身份”的巨大天涧。
更何况，真要说起来，那两人都是族内重点关注的“天才”，本身的身份也是本家，少爷们行事，可轮不到她一个天赋低下的分家的去多管。
她就算说了，那骨子里深刻着宇智波的高傲的两人也不会听她的吧。
毕竟，顶着宇智波的姓氏，还能被分到第二大队，这本身就说明了他们自己的天赋或者是父母的立场不被族内高层所认同。
他们，是被族内无声放弃的孩子。
这些从小就被精心教养，耳濡目染着先辈荣耀长大的天才们，肯定看不到她们这些普通人的无奈吧。
宇智波由依颓靡地垂下头去，轻轻地扯了扯奈良鹿邑的衣角，示意他别再争论了。
奈良鹿邑只好罢休。
慎重地揣好宇智波饰扔过来的卷轴，和犬冢哲一同小心地架起宇智波由依，往洞外走去。
天边已经出现了一轮赤红的朝阳，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要变天了。
……
宇智波止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沉默着没有出声。
感知到那一行人已经离得稍微远一些了，他才郑重地唤了宇智波饰的名字，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对他说：“呐，阿饰，我们去把阿兄和井泽带回来。”
“好不好？”
宇智波饰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他说：“现在不行。”
“……？！”
“为什么！？”
宇智波止水心态立马崩了，双眼通红，跑到他面前，仰头紧盯着宇智波饰毫无情绪的面孔，咬牙切齿，“你难道——难道就这样放任他们去送命吗！”
“我不管！——我、我一定要去把阿兄带回来！”
说着，他一下子甩开牵着宇智波饰的手，快步走到放背包的岩台前，背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
宇智波饰一直都是个暴烈的性子，只是对着特定的几个人能收敛脾气罢了。
对宇智波止水，他一向不舍得说重话。
可短短一夜的时间，他的内心就经历了数次巨变。
现在，他的耐心快没了。
可是，看着宇智波止水那副理智全无的样子，他依然打起精神，强忍着心底的怒火，尽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吓人。
宇智波饰伸出手，摁住这个快要崩溃的弟弟，拿过他手里的背包，沉声告诫：
“秋人说过，不许有任何——”
砰。
一阵风过，扬起了宇智波饰额前的一缕碎发，他的面前，剩下了一阵白雾。
“——止水！！！”
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他咬了咬嘴角，忽地扯出一个看起来无比狰狞的笑容。
“那臭小子——”
平静地揉了揉拳，宇智波饰的指间传出一阵出“咔咔”的脆响，他的脸色过于阴沉，周围的气息却反而有些灼热起来了：“本少爷定要打断你的腿！”
……
宇智波止水一路飞奔，直到离开了宇智波饰的感知距离，他才出好几个影分身，各行一方感知着波风秋人的查克拉波动。
刚踏入波风秋人战斗的范围，一股猛烈的腥臭味便夹着风雪，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那血腥的场面让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宇智波止水几乎不敢直视。
他愣在了原地。
遍地尸骸，数不过来的残肢和碎骨被凌乱地甩在那孩子的四周，白茫茫的雪层上殷红一片，地表的裂缝里流淌着不知是谁的血液，连地下都被染红了几寸。
虽算不上尸山血海，但也惨烈非常，足够让人心生恐惧。
他的兄长背对着他，单跪在中心，低头捂着胸口，急促地喘着粗气。
祖父给予他的宝刀「鬼丸」已经裂成了两段，被胡乱扔在一旁，在温热的阳光下闪着寒光。
目睹了这残忍屠戮的宇智波止水目眦尽裂。
似乎是感受到了止水的气息，波风秋人猛地侧头看向他的方向。
看到那小小的一团，他的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突然就咳出一口温热的血，朝一旁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冰冷的血水里。
宇智波止水再也忍不下去了，脚下发力，朝波风秋人飞奔而去。
“阿兄——！！！”
等接到波风秋人时，他才意识到这英勇无畏的小少年状态有多差。
他的兄长气若游丝，脸色煞白，嘴唇却被寒冬冻得发乌，嘴角殷红的血渍更是扎眼。
那头耀眼的赤发被雨雪所浸透，嗒嗒地垂在他的耳旁、额前，原本穿在他身上的银白色护甲已经不知道丢去了哪里，浑身都遍布着肉眼可见的深深浅浅的伤痕——血肉模糊的占了大多数——单薄的布料紧贴着他瘦弱的身板，让他看起来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凌虐。
左边肩上的布料早已湿透，还在不断涌出汩汩细流，那夹杂着黑色的血液顺着兄长的手臂留下，淌在被冰雪覆盖的枯草地上，深深地刺痛了宇智波止水。
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不带阿兄走，他真的会死在这个战场上！
凭什么！凭什么他的阿兄要这样牺牲自己！
无论如何，就算用蛮力，他都要带走阿兄！
他开始尝试将浑身冰凉的波风秋人抱起来，想直接带着昏迷过去的兄长离开这恶心至极的屠戮场。
可刚把人抱起，他肩头的和腹部的伤口便陡然裂开，殷红的鲜血不要钱一般哗哗流下。
阿兄的呼吸更清浅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赶忙就地坐下，将波风秋人半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保暖，不敢再胡乱触碰兄长的伤口。
慌忙地找出两颗救急用的兵粮丸，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塞进他的阿兄嘴里，宇智波止水颤着手擦去了波风秋人嘴角的血渍。
过了好久，直到感觉到他的呼吸稍稍平稳些了，宇智波止水又连忙分出两个影分身，拿出背包里的医疗包，小心地撕开开波风秋人的上衣，颤着手给他腹部的伤口消毒止血。
在波风秋人腹部全部缠上绷带后，他的本体才强打起精神，用最初级的医疗忍术给他肩头的伤口紧急治疗。
还没等宇智波止水松一口气，他的阿兄就已经睁眼直视着他，他吓了一跳，赶紧侧过头去，不敢再与波风秋人对视。
那双如深潭般黝黑的眸中逐渐浮现出宇智波止水看不懂的神色。
但这并不影响他后背发凉。
“扶我起来。”
长时间待在雪地里，波风秋人的四肢都有些发僵，声音也显得非常虚弱，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宇智波止水，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太乱来了，看样子也不会自己乖乖回去，必须想办法通知阿饰过来一趟才行啊。
敌人的增援很快就会到，不能让他白白跟着自己丧命。
更何况，宇智波和木叶都已经不能再损失新生代了。
止水和阿饰，他必须保全这唯二的亲友！
宇智波止水愣了许久，才嗫嚅地应了声好。
他赶紧听话地将阿兄的右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站了起来。
心里还想着，阿兄没马上就教训他，看来兄长并没有生气……
嘴角刚刚上扬，耳边就传来了波风秋人轻缓而不容拒绝的命令。
“回去。”
“不许再跟着我。”
“这里很危险，我怕一个人护不住你。”
他知道，阿兄的表情一定是无奈中带着温柔的，可宇智波止水却不敢侧过头去看他一眼。
他的阿兄太过优秀，又擅长使用幻术催眠，他怕，怕自己又不小心中了秋人的幻术，浑浑噩噩地被他哄了回去，然后后悔终身。
宇智波止水头也不抬，只当没听见。
他小心地扶着波风秋人，踩着雪地缓缓地朝森林移动，嘴里嘟囔着要“给阿兄治疗”一类的话语，试图转移话题。
“止水。”波风秋人突然停了下来，语气十分无奈，他说，“听话。”
“不然的话……”
“我不——”
宇智波止水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恨恨地想，这种情况下，他才不要“乖乖听话”！
谁听谁是傻子！
“——宇智波止水你个蠢货！！！”
得，不用通知阿饰了。
他已经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兄长（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