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兄长（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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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三人里，阿风是长兄，我作为他的弟弟，有督促和辅助他的义务；你是最小的弟弟，我作为兄长，则有保护和教导你的职责……”
“所以啊，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绝对会保护好你们，让你们平安回到木叶。”
木叶四十四年，刚满过三岁不久的兄长背着短刀，正式被征臣大人领着进入了战场。
那时候的兄长，就已经能熟练地使用族內的各种基本忍术，甚至连血继限界，都有可能已经开启。
和兄长同岁的他和阿风，却还在族內接受基础体术的训练。
等到他们从族学“毕业”，兄长已经随着征臣大人在战场度过了将近一年的光景，期间还立下了赫赫战功。
虽然人们更愿意相信，那些战功都是是征臣为了给长孙造势搞出来的，对兄长本人的能力还说不上在意。
但是，在兄长独自一人成功解决掉潜入火之国的一队中忍后，族內逐渐有了“征臣家的孙子已经开了三勾玉写轮眼”的传闻。
而山节之祭发生的意外，更是证实了族中众人那个可怕的猜想。
山节之祭在每年的在八月十一日，是崇尚自然的森之千手一族，以及和千手同出一源的宇智波一族十分重视的一个节日，
在木叶建立前，即使是相互仇视的千手和宇智波，都会在山节之祭来临前，自觉停战，为各自的祭礼做准备。
木叶建立后，两族握手言和，山节之祭依然作为他们所重视的节日被保留了下来。
在这一天，所有不满七岁的族內孩童，都会穿上绣有家纹的小振袖，或是羽织袴。
然后，这些孩子们就会被自家长辈带着，进入族地的森林祈福，亲近自然，感谢大山的馈赠。
进入森林后，孩子们的长辈会取下族地內生长的柏树叶，做成手环或者胸章，戴在孩子身上，同时校考他们的实战能力。
在“山节之祭”表现出色的孩子，会收到族內精心为他们准备的忍术卷轴。
这一天快要结束时，族內的长老会在神社內开坛敬拜山神，祭祀祖先。其余各家则是祭奠去世的亲人，同时也祈愿新生血脉的诞生。
木叶建立的时间，恰好就在“山节之祭”之后不久。
这也是千手征臣对兄长格外看重的原因之一。
而对其他人来说，两个大族都对这个节日无比重视，自然而然的，村内也逐渐把“山节之祭”当做一个全民性的节日来庆祝。
木叶四十五年八月，在战场度过了快一年时光的兄长回来了。
一年多前的全面战争爆发得太过突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连老巢都被掀了的木叶损失惨重，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木叶现在的后备军源严重不足。
新一代的孩子们还没真正的成长起来，老一辈可以压场的顶梁柱却折损了太多。
北部战场有记吃不记打，蠢蠢欲动的岩隐村，东部战场则是野心勃勃的云隐和雾隐。
周边的小国表面上看似安静如鸡，内里指不定还想着要搞什么幺蛾子呢。
就连西部的砂隐村，也隐隐有想撕裂协约的迹象。
你说和风火二国的合作约定？
哈，这年头，谁都想从木叶这只猛兽上撕下一口肉来，到了双方利益有冲突的时候，谁还管那一撕就碎的协定？
不过是因着木叶还有两位真正的煞神，风之国主不敢妄动罢了。
不过，正是由于风之国的谨慎，恰好给了木叶喘息调整的时间。
千手征臣和波风水门父子俩各镇一方，领着各自的部下，为打破这个尴尬的僵局做着准备。
但山节之祭也不能就这样错过，兄长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两位大将的嘱咐回到了木叶。
等宇智波止水从族学翘课，回到家时，兄长代还在替父祖，给族內镇守木叶的长老们送礼。
即使分别许久，宇智波止水依旧一眼便认出了他。
为了避免被祖父发现他私自翘课，宇智波止水没敢就这么进家门。
他小心地隐匿好自己的气息，躲到了院子里的梧桐树上，看着刚到大人们腰高的兄长恭敬地坐在长老们面前，冷静而平淡地讲述自己这一年来的感受和领悟。
一年过去，兄长那顶丰茂而蓬松的赤发还是如记忆中那般夺目耀眼，外貌上唯一有变化的，便只有那双幽深如潭的黑眸了。
将近一年的战场生活似乎磨掉了兄长瞳孔里的童真和活泼，那个可以和小兄弟们打闹成团的秋人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勤奋刻苦，如同大人般沉稳的“荣光之星”。
从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大人们，对兄长的诸多变化倒是习以为常，对他的赞誉也是随口就来。
当时的宇智波止水并不明白族內对兄长的赞誉意味着什么，只单纯的以为那是因为兄长天赋秉异，又是一代领军人，有这些称赞是理所当然的。
一直到那场惨烈的事故发生前，宇智波止水都还是那个仗着天赋不错就偷懒耍滑，被自家兄长保护在身后，百事不忧、万事不愁的小破孩。
那时候，宇智波止水最大的梦想不过就是“想成为像秋哥那样的忍者”。
真是十足的幼稚。
而等到“山节之祭”过去后三个月，前线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二线战场的布置也差不多完成了。
新生代的历练也开始被长老们提上日程。
族內满过四岁的孩子全部被按照年龄排序，分成了三人一组，分批次随着长辈进入了由千手征臣镇守的东部战场，被大人们引导着开始踏入忍者的世界。
宇智波一族向来崇尚力量，对族內小辈的要求非常严格。
和平时期另当别论，若是战时，宇智波的每个族人会在四岁学会了族內的基本投掷术和体术后，就和伙伴结成小队，跟随长辈上战场，进行为期两年的训练。
宇智波的每个人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对于一族来说，只有族人亲自见证过、体验过战争，才能有真正的觉悟。
木叶建立前，族內的孩子从小开始沾血是为了生存，为了一族的利益；木叶建立后，他们这一族便承担起了以绝对强大的力量保护族內妇孺、保护木叶平民的责任。于是，这这种情况下，族內小辈进行高标准的锻炼就已经成为了一种必然。
虽说每一次的“历练”都必定会沾染不少的血泪，但这种“必然”比起从前，却是温和了不少，远远没有过去的血腥和残酷。
即使如此，宇智波一族每一代都还是会有零星的几个孩子从中夭折。
若说不心痛，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没有人会去违背宇智波先祖代代相传定下的规矩。
一旦进入战场，想要活着，就必须用尽全力去学会保护自己、保护同伴，去学会掠夺他人。
——这就是忍者的世界，这就是豪族能够在乱世中立于不败的最大倚仗！
而那次历练，族內和宇智波止水同代的孩子里，除开几个才两三岁、还未正式进入族学的幼儿，其余累计十五人，都分成了几个小队，跟着长辈一路往前，进入了东部和南部的二线战场。
这一次的历练，不光有宇智波本家的孩子，还包括了和宇智波联姻的几个忍族的混血儿，甚至还有火影一系推出来的这一代猪鹿蝶组合的孩子。
作为“荣光之星”的兄长自然也在内，即使他早已上过战场，但该走的程序也是必不可少的。
宇智波止水后来有想过，如果那次历练兄长没有加入进来，而是直接回了祖父身边，他们这些小羔羊的下场会是如何。
答案是，全灭。
但兄长就不会因为保护弟妹，那么早就夭折了。
兄长自身实力本来就非常棒，又有征臣大人护着，若是没和他们这些拖后腿的凑在一起该多好……
那样的话，征臣大人就不会因为长孙夭折，连小孙子都没来得及看到便旧伤复发病逝；四代火影夫妇也不会在小儿子出生当天双双赴黄泉；挚友也不会因九尾之乱英年早逝，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回来；宇智波也不会因为接连失去主心骨，而和三代火影一系相互猜忌，最终酿成悲剧，偌大的一族被自家人屠戮……
在那个寒风呼啸的夜里，幼小的他们依偎在小小的土墙里，依靠还不太熟悉的火遁忍术，小心翼翼地汲取着为数不多的温暖。
本该是族內用于锻炼小辈胆识的二线战场，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四野战火纷飞、尸骸残骨遍地的炼狱。
负责暗中保护他们的族內上忍们，在当天夜里开完族会后便不知所踪，若不是兄长一向警觉，提前察觉到不对劲，恐怕整个先遣营都会毁于敌人的魔爪之中。
但即使是兄长提前做了准备，只在战场度过了不到一年的时光，又还是孩童的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始终是不能和经验丰富的成年人相提并论的。
蚍蜉撼树，不过如此。
在上十名成年忍者的突袭下，原本可以算得上没有危险性的历练任务，变成了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狩猎。
猎人是不知藏在何处的敌国忍者，而他们这群最大都还不满七岁的忍童，便是待宰的羔羊。
这场游戏的赌注，是所有孩子的性命。
在那段黑暗至极的日子里，兄长那如同朝阳一般的笑容，是宇智波止水忍着恐惧生存下去的支柱。
那明媚而温暖的笑意成功地驱散了宇智波止水心底滋生的阴郁和恐惧，也为他指明前行的方向。
兄长是个极具感染力、领导能力强大的孩子，待人也真诚亲善，从不因自己的天赋而高人一等。
和兄长同期的孩子，从未有人对他产生过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敌意，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仰望着这位一直面带微笑的天才，对他的话语深信不疑。
大家都相信着毫无负担地笑着，说出那句“我一定会带着你们安全回到木叶”的兄长。
明明自己都还是个六岁不到的小皮孩，波风秋人却已经固执地同时承担起了“兄长”和“弟弟”的身份，扛起重任，立志要把身后的伙伴从深渊中解救出来。
“大家坚持住，别怕，我们会平安回到木叶的。”
“我保证。”
那时候，同行的十六个伙伴只剩下了较为年长的七人，而最小的奈良鹿邑和山中井泽也才堪堪五岁。
他们都是年纪轻轻，手里就沾满了敌国忍者血液的“天才”。
就为了清理他们这一群孩子，敌国派遣了两名精英上忍，上忍又带队了四个中忍小队。
日向家的哥哥为了给身负重伤的他们争取时间，独自一人在最后面扫尾。
年长一些的宇智波由依伤了右腿，由犬冢哲和鹿邑搀扶着，兄长背着被起爆符的余震波及到，从而不小心伤了眼睛的他，挚友则抱着早就耗尽了体力的山中井泽，一路上小心地留下记号，揣着从大名府偷出来的密信，狼狈地、艰难地往国境线奔逃。
精疲力尽的他们在与敌国的忍者们周旋数日后，才终于摆脱追捕，偷得半日喘息。
可好景不长，就在他们心惊胆战地躲藏在地下等候援军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受伤的由依发起了高热，意识模糊。
在队里还有另外两名伤员的情况下，由依的热病仿佛仿佛当头一棒，将他们内心的侥幸砸得粉碎，绝望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宇智波由依只比兄长小了一月，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
她是宇智波止水这一批随长辈进入二线战场的孩子里仅有的女孩儿。
同时，她也是四个小队里唯一的一个专修医疗忍术的孩子。
虽然是唯一一个女孩子，由依却并不娇气弱小，反而性格好强。
在历练途中，长辈们布置下来的任务和各项训练，她都有很好的完成。
体力不比男孩子们好，她就自己给自己定目标、一个人加训，天赋比不上排名靠前的弟弟们，她也从不沮丧，乐观地训练着自己，努力不给同组队伙伴拖后腿。
有些时候，男孩子们也会仗着体力好，提前完成训练以后跑出去玩，或者“解决私仇”切磋一番，结果带了一身伤回来。
这个时候，由依就会一边虎着脸教训顽皮的小子，一边心疼地给伤员治疗了。
她一向是这样。
然而就是这样的由依，却要面临着被牺牲的绝境。
宇智波止水眼睛受了伤，还在恢复中，暂时看不清伙伴们脸上的表情。
可他也可以敏锐地意识到，伙伴们已经快到极限了。
凶如虎豹的敌人还在身后穷追不舍，由依突发的高热，极有可能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使能进战场的孩子们，他们的心理素质都比同龄人高出不少，手里也早就沾过了敌人的鲜血，也并非没有经历过过同伴的死亡，可接连几天都亲眼见证了伙伴的惨死，他们的心里已经绷起了一根弦。
那根无形的弦看似坚强，其实脆弱不已，随时都会在巨大的压力下崩断。
年纪最小的鹿邑颤着嗓音提出了“放弃伤员，保全更多人”的建议，大家都缄默着不敢吱声，但仔细听下去还是能听到一两声极低的啜泣。
兄长沉默了许久。
若是说狼狈出逃的孩子们是在暴风雨中前行的孤舟，那身为领头人的兄长，便是掌舵者。
在这种情况下，兄长的选择和指示若稍微有一点偏差，那便是满盘皆输。
在那压抑而凝重的氛围下，宇智波由依醒了。
那好强的女孩子恢复意识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放弃我吧。”
“……好不容易就要回到木叶了，我不能成为你们的拖累。”
向来温和理智的兄长死死抱着他，颤抖着呜咽出声，不让自己被悲恸吞噬。宇智波止水懵懂地抬头，隐隐看到了兄长那双猩红眸中所溢满的挣扎和痛楚，身旁的挚友也握紧了两人的小手，久久地沉默着，绝望的情绪一度淹没了他们。
最后，就在这群人快要崩溃的前一秒，他的兄长咬着牙做出了决定。
“……这场战争，早该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兄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