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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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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无表情地在办公室运气,周一的早上总是特别难熬,尤其是没有睡好的时候。加上我在思考如何让简小凡相对体面地离开,更觉得人生苦短,干嘛要把自己耗费在这种毫不增加利润的项目上。
“不增加利润,但是不过不做,就是削减利润。”骆永新在MSN上给我打气,我很不耐烦地阻止了他。道理谁不懂,可操作起来有那么容易吗?要都能红口白牙那么一说,还要CEO干嘛,全当董事长指明方向即可。
我很想跟李若愚讨论一下此事,他一定能给我一个非常好的建议,但是一旦跟他说,必然也要把李茂带出来,他不会愿意听到这些丑陋的事情的。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高风亮节通情达理的后妈候选人,可惜是我自己自动退出比赛的。
我只能借上厕所的空转圈去人事那里假装聊天,结果一群小姑娘正叽叽喳喳说昨天晚上电视剧呢,看到我进去,全部都不说话了。我真成了年轻时候自己最鄙视的老处女主管了,可老子还青春靓丽呢,真是不甘心那。
不过更不甘心的大概是何秀花,我自我安慰说。
既然来了,场面尴尬也只能继续下去了,总不能说我是上人事部来打酱油的吧。我冲Amy笑了笑,说我想看看简小凡的简历和合同。Amy善解人意地说,我一会给你送办公室来,您就不用让简小凡过来取了。
我看了她一眼,同样是助理,怎么这个这么懂事。
不多一会儿,Amy就拿着东西过来了,我很客气地谢了她,心里算计着如果条件允许,把她挖过来当助理也不错。
打开简小凡的简历,果然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家庭联系人只填了一个母亲。合同倒是正好下月底到期,如果不续约,倒是能省不少麻烦。
但是我想了想还是给李若愚发了封邮件,说了一下我的打算,不一会就听到他的敲门声,大概本公司只有我有这个面子让李副总裁亲自来办公室商谈。
他进门就对我说,“简小凡必须留下。”
“因为她替我挡了一耳光?”我很奇怪。
“因为她上面有人……”李若愚欲言又止。
我往天花板看看,没看到成群结队摔下来的锦衣卫。就继续装傻,“谁上面没人?”
“她是何秀花的亲侄女,当初安排她给你当助理是因为何秀花觉得全公司只有你带她最合适。”李若愚说了实话。
“她一个单亲家庭,何秀花是在替她哥哥赎罪?”我很尖刻地反问。
李若愚无奈地看着我,流露出“你又不是第一天混社会,问那么多干嘛”的表情,我也只能把剩下还没有发作的话烂在肚子里。
“不管怎么说,因为一些非常重要的原因,她不能当我的助理了。”我坚持不退步,“你可以让她去客服,或者去其他部门,但是我这里坚决不行。”
“如果我不批准呢?”李若愚针锋相对,要不是我们以前一向如此,我必然怀疑今天他这么较劲是因为求婚失败恼羞成怒。
我屏住气看了李若愚半晌,下定决心地说,“如果不行,我辞职。”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我,恨不得像马景涛那样摇晃我的肩膀问我为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垂头想了想说,“我只能替你争取,但是你也做好辞职的准备。”
我无语地看着他,这已经是他能够答应我的最接近我要求的要求了。李若愚走后,我在办公室后背一片阴凉,看着办公室外面穿着小粉裙笑咪咪的简小凡,不用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像一个狼外婆,正要欺凌一个小红帽。
而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单纯的小红帽和呲着狼牙的狼外婆,如果都能那么简单,我早就是淑女屋的VIP了。
但是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利益纠葛,为什么简小凡一个低调的铁定会一马平川的老板亲戚,会去趟这种混水,真的是为了相似的身世吗?
我越想越糊涂。觉得自己真是老了,连这么点事情都想不明白。又或者,这不过是拼图游戏中的几块板,我并没有看到全部的?
午饭的时候我没空对安娜嘀咕办公室里的破事儿,忙着拉她讨论我昨晚的街头转角见闻。听罢我叙述,她屡屡对我的视力表示怀疑,甚至打算拉我去眼科医院检查一下。
“可是钱家宝都怀孕了啊?!”安娜以铁的事实告诉我,我肯定看错了。
“孩子肯定是那个小刘的,”我斩钉截铁地肯定了安娜,“钱家宝没有那红杏出墙的本事,她墙头的栏杆上面全刻着王老师的雕像。”
“但不能排除人家是双啊……”我动用我有限的网络文学知识,向比我更不懂的安娜普及。
这个这个,我们具体陷入卡壳中,不知道如何继续。对着面前的三明治,我老觉得一阵反胃,一口都不想吃。
这种恶心持续了一整天,我惊恐地看了看日历,暗自祈祷自己不要中奖。由于惊恐带来的动力,我迅速地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并且不介意简小凡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请示这个那个,也来不及考虑钱家宝老公到底是不是双性恋的问题。
熬时间一样地熬到下班,谁都不打招呼地冲到药房揣着两盒不同品牌试纸冲回家。
表问我为什么是两盒,盖因N年前的一次虚惊,我用废了四盒才达到了准确的测量要求。现在我长大了,两盒应该够了。
一边蹲在厕所一边祈祷,不要这么狗血啊,不要这么不巧啊,老子30了,经不起流产了……
结果是我紧张地拿着试纸,手一哆嗦,掉厕所里去了。只能再开一个,暗自庆幸自己还是英明神武的。神奇的美丽的豪华的闪着金光的一条线最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一阵轻松地坐在马桶上恨不得昭告天下我还是小队长。
安娜晚上关切地打电话来关心我的实验情况,我恨不得大喊着说我是一个人。由于开着窗户,我猜大概我的邻居们也知道了这个喜讯。
虚惊一场之后,我定下心来问安娜,今天王老师状况如何。安娜今天受我重托,前去探望王老师,当然主要是为了探听一下钱家宝老公是否仍在出差。
答案果然是小刘仍然在外地……
我纵然天生会说话,到了这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安娜抱怨,“哪怕他是找个女的呢,我们都可以做小姨子去呵斥他,或者告诉钱家宝让她进行严加管教。”
“如果王老师没有生这场病,好歹我们还能请求母后支援。”我沉吟着说。
安娜顺便告诉我王老师其实没什么病,那天就是急火攻心,休养几天后明天就出院了。
一切只能等王老师出院休养完后再说了。我和安娜都不想当这个传递坏消息的乌鸦,但如果必须要接受坏消息的人是钱家宝,那么当乌鸦总比拦着钱家宝自杀要容易一点。
安娜很坏地跟我继续讨论:“我就说小刘怎么当时看着那么娘,跟女的似的。”
“嘁,你又事后诸葛亮了,你知道他是攻还是受啊?”我不屑地显摆刚抽空学来的新名词,果然让安娜追问:“什么是攻啊受啊?”
于是我现学现卖地解释了一番,收获了若干赞叹声:“你真是无聊啊,边等试纸边看同性恋……”
“双性恋!”我纠正道。
窗外焦虑的夏天蝉声突然停了下来,仿佛在偷听我和安娜的科学研讨过程。我举着电话走到窗边,点起了前两天扔在包里的烟,一边和安娜胡说八道,一边思考着明天该怎么处理简小凡的事情,难道真的要辞职?
又是一个睡不踏实的夜。
我在焦虑中睡得像猪一样,直到凄厉的电话铃把我叫醒,一看时间,凌晨四点。
恭喜留言的某位同学,你猜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