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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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惊喜等着我，简小凡跟我耍花枪，问我先听哪个？我脸色不大好看地说，随便。
她悄悄吐了下舌头，乖乖地告诉我，第一，今天一早有人送了束白色百合给我，署名她没敢看。我冷笑一声，打开卡片一看，不出所料就是骆永新。四五年前我可能还是会很欣喜，但是今天早上我实在没心情。
第二个呢？我头也不抬地问。
“总裁室的朱迪一早来了好几次让你赶紧去见何总。说有重要的事情。”简小凡终于学会言简意赅了。
我皱着眉头挑刺，“这算惊喜？这两件事情分明是只有惊没有喜嘛。”
嘟囔完了，赶紧甜蜜地给朱迪拨内线过去，笑着说，“朱迪姐，我今天来晚了……”还没等我寒暄呢，朱迪一叠声地说你赶紧给我过来，何总等你一早上了。
我看看表，才九点。
简小凡在五分钟内见识了我火速对着镜子扑上桃红色腮红和唇彩，又捋齐了头发拉平了衣服上的褶子，精神抖擞地冲向总裁办公室。
不，何总大名何秀花，不是中年猥琐男，而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美妇人，我一直希望自己老到四十多岁的时候能有她的气质和身段。她也是这个行业的传奇人物，有过一段神雕侠侣般的婚姻，却又不堪地收场。
每次见她，都让我觉得自己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不错，何秀花基本算是我的职场偶像，当粉丝晋见偶像的时候，你知道的，总是很傻乎乎的。于是我傻乎乎地站在了何秀花办公桌面前，看到她抬头冲我微笑，并站起来示意我坐下。
好像搞得很隆重的样子，我看着她身上剪裁合身的阿玛尼，羡慕得口水滴答。她像是猜到我在想什么似的，自嘲地笑笑说，没办法，朱迪非让我去定，说要提升公司形象。其实我更想穿着随意一点，
她认真地看了看我说，年轻就是好啊，你今天的气色多好，多神气。我安静地等她说下去，一大早让大秘一叠声地传我来晋见，怎么可能光讨论衣服化妆。
果然，她寒暄完毕后，从抽屉里面掏出了一摞报告，看着我说，这是你进公司三年以来署你的名字的研究报告，我让朱迪找了出来。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何秀花继续一边翻着报告一边说，我确实没有看错你，这三年你正在朝着一个合格的研究总监努力，而且成绩斐然。
我诚惶诚恐地说，主要还是李若愚总监的功劳，只是让我署了个名而已。
何秀花看着我笑了，“李若愚？他带的你？”
“是的，我刚来公司的时候只有一些消费者零研经验，对于整体行业的研究都不太了解，都是李总监教导的我，所以我才能迅速成长……”过河不拆桥，我一边说一边惦记着回头跟李若愚表功去，看我多会说话。
“可是我不这么觉得。李若愚是不错，但是他根本写不出最近一年以来的报告，如果他有这个能力，副总裁早就是他的了。”何秀花很不客气地看着我说，“你不用替他打掩护，他为公司尽职尽责，我一样会重用他。”
我楞在那里，不知道何秀花说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我考虑提你当研究总监，不知道你意向如何？”何秀花徐徐道出了今天一早急召我而来的目的。
“这恐怕不合适吧。公司任免中层都是有程序的，现在也没到考核和升职的时候啊。”我只能先推了再说。
“庄静娴，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想不想要这个总监的位置？”何秀花的声音变得很严厉。
“不。除非我知道李若愚会有更好的安排。”
何秀花突然从严肃的表情转换成亲切的微笑，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真是和我年轻的时候特别像，不光有能力，还很讲义气。”
现在很流行把一个年轻人夸成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然后使劲表扬这个年轻人吗？我不厚道地想，但是面上什么都没有流露，只是沉默地看着何秀花。这么敏感的时刻，比宣布开除我更难处理多了。
“我最近接到了好几个大客户的电话，都对我表示要你来负责整个报告的流程和方向，如果不是他们坚持，可能你的升职会在今年年底。”何秀花终于说出了原因，“但是我同自己说，多耽误半年对公司和对你都没有好处，为什么不现在就升你。而且和李若愚比，你和公司同事和合作精神也非常好。”
“至于李若愚，”她往座位后一靠，说，“我会升他做分管行政和人事的副总裁，也算对得起他这么多年为公司尽心尽力了。”
“可是……”我还没有说完，就被她举手制止了。“我希望你不要犯我年轻时候的错误，心太软，太把一个男人当回事。”
我更不知道如何应答了。
“你和李若愚的事情我都知道，听说他正在办离婚。”我奇怪地看到何秀花的端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但是我从来没有表态，我希望你知道我不对你们说不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想留住你，你不要辜负我的苦心。”
然后她就低下头看其他文件。我只能退出她的办公室。
一出门就看到朱迪已经把一份新的任命通知发邮件给了所有同事，看到我出来，她笑眯眯地站起来说，庄总监好。
我尴尬地冲她笑笑，回了句折煞我算了朱迪姐。
回到我的座位上，简小凡作为我的助理已经兴奋地和几个部门同事八卦了此事，还有很多好事之徒去恭喜老李。
我只能硬着头皮去敲了敲老李的门，那些人看到我来，倒也知趣地纷纷找借口告辞了。李若愚从一堆文件里面抬起头来，冲我笑了笑说，庄总监来了。
我一阵心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若愚的这次升职，并非春风得意马蹄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给我腾地儿才升的他。他自然也不傻。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问。
“你进何总办公室前，我在她的办公室。”李若愚很平静地说，“我也觉得这个调动和合理，我老了，这个位置压力太大，还是你比较能应付。”
“可是，我不知道没有你我该做什么。”我说了实话。
“你会知道的，能教的我都教了你。你已经比我好得多了。”李若愚充满感情地看着我，突然站起来用手轻轻把我掉出来的头发抿回耳朵后面，轻声说，“让你接总比让别的白痴接好啊。”
我噗哧一乐，也不觉得伤感了。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李若愚的办公室以交接工作为理由呆着，其实只是他揪着我告诉我他所能知道的所有关系和客户，我却在边上打手机游戏，把他气得牙根痒痒，又受不了我撒娇耍赖地说反正你又不离开公司，我找不到了再来找你你还能不给我啊？
这大概也是何秀花选我接替老李的原因之一，我一边打手机游戏一边思考，选其他人，必然要遭到我和老李的共同抵制，但是选我，是老李唯一不可能抵制的人，我当然也不会跟自己较劲。
想到这里，我突然抬头问老李，你觉得我在这里还能呆几个月？
他如同欣赏油画那样看了我半天，满意地说，“你真是我徒弟，没有让升职给冲昏了脑子。但是你能呆多上时间和升职没有关系，决定你是不是能长久在这个位置上的，只有你能拿出比我更好的报告，维护住更多的客户。没有公司老板愿意跟钱过不去，所谓的心腹，如果只是弄臣，也成不了大事。”
这个我从来没有想过的职位，顿时变成一个烫手山芋砸到了我的手上。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手捧黄金，只有我知道自己手心滚烫恨不得撒手不干。
我把手机当作山芋那么下意识地捏着，突然看到一条来自我妈的短信：“你的幸福比较重要，我已经有你爸爸了，李若先并没有那么重要。”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