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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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机短信给老李看，我们俩都沉默了，好不容易欢快起来的气氛又被另一种忧伤替代。
这多事的夏天，我望着窗外，阳光透亮地直射地面，街上的年轻女孩都换上了背心热裤。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很多年没有穿得这么随便地在工作日满街溜达，而自己为之付出所有的心血和青春的地方，只是一片狼藉的战场。
但是事实证明我这样的人，一旦要少女情怀，下场绝对不会好。简小凡赶在我第一滴眼泪掉下来之前冲进来说，骆永新在接待处等你，说你不出去他就投诉你对客户态度恶劣。
我的眼泪火速化作汽油，无名之火腾地上来了。我迅速从老李整理出来的一堆破烂里面找出了一枚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着玩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冲到了接待处。
骆永新正玉树临风地坐在门口看杂志，周围三三两两散落着适婚女青年做倒水状、上厕所状、复印文件状。
他也见怪不怪地低头继续看杂志，听见我急促的脚步倒是很及时地抬起了头。我气急败坏把他拖进会议室说，骆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第一次提交报告提纲是下周四，不知道今天您亲自过来是有什么重要指示？
骆先生又闷头怪笑了一阵，我个人怀疑这可能是他的先天疾病带来的不笑不开口的好习惯。他说，你别激动，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空吃饭。他的目光转移到我左手无名指上，做恍然大悟状说，昨天见到我后觉得失去我的人生果然无趣，所以索性破罐子破摔今天紧急结婚了？
我更生气了，吸了口气，笑咪咪地说，对啊，见到了你我觉得以前都混得多么不堪，还是得抓紧眼前人，免得下次开会再见到你的时候我自我提醒说我过去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
骆永新鼓掌说，分开三年你这张嘴是越来越能说了。我也只能就坡下驴地说，也就是你能激发我内心邪恶的小宇宙。
看，还是我好吧。他突然站在我对面用手臂把我圈在座位上，脸贴近我脸距离近到只有几公分。我横行惯了，这些年没有男人敢这么轻薄我而没有遭到耳光，可是面对骆永新，虽然心里生气，却还是抬不起手。只能转着眼珠想着怎么脱身。
会议室的门被老李推开，他当没看见这么尴尬的场面，似笑非笑地说，骆先生是听说我们庄静娴今天升任总监来祝贺的吧？
骆永新也当作没事人的样子放开了我，说，是啊，今天一早听说的，就赶紧过来祝贺庄总监上任，从此后要辛苦庄总监了。
“哦，我才知道没多久你就知道了？看来我分管行政的第一把火就是要看看我们公司谁是你的‘内奸’了啊。”老李不软不硬地说。
骆永新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我恨不得直接做小人状躲在老李身后冲骆永新挥拳头。老李看了我一眼说，小庄我还有一点材料需要跟你交待一下，你送完骆先生后到我新办公室来一下。
我应承了后，就势起身送客。骆永新很是受伤地问我，你为什么会看上这个老头？
“为什么这事突然成了业内皆知的秘密？”一上午已经有两个人对我这么明确地表示知道我和老李的关系了，我很困惑。
骆永新突然变得很正经，说，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我公司的邮件收到了有人编排你和李若愚的事情，说得很不堪，似乎是要我们换掉你们。因为事情太奇怪了，我只能假装追求你来面对面告诉你了，因为确实你们公司有人对你不利。
“你千万别误会，我真的不打算追求你。”说完后骆永新又嬉皮笑脸地补充了一句。
“你为什么这么维护我？”我仍然不打算相信。
“当年分手的时候是我对不起你，就当是我还你一个人情好了。”骆永新淡淡地说，“顺便说一句，我记得以前我给你买过的那个戒指好歹也是有点碎钻的，麻烦下次用那个欺骗追求者，这个太寒碜了。”
说完，他老先生很响亮地说，“那么今天晚上，我名轩定了位置，你答应了我可一定要赏光啊。”
我只能假装客气地一边送客一边说，下班电话联系。眼角瞥见前台在捂着嘴吃吃地笑，是笑我山谷里妖冶的狐狸精也有春天吗？
我一言不发地穿过一群八卦的同事直接闯进李若愚的办公室，关上门拉上百叶窗，然后把骆永新告诉我的事情转告了老李。
他也一头雾水，是谁这么无聊，又是谁会这么幼稚地觉得这么做会对我造成威胁。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外面办公室有人大声说话，似乎在找什么人。
我不耐烦地跟老李说，你分管行政后得管管办公室大声说话这事。突然听见那声音在问，“谁是庄静娴？谁是庄静娴？”
我和李若愚对视一下，觉得大概又是一场风波找上门来了。我打开办公室门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迎上去说我就是。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啪的一记清脆的耳光声，等我几步冲过去，才看到简小凡捂着脸站在大厅中央，对面是老李的女儿李茂。我只能迅速把简小凡护在身后，尽量平静地说你弄错了，我才是庄静娴。
老李也跟着过来把女儿提溜进自己办公室。我刚想转身安慰简小凡，却看到她已经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么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去了。我觉得身后有无数小飞刀在射杀我，一个让人代为受过的狐狸精，欺压自己的小助理……
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到底是单纯地为我好，还是有什么其他想法，此刻感恩的念头因为刚才骆永新的话在我脑海里荡然无存。
我并不在乎挨这一巴掌，但是让她代为挨这巴掌却让事态变得很复杂。没有人会知道这并非我初衷，更没有会听我解释说其实他们感情已经破裂，所有人看在眼里的是三年小狐狸精熬成正果，画面中再添上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助理被踩在脚下。
我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想了想我先转身去厕所给简小凡绞了块毛巾，当着众人的面递给她说脸上还有红印呢，先凑合敷一下，刚才你不应该按住我的。
简小凡的脸更红了，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我眼中含泪地看着她说，傻丫头，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师傅，但是这些大人的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你替我白白挨打，要是换了别人没准还要埋怨你。
隔壁部门有几只耳朵在竖着我全知道，这些年我有风驶尽帆的日子过多了，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这套虚招儿了，却发现这几乎就是本能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冤枉了简小凡，我只能先自保。
这边安抚好小助理，老李那里还没完呢。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硬着头皮敲开了老李的办公室门，正好看见老李要张嘴发脾气。父女俩回头看着我，都忘记下一步要干嘛了。我开门见山说，李茂我是正牌狐狸精庄静娴，你刚才的耳光打错人了。
李茂不屑地看着我说，连耳光都不敢挨怎么敢当狐狸精破坏人家家庭？老李在边上举起手想打她，却看到她抬着脸一幅英勇就义的派头。
我走过去扒拉掉老李的手后闲闲地倚在老李办公桌上正对着李茂，说，“我不怕挨你这耳光，但是你确定我就是庄静娴吗？你确定我不是第二个替庄静娴挡驾的人吗？”
李茂楞在那里，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你没有见过庄静娴，你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多大多高，如果我是你母亲，我不会让你来丢这个人，当然我相信你母亲不支持你这么做。”
“我妈不知道，我妈才不屑知道你是谁。”李茂顶嘴说。
“你有一个好母亲，看来你基因里面的冲动是继承你父亲的，”我意味深长地看了老李一眼，他一样插不上话。
李茂拿正眼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遍说，你就是庄静娴，我爸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说，你这么确定？
“是的，我爸喜欢那种长相庸俗，身材臃肿的女人。”李茂挑衅地说。
“据我所知，你爸爸最喜欢的人是你，你才是第一位的。”我真诚地接话。余光扫到老李为自己女儿自己上了套儿感到失望和惋惜的表情。顿了顿继续说，不管你爸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我也只能告诉你，你所知道的并非是你听谁说的那么简单。你觉得我作为一个狐狸精需要坐在外面的大办公室熬足10多个小时天天加班没时间逛街吗？
李茂疑惑地看着我，居然没有顶嘴。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今年16岁，那么我作为一个比你大一点的姐姐，我只能告诉你，眼见为实并不是一个真理，你看到的到底是事实还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有时候很难分别。这个道理你现在不明白，但是可以回去仔细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老李接过我的话头继续说，我和你妈的事情你还太小不明白，但是不关庄姐姐的事情。不管谁跟你说的，你都要用自己的脑子分析。
趁李茂被说晕了的间歇，我扶着她的肩膀笑咪咪地把她送出办公室，她想扭着挣脱，但无奈我手上一点没松劲儿，只能任由我搂着出门。在所有要看好戏的同事面前招摇过市后，我把她送到电梯口放下手来，她仍然怀恨瞪着我，却没有任何表示。
我叹了口气，说，你这么恨我我理解，如果这样你好过一点我无所谓，但要是影响到了你爸爸，大概也不是你愿意的吧？
李茂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转头对外面的我说，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