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侠》风霜黯沉雪

12、第 12 章

　　紫虚子？
　　丁小睿挠了挠头，低头将酒壶系回腰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个名字咋听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人说起过，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血腥的空气中，有丝丝酒香飘荡，她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那个奇怪的女子还停在原处，不过目光已经投向门口，嘴角微微扬起，神情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丁小睿循着女子目光的方向望去，门外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客栈里，小叶、马姓少年五人缩在墙角，小心戒备的同时，低声商讨着突围的对策。
　　丁小睿心里不由升起逃跑的念头，而后又摇了摇头——那个道长是否远去不好定论，但那些雪狼军是断然不会离去的。她心下暗忖：“就算我跑出客栈，怕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不如呆在客栈里随机应变，嗯！师姐说过，客栈里才是龙门荒漠里最安全的地方。”
　　她意识到，这次凛风堡雷厉风行，是动了真格儿的，和以往的虚张声势截然不同——否则堡里的雪狼军不会下山，连夜追到这荒漠里来！
　　要是师姐在这，会怎么做呢？
　　丁小睿胡思乱想间，两位伙计已经擦干了地面最后一滩血迹，捉摸着等会用清水再冲洗一次，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掌柜的将账簿合上，搁下手中的笔，踮起脚尖，倾着身子朝门外看了看，地面湿漉漉的，显然昨晚的雨下的很大，檐上还不时有积水滴下来，似乎是被这坏天气影响了心情，他的脸色变了变，习惯地拱起双手，踱了几步，皱着眉头朝一个伙计道：“收拾下，准备酒菜！”
　　“那这地？”
　　“蠢！”
　　......
　　“紫虚子？”掌柜的沉吟一阵，若有所思，低头扯出一沓书册，找到封面写着纯阳宫三个大字的册子，细细翻看。
　　片刻之后，他的神情有了变化，先是讶然，而后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之色，将书册放回原处后，掌柜的眼神已经归于先前的平静，他拱起手走到门口，向外张望。
　　门外的气氛有些诡异。
　　那道人头束高冠，手持长剑，与雪狼军各立一边，剑拔弩张，只是没有人敢抢先出手。
　　掌柜瞥了眼倒在夏侯怀里的兵士，喉间有一道细细的血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好快的剑！”
　　夏侯看到掌柜出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脸上的怒火却越来越浓，盯着掌柜的脸厉声问道：“他敢在龙门客栈杀人？”
　　掌柜的不为所动，眯着眼上下打量了这位银甲将军一阵，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嘲笑道：“夏侯，这种气你也忍得下？”
　　夏侯面色一滞，知晓这老狐狸看破了自己的意图，心里清楚眼下已无法报仇，但不能弱了气势，让众人寒心，他冷笑道：“道长下手未免太狠了！”
　　那道人本不打算接话，只看了眼挡在门口的掌柜，知晓这架是打不成了，收剑归鞘，信步走到客栈门口，顿了顿，向夏侯问道：“你为何不拦住他？”
　　看着夏侯的表情，道人估摸着这个问题有些让他难堪，认真解释道：“他若是杀了我，便是贫道学艺不精，不怨天不尤人。”
　　夏侯铁青着脸，无话可说。
　　“将军，何必与他废话，我们一起上宰了他！”
　　“就是，小何都让他杀了！”
　　“杀了他！报仇！”
　　夏侯身后士兵群情激奋，众人叫嚣不停，只待夏侯令下，便要一拥而上，将道人千刀万剐。
　　道人神情不变，双手报剑而立，俊俏的面容上挂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剑锋般的黑眉下，幽冷的目光偶尔扫过夏侯众人，飘忽不定，显然不把这群雪狼军精锐放在眼里。
　　夏侯先前便注意到这道人行为举止，与众不同，衣饰和剑柄上有精致的太极图案，又目睹他杀小何时用的剑法，越发肯定眼前的道人便是昔日凌雪阁里的那个杀神，他打定主意，要等大军汇合再作筹谋，如今只得暂且压下众人怒火，提气沉声道：“都退下，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道人气定神闲，目送夏侯带着兵士有条不紊地退至院子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转头望着挡在门口中央的掌柜，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掌柜的今天不打算做生意？”
　　掌柜故作惊醒模样，退至一旁，将道人迎了进来，“贵客临门，是小人怠慢了，里边请，里边请！”
　　道人落座，点好酒菜，便抱剑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小叶、马姓少年五人脸上均有些失望，先前听到门口的闹动，都盼着这道人与雪狼军动起手来，他们好趁机杀出去，然而那领头的夏侯显然不是鲁莽之辈，竟忍气吞声撤走了，让他们大失所望。
　　他们已经查探过，这客栈四周都有雪狼军固守，夏侯显然是想将他们困在此地，等到大军前来，瓮中捉鳖。
　　马姓少年咬了咬牙，目露狠厉之色，神情如一头凶狼，沉声道：“如今只有拼死一搏，杀出去才有生机！”
　　小叶有些犹豫，眼下虽是被困，但无性命之忧；可若是贸然冲出去，定然是另一场血战，凶多吉少，加上张大三人要分神护着自己，行动间难免畏手畏脚......
　　张大看着小叶投来的目光，叹了口气，点头道：“确实如此，等大军到来，再多钱财，也保不住我们的命！”他瞪了一眼王二，继续道：“少主，你别听王二胡说八道，这客栈是有些玄乎，但他们的规矩也只是对那些愿意守规矩的人有用，像夏侯这种人，用银两便可以坏一次规矩，那这些规矩在他眼里就不是规矩了。”
　　王二还想反驳，被张大一瞪眼，只得将话语咽了下去，眼巴巴地望着小叶，等他做最后的决定。
　　小叶握了握手中的剑，目光坚定。
　　决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