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情》寐雨不眠

9、魔童蛇女

　　殷离刀剑使得好，此次他手上拿的就是更星剑。看似轻巧却相当的重，若是没有对等的臂力和功力，怕是难以驾驭。
　　红萧很少用剑，大多以自身功夫的快准狠来制敌。加上轻功快如幻影，用不用武器于她而言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更何况她本人尤为不喜带上武器行走，除非有人给她带，否则在她的身上能近身佩戴的也就只有红翎镖。
　　殷离贴近最靠近他的人，趁着夜色潜伏其后，出剑快，不过一会儿，很快就解决了五个人。
　　红萧穿梭在林间，在石子上使力，打在人身上点穴，殷离上前补上一刀。
　　“留个活口吧。”季九枝不忘提醒道。
　　殷离捉住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男人摔到地上叫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到真教，简直无礼至极！”
　　红萧不耐看那人，“有话就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季九枝正色道:“我现在问你，你们捉来的孩子在哪？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男人脸上抖动了一下，“真教不屈服任何人，你们懂什么？”
　　“能被选来做祭师的孩子，是他们的荣幸！”
　　红萧皱眉，“越听越糊涂了，有话就说清楚点。”
　　殷离一剑扎进男人的大腿里，沉着脸，“想成个筛子就试试。”
　　季九枝撇嘴:殷离为了师妹脸上的一个笑脸，可是认真的很。
　　男人啊啊的叫了几声，止不住发颤:“好，我说，在……在万蛇窟。”
　　“万蛇窟在哪？”
　　“在……在大殿后方的山坳里。”男人低声道，眼里闪过莫名的光。
　　红萧笑了一下:“现在还有力气跟我们玩呢，要不要将你的两条胳膊卸了给你自个看？”
　　殷离听到立刻就要动手，男人立刻叫了起来，“别！我说！我说！”
　　“那还不快点，小离可是说一不二的人，下手可快了。”季九枝笑道。
　　“快说，我们没那么多耐性。”
　　男人害怕地叫了起来，“万蛇窟在大殿以南，现在你们可以放了我吧！”
　　殷离刚放手，男人拿出一把匕首刺向他。红萧一手打在他的腕上，匕首掉在地上。
　　季九枝失望地摇摇头，“早就料到你会这样了，本想着留你一条命，了结了吧。”
　　红萧一掌打在男人胸口，男人摔到地上渐渐没了声息。
　　“下次注意点。”她知道殷离心中有数，也知道凭他的武功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地解决。
　　习惯使然，发生什么突发的还是要说他几句，多少听过也好。
　　殷离很是受教的样子，“好，绝对没有一次了。”
　　红萧瞟了他一眼，“你记得就好，别回头又忘了。”
　　季九枝看殷离笑着不说话，红萧是不懂殷离是故意的，殷离还真是为了他师妹什么都做。
　　大殿以南有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越是往里走，越是听到有蛇滑行的声音。
　　“万蛇窟，看来是名不虚传啊。”季九枝猛吸了一口气。
　　夜色下遮掩着一副副骸骨，还有一些早已中毒身亡的孩童。
　　红萧身体发颤，都是血。记忆里重叠的是什么，她还没能看清。
　　殷离扶住她，“你怎么了，缓一缓，你可是我的师父啊，别一个人吓怕了。”
　　红萧回过神来，“我没事，只是很久没看到这些场面。”
　　殷离眼里有犹豫，斟酌片刻还是不问她了。她失忆的事，挣扎在空无的记忆里，他知道，可现在不是问她的适合的时间。
　　季九枝别过头，这些事他们都不能帮她，如果可以，他也想红萧能忘了那些记忆，至少可以快活些。
　　红萧收回思绪，察看地上的痕迹。有滑行的，有拖曳的，也有小孩凌乱的脚步。
　　“这里的气味跟之前进山的不一样，显得更湿润，不一样了。”季九枝道。
　　“过去看看吧，看个究竟。”红萧第一个往有蛇滑行的地方走去，殷离拿着剑跟在身后。
　　季九枝背后别着一把剑，不时回头看，以防万一。
　　万蛇窟是一个洞窟，洞里有荧光的石头，有点点亮光，但洞里依然黑暗。
　　“这个洞很深，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了。”红萧左右看了看，忽然发现左边有异动，“这里的蛇比前面的要多。”
　　“你过来闻一下吧。”红萧招手道。
　　季九枝没好气地瞪了她，“真拿我当狗用啊，哪有这样的师妹啊。”嘴里嘀嘀咕咕的，可还是干好自己的事。
　　“有血的气味，虽然很轻微。”季九枝顿了顿道。
　　红萧攥紧了拳头，殷离看在眼里不说话。
　　“师伯，我们跟上去吧，有什么稍后再应对吧。”
　　殷离的目光锁在红萧脸上，迟钝如她也感觉到了。回过神来，应了声“好。”
　　随着他们不断的深入，光越来越淡，直到进到万蛇窟。
　　这里的景象比外面的好不了多少，有手臂粗的蛇缠在一起，也有手指般粗细的蛇，蛇的数量出乎意料。
　　“这里会有小孩吗，外面的已经没有气息了，而现今有有多少把握。”季九枝眉头紧皱。
　　殷离俊眉轻挑，“我们一起去找，没找过怎么知道没有。”眼神落在红萧萦有忧愁的脸上，“走吧。”
　　红萧轻轻地点了点头，“听阿离的。”
　　季九枝是他们当中资历最大的，理所当然肩负起照看他们的责任，但同时他也不打算过多干涉，毕竟路在他们脚下，怎么走往哪走全看他们。
　　在群蛇涌动之时，掩藏着些许的声音。不是蛇嘶嘶的声音，而更像是孩子暗藏着恐惧的哽咽声。
　　“孩子应该就在这里。”殷离手里拿着一只小孩的鞋子，而且还闻到血腥味，不多。
　　季九枝身后背着剑，红萧定了定心神，“师兄，把我的剑给我。”
　　“每次不是我就是小离给你带剑，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月华剑？”
　　“她是一视同仁，从来不带剑。”殷离笑道。
　　红萧拿着剑，一剑划过身边的蛇，“找找孩子在哪。”
　　殷离点头，侧耳听动静，啜泣声断断续续，“在那边，我过去看看。”
　　确切的来说有两个小孩。男孩的身上有血，身上也有很多细小的伤口，最严重就是他的腿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女孩除了精神不大好外没什么大碍，她的眼神充满了防备，一句话不说，手里拿着一块磨得尖利的石头。
　　她的手颤抖着却依然保护男孩。
　　红萧无法自控，她的手也在颤抖，他们好像记忆里的那两个孩子，身上都是血，一样的那么小，彼此相互搀扶。
　　“别怕，我还在。”殷离握住她的手，低语道:“你转过头来看看我，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没有一刻的分离。”
　　血色弥漫的瞳孔仿佛被清泉洗净，褪去惊心的红，留下清灵的双瞳。
　　季九枝心里暗叹: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我没事，只是走了下神。”红萧反握殷离的手，语气轻快:“我可是要带着你看这江湖的，阿离，我们是要一起走的。”
　　季九枝笑而不语，他们是缺一不可了。
　　红萧试图靠近女孩，也想起之前那户人家的请求。
　　她想要试试，“小慕，你认识小慕吗？”
　　女孩抬起头，身体震了一下，满脸的不可置信，“为什么，你们为什么现在来找她，她不认识你们。”
　　“我们没有恶意，你看这里都是蛇一类的毒物，我们也没有必要来这里啊，我们来这里一是为了查一些事，二是因为小慕的家人在找她。”
　　红萧语调温和地说话，“这是你重要的朋友吧，他的腿要处理才可以。”
　　女孩点头，“他是出去时不知道被什么咬了，等我看到他就是这样子了。”
　　“你们能救他吗，他已经说了好久的胡话，总是醒不过来。”
　　红萧让季九枝过来包扎，她想向女孩打听些事，除了真教的人，就没有谁比在这里的孩子更知道内情了。
　　殷离去消灭万蛇窟里的蛇群，他的手上有季九枝给的毒药。
　　女孩抬起头看了他们好一会，“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小慕，我还以为爹娘都不要我了。”
　　红萧握住小慕的手，轻声道:“不会的，他们不会不要你的，你看现在我们不是来了吗。”
　　小慕点头，“哥哥姐姐能救回阿九吗，阿九是为了出去找吃的才会受伤的，就剩下我们了，活着的就只有我们了。”
　　红萧压抑着体内涌出的痛楚，那些痛一直存在。
　　“你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季九枝问道。
　　小慕目光带着恐惧，但还是开口了:“我们在这里住了很久，开始有人带来食物，慢慢的食物一天天的减少直到完全没有。”
　　“我们慌了，没有吃的就算了，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回家，家在哪，怎么回去。”
　　他们和好些孩子一起被带到万蛇窟，初来时蛇只是小小的几条，一直到食物没有了，真教的人就带了很多蛇来，说要他们经历上天的考验。只有经历过万蛇窟的磨炼，才能真教侍奉教主真知。
　　能通过最后考验的童男童女，他们称之为魔童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