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情》寐雨不眠

8、莫阳真教

　　“这里有点不对劲，小心点。”
　　他们出了铜安镇一路赶往武林人士要去的地方，在发生那么大的灭门事件后，他们肯定是去找武林盟主了。
　　他们最后也是要到武林盟主的府邸，可他们也有必须要去的地方和要完成任务，其中殷离的历练也尤为重要。
　　莫阳地境古怪得很。明明是最繁华的地方，可却在正午最热闹的时候一个人影都没有，足不出户门窗禁闭。
　　而且最奇怪的是连偶尔的小孩吵闹声都没有，真真是怪异。
　　“猫狗都没有，咱们南齐什么时候有这么奇怪的城镇？”季九枝细数南齐各个城镇乡野，完全没有眼前这种异像，况且半年前他也来过这里，那时这里还是相当繁华热闹的。
　　短短半年里发生过什么。
　　殷离听到一丝声音，很快就没有了，但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却清晰无比。
　　红萧顺手从小巷里逮住一个小毛孩，“做什么慌里慌张的？”
　　小男孩明显吓坏了，红萧不知道怎么哄他，看到殷离看好戏的样子，“阿离去问。”
　　殷离走了过去，先是安慰他，继而问他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小名，男孩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套去了话。
　　“师妹啊，你这徒弟不得了，将别人绕进去了，他还是好好的。”季九枝笑道。
　　红萧颇为淡定，殷离什么性子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是挺不得了的，身为师伯的也常常被他套话。”
　　季九枝被无形的一拳打到，“有其师必有其徒。”
　　他们送小孩回家才发现不是这里没有人，而是人都躲起来了。
　　当家的男人身形瘦小，连连问了他们是不是真教的人，转过身和其他人说了很久的话。
　　“既然你们不是真教的人，我们也劝你们还是快快离开莫阳吧。”男人灰白着一张脸，“这半年来就像是一场无止境的噩梦，醒也醒不过来。”
　　半年前的一天突然来了一群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斗篷上绣有苍鹰立于虎背。没多久莫阳当地的小孩一个个的不见了，有人上报官府，官府却让人把报官的打了。他们只好暗地里去找失踪的孩子，可是每一个去找孩子的最后都是肠穿肚烂而死，死状可怖。
　　“那些猫狗呢？”
　　“从他们来了以后就听不到猫狗叫了，这里都没有猫狗了。”男人叹气道。
　　“总算知道为什么师父要我们按着他给的路线图来走了。”季九枝暗暗道，朝廷不好出面的事就交由荆门来办。
　　到底是什么力量让朝廷都忌惮不已。
　　“那个什么真教在哪？”季九枝问。
　　男人不大敢说，“你们去哪里干嘛，快点走吧，现在受到真教蛊惑的人可不少，能不能全身而退还得两说。”
　　“别人或许不能全身而退，而我们不但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而且还能端了它的老巢。”
　　红萧点头，“有什么要说的就说，有什么人要找的也一次说清楚，看看能不能找到。”
　　“小慕，我想要找回我的女儿小慕。”男人眼里闪过痛楚，“她已经离开家里有一段时间了，我们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
　　“她身上的特征有什么？”殷离听了一会。
　　“她有一双大眼睛，眼角有一颗泪痣。”
　　殷离梳理了重点，“除了你的孩子，还有其他的孩子也不见了吗？”
　　男人点头，“不见了，孩子们都不见了，不管男女都不见了。”顿了顿，“虽然我们没有看到真教的人抓走我们的孩子，可自从真教的人来了后这里就陆续发生孩子失踪的事，开始是三五天不见一个，后来变成五个六个，到最后再也找不到小孩了。”
　　“真教通常在哪里活动？”
　　“在距离这里五里开外的树林，每到晚上都会有野兽出没。”
　　小男孩偷偷跟在他们的后面，红萧一把揪出他，“别跟过来，回去。”
　　“我会回去的，我知道自己还小会妨碍到你们，我只是想姐姐了，小慕是我的姐姐，她为了救我才会被坏人抓走，你们会把姐姐带回来吗？”小男孩的眼里盈满了泪水。
　　红萧心里像是被触动了一样，破天荒地将男孩拥进怀里，低声道:“会的，我们会把她带回来的，所以你要坚强。”
　　男孩擦了擦眼睛，“你们要小心点，他们很坏的。”
　　“我们是荆门的人，不会出事的。”殷离注视着红萧说道。

　　他们将马匹留在了男人家里，三人趁着夜色用轻功赶去那处林子。
　　夜色下看不出什么，却能闻到很特别的气味。
　　“气味是听特别的，但没毒。”季九枝是用毒高手，鼻子比狗还灵。
　　殷离为红萧披上红色的斗篷，“夜里风凉，仔细点。”
　　红萧顿了顿，手指攥紧红色斗篷上的流苏，而后松了手，“好，你也穿件吧。”
　　殷离笑了笑，“我就不用了，你穿好我就放心了。”
　　红萧从他身上移开眼光，“可以了，快走吧。”
　　红萧像夜里的一道流光，快速地紧到林子里，殷离就像是她的影子般紧随其后，紧紧地跟着。
　　季九枝嘴里嘟囔了一句后也跟上了。
　　林子里出奇地安静，野兽都没看到一只。
　　“太安静了，注意点。”季九枝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
　　红萧和殷离分别在距离中心点的不远处找到骨头，野兽没看到，却找到野兽的骨头。
　　季九枝拿起来看了看，“骨头还带着血丝和铁腥味，这头野兽被宰杀的时间刚过不久。”
　　“这么大的林子连一条蛇都没找到，蛇虫鼠蚁都跑到哪里去了？”
　　红萧低头一看，“你过来闻一下，地上和这头兽骨上都有奇怪的气味。”这气味也是霸道极了，闻过一遍就不会忘。
　　季九枝心里想她还真把他当成狗鼻子啊，不过还是乖乖地过去闻了，“还真是，就顺着这气味去吧，跟着我。”这里就他的鼻子最灵，不跟着他跟谁。
　　季九枝在前面走，红萧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殷离一边注意着风吹草动一边看着红萧。
　　红萧没有说话，她已经习惯了殷离，紧靠不远离。他就是她最忠诚的后卫，而她则是他最坚实的前盾。
　　气味时有时无，要不是季九枝在，不知道要瞎晃悠多久。
　　走着走着就发现问题了，气味里还套着五行八卦。
　　“小离来吧，这活儿可得你来才行。”季九枝让殷离带着他们走，他从旁协助。
　　红萧没有多说别的，只是在殷离往前走时提了一句，“我在后面看着，你也要警醒着点。”
　　殷离嘴角轻扬，“当然，你说的不敢忘。”
　　季九枝暗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使劲撩拨他师妹。
　　殷离学东西很快，短时间内就可以达到融会贯通的程度。
　　红萧将一切她会的都教给了他，殷离不负众望将所有的都吸收了。
　　“进左退二，东南角有生门。”
　　“向右边走，左边有伪生门。”
　　殷离一字一句斟酌了再说，“最后的生门在西南。”
　　当走过了阵，他们发现气味消散了。
　　“阵法比我们荆门的差了一截，耗时很少。”殷离很轻松就能破解，只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而多花了几分功夫。
　　“气味能让自己人顺利进去，但为了区分是不是教徒，所以要加入阵法。”季九枝道。
　　红萧也找到不对的点儿，“气味的成分虽然与南齐传统的有几分相似，可其中掺杂了一些别的香料，绝对不是南齐的。”
　　季九枝点头，“难得师妹说了一长串的话。”转头问殷离怎么看。
　　殷离照实说:“阵法也不是南齐的，与南齐的有重叠的地方，其演变的规律也很明显，掺了好几种，以致于变得不伦不类。”
　　“如此一说，真教岂不是从他国流入到南齐的？”季九枝感到这事麻烦了，怪不得师父让他们来查此事。
　　“具体还得亲眼所见才能确定是不是。”红萧在一旁说道。
　　一座宫殿出现在不远处，远近有人把手，暗处也埋伏有人。
　　季九枝啧啧嘴，“还真会挑地，宫殿是以前一个谋反的外姓王留下的私宅，虽然不大但却处处彰显着奢华，有龙有凤，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也不嫌这里不吉利。
　　“看来他们对于阵法看得过高了，树林两旁共有十人，前方有五人守门。”
　　红萧刚说完话就看到殷离对她笑了笑，眼里有赞许也有纵容。心里不由得想，她才是师父，应该是师父纵容徒弟来着，怎么反着来。
　　不过，心里是愉悦的。愉悦将黑沉沉的夜晚都照亮了不少。
　　真教的人斗篷上都绣有苍鹰立于虎背，看不到容貌，他们遮着鼻子嘴巴，只露出浑浊的一双眼睛。
　　有十几个孩子被推搡着进了宫殿，有男有女，都是六到十岁的年纪大小。女孩披散着头发，男孩则戴了玉冠在头上。
　　红萧问，“怎么进去。”
　　季九枝顿了顿道，“这些人就看你们想怎么分配了。”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个，红萧和殷离怕是憋得慌了，那么久没有人陪练。
　　红萧飞身而去，殷离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