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低绿枝》蔷薇蔓蔓

6、银货未两讫

　　铺子里陈列着空荡荡的货架，有的货架上还搁着一些零碎的布匹，估计没什么价值，一眼望去，确实很宽敞。
　　“叔叔，您如何称呼？”
　　“鄙姓毛，是这里之前的掌柜，姑娘叫我毛掌柜就好”。
　　“毛叔叔是吧，这是我阿爹，姓秦，我们想买下这间铺子，您能做主吗？”秦桑一一进门就十分满意，如果能谈拢，她是非常想买下这里。
　　“秦姑娘如果确定要买，小的马上通知东家过来”，大叔看出来了，这两父女，做主的还是留着齐刘海的小姑娘。
　　“当然……不确定，价钱都没谈，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叔叔，你们东家打算卖多少钱？”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似乎只是随便问问。
　　“不骗你，小的只是一个跑腿的，价钱还是找我们东家谈比较靠谱”，虽然小姑娘很软萌，该口风紧的地方，大叔是一点不松口。
　　“那你们东家什么时候能过来，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一个大致价格？”秦桑一觉得麻烦，万一他的东家迟迟抽不出时间来洽谈怎么办？
　　他们有一堆事情要做呢！
　　“马上，小的马上通知东家，两位到里面茶水间稍作休息？”
　　“原来里面还有一个茶水间啊”，秦桑一承认，她更满意了。
　　“不仅有茶水间，上面还有一个小阁楼，晚上看店的伙计可以直接歇在铺子里，非常方便”，大叔安顿好秦桑一他们，转身出去找人跑腿递消息。
　　“叔的东家是叶家吗？我知道在哪里，不如让我跑一趟，我的腿脚快”，二柱是个机灵的孩子，跑腿==赏钱，主动揽下通知的活。
　　“是的，你拿着这块玉佩，到叶府敲门找易管事，告诉他清南街的铺子有人想买”，有现成的，毛掌柜乐的轻松。
　　“阿爹，价钱合适的话，我想把这里买下来”，毛掌柜和二柱说话间，秦桑一小声和秦南咬耳朵。
　　“不问问枝枝的意见吗？”秦南承认小女儿长大了一些，但家里平常做主的，还是大女儿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万一老板遇见更合适大方的买主，转身卖出去该如何是好？”秦桑一不想快点定下来，“放心吧，阿姐肯定会同意我的想法”。
　　“先看价格，价格合适再说”，秦南拿不准，持观望态度。
　　“两位先休息，我们东家一准来”，毛掌柜进来给秦桑一和秦南倒好茶，自己先出去忙。
　　铺子里应该还有布匹没有清理完，秦桑一瞥见门口停着一辆运货的马车，有伙计正往上面装货。
　　“老板，这些要送到哪里去？”秦桑一对装货比喝茶感兴趣，她今天已经喝够茶了，好吗？
　　“送到郑记布庄，我们铺子里的布匹，郑记全部接手了”，毛掌柜指挥伙计往上放东西，头也不回的回答。
　　“毛叔，这个花色好漂亮，匀一些给我好不好？”只穿一身衣裳被赶出门，秦桑一觉得有必要为家里人添两身衣服。
　　身上的衣衫还是在二舅舅别院上借的呢，换洗的全然没有。
　　“秦姑娘要多少？”
　　“我要这些”，一匹布裁剪下来只够做一套衣服，阿爹阿姐阿哥还有自己，每人挑选两匹布，再挑了几匹细棉布，做贴身小衣穿。
　　秦桑一没有挑上好的布匹绸缎，选的全是一般布衣人家做衣服用的粗布，以后要去乡下了，穿太好的衣服反而是浪费。
　　想了想，秦桑一最后还是为每人挑了一身稍微好点的料子，用要出来办事，出来办事得穿的体面些，秦桑一又拿了四匹布。
　　十几匹布堆在一起数量颇为可观，都快堆成小山了。
　　“毛叔，我要的比较多，你看价格上……”秦桑一准备压压价格。
　　“叔，姑娘，我回来了”，正说着，二柱满头大汗的回来了。
　　“见到易管事了吗，怎么说？”毛叔知道秦桑一着急结果，比她先一步问出来。
　　“见到了，易管事说他知道了”，二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啊？这算什么回答……秦桑一和毛掌柜傻眼了。
　　难道大户人家都是这样办事的？
　　对哦，以前她们家还勉强算是大户人家时，下人禀报事情也喜欢这样回答，云淡风轻的回一句:“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除非特别紧急的事，否则就算有应对方案也不会立即拿出来。
　　“二柱，你先喝杯茶”，秦桑一估计自己今天这铺子应该买不成了，见二柱跑的满头大汗，连忙招呼他休息一会儿。
　　“谢谢姑娘”，二柱感激的看了一眼秦桑一，觉得这小姑娘人美心更美。
　　“秦姑娘，估计我们东家今天很忙，要不您改天再过来？”毛掌柜也不知道东家那边到底是什么想法，让人姑娘一直等着也不是回事。
　　“不过您放心，卖肯定是要卖的，不过时间问题”，小姑娘眼里的失落太明显，毛掌柜忍不住多说两句安慰。
　　“谁说要买铺子？不用等，现在就可以签合同”，毛掌柜正说着，一个意气风发的声音突然出现。
　　先闻其声，再见其人。
　　和阿哥差不多大的少年，十五六岁，身量颀长，脸上全是年少不懂隐藏的倨傲，意气风发，看人时总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少东家，您怎么来了？”毛掌柜连忙迎上去请安。
　　看见毛掌柜毕恭毕敬的上前行礼问好，秦桑一心中那点子因为被怠慢的不虞，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呃……人家确实比自己高出好几等。
　　“是我们家想买，叶少爷您好”，秦桑一上前乖巧的见礼。
　　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粉雕玉琢，让人见之心喜，一双大眼睛清棱棱的望过来，饶是叶辞常年倨傲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个称得上温和的笑容。
　　“这间铺子位置好，面积大，这地段的铺子，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相信毛掌柜已经和你们说了，七百五十两，少了这个数不谈”，叶辞报出价格。
　　“啊？可不可以少一点，我们没那么多银子”，秦桑一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七百五十两一出，一千两就只剩二百五十两，不够他们过日子。
　　“小妹妹，这还是我是看你长得好看，减了五十两之后的价格，一般人来问，没有八百两万万不行”，叶辞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在秦桑一看来，整个一个妖孽。
　　“叶少爷……”秦南冲上去护着秦桑一，他女儿十一岁，勉勉强强算大姑娘了，叶辞这是当着亲爹的面调戏女儿，秦南能不怒吗？
　　“叶少爷，我爹是想说，我长得这么好看，难道只值五十两吗？怎么也要少个一百两！”秦桑一从秦南背后探出一个头，笑眯眯的和叶辞讲价。
　　“桑桑……”秦南瞪了一眼女儿，说的什么话，转头和叶辞解释，“鄙人女儿还小，不懂事，叶少爷莫要当真，七百五十两是吧……”
　　“爹！”秦桑一眼看他爹为了女儿所谓的名节，价都不回要答应下来，急得在秦南背上掐了一把。
　　“七百五十两是吧？确实……有点贵”，秦南忍痛咬牙，把自己的话圆了回来，桑桑下手也太重了，“您看，是不是合适的便宜一点？”
　　“好吧，七百两，不能再少”，叶辞被这父女俩滑稽的动作逗笑了，少东家高兴的后果就是很好说话，直接降价五十两银子。
　　“好勒，我们买”，秦桑一高兴时，水灵灵的大眼睛弯成两条月牙儿，让旁边的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跟着一起愉悦起来。
　　“少东家现在方便吗？我们去牙行把字据立了”，秦桑一已经没有躲在秦南背后，大大方方和叶辞交谈。
　　“这就买啦？”秦南有点懵。
　　“不然呢，快点拿银子，爹”，秦桑一催着秦南掏钱，早点定下早安心，这个地段真的很抢手，如果犹豫一下，再回来时说不定已经被人买走了。
　　秦南听话的摸出银票，再看见那张一千两银票，妻子和离打发给他的银票，秦南奇异的发现，他再无当日的难堪和绝望。
　　嗯，很庆幸，庆幸当日女儿坚持收下了这一千两，否则哪有现在的不急不忙，还有余钱买铺子。
　　毛掌柜接过银票，利落的找零三百两银票。
　　“掌柜的，可以帮我们换成五十两银票和碎银子吗？”秦桑一抽出一张一百两，让掌柜的兑零钱，银票带在身上不方便，其实按他们现在的生活水平，铜板才是最方便的。
　　不过全部换成铜板不好拿。
　　“可以，没问题”，这点小事，毛掌柜自然不会推辞。
　　“幸好我们东家是厚道讲信用的人，你们两父女，一看就没有在外面讨过生活，银货两讫，自然要一手交货一手付钱，这边还没有立字据，你们银子倒是交完了，万一我们拿了钱不办事该如何？”
　　毛掌柜甚是喜欢秦桑一，看两父女呆呆傻傻，毫不设防的样子，忍不住出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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