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低绿枝》蔷薇蔓蔓

7、何处是她家？

　　“那你们会骗我们吗？”秦桑一脸上笑容越发的甜，“一看就知道叔叔和你们东家是好人呢！”
　　“这孩子，说话真招人疼，叔叔和东家当然不是坏人，只是提醒你们，世上虽然好人多，可坏人也不少，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毛掌柜看秦桑一的眼神越发慈爱。
　　“桑桑记得了”，秦桑一乖乖的点头，亮晶晶的眼神，配着软萌软萌的语气简直让人毫无抵抗之力。
　　秦桑一和叶辞都是行动派，当即乘决定到衙门立字据，托叶辞的福，秦桑一和秦南蹭了一趟顺风车，跟着叶家大少爷的马车去的衙门。
　　有叶家大少爷的名头在，手续办下来很快，几乎畅通无阻。
　　一炷香时间不到，秦桑一拿着手里的地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就成了？清南街上的那家铺子就是他们的了？
　　同样回不过神的还有秦南，就这样轻松的买到了铺子？
　　在秦南印象中，这些事情一向复杂，他最不爱管这些闲事，以前都是交给管事去办。
　　看来也没多复杂嘛，管事老在自己面前抱怨说办手续麻烦，走关系要银子，秦南自诩体贴下属，每次都适当的多拿了些赏钱给管事。
　　自己从前恐怕被管事坑了，秦南默默的想。
　　果然是亲父女，秦南也越来越扣，有向秦桑一发展的趋势。
　　“是不是太顺利了？”秦桑一情不自禁把心里想的问出来。
　　“有我们少东家的名头在，衙门办事的怎敢耽搁？”毛掌柜说起来满脸自豪。
　　“叔叔，你们少东家的名讳是……”秦桑一悄悄问毛掌柜，她突然想起，前世京城出了一个有名的皇商，年纪轻轻挑起家族重担，还被圣上亲自赐牌匾，天下第一商。
　　据说那皇商姓叶，叫叶辞，祖地在清远县城。
　　最值得一提的是，那皇商最后尚了公主，这天大的喜事，传遍了清远每一个角落，连足不出户的秦桑一都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位，秦桑一有种强烈的直觉，那名动京城的皇商，就是眼前这位。
　　“秦姑娘打听我们少东家名讳做什么？”毛掌柜诧异，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不随意透露主家信息是基本素养。
　　“我见你们东家有些眼熟，所以随便问问”，秦桑一故作轻松的回答，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面对毛掌柜诧异的眼神，秦桑一知道自己的举动让人奇怪了，未出阁的小姑娘追着问男子名讳，很容易让人想歪。
　　“要是不方便不用告诉我，就当没问过”，见毛掌柜打量自己，秦桑一摆手示意不用说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的机密，在街上随便打听也能知道，我们少东家姓叶，单名一个辞字”，毛掌柜只当小女孩见到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好奇。
　　“谢谢毛叔叔”，秦桑一努力维持表面天真无邪的笑容，假装没看见毛掌柜八卦的眼神。
　　其实秦桑一想多了，叶家富甲一方，少东家又长相出众，心仪他的人能从清远的清正接排到学院街。
　　平日里打听少东家喜好的姑娘多如牛毛，更过分的都有，秦桑一只是问名讳而已，小意思。
　　毛掌柜早已见怪不怪。
　　“我明白，我们少东家确实长的好，而且书也读的好”，毛掌柜用自以为看懂了秦桑一那颗躁动的少女心。
　　你明白什么！你不明白，我在瞻仰未来的长公主驸马，不知现在巴结有没有用。
　　哎，男女有别，秦桑一再激动，也只是多看了叶辞两眼，还得悄悄的，就怕引起对方反感。
　　叶辞明显感觉小姑娘和掌柜嘀咕一阵之后看他的眼神更热切了，长的好看就是这样，走哪儿都被当成人群焦点，叶辞有点忧桑，他其实更喜欢低调来着。
　　抱大腿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燕过无痕，重来一次，秦桑一比谁都明白，靠山山倒，靠水水断，唯有自己，才是最坚实的靠山。
　　与其走一些讨好别人的捷径，不如好好发展自己，拿着手里的契书，秦桑一心安不少，厚着脸皮收下阿娘的银票，这一世的起点比上一世高了不少。
　　只要她足够努力，应该不会重复上辈子的悲剧吧？管他什么驸马，过好眼前日子才是最重要。
　　“爹，你开心吗？”秦桑一一蹦一跳走在回别院的路上。
　　“当然”，今天出来一趟，秦南彻底看开。
　　“我们快点回去告诉阿哥阿姐！”心里这样想着，秦桑一的小短腿加快了不少。
　　秦桑一到家时，秦枝一和秦淮一已经回到别院，严格说起来，他们俩还算两个半大孩子，自然一无所获。
　　秦枝一和秦淮一面嫩，一个是长在深宅大院的闺秀，一个只知埋头苦读的腼腆读书人，他们不好意思找人问。
　　只能采取最原始的笨方法，一家铺子一家铺子去问，看见哪家铺子没开门，就上前问一问。
　　一路下来，时间花了不少，合适的却是一家也没找到。
　　“买铺子这样的大事，哪会一朝一夕就能成……”秦枝一觉得自己作为长姐，有必要安慰一下沮丧的弟弟。
　　“阿姐，阿哥，看我手上是什么？”秦桑一宛如一只欢快的小燕子飞进别院。
　　唔……打脸来的太快，秦枝一不想说话。
　　“桑桑，你们这速度，牛！”秦淮一下意识认为这是妹妹的功劳，他爹他还不知道吗，四个字——不通庶务。
　　“那是，早买早安心”，秦桑一开心时眼睛弯成一道月芽，像只傲娇求表扬的小猫。
　　“阿姐，你收着，铺子在清南街，地段不错，我和阿爹去看了，面积挺大，以前卖布匹成衣，东家举家迁往京城，着急出手，七百两就卖给了我们”，秦桑一把铺子的契书交给秦枝一保管。
　　“对了，我们去的时候，掌柜的正在清理布匹，我们用三两银子买了一大堆布，咱们全家人接下来的衣服不用愁了”，想到那些布匹，秦桑一心里更高兴了。
　　要正常出去买，那么多布料，没个六七两银子买不下来。
　　“桑桑长大了，想的也越来越全面”，看着越来越懂事的妹妹，秦枝一心里只有高兴的份儿。
　　“铺子买了，我觉得我们该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每天晚饭，是秦家商量未来生计的固定时间。
　　“下一步自然是到乡下修房屋买地”，秦淮一不明白这有什么需要商量的，之前不都计划好了？
　　“清远县城周围有十八个镇，更别说每个镇子十里八乡数不清的小村庄，我们到底定居在哪一个村？”
　　“还有，我们人生地不熟，没有宗族庇护，冒冒然然进入一个村子，恐怕被其他村民排斥”。
　　“选好定居地点，我们需要活动哪些关系，这些都是要思考的问题”，秦桑一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
　　秦桑一前世的邻居，独门独户，丈夫死后在村子里被其他有宗族的人家欺负的过不下去，咬牙带着儿子到城上讨生活。
　　听她说，乡下人十分排外，一个村子住的大多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同气连枝，拧成一股绳。
　　那位邻居是一位非常乐观的夫人，即使在逆境也从不见她愁眉不展，可以说，秦桑一现在的心态，很大一部分受她的影响。
　　这一世不会住在城里，恐怕见不到凌夫人了吧，秦桑一有点遗憾。
　　“桑桑顾虑很有道理，我们得好好想想”，秦枝一娥眉轻蹙。
　　一家四口沉默了。
　　“不知道咱就问啊，总不可能每个村子都这样，我们找一个外乡人多一点的村子定居就是”，秦桑一的处理方法简单粗暴，找人问。
　　“青杏，我想跟你打听点事”，秦桑一找到她的百事通——青杏。
　　“姑娘，您想问什么？”青杏过来对秦桑一行了一个奴婢礼。
　　“说了不行礼，我压根就不是主子”，秦桑一连忙把青杏扶起来，她算哪门子主子哦，落魄成这样了。
　　“我想问问，你知道附近哪个村子，外乡人多一点？”
　　“姑娘，您要是问县城里面的事，奴婢保准知道，可这城外嘛……奴婢确实不了解”，虽然秦桑一说了无主仆之分，青杏还是记得一个奴婢的本分。
　　“不过奴婢的爹早些年走南闯北，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那你帮我向你爹打听一下，你放心，亏不了你，还是老规矩”，秦桑一黯淡的眸子又亮了起来，上次找青杏打听消息，她塞了五个铜板给青杏。
　　权当打赏，目前的她能力有限，出手大方不了。
　　青杏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带着她爹来秦桑一面前回话。
　　看着眼前拘束行礼的男人，秦桑一总算明白青杏的性子随了谁，绝对是亲生的。
　　“万叔不必多礼，我有点事想向你打听”，秦桑一直奔主题，他们全家急着搬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