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低绿枝》蔷薇蔓蔓

46、刺激

　　“嬷嬷，我们回去的时候顺便带回去呗！”秦桑一现在满心满眼的好奇，她平时和艳芬还能说上两句话，年轻姑娘家对这种谁喜欢谁的话题总是很感兴趣。
　　秦家在村边边上，哪里顺路？只不过想借着送篮子，去探一探。
　　想到这里，秦桑一坐不住了，恨不得提起篮子就跑。
　　秦枝一察觉到妹妹蠢蠢欲动的心思，死死按住，死丫头，没一点闺秀样。
　　好吧，被阿姐强势镇压的秦桑一只能默默坐回去，当一朵可爱的壁花，听阿姐和宋嬷嬷探讨厨艺。
　　等帮宋嬷嬷把厨房收拾整齐后，秦枝一才带着妹妹辞别，至于阿爹和阿哥嘛，他们早就转战书房，开始新一番学术交流。
　　“阿姐，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艳芬家？”回家路上，秦桑一问起阿姐按住自己的原因，小嘴翘得能挂油壶了。
　　“我们看到了艳芬出丑，还撞上了艳芬心底的秘密，你现在去，岂不让人很尴尬？”秦枝一就知道妹妹心思浅，存不住事，拐不了弯。
　　秦桑一想想也是，刚才艳芬并没有和凌皓渊说上话，甚至出了丑，将心比心，如果她做这种事被撞上了，肯定也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哪还经得住别人反复打听。
　　秦家和凌家都没有在村子中央，一路上回去没遇上什么人，要是在人多的地方，还不得早就传遍了。
　　阿姐是个勤快人，一回来就拉着秦桑一忙上忙下，扫地，洗衣服，菜园子里摘菜，喂鸡喂鸭喂猪，当所有事情做完时，已经快天黑了。
　　而阿爹和阿哥还是没有回来。
　　很久没有遇到一起可以谈学问的好友，秦老爹一时兴奋，忘了时辰。
　　都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秦枝一和秦桑一也放心的很，两姐妹自己弄了晚饭吃，然后洗漱准备休息。
　　睡觉之前照例督促秦桑一识字练习，秦桑一的字已经从狗爬变成勉强可看，多亏了阿姐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抓着她练习。
　　只是今天晚上阿姐有点不一样，练着练着她居然走神了！
　　要知道，走神是秦桑一才会干出的事情，阿姐平时做什么都很专注。
　　“阿姐？”秦桑一练完一篇字停下笔轻轻唤醒阿姐。
　　“啊？写完了？”秦枝一惊醒，用低头检查妹妹的字来掩饰刚才的走神。
　　“阿姐，你今天怎么了，魂不附体似的”，秦桑一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不许敷衍我不告诉我，我们可是最亲的人，不和我说，难道要把自己憋坏吗？”
　　怕阿姐敷衍自己，秦桑一半是撒娇半是威胁。
　　夏夜宁静，窗外蛙声此起彼伏，更容易让人陷入忧伤的情绪。
　　“阿姐没事，只是惦记着靖安侯府什么时候来退婚”，秦枝一说起退婚时神色平静，可秦桑一还是捕捉到了一丝担忧和难过。
　　“越早来越好，免得拖累阿姐你”，秦桑一松了一口气，退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退了才能找到更好的嘛。
　　“你还小，不懂，退婚之后姐姐的处境就很尴尬了”，秦枝一摸摸妹妹的头，很是耐心，桑桑还小，不懂退婚对女孩子伤害有多大？
　　“别人不知道不就没有伤害了？”秦桑一当然知道退婚不好，可他们家情况特殊，只要到时候做好保密工作，没有人知道阿姐退过婚，伤害也就不存在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瞒怎么瞒得住呢？
　　“我就不信靖安侯府好意思到处宣扬他们的无义行径，他们不说，我们不说，没有人知道的”，秦桑一笃定，靖安侯府只敢悄悄来退婚，毕竟这件事他们理亏。
　　“但愿吧”，秦枝一何尝不想这件事悄悄解决。
　　两姐妹很有默契的不再提。
　　练了一会儿字，熟悉的敲门声总算响起来了，其实今天已经超出平常的练习时间，一边练字一边等阿爹和阿哥回来。
　　“阿爹，你们也太能说了吧，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白天慢慢谈，非要大晚上不回家，我和阿姐等了好久了”，秦桑一开的门。
　　她今天被迫多练了三篇字，都怪阿爹和阿哥晚回来。
　　“秉烛夜谈，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凌皓渊看着年轻，可肚子里的学问见识，比你阿爹还要多，我也就是占着年龄大了，多了些人生阅历，才不至于在晚辈面前丢脸”，秦南满是感慨。
　　随后想起自家儿子，怒其不争的瞪了一眼，“你大哥就只有被压制的命，你说你，同样的年纪……”
　　得，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比自家好，况且凌大哥确实有成为别人家孩子的资本，秦淮一缩着肩膀任老爹数落。
　　好在秦南没有望子成龙的心，只是凌皓渊太过优秀才想起应该鞭策自家儿子几句，说说就过了。
　　人和人的差距，他活一大把年纪早就看得通透了。
　　“以后多和你凌大哥学学”，比起阿爹，阿姐可能是更望弟成龙的那一个，但是也心疼弟弟，跟在阿爹后面附和了一句就让两人赶紧洗漱休息。
　　秦桑一当然是满脸同情中又透着幸灾乐祸，凌大哥确实优秀，自家阿哥被念念也是挺好的。
　　人大概是说不得，前天晚上秦家姐妹才讨论了靖安侯府，第二天退婚的人就到了清远县城。
　　和秦桑一想的一样，他们也不一样靖安侯府传出嫌贫爱富的坏名声，所以退婚都是静悄悄暗中进行的。
　　大约是先派人打听了秦家的住处，得知全家搬到村子里去之后，更加坚定了要退婚的决定。
　　靖安侯府不想纡尊降贵的跑到村子里去，他们趁着秦老爹进城时把人带过去，商谈退婚事宜。
　　说是商谈，其实也是单方面决定，甚至靖安侯府里当家人都没有出现一个，来的是侯夫人身边信得过的一个管家。
　　秦南和秦淮一此次进城是为了采购家里面一些粮油米面。
　　对比起其他人家，秦南和秦淮一一直觉得自家伙食还可以，这日子也过得挺不错，长期以来，不免有些懈怠，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没有勾心斗角，简单自然。
　　可是当自家女儿(阿姐）就这样随便被退婚，对方甚至连一个解释都没有，派一个下人把信物带来就算退婚，秦南和秦淮一心里难受了。
　　他们终于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他们现在处于最底层，任何人都能踩一脚。
　　就像现在，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沉默接受对方的决定，拿着对方打发的五百两银票灰头土脸的离开。
　　按照秦南以前的性子，是不会拿这五百两的，可是现在已经菜米油盐贵，五百两已经又可以买一间铺子。
　　哪怕屈辱，秦南还是收下了这五百两。
　　说起来好笑，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收到退婚补偿了，第一次是秦南自己，现在又轮到自己女儿。
　　全家人就靠着退亲补偿的银票买了铺子，苟活到现在，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竟然会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错！
　　平静的冰面被靖安侯府一棍子打破，下面是湍急暗流，汹涌澎湃。
　　秦南和秦淮一没有特别表现出自己的难过，回到家也是平静的告诉两个女儿：今天他们遇到靖安侯府的人了，那边说商量一下退婚的事。
　　秦南和秦淮一以为他们得花些功夫安慰两姐妹，谁知大的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小的急不可耐的问:“还商量什么，直接退掉就是”。
　　得，他们白担心了，看到两姐妹的反应，秦南和秦淮一突然惊觉，家里出事之后，一直靠两个女孩子顶着。
　　买铺子，修房子，家里现在的家业，全部是两姐妹攒下来的，他们顶多跑了跑腿，完全没有尽到男人为家庭遮风挡雨的责任。
　　一种比面对靖安侯府更难过的滋味袭上心头。
　　女儿本该被娇养，却因为父兄不懂事，生生挑起家里的大梁。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现在不比从前，靖安侯府又是个嫌贫爱富的，你要是嫁了过去，受了委屈我们都没办法帮你出气，所以我和你阿哥合计了一下，索性遂了对方的意”。
　　“对了，靖安侯府还给了五百两银票，不收白不收，所以我们就收下了，枝枝，这钱是你的，你拿着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秦南摸出捏了一路的银票。
　　“我怎么安排，当然还是买铺子呀，我和桑桑现在也合计着开个铺子，卖些零碎东西”。
　　要不说这婚退的及时，秦桑一和秦枝一最近考虑着做点小本生意，自家的铺子都租出去了，秦枝一甚至动了当玉佩的想法。
　　想法还没有实施，秦南和秦淮一先带了钱回来。
　　先不用管这钱是怎么来的，虽然有点不开心，但是谁和银子有仇呀，秦枝一拿着自己退婚的银票，拖着妹妹进城选铺面去了。
　　秦淮一理所当然的被抓了壮丁，充当姐妹俩的车夫，驾车送她们去县城。
　　秦淮一和秦南昨天经历了锥心之痛，立誓要努力挣银子养家。
　　可是两人无一技之长，合计来合计去，决定先去书肆领些抄书的活儿回来先做着，其他的他们也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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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