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低绿枝》蔷薇蔓蔓

45、艳芬情窦初开

　　当然，由于秦家情况特殊，宋嬷嬷也只是自以为了解透彻了。
　　秦家早就统一口径，只要不刻意去查，最后得到的结果都和宋嬷嬷问出来的一样，所以宋嬷嬷也是非常厉害了。
　　反正这些都是阿姐擅长的，秦桑一仗着自己年纪小，，不管阿姐和宋嬷嬷之间如何往来，只顾着埋头品尝美食。
　　接近尾声时凌家来了一位客人。
　　“阿嬷，您回来了呀！”是惊喜的少女声音，秦桑一听起来有点耳熟，不由自主往院子门口望了望。
　　凌家大厅正对着院门，一眼可以清楚望见院门口的动静。
　　一位梳着百合髻的少女亭亭玉立，不是里正家的艳芬姑娘还能是谁？
　　艳芬姑娘今天特意打扮了，百合髻上簪了两朵娇艳粉嫩的月季花，再配上颜色稍微浅一点的半臂襦裙，人比花娇。
　　十四五岁的少女没有搽脂抹粉，素着一张脸，更能显出少女的娇嫩来。
　　“我不知道您回来了，我阿娘怕凌大哥一个人在家吃不好，刚好今天炖了汤，让我给凌大哥送过来”，艳芬抬了抬手里的篮子道出此番目的。
　　“哎哟，多谢你娘亲惦记，一段时间不见，艳芬越发的水灵了”，宋嬷嬷对每位妙龄少女都十分热情。
　　虽然秦家姑娘被邀请来吃饭，但少爷并没有明确表示，所以谁都有可能是未来的凌家媳妇儿。
　　单论条件，里正家肯定配不上，但是却很符合夫人想低调的心，况且艳芬小姑娘是附近少有会识字读书的姑娘。
　　宋嬷嬷十分热情的接过篮子，并诚挚的邀请艳芬一起吃完饭再走。
　　“那怎么好，我阿娘还等着我回去呢，而且还有客人在，都怪我没注意，要是知道阿嬷回来了，怎么也不会饿着凌大哥的”，艳芬脸颊绯红，十分不好意思。
　　“阿嬷的手艺，莫说在我们村子里，放在整个县城也是少有的好”，艳芬小姑娘看起来害羞，可是嘴上说话伶俐得很，哄得宋嬷嬷满面笑容。
　　话是这么说，可眼睛却时不时往堂屋里瞟，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小姑娘瞟的是凌皓渊，对凌皓渊有意思呢！
　　“既然说阿嬷手艺好，那就赶紧进来尝尝”，宋嬷嬷不给人犹豫的机会，直接架着膀子半拖半拉的带进屋。
　　“艳姐姐，你好，你今天好漂亮”，秦桑一是个乖萌乖萌的小姑娘，认认真真喊人的样子真的是可爱极了，一般人都忍不住动手揉揉她白嫩的脸颊。
　　说起来，秦桑一也很烦恼自己的包子脸，已经十三岁了，按理说应该有大姑娘的样子，可她看起来还和十来岁的小女孩差不多。
　　比如宋嬷嬷，凌皓渊十七岁，其实和秦桑一十三岁年龄上勉强也能配得上，可秦桑一包子脸软萌软萌的小孩子样，宋嬷嬷愣是没往这方面想过。
　　“枝枝姐，桑桑，你们好”，艳芬小姑娘落落大方的打招呼，谁也不知道心里已经转了好几道弯。
　　为什么秦家姐妹会在凌大哥家里吃饭，凌大哥除了请夫子们和里正吃饭，再没有请过任何人家到家里吃饭。
　　夫子们家里没有年轻的女孩子，所以四舍五入，等于自己是唯一一个和凌大哥吃过饭的女孩子。
　　可惜现在不是了。
　　这样想着，心里有些失落。
　　“快来尝尝嬷嬷的手艺，幸好夏天的菜冷的不快，都热着呢”，宋嬷嬷热情的把几个没怎么动过的菜放到艳芬面前。
　　“谢谢嬷嬷，一起吃一起吃”，艳芬连忙站起来阻止嬷嬷的动作，开玩笑，把所有菜放到自己面前，其他人吃什么？
　　秦桑一还是个小姑娘，秦枝一目前有婚约在身，她们对凌皓渊没有任何想法，所以表现的很平常。
　　可是艳芬一直把凌皓渊放在心上，甚至为了他，专门学了识字看书，在饭桌上充分表现出她的活泼娇俏，对着一桌菜使劲夸。
　　刚进来时她观察过了，凌大哥就在另一张桌上，只要自己声音稍微大点，凌大哥应该就能听见。
　　如何让凌皓渊听见而又不显得聒噪，这中间的分寸需要好好拿捏，艳芬胜在人年轻，嗓音甜美，即使大点声也依然清脆悦耳。
　　艳芬的声音是准确无误的传到凌皓渊耳中，可惜此时他满腹心思都放在和秦南的交谈上，直接过滤了艳芬的声音。
　　自然也看不到艳芬小姑娘花式不重样的夸他年轻有为，夸宋嬷嬷人好手艺好。
　　秦桑一记得之前每次在里正家里见到艳芬时，是一个羞涩内敛的姐姐，话不多，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是抿嘴微笑。
　　看着百灵鸟儿似的艳芬姐姐，秦桑一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就是喜欢的力量，能把一个内敛文静的人变得活泼开朗。
　　不过凌大哥确实非常优秀，状元村里大半姑娘幻想过和他成亲的场景。
　　还有一半倾慕在学业上和凌皓渊不相上下的严立恒，可惜严立恒的母亲是个挑剔的，不太好相处。
　　比较下来，倾慕凌皓渊的姑娘要比严立恒多一点。
　　令秦桑一意外的是，也有不少姑娘把眼光放在了自家阿哥身上。
　　秦桑一觉得，看上凌皓渊和严立恒的姑娘，是冲着人去的，而看上自家阿哥的嘛，估计是冲着自家的大房子和铺子来的。
　　就阿哥那样子，长相学问，哪一样比得上凌大哥和严立恒？
　　吐槽起亲哥哥，秦桑一是从不口软的。
　　秦桑一明白艳芬的心思之后更是配合，不说一句多余的话，把表现的空间交给艳芬，秦桑一能看出来的事，秦枝一自然不会愚笨的不知道。
　　她和妹妹一样，专心做好辅助，毕竟里正夫人对她们一直不错，能帮的还是要帮，全力衬托出艳芬的娇俏懂事来。
　　宋嬷嬷明白艳芬的心思，她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可惜做主的不是她，说的残酷一点，她只是家里面的下人罢了。
　　更何况凌家的家风一直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照夫人的性子，只要少爷看上的，她都喜欢。
　　归根结底，得要少爷喜欢才行。
　　宋嬷嬷只能热情周到的把人招呼着，至于后面的发展嘛，她做不了主。
　　艳芬想的，和宋嬷嬷就不一样，她家阿哥娶嫂子，哪一位不是阿娘点头了才能娶进来。
　　犹记得二哥以前喜欢的人不是现在的二嫂，可惜阿娘不同意，二哥最后还是娶了阿娘看好的姑娘，也就是现在的二嫂，两人的日子照样过得和和美美。
　　是以，在艳芬的观念中，喜欢一个人，讨他长辈喜欢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宋嬷嬷虽然不是正经长辈，可是她常年跟在凌夫人身边，总能美言两句。
　　饱餐一顿之后，三个小姑娘主动帮宋嬷嬷收拾碗筷，令秦桑一惊讶的是，凌大哥居然也加入了收拾碗筷的队伍。
　　君子远庖厨，她两辈子加起来，见过会做厨房琐事的男人，只有两个，就是自家阿爹和阿哥。
　　凌大哥是她看见的第三个！
　　得益于凌皓渊他阿娘，从小给他灌输的思想——做饭是一项生活技能，无论男孩子女孩子都要会。
　　秦桑一和秦枝一还好，家里面有现成的例子在，虽说惊讶却能控制自己，艳芬却不一样。
　　光风霁月的凌大哥怎么能洗碗呢？
　　她激动的一把抢过凌皓渊手里的菜碗，甚至因为动作太急而溅了些汤汁儿在身上。
　　凌皓渊有点茫然。
　　“凌大哥怎么要你洗碗呢？放着让我和宋嬷嬷……还有秦姐姐来就是了”，艳芬差点忘了还有秦家姐妹在场。
　　“没事，我帮着把碗收进厨房”，凌皓渊温和的笑了笑。
　　凌夫人教导凌皓渊学会做饭，但并不想训练出一个只会围着灶台转的没出息男人。
　　家里条件不差，不差这么一个做饭打杂的人，之所以让他学，是为了将来能够体谅另一半的不容易。
　　换句话说，学会尊重女性。
　　凌夫人特别羡慕自己将来的儿媳妇，她的儿子她培养的多优秀呀，又能干又体贴，还有大多数人没有的尊重意识。
　　谁嫁进他们家，就是掉进福窝窝里。
　　有宋嬷嬷在，怎么会让凌皓渊做事，倒是艳芬大惊小怪的上前抢夺，两人的衣衫上都不小心沾了些汤汁。
　　凌皓渊还好，只溅了两滴，不影响也看不大出来，艳芬的却不一样，浅色的布料沾了污渍特别明显。
　　看着新上身襦裙上一大块油污，艳芬欲哭无泪。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
　　毁了新裙子，还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了丑，小姑娘一下子绷不住了，眼泪刷的滚了出来。
　　“别着急别着急，我拿件衣服给你换一下”，宋嬷嬷声音轻柔的安抚着艳芬。
　　“没事，我这里回去也没多远，我回家再换就是”，艳芬连忙拒绝，乡下人没那么讲究，一路上回去也不会有人注意。
　　再则，艳芬怕给宋嬷嬷添麻烦，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然后换下脏了的衣服。
　　小姑娘面皮薄，在心上人面前失了礼比什么都难受，艳芬甚至不等宋嬷嬷挽留，扭头就往院子外面去了。
　　“哎，艳芬，你的篮子！”等宋嬷嬷缓过神来，才发现艳芬送菜来的篮子还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呢！
　　不知道艳芬听见没，总之没有回头，径自离开，跑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