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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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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清清你别走啊!”
后弥抬脚追了出去,心里非但不恼,反而还莫名兴奋起来。原来他的清清这样纯情,一逗就生气。
四周弟子众多,钟清不愿在此处多言,脚下步伐飞快,避他如蛇蝎。一个不慎,在拐角处竟迎面撞上了匆匆赶来的陶师。
“师姐!你没事吧?”陶师稳住身子,急急抓住钟清的袖口。他可是听说那位猴前辈来骚扰她了,一早上坐立难安的,这不一下早课,立刻寻了过来。
“哎哟,这不是那谁吗?”钟清还没说话,后弥在这边就阴阳怪气的插嘴,“我家清清的假道侣是吧,叫什么来着……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位小师弟叫什么了。”
后弥:“清清你给我介绍一下吧。”
陶师额角一抽,心想:这猴头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还装模作样,鬼相信他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陶师怒道:“前辈莫要说笑,还是尊称道友方显修士礼仪。”叫什么清清!自己都没这样叫过师姐呢!他一只后来的猴子凭什么插队!
钟清调整呼吸,默念了几句清心咒,告诉自己后弥是翠云观贵客,就算行为孟浪让人难堪,她也不能怠慢。
“前辈,这是我的师弟,陶师。”顿了一下,想起最近后弥的作为,故意补充道,“也是钟清的道侣。”
陶师听了面上一喜,得意的朝后弥一笑,多嘴道:“没错。”
后弥听了也不生气,刺道:“没事,没有神魄契约,你一个假的也蹦跶不了多久。”
眼见陶师笑容一僵,后弥接着说道:“放心,等我和清清举行结道侣大典之时肯定会请你这个前道侣出席的。”他说的没心没肺,脸不红心不跳的。不过,跟钟清结道侣什么的,后弥自己心里想了一下,还是有些害羞的……
“我师姐才不会…”
“陶师。”钟清制止了陶师想要争辩的话,干脆跪坐下来与猴子弥平视,第一次很正经的做了回应,“钟清无心情/事,前辈不必对我费心。”
后弥皱眉,心想他怎么就这么出师不利呢,第一次有喜欢的人,怎么一来就要拒绝他,他明明记得前几天钟清还很喜欢的他的啊!
后弥:“为何?”
钟清不答。
后弥又问:“为何无心情/事?”他觉得自己现在脾气真的好了很多,要是今天是喜鹊精在他面前,是不可能有机会听他把同一个问题问第二遍的。
钟清微微叹气,半晌道:“我心向道,情/事再累赘不过了。”
后弥愣了,陶师站在一边也是一怔。
这、这理由还不如钟清告诉他们她好磨镜,对男人没兴趣。现在境界一下提升到那么高,后弥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世人崇道,不是没有不管世事一心向道的高人,好比那些禅修,抛弃七情六欲更是成那一道的规定。后弥本来还觉得这些人挺值得尊敬的,抛弃欲望太难了,毕竟欲望可是这世上许多事情的原罪。
可是听见自己看上的姑娘这么说,他还是犯难,既不能说钟清这样的想法不对,也不能逼她放弃,毕竟……她的想法也是好的。
回了筑基池,后弥思考了一夜。
在筑基池中辗转反侧,他算是想明白了,钟清估计是真的没看上过他,要是真对他有意思,不管再玩什么手段肯定也不会说那句话的。
那句话真是把人堵得死死的啊……
我心向道,情/事累赘。
后弥很不开心,向道就向道,他也是一心向道的啊,不然怎么可能修为到如今傲视群雄的地步。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后弥从池子中坐起来,拼命试了试自己的法力……一炷香过去,后弥满头大汗瘫在地上,还是太勉强,想来暂时还是变不成人身。
……
不管了,就算是只猴子,他也偏要缠着钟清。再说他看那么多话本子,可不是白看的,千金小姐们最爱的就是那些花言巧语了,钟清也是女子,他后弥真浪起来他还就不信钟清抵抗的住。
“小小!”
喜鹊精小小惊醒:“!!!!!老大你终于想起我的名字了?!!”转头又开始瑟瑟发抖,今天的老大这么不正常,难道……自己是快死了……
后弥轻咳一声,“我问你,我化成人形时的画像还有没有?”
小小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后弥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后弥自言自语道:“那怎么办……我又不会画画。”忽而抬头问它,“你会画画吗?”
小小更茫然了,再次摇头,心说老大你都不会,我这个半发育的喜鹊精也就相当于人类的五岁孩童,哪里会这些?
后弥气道:“我养你来有什么用!”
“那个……老大,您要画像啊?”喜鹊精小声问。
“嗯。”后弥用爪子抓了抓后脑勺,真是烦啊……见过他人身的不一定画画,会画画的不一定见过他人身。
没有人像,那他还怎么靠美色来吸引钟清的注意力?
喜鹊精战战兢兢的提醒道:“那个……钟道友不是会画画吗?”
后弥一愣,“钟清会画画?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听柳傲天说的。”
“哦,让我想想……”后弥确实很需要一张自己的人像,想送给钟清,为的是让钟清挂起来日日能见的他人身的姿容。但是如果是求钟清来画,那她画好了再送给她自己……好像也没这种说法啊。
苦恼了半晌,后弥一拍脑袋,心想他什么时候这么畏手畏脚了,拿出点他当年纵横下界的魄力来,先让钟清给他画像才是。
第二日晨钟刚响一声,后弥就敲响了钟清的门。
大概等了半炷香的时间,门从里面打开,钟清身披外袍,一脸倦容,看见门口的猴子和喜鹊还有些茫然。
“清清,咳,有事要让你帮忙。”后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严肃一些。
钟清这时也略微清醒,虽然不喜,然还是耐着性子:“前辈但说无妨。”
“清清可否为我画像一张?”
钟清不解:“什么?”
后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脖子,“就是那天你见过的……我的人身。”本来也没什么,可怎么说着说着,后弥却觉得口干舌燥,人身什么的……咳,说起来还是挺让人误会的。
钟清面色赧然,没想到后弥竟然还厚着脸皮提这茬,本想摔门的,但从小的涵养不允许她这么做,“……钟清,不能帮。”
“为何?”后弥急了,向前迈了两步。
“……昨日与前辈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钟清一心向道……”
见她又要说那话,后弥摆摆爪子打断她,“没事,我不是在逼迫你接受我,只是求你一幅墨宝,清清可愿?”
“……”钟清从没遇过这么难缠的人,可看面前那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小猴子,拒绝的话又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得暗暗叹了口气,把人安置在院中的凉亭坐下,自己转身进屋去洗漱。
喜鹊精在一旁听了半天,这下终于找到机会说话,自以为语重心长的劝谏道:“老大,我看钟道友不是怎么想帮你啊,要不然我们去找她师父吧,想来钟道长也是会画画的。”
后弥翘着脚坐在桌沿边悠悠的喝了口茶,“你懂个屁。”
“她画一遍我,肯定要在脑海中狠狠回忆一番的我样子,这样印象不是更深刻了吗?”
喜鹊精一喜,谄媚道:“嘻嘻,还是老大想的周到。”
只是这等她洗漱却等了有小半个时辰,晨钟都敲过三旬,后弥心觉不对,怀疑钟清是不是就准备把他晾在这儿了。正坐不住准备上前再去敲门,刚走到门边钟清就开门出来,手上还卷着一筒宣纸。
钟清恭敬的双手递上,“前辈求的画。”
后弥一愣,“你已经画好了?你什么时候画的?”
钟清:“方才。”
后弥本来还想亲眼看着她一笔笔描绘自己的样子,没曾想钟清趁着洗漱的理由自己在屋内就画了。
后弥心下郁闷,不过也怪自己本来就没说清楚,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在亭中石桌上展开画作,触手还有些湿润,确是才画的。
画面中男子垂着头,看不见表情,衣着整齐,懒懒的倚在柱子上。整张画作并未着色,只头上一根青色绑带点了些许绿墨。说真的,如果不是后弥知道自己当天确实借了钟清的一根青色发带,这画中其人他还真看不出是谁。
没有画脸,还替他‘穿’上了衣裳。
后弥那天虽然被打晕了,可他也记得那天自己明明是故意衣冠不整的,“清清画的是我?”
钟清垂眸,“前辈觉得不像吗?”
像个屁啊!脸都没有!
后弥:“我的脸……”
钟清声音如常:“钟清那日不敢随意窥视,所以不记得了。”
后弥:“……”
喜鹊精盘旋在二人头顶,它看不来这些风雅的东西,虽然看不见人脸,但它认为这画中风韵绝对是它老大错不了,那懒洋洋的不可一世的模样,就算没有脸它也能知道这是它老大。
喜鹊精是满意了,可后弥却十分不满,仗着自己还是只猴子,撒泼打滚的也不觉脸红,吵着非要钟清重画一张。
钟清没法,不愿再画,最后只得在画上题了自己的名字这事才了结。
尽管这幅画本身后弥嫌弃的不得了,可是后来回到偏殿,他还是捧着画纸看了一遍又一遍,嘴角咧开就没放下来过。
本来还说送给钟清让她挂在屋里,现在他自己倒是爱不释手了。
后弥摸着画角,喃喃念道:
“清仪……”这是她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