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初宇初十一

36、“但说过去，却那样厚”

　　沈几许到家的时候，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问了管家的宋阿姨后才知道他们全都去了对面赵鸣声的家里。
　　她上楼换个衣服的空，人就都回来了，其中还有从霜城赶过来祭拜赵卿卿的沈沧和庄如。
　　沈几许许久没见爸妈，欣喜地跑过去正准备来个大大的拥抱，突然听见庄如开口问道，表情还有些欣喜和激动：
　　“听说你祭拜完你卿卿姨后，送了个小男生回家？好像还挺帅？”
　　小男生？是说贺开远？
　　她前脚才进门，他们怎么知道的？肯定是开车的小李头，年龄比她还小，怎么那么八卦，她暗戳戳地在心里想着。
　　“我问过小李，他说居然不是钱朝。”沈承淮也在一旁补充道，语气里还有一丝不满。
　　听到这个名字，沈沧顿时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沈承淮和沈几许，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沈几许发现。
　　“他怎么知道不是钱朝？”沈几许有些不满的开口，敢情还打听她身边的人？
　　“上次钱朝过来吃饭，就是小李接的，当然认识了”，沈承淮回应道。
　　沈几许表示有一些无语，表情很无奈，“就是个老同学，他脚受伤了，送他回个家，你们别多想。”
　　庄如的表情略有些失望，“但是你们不是抱在一起了吗？还什么都没有？”
　　还没等沈几许说话，庄如好像反应过来什么，继续说道：“没事儿，别害羞，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们看看啊”
　　还说什么还抱在一起？什么跟什么，这个小李头，什么都不清楚还造谣，她什么时候要去找他好好掰扯掰扯。

　　“就是同学……”
　　“同学也可以看看啊”
　　“……”

　　她想起在卿卿阿姨墓前看到的情形，又打了个寒颤，看着房间灯光全开，照得煞是温暖明亮，她往她爸妈身边挪近了些才敢开口：
　　“他那不是抱我，是安慰我，之所以安慰我，是因为我被吓到了，至于我为什么被吓到……是因为……我好像在墓前看到卿卿阿姨了。”
　　她说到这的时候，她的奶奶先惊了一跳：“你说什么？！你看到卿卿了？”
　　奶奶的眼眶还能看出红红的，相信是又哭过的。
　　“我就看到个侧脸，她一直在哭，但是那个侧脸真的好像卿卿阿姨啊！”沈几许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天也暗下来了，所以我才被吓到了”
　　沈沧自然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只是沈几许说那个人一直在哭这个点，好像让她想到了什么，他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与不远处同样反应过来的沈承淮对视了一下，确定了他们的思路应该是一致的。
　　“小许，别自己吓自己，肯定不会是你想的那样，说不定是你卿卿姨的朋友过去祭拜她的。”沈沧开口道。
　　沈几许将信将疑，“可是我看她的侧脸分明就是卿卿姨啊”
　　“你卿卿姨在你小时候去就去世了，你哪还能记那么清楚啊，况且你不是说那时候天色开始暗了吗，可能有部分是你的心理作用吧。”沈沧本身也不是完全确定他的猜想，还是不要贸贸然说出来了。
　　“那她见到我为什么要跑啊？”沈几许还是觉得无法理解。
　　“她可能也被你吓了一跳吧”沈沧继续补充道。
　　虽说也能解释通，但沈几许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背后肯定有什么故事。但是鉴于这故事应该跟她无关，要有关系也是卿卿阿姨的故事了，她也无所谓再深究。想到这，她便没有再说话，只要不是她撞邪了就好。

　　晚饭前夕，沈承淮把沈沧拉到书房，关上了房门。
　　“你是不是也觉得是她？”沈承淮先开口问道。
　　“是，符合小许说的情况，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了。”沈沧走到书房的沙发上坐下，虽姿势轻松，但表情仍是非常凝重。
　　“看来事情也许不像老赵想的那么严重，还是找个机会把这个跟他说一下”沈承淮思索着，也在对面沙发坐了下来。
　　沈沧忽然想到了什么，本是靠在沙发后背上的他一下子坐起来，凑近沈承淮，“爸，您说的钱朝和小许是怎么回事儿？小许也知道所有事情了？”
　　沈承淮摇摇头，“我们也是偶然知道的，钱朝和小许是初中同学，而且一直以来，都有联系。”他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而且感情很好，很不一般。”
　　沈沧此时在家无需掩饰，脸上浮上一层不敢置信的笑意。
　　之前的种种，二十几年前的时候，沈沧远在霜城只是听说，他从小就被沈承淮放养出去，自然对赵鸣声一家的情况也不是知道很详细。出事之后，他本想出一份力，只是赵老爷子自己放话说什么都不要查不要找，他们也只得作罢。
　　直到几年前，赵老爷子终于愿意放下些面子，他才从一些蛛丝马迹里发现原来他们一直找的一家就在霜城，原来那个孩子叫做钱朝。
　　可是没想到，他费那么多功夫想获得的消息，竟就在自家女儿身上，还是十几年前就在了。
　　这是不是就是天意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天意。
　　沈沧想到这又笑了，夹杂着一丝无奈和自嘲。
　　“之前让小许把钱朝带到家里吃过饭，我感觉钱朝对他的家事是知道一些的，而且态度表象是积极的，不过小许未必知道这些事。”沈承淮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上次老赵还说也许小许是他们的突破口，不过我想，小许既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就说明，他们的关系不是老赵想的那样。”
　　“可是您不是说他们感情不一般吗？”沈沧开始关心起自己宝贝女儿的终身大事。
　　“也许还没到把自己的家事和盘托出的那一步吧，我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但是我看起来，这俩孩子各自有意，又各自别扭，不明白在别扭什么”沈承淮还重点强调了一下，“特别是我们家小许。”
　　“您是说小许喜欢钱朝？”沈沧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他这么多年素来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可能真的关心则乱吧。
　　“我问过小许，她每次都说，就只是朋友，还说什么就是哥们那种，没有男女之情”沈承淮无奈的摇摇头，他的感知里，只有部队里的那种氛围和相处方式，才是纯朋友。
　　沈沧沉思了一会儿，“我找个时间跟小许好好聊聊。”
　　沈承淮又喝了一口茶，品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可要好好想想，这件事儿什么时候跟小许说，可别弄巧成拙，影响了他们的关系。”
　　沈沧倒是笑了，看来自家老爷子对钱朝印象不错，他举起茶杯伸伸手跟沈承淮碰了碰：
　　“不破不立”

　　沈沧和庄如夫妻俩吃过晚饭就要回霜城了，所以在饭桌上，沈沧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跟沈几许说：
　　“小许，要不你退出那个节目的录制吧？”
　　沈几许听到的时候，正在吃她最喜欢的清蒸鱼，听到这，连筷子都没顿，眼睛都没转，随口说道：
　　“为什么？”
　　“人红是非多，人怕出名猪怕壮没听过吗？”
　　听到这，沈几许笑得一脸灿烂，又有点哭笑不得，她停下筷子，定睛看着她老爸，“你是哪里觉得我红了？我明明是里面最透明的那个呀。”
　　说着，想到了袁樘，又继续道：“你看小樘哥，红得发紫好吧，你不是反而经常夸奖他鼓励他的嘛？”
　　“那不一样，你小樘哥长得好看，唱歌又好听，他适合这一行，况且还是个男孩子。”
　　沈几许撇撇嘴，“我是没有先天条件，但我也没有要入这一行呀，就是参加个节目，节目录完就结束了，说不定还能给我拉点咨询数。”
　　“这一个行业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里面很复杂的，普普通通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上节目。”
　　“我……”
　　看这爷俩都有点急，庄如开口，“你爸也是担心你，现在网络暴力这么厉害，人还是不要太出名的好。”
　　沈几许真的是哭笑不得，她放下筷子，转身对着庄如说道：“妈，关键是，我现在并不红啊，也不是要进这个圈子。”她又转头跟沈沧说：“老爸，你太高估我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红，放心吧放心吧。”
　　沉默听着的沈承淮此时倒是开口说道：“沈沧，你别思虑过多，有我在这，有他赵爷爷袁爷爷，还有她游爷爷，谁敢在陵市动她？我们这辈都不用说了，就小西扬动动嘴就能保她在陵市横着走！”
　　他们沈家虽说一向家风低调，对子女的教育也是放养，这些年沈承淮一向深居简出，就像个普普通通的退休老头，不过，但凡了解点陵市或者沈承淮早年的人都会知道，他所言非虚。
　　沈承淮越说越激昂，顷刻间好像又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叱咤风云的沈司令。
　　沈沧看着自己老爷子的放话，也并非十分安心，“爸，现在网络暴力防不胜防，没人知道这些话都是谁嘴里出来的，我希望小许能生活的简单轻松些。”
　　看来，虽然沈几许自己没看，沈沧倒是一直很关注，并且看到不少沈几许的负面评价，只是此刻也不好跟沈几许直说。
　　“小许大了，她自己会有决策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啊”奶奶也在一旁开口。
　　沈几许负荷着点点头，她自己没有天分，也一点都不想踏入这个圈子。她只是想把‘浮生’录完，因为毕竟那是‘浮生’啊，毕竟他说，他的灵感有一部分是来自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