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初宇初十一

16、“生活变四格漫画，喜怒哀乐被放大，身不由己没有办法”

　　“我就感觉言川对你不是友谊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追随你来意佳了，你有没有考虑过跟他在一起？”
　　“我们当朋友太多年了，他一日没表明，我都不能确定，我不想因为这个失去最好的朋友”，凌檬喝的双颊通红，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当朋友，还是恋人。
　　“那我的情况，和你不太一样”，想到傍晚的病房，沈几许心酸的说道：
　　“我不是他最好的朋友”
　　酒气里，她的一字一句都那么清晰有力，不染一丝浑浊，好像这句话憋在她的心里很久，藏在她的脑子里很久，终于可以挂在嘴边，她如释重负。
　　“那更好，你们会简单一些”
　　“简单？”，沈几许暗自冷笑一声，“不简单，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人了。”
　　“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没有失去对方的压力，那可以尝试在一起了。”
　　“在一起？”，沈几许被凌檬惊到，呛了一口，“你别搞笑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从来没想过。”
　　沈几许想了想，又说道，“况且，我不是他最好的异性朋友，但他是”。她最后几个字说的很小声，仿佛她只是想说出来，却不想给任何人听到。
　　凌檬纳闷的看着沈几许，“既然你不想跟他在一起，你今天难过什么？”
　　“朋友之间也会有这种心酸吧，谁不想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拿自己当最好的朋友。而且，他对我俩的态度太天差地别了……”。想到这，沈几许的心又像是笼罩着一层乌云般。
　　“那你喜欢钱朝吗？男女的那种喜欢。”
　　沈几许认真地想了想他们发生的点点滴滴，“说实话，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感觉算什么，最近的相处方式跟以前有些不同，有点乱了我的心智，我和他那么多年兄弟姐妹儿，从来没想过在一起，我们俩是没有性别的，可是很久没见了，最近见他，又感觉好像有些不同……”
　　喝了口酒，沈几许又补充道，“我们朋友那么多年，有感情基础很正常，但是在一起的话，就很奇怪，他是不会喜欢我的……”，她想了想路程，又想了想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想到了昨晚提起路程时，钱朝的沉默不语。
　　他可能，还在等路程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是朋友，有感情基础的，有时候可能会混淆是喜欢，还是朋友间的占有欲”。凌檬跟沈几许碰了个杯，继续说道，“有时候也可能是错觉，毕竟你们有很久没见了，何况，如果他喜欢你的话，肯定今天也不会是这个态度对你，应该也是不想你误会，舍不得你走才对。”
　　沈几许疯狂点头，“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也觉得，他不喜欢我，只是这段时间某些细节被我自己放大化了，乱了阵脚。”
　　想通了以后，沈几许眼里的酒精都散了一些，开心的饮了几口后，又惆怅的说道，“但我就是觉得心酸，是朋友间的那种心酸，我照顾他那么多天，他更好的朋友来了，就管也不管我，算什么朋友”。
　　“那也正常，毕竟亲疏有别，人家是关系更好，也没办法，心酸的话就喝几口酒，自己消化吧，过几天想通就好了”。
　　“好吧，你说得对”，沈几许赞同又无奈地点点头。
　　其实挺凌檬说完，她已经想通了，只留下些还需要时间调整的心酸，倒也不是难事儿，对，亲疏有别，他们关系更好，没有做错什么，很正常……
　　而且他们关系好，也不代表她和钱朝就不是朋友了，所以，没什么……
　　自己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他们都可以以一个独立的身份，四面八方的存在着。
　　沈几许想着，把这些道理反复跟自己说了几遍，慢慢的，好像也被自己说服了。
　　“本来以为你的心思乱，喜欢钱朝又喜欢贺开远，现在倒是明白了，你和钱朝，倒也算不上喜欢”，凌檬淡淡的开口。
　　“等等？你说我喜欢贺开远？”，沈几许诧异的问道。
　　“不然你为什么老是问我们一些奇怪的问题，想知道贺开远对你有没有意思。”
　　“哎……”，沈几许长叹一口气，“这又是一个很长很久远的故事。”
　　凌檬做了一个请说的动作。
　　“我曾经喜欢贺开远七年……”
　　“什么？！”，凌檬一口酒都被惊的喷出来，“你跟他还有这一段故事呐，那岂不是重遇男神”。
　　“说到这，其实我跟钱朝友情质的飞跃，就是从我知道他喜欢我最好的朋友，和他知道我喜欢贺开远开始的，然后就是两个单恋的人互相打气，哈哈哈”。
　　“重遇男神确实很扰乱心思”。凌檬拍拍沈几许的肩膀，表示理解。
　　“我曾经是喜欢过他很多年，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成熟了一些，后来我也有恋爱，对他不是之前的那种感觉了”。
　　“那你老是怀疑人家对你有没有意思干嘛？”
　　沈几许愣住了，想了想，“我可能只是想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她一时半会也说不出具体的原因。
　　凌檬朝沈几许翻了个白眼，“你这什么鬼，那万一人家喜欢你了怎么办？”
　　“可事实证明，他不喜欢啊，那我现在知道了，也可以释然了。”
　　沈几许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听的是什么，也许只是一个答案，不管内容是什么，只要她知道这是个答案，就好。
　　此刻的她还并不明白，她暗自纠结的，不过是对过去不够勇敢坚定的自己的遗憾罢了……

　　晚上回到家，沈几许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她打开，才发现居然是钱朝发来的。
　　她的心莫名其妙咯噔一声……
　　【你的饭盒忘拿了】
　　看到内容后，沈几许自嘲的笑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最近有点忙，先放你那吧，以后有空了再去拿】
　　【你最近都不过来了吗？】
　　【嗯，公司开始忙了，再说，你不也快好了吗】
　　再说……你不是还有施然呢嘛
　　【行，那我先休息了】

　　这么慌忙，还没说几句，他又结束了聊天……
　　可笑的是，之前他也经常这样，可她并没有在意过，这是怎么了……
　　沈几许很想知道施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想知道她是不是之后会一直待下去，可是最终，她也没有问出口……
　　算了，不是告诉过自己，每个人都可以作为单独的个体，四面八方的活着吗？

　　从那以后的几日，沈几许没有再联系过钱朝，而钱朝亦然，直到这天中午吃饭，言川和凌檬有分别有事儿，匆匆忙忙吃完先走，剩贺开远和沈几许在食堂。
　　“钱朝最近恢复的怎么样了？我下班跟你一起去看看他吧”，贺开远开口问道。
　　沈几许头也没抬，“不知道，很久没联系了，应该还不错吧”
　　听到这个回答，贺开远明显有一点惊讶，“你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照顾他吗？”
　　“没有，我笨手笨脚，哪谈得上照顾，作为老同学，就给他送了几次饭而已”，沈几许说的漫不经心，好像真的与她毫无关系一样。
　　可是，贺开远仍然记得她听到钱朝住院的那天晚上，是如何慌忙的离开的。
　　如今，她撇的干干净净，仿佛毫不在意，他看不懂了……
　　“那你晚上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
　　“好呀”
　　“那我待会联系一下他，看他方不方便”，贺开远说道。
　　虽然很久没联系了，但是他们曾经也是一起打球的伙伴，问候一声，他觉得并无不妥。
　　沈几许点点头，这几天，她已经想开了，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钱朝仍然是她的好朋友，她只希望他们还能保持这个关系就好。
　　只是，想开归想开，心态的调整，还是需要时间……

　　一直到下班的时候，贺开远还是没有联系上钱朝。
　　沈几许也打了几个电话，没有人接。
　　“咱们直接过去吧，我还记得钱朝住哪个病房”，沈几许说道。
　　贺开远有些顾虑，“这样好吗，不用提前知会一声吗？”
　　“没事儿”，沈几许拜拜手，“咱们是老同学，不用那么客套的，他跟你也很多年没见了，说不定可以给他个惊喜。”

　　她和钱朝之间向来随意，以至于她没有想到过，当钱朝看到贺开远和沈几许一起出现在他病房的时候，惊大过于喜……

　　“贺开远？”，钱朝不敢置信的说，“咱们好久没见了，你怎么过来了？”
　　“听沈几许说你住院了，就过来看看，之前不知道你情况怎么样，一直拖到现在才来看你，你别介意”，说完，贺开远又补充道，“本来想提前跟你说一声，结果没联系上你，希望不会太唐突。”
　　“哪里的话，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我手机中午的时候坏了，所以没有收到你们的信息”，钱朝高兴之余，想得更多的却是……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
　　“不过，你怎么跟沈几许一起出现了？你们……？”
　　钱朝的话，说的欲言又止，又有些试探的意味。
　　“我和几许也是不久前才刚重遇的，现在算是同事”，贺开远笑着解释道。
　　钱朝的表情藏在微笑后面，阴暗不明……
　　和贺开远重遇了，还是同事，这一切，为什么沈几许从来没跟他提过？

　　贺开远看像旁边的施然，礼貌的问道，“钱朝，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施然一愣，欣喜的表情在钱朝看不见的地方一闪而过，瞬间恢复平静，开口解释，“不是，我是钱朝的高中同学，你好，我叫施然。”
　　“你好，施然，我叫贺开远，是钱朝的初中同学”，贺开远笑着，礼貌的打招呼，“不好意思，刚刚误会了”。
　　“没事儿，我跟你也算是高中校友，我高中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当时我们班好几个女生喜欢你呢”，施然说的娇嗔，掩嘴一笑。
　　贺开远大方又腼腆的笑笑，“哈哈哈，你太抬举我了，谢谢。”

　　沈几许在旁边出神，想当初自己小学喜欢贺开远的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初中的时候，就是个放到人群里也认不出的臭小子，等到他们高中，她决定放弃了的时候，想不到……他居然变得那么受欢迎了。

　　钱朝把沈几许的表情都放在眼里，他只看到她的沉默不语，心中也五味杂陈的……
　　他知道她喜欢贺开远，喜欢了好多年……
　　如今又重遇了，他只是以为，沈几许还是会把这件事第一个告诉他，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单独相处了这么久，她都没有告诉过他呢？

　　有贺开远在，他们四个人没有尴尬地安静过，反倒讲了很多以前的趣事，可是沈几许和钱朝的互动并不多，有的几句，也是草草敷衍，或是随意怼上两句，让人觉得他们就是一般般的好朋友而已……
　　钱朝和沈几许心中各藏心事，除了自己，无人知晓，无人体会。
　　可其他两人又何尝不是……
　　只有自己知道的心情，各不相同，无人知晓，无人体会……

　　华灯深刻，贺开远和沈几许走在逐渐冷清的街道上。
　　“几许，我送你回去吧”，贺开远看起来轻松开心，可能是刚刚聊得欢快。
　　“不用麻烦了，不远的”，沈几许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晚上送女生回家，本来就是男生该做的，况且，我也顺路啊，跟我不用客气。”
　　沈几许笑笑，不再拒绝。
　　“贺开远，感觉你和以前一样又不一样”，沈几许若有所思的说道。
　　贺开远好像比以前温柔体贴，优雅了，可是他好像本来也是这样的，或许只是她不曾感觉。
　　贺开远听到这前后矛盾的话，饶有兴趣，“那你觉得我到底是变了，还是没变？”
　　沈几许想了想，说道：“还是变了吧，那么多年了，遇到过那么多的事情，应该是变了的。”
　　不知怎么的，贺开远觉得她的这句变了，说得不光光是他，还有一些别的，他不知道的东西……
　　“嗯，有道理。我觉得，你也变了”，贺开远说道。
　　“哈哈，那是肯定有变化的，有点好奇，你觉得我哪里变了？“
　　贺开远想了想，低头浅浅一笑，有一丝的羞涩
　　“有的变化，只能感受到，说不出来。”
　　沈几许点点头，颇为认同。
　　“但是有的变化，可能也是自己一时的错觉”，不知道沈几许是说给贺开远听，还是给自己听得。
　　“是不是错觉，过段时间就知道了。如果时间久了，还有这种感觉，那就不是错觉”，贺开远像是也在说给自己听。
　　沈几许点点头，像是又想通了一点，心情都畅通了不少，开心的笑道，“有道理，你说的真对。”
　　贺开远看着一旁沈几许愉悦放松的笑容，也甚是开心，他们从没这样安静的并肩走过，他感觉，很不错……
　　有的东西，他现在不确定的，等时间再过一点，他便会明白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