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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世事变化难掩本心 ...

  •   课后,孟国公的公子曲靖年领人在人烟稀少处将小儿一把推到,恰与小儿同归的同学不忿道:“你为何这般跋扈!”
      这曲靖年等的就是这问:“我跋扈?我不过撞了人,他又未被伤及,说不上错,可比不得他,恃才傲广,硬去招惹太傅,惹得众人不痛快!比之他,我万万戴不上跋扈的帽子。”
      小儿大病初愈又因太傅离去,性情稍改不想招惹是非,只默默收拾散在地上的书籍文具要归家去。曲靖年心中有火发不出,只想再生事端,眼一瞟,暗示其他人动手。众人正欲上前,却听有人说:“苏子这《贾谊论》实在精辟,把那些小肚鸡肠,只想着自己的人说的无处遁形。”
      众人听言顷刻没了声响,转首见是德韫说话,不知如何是好,又听德韫对小儿道:“你等会儿可要好好跟我说说贾谊论,课上你的发言,甚为有趣。”众人见状又转头看向曲靖年,可他又能怎么办呢,这说话的是太子,曲靖年只好对太子作了揖,冷哼一声带人走了。
      小儿道:“你今日好慢啊。”
      德韫笑笑:“方才林太傅找我说话,所以晚了一些。”说罢三人权当刚才无事发生,迎着秋风一齐走了。待告别同行的同学,小儿半路开口问道;“你都不问问我吃亏了嘛?”
      德韫故作惊讶:“你这样的混世魔王竟会吃亏?”小儿被逗乐:“也是,我岂会被别人欺负,方才不过让着他们,怕累及他人而已。”德韫回道:“且不说你上次趁人不备往曲靖年桌膛里塞臭虫,再不说你上上次骗他去旧宅装鬼吓他,只说你平日里老调笑他只长个头,不长脑袋,他推你这一下,还算他吃亏勒。”
      小儿志得意满:“这作弄人的手段,他是小巫见大巫。”
      “有时我还真觉得,你和他在一起,比和我一块儿,快活多了。”
      “你这哪里的话!活像个吃醋的小媳妇儿。我看他受苦,不过幸灾乐祸,与你在一起才是身心愉悦,”说着小儿揽上了德韫的肩膀,“改日你来我家,我带你看金瓶梅。”德韫顿时红了脸颊斥道:“不正经,你爹知道,又要打你了。”
      “我还怕他打吗!我都快练成刀枪不入的功夫了。”
      “喝,看不出公子如此厉害,还以为公子光练嘴皮子功夫,四体不勤,不想还有这等绝活,佩服佩服。”德韫作恭维之态,小儿顺势作谦卑之状:“哪里哪里,不敢担不敢担,贤弟过奖了,愚兄惭愧。”二人又哈哈大笑。
      第二日,小儿因偷摘枣子被太傅罚站。德韫得空溜出屋对他怨道:“为何老闯祸呢?又是剪胡须,又是顶撞太傅,又是爬树偷枣子,你真要不疯魔不成活吗?”
      小儿委屈道:“这次不怪我,是别人说要摘枣的,我只是应和了一声。哪知到了树下,却又都说不会爬树,我能怎么办?只好撸起袖子往上爬,让他们在树下接着。可恨看风的一说“太傅来了”,众人就作鸟兽一哄而散,谁人也不管我,也不告诉我,害我被逮了个正着,本可以无事的,奈何同去的人属老鼠的,胆太小。”
      “你呀你,若非你自己想去,别人还能逼你?你不逼别人就好。”
      “好德韫,莫要生气嘛,”小儿哄道,“你且伸我兜里,看看我给你留了什么宝贝。”德韫伸进兜,摸到圆圆的东西,心中大喜,知是小儿保下的枣子,拿出正要端详,小儿急说:“莫要让人瞧见,回头太傅都没收了。”德韫听言赶快将枣子放入自己衣兜,说道:“你这份心意是好的,这次我姑且被你收买,只是你稍稍收敛些吧,最近你父亲风头盛,众人有意打压,你再做些混事儿,恐落了别人口舌,到时只怕不但不能伴我身旁,更祸及家人。”
      “德韫说的是,德韫说的对,我定谨遵教诲。”
      “油嘴滑舌。”德韫说完便回屋继续听课,小儿在外受冷风吹,初时觉得快活,后来凉意四起,便故意大声咳嗽起来,屋内德韫会意说道:“太傅,他前日受病,初愈不久,再吹了寒风恐惹大疾。”太傅便唤小儿进屋。小儿落座对德韫谄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德韫只当他是空气,顾自看起书。
      而另一边,御花园百花齐放,那厢儿雪海无涯,这边儿轻见千鸟,中间衬着个绿水秋波,美不胜收,荣帝就着花色也神清气爽起来,打趣起卫父打子,卫父回道:“竖子顽劣不堪,让皇上看了笑话。”
      “家事了了,莫忘了内外兼修。最近时不时传来你和杨太傅结党营私,破坏朝廷纲的风声,你且注意些。”皇上弓腰细瞧泥金九连欢:“这花儿品相挺好,倒可以摘下做茶。”
      卫父在旁不急不缓道:“微臣倒希望是真的,太傅学问高深,若真愿助我一臂之力,这改革之制也不会进行的如此艰难。 ”
      皇上又踱到墨菊前端详起来:“想来也是,若你真有本事劝得动杨太傅出山,我也心甘情愿助你推行改革之策。”说罢,忍不住摩挲墨菊的花瓣:“你和我说说,你如何看杨太傅贬职之事呀?”二人说着信步到落雁亭,赏着亭旁花团锦簇,无边秋色是万紫千红。
      “微臣认为并无不妥,这杨太傅的才学,自然令人钦佩,只是太傅年事已高,王都杂事繁杂,不宜再呆,又素闻太傅好清静,南迁于他是件好事。”
      本沉溺秋景的皇上哑然失笑道:“哪来好清静一说,太傅玩心最大,年轻时总顶着出差的名头游山玩水,一刻也闲不下来,路上惹了不少桃花,经常风尘仆仆回家,师娘却将他锁在门外,只说相公变成□□回不来了,他就只能学□□叫哄师娘开心,师娘她……”皇上说起杨府旧事眉飞色舞,言谈间又恍觉失态,淡淡道:“想来也有十年了,师娘她,故去十年了。”
      卫父一惊,恐触逆鳞,轻描淡写道:“不想太傅还是这般有趣的人物,也不知他年幼时会不会同我家混儿一般会惹事,若是一样,微臣倒放心,指不定我家混小儿明日也能同太傅一般才高八斗。”
      皇上又笑道:“你又谦虚,你家俩小儿,论惹事无人能敌,论才华,更是鹤立鸡群,他们一个是征西大将军,一个得我未来天子垂青,都是能领风骚数十年的人物,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若非皇上太子有点石成金之能,这俩小儿怎可上的了台面。”
      二人又说了几句,不久卫父便告退离去。皇上独自闲庭漫步时瞧见飞鸟美人,心想:“当年师娘最喜这花,太傅还笑她小女儿心思,可惜如今物是人非,花色年年有,故人价价去,世事难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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