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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有些心思,在心底里萌芽的时候,自己迟钝没察觉。
      突然间,好象天上打了个雷,傻瓜开窍了,这个傻瓜又开始胆怯,懦弱,怕尴尬,总想着再等等,等一个合适的场合。
      什么是合适的场合呢?
      比方说,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那人羞红着脸,欲说还休,正等着你这一句。
      非常完美,可是完美是永远都不会出现的东西……

      没话找话,莫小西问:“你认下鸣鸾的孩子,不怕……。”

      王东东也松了口气似的,赶紧说:“明鸾还要怀胎十月,又不知是男是女,即便是个男孩,以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也不保证能养大,呸,呸,不能咒人,童言无忌,女皇帝总要我生十个八个保险了,才敢放心大胆的对我下手吧。”

      “哦,为了避免穿帮,以后不要叫我小西,我叫卫尧英。”

      “哦,你是卫司令,呸,怎么这么别扭。卫司令,你的刁参谋呢?”

      “少贫嘴。”

      莫小西从怀中取出一张长条黄纸,递给他,“友情赠送。”

      黄纸上笔画蜿蜒,王东东不确定:“护身符?”

      “清心寡欲符,九天玄女加持,专制种马发情。”莫小西正色道。这的确是卫少夫人怕她在宫里行差踏错,步了宋华芝的后尘,特意到灵君观求的护身符。

      王东东塞入怀中,临走突然郑重的说:“小西,你要相信主角定律,我们穿越到这个地方来,没那么容易完蛋的。”

      “我信你的邪”
      ——————————————————
      女帝面试完女秘书,召见莫小西。

      宣政殿台阶前,莫小西和两位新任的司言女官相遇,原来是要召开新人入职大会。

      这两位出自阳城宋氏的女官,并不是平辈,而是姑侄。
      姑姑叫做华严,三十来岁,修眉细目,嘴角微微下垂,极为素简,头发挽的是简单的椎髻,穿着青色暗纹宽袖对襟衫,同色长裙。
      侄女叫嘉行,才十五岁,双环垂髻,大眼睛,鹅蛋脸,青春俏丽,穿的是彩条拼成的花间裙。

      两位才女个子都高挑,而且腹有诗书气自华,随行八位宫女,婷婷袅袅,仿佛壁画里的仙女出行,就脚下缺点云雾缭绕的效果。

      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莫小西暗自叹气,卫尧英娇小,身高不到一米六。左边一个凶神恶煞老虔婆,右边一个青年大婶,司令所的宫娥都是健妇型,她好比一只小熊带着一群大熊在走正步。

      三位女官免不得寒暄一番。

      宋华严年长,神气萧肃,可是语气谦和之极;宋嘉行明显带着少女的活泼,说话间有点骄矜自喜味道,却不惹人讨厌。

      莫小西想想自己十五岁时的鬼模样,也特别能理解宋嘉行的骄傲。

      步入宣政殿时,出于对才女的尊敬,莫小西请宋氏姑侄先行。

      这姑侄俩早已和女帝对谈过多次,一点都不陌生。特别是宋嘉行,年纪小,人又机灵,和女帝说话时透着股超过君臣关系的亲热,宛若小女对着慈母。

      莫小西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风流女帝。

      按照年纪来说,女帝业已三十,和宋华严年纪相当。可身姿神气,不知比她精神多少倍。宋华严整个人有种老僧枯坐的味道,女帝却如同飞舞的天女一般,端庄中透着妩媚艳丽之象。她脸型和宋嘉行相似,都是大气美人的鹅蛋脸。
      宋嘉行许是年纪尚小没有长开的缘故,五官不及女帝深刻,仿佛是个花骨朵,收着。
      女帝的容貌,如同鲜花盛放,艳色夺目。她也穿着“花间裙”,宋嘉行的长裙上用的颜色,至多不过五种,一眼能数出来,女帝的裙子却是色彩繁复,不可计数,裙摆辽阔,摊撒在地面上,整个人就是一朵富丽堂皇的牡丹。

      花中之王,人中之君。

      只是这位君主的名字叫做“薇”,元薇。

      蔷薇,花中婢女。

      女帝眼风扫过一心一意鼻观口口观心的莫小西,忽然指着一架白绢黑字的屏风,说:“这屏风上所书写的,正是宋司令的祖父,左丞相卫道给朕的谏言,三位来看看,有何感想。”

      宋家姑侄心里一惊,刚才在殿门外,她俩都当莫小西是寻常宫中女官,没想到她出身如此显赫。

      宋华严老于事故,倒是奇怪过为何掌管纪律的女官这般年青,不合常理,不过她没失敬于这位丞相家的千金,所以心中也没有多余的计较。只是暗自警醒自己在宫中要谦虚谨慎,向这位卫司令学习。

      宋嘉行却是不自觉的收敛了傲气。

      对于女帝的问题,三人的回答如下:

      宋华严持重,只说:“左相大人高风亮节,是吾等楷模。”

      宋嘉行聪明,恭维道:“陛下能把忠臣谏言写在屏风上,日日自警,是明君风范。”

      轮到莫小西,她说:“臣下之言,左右不过是风过耳,听与不听在陛下。”

      这屏风的故事她早知道,她爷爷的光荣事迹之一,据说当年卫道大人就是被这玩意收服的。女帝把卫道大人的谏言,书写在宣政殿的屏风上,就是拿大喇叭喊,卫道是我的忠臣,她爷爷还不要肝脑涂地,九死一生。

      帝王不过就是做个姿态罢了,当真你就傻了。

      这屏风上写着要“亲君子远小人”,王庸这样的小人还不是当上右丞相;写着要节俭,看皇帝陛下您身上这条裙子,缝线都是金丝的,只怕要花费千金以上;还有不要沉溺于美色,听说卫家厨房里柳妈妈讲,东市里卖饼王家的儿子,小名“猫儿”,是个远近皆知的美少年,不是给您纳到宫里来。
      据说王猫儿的娘眼睛都要哭瞎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爹娘是路人。倒是王猫儿的爹非常想的开,拿了儿子的卖身钱,立马欢天喜地的置了几房美妾开快活。还劝老婆想开点,有钱还怕没儿子,结果他老婆发起疯来,一刀断了他的子孙根。

      莫小西觉的这女帝手段忒厉害,自己祖父拍马也赶不上,一天到晚跳坑,对此腹诽了很久。结果
      今天没管住自己嘴失言了,赶紧往回找补:“圣主成大事不拘小节,千秋后先论功绩,再论德性。”

      女帝目光闪动,似笑非笑:“不意卫相有孙女如此,有趣。”
      ——————————————————
      殿外忽然喧哗,夹杂着哭声,不一会宫人来报,说是王郎君叫太子的侍卫打了,要来告状。

      女帝笑道:“这孩子,也是个惹事精,唤他进来吧。”

      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男子”,准确的形容,应该是“男孩子”,一溜轻快的小跑进来,不管不顾的直接抱上女帝的大长腿,细声细气的诉起苦来。

      三位女官都大感尴尬。

      宋嘉行脸上现出鄙夷之色,做姑姑忙瞪了侄女一眼,侄女才把脸色扶正。

      原来这位王郎君没事在荷花池边闲逛,东宫宫女长柳突然从一块高大的太湖石后转出,没提防惊到了这位小郎君。

      长柳手中举着根尖头短棍,这位王郎君好奇心强,手比脑子快,一把夺过来,还没细看,又给长柳抢回去了,用力把短棍掷入湖中。

      这过程中,木棍尖头把王郎君的下巴划出一道血痕出来,木棍不是铁器,留下的伤痕过个一两天肯定能消掉。

      长柳有错,也是打几板子的事。

      只是这郎君正得宠,骄横的很,居然叫左右把长柳绑在大树上,要活活打死。

      人命关天,长柳在宫中颇有人缘,就有人偷偷给东宫报信。

      太子和侍卫匆匆赶来,长柳已经挨了十几鞭了,东宫的人生气了,不过王郎君毕竟是女帝的宠物,打狗也得看主人。
      太子也没多话,吩咐侍卫解开长柳的捆绑,直接带人走。
      王郎君张牙舞爪扑过来挠侍卫的脸,被那侍卫一胳膊抡开,侍卫都是每日操练的,那胳膊结实的跟铁棍一样,王郎君“嗖”的飞出去,坐了个屁股蹲。

      东宫的人乐了,嘻嘻哈哈的把人带走了。

      王郎君受此奇耻大辱,不肯干休,来宣政殿找主人做主。
      换做是一般男子,这般姿态,莫小西定然嫌弃的不行。只是这少年身姿柔媚,宛若一只小猫儿朝着主人喵喵叫,倒真是我见犹怜。
      女帝摩挲着少年尖尖的下巴,问看戏看的出神的莫小西:“卫司令,你看如何处置。”

      莫小西想起王东东的那个主角定律,暗自吐槽,你倒是主角,英雄救美,我这里要当炮灰了。

      她硬着头皮说:“宫女惊吓贵人,无心之过,虽然有罪,罪不至死,太子是储君,这种小错,可以自行处罚宫女。”她搜肠刮肚,组织语言“虽然,虽然行事不稳,伤了郎君的颜面,不如,不如叫太子与这位小郎君陪个罪过。”

      王郎君瞪着猫儿一样的圆眼睛看着莫小西,听这女官的意思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乐意了,忙说:“我是瞧那宫女手中的东西古怪才去抢的,那根木头被削的四四方方的,每个面上还刻着字呢,不,是咒语,她是要诅咒陛下您呀。”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荷花池,就是宋司言和卢郎君跳水的地方,只怕这宫女和这两个贱人的死脱不了干系。”

      女帝脸色突变,抬脚把王郎君踢开,吩咐一年长宫女:“冬姑,把太子和长柳一并唤来。”

      王东东和长柳来到宣政殿,王东东看见莫小西眼中有忧色,冲她眨了一下左眼。

      莫小西熟悉他的肢体语言,眨左眼代表放心无事。

      王东东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说词,十分从容:“儿臣的宫中,刚刚有女子怀孕,这是难得的喜事,假如这时出人命的话,伤了上天和气,对儿臣的子嗣有妨碍,儿臣好不容易得了孩子,生怕再出意外,急躁了些,愿意给王郎君赔罪。”

      他顿了顿,冲瑟缩在女帝身后的王郎君说:“若王郎君还不满意,请陛下责罚儿臣一人。”

      女帝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东宫有女子怀孕,是她喜闻乐见的,这番说词,倒也听的入耳。犯她大忌的,是王郎君提到的诅咒。

      一回头,见王郎君小猫似的可怜巴巴,不由心中一软,招手:“狸奴,上前来,把你所见,与太子说说。”

      莫小西心中一动,狸奴,就是猫,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美少年王猫儿。

      她猜的不错,王郎君就是王猫儿。女帝嫌弃“猫儿”俗气,只是这少年举止又真跟一只小猫似的,就改唤做“狸奴”。

      王狸奴同学把刚刚话又说了一遍。

      突然,王东东脸色骤变,双眼冒火,死死盯着长柳不放。

      莫小西连忙朝他眨右眼,示意有事。

      太子视若无睹。

      长柳衣服头发都是凌乱的,应该是回到东宫,不及整理,又被唤到御前。她本来站在太子身后,神色还算镇定,只是见到太子神情反常后,就慌张起来,答话语无伦次:“奴婢害死了,不,奴婢无心之举,令宋司言和卢郎君私通之事败露,虽然他两人死有余辜,可毕竟是害了两条人命,奴婢辗转难安,所以趁中午人少,走到荷花池边去祷告一番,超度他们……”

      太子突然暴怒:“胡说,宋师傅冰清玉洁,绝对不会与人有私的。”

      长柳哭了,莫小西傻了。

      一个女子声音缓缓响起,“我姐姐品行端正,断然不会做出这种龌龊之事,往陛下明察,还姐姐一个公道。”

      宋嘉行不停的拉着姑姑的衣袖,姑姑一把甩开侄女的手,笔直的跪下。宋嘉行无奈,只得随着她一起下跪。

      女帝冷笑道:“宋卿,这就是你抛夫弃子,非要入宫的原因。”

      宋华严不语,算是默认了。

      女帝惜才,不忍心过于责难她,掉头向莫小西:“卫司令,你觉的如何。”

      莫小西正想着王东东刚才的古怪之举。抽冷子被一问,不得不附和王东东:“臣也觉的这事蹊跷。”

      “你大概也只是风闻过此事,如何就知蹊跷?”

      “宋华芝假若是如此浅薄容易被引诱的女子,大概早就为人妻为人母了,断不会小姑独处到二十五岁,才蒙陛下征召,陛下给她机会,又是女子千古难得的,谁不会珍惜,所以蹊跷。。”

      女帝背着手,在殿中踱步,大概十来分钟后,决断道:“宋司言,这事交与你重查,限期一个月。”

      莫小西:“……”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宣政殿门外又开始喧哗,女帝心里本来就不自在,哼道:“看来今天清净不了。”
      冬姑急忙出去喝斥,原来是那个推倒王狸奴同学的东宫侍卫,把自己绑了,跪在台阶下,口口声声打人的是自己,断不能叫太子替自己受罚。
      冬姑本来想叫侍卫把这人拖下去责打一顿,只是细瞧了这人的脸,心念一转,回到女帝耳边嘀咕了几句。
      女帝叫人把那个叫拓跋朗的侍卫拖进来,半蹲在他身前,端详了半天,突然说:“本来我要打你一百仗,这样你不死也残了,瞧在你对太子忠心耿耿的份上,可以换个法子,你去狸奴宫中受他驱使一个月,如何?”

      王狸奴同学一脸期待看着拓跋朗。

      拓跋朗傲然道:“大丈夫宁死不折,陛下你可以要了臣的性命,但是不能羞辱臣。”

      王狸奴同学又受辱了,眨巴眨巴眼睛,想还回去又不知道如何措辞。

      女帝也干脆,当庭直接开打。

      拓跋朗果然是条硬汉,一百庭仗挨下来,一声不出。

      他挨打的时,女帝一直袖手望着殿外蓝天,瞧也不瞧他一眼。完事后,把太医院院正叫来,吩咐老头务必把拓跋朗救活,还不准残疾,否则拿老头问罪。

      女帝又说,等拓跋朗身体复原,安排他来宣政殿当值。

      殿中人面面相觑,只觉圣意难测。

      倒是医正老成,一脸“臣晓得”表情,把拓跋朗带下去了。

      莫小西一眼扫到王狸奴同学,发现这家伙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嫉妒,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女帝陛下,您这是又要收男宠节奏吗?”

      ————————————————

      宣政殿内,众人鱼贯退出,莫小西留在最后。

      她脑子里把看过的侦探片全过了一遍,想了个主意。

      女帝俯看着她,挑眉不言。

      莫小西大着胆子说:“臣初来乍到,就被陛下委以重任,十分惶恐,臣有个计谋,就是缺点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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