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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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青文闻言无奈道，“好友，汝又叫吾俗家名字。”
一步莲华则依然温温浅笑，“尘缘未尽，不唤玄青文之名。”
于是玄青文站在几丈宽的大坑中，一步莲华站在坑外俯视她，风过，两人一时无言。玄青文道，“好友汝刚才才去过苍那里？”
一步莲华点头，“是。思语何以见得？”
玄青文提气跃出大坑，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笑道，“自然是好友身上有一股清茶混着松子的气息。还是去吾住所坐下谈吧。”说着拉着一步莲华的衣袖很有兴致地走了。
一步莲华的袈裟材质很好，握在手中犹如握着一碰水，冰冰凉不停打滑。玄青文试了几次握不住后，也就不再执着。一步莲华将衣袖的皱褶抚平，被玄青文按着坐下。
“吾多年未回玄宗，未想到汝和苍师弟居然交情这么好。”说着亲手沏茶，递至一步莲华面前。
“涤虑发真照，还原荡昏邪。多年未饮思语所沏之茶，甚是想念。”
“既然吾已经回归，今后好友想要饮茶，来玄宗找吾便是。不对，汝已经有苍师弟这个好友了……”说罢做掩面而泣状。
一步莲华道，“苍之茶与思语之茶，甚为相似。”
“哦？”玄青文还想再问，一步莲华却止住不提，玄青文也只好作罢。
“说来四境同修大会进来也快到了，好友会参加吧？”
“自然。想来思语也会参加。不知君无言是否会参加呢？”一步莲华阖眸，满面清净，玄青文却眯起眼睛。
“善法天子要汝问的？”
一步莲华阖眸不语。
“当汝默认了……事先说好，麦想打我家小无言的注意。无言不会来的。”玄青文道。
一步莲华并未再问，只是说道，“君少侠少年便有鸿鹄之志，想必在苦境历练获益良多。”
“唉，”玄青文叹了口气，“无言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也就是说，汝当年本可以进入那个什么道境玄宗？”尾火撑着脑袋问道。这次几人皆伤的不轻，被君凤卿黑着脸关在院子里养伤。新来的君无言虽然一身俊朗功夫，却是沉默寡言，并且天天窝在天舞神司的书房里不肯出来。好不容易罗喉把他拎出来切磋一番，尾火当然抓住机会和这位小兄弟沟通一下感情。
君无言点头，道“但是吾拒绝了。”
天舞神司在书房内道，“想来玄宗为道境第一的名门正派，无言何以拒绝？”
年幼时君思语常带着君无言偷偷跑去道境各处玩耍。两人出身于修道名门，又天资聪颖。自然轻易逃过家里的各种寻找，那一天跑上了据说将来要被送去的玄宗。
虽然玄宗有重重阵法守护，两人却意外地未被巡山弟子发现，一路走到了玄宗后山。那时已是晌午，两人饥肠辘辘，可是后山除了一堆奇葩异卉，并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无言，我好饿……”君思语揉着肚子苦着小脸。
君无言道，“阿姐莫急，就待在此处。我去给你找吃的。”
“真的吗！”
不久后君无言手上提着一只羽毛凌乱的大鸟回来了。要不是那细长脖颈和头上嫣红，君思语差点没认出来这只满身泥的鸟是只仙鹤。
“无言，这这这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是玄宗的鹤啊！
“附近只有这只可以吃了。”
“可是……”
“阿姐，这只已经死了。”
于是君思语肉食当前饥肠辘辘，果断抛弃了原有的顾虑，二人生活烤鹤，香气四溢。两人正吃得开心，一人出现在身后。
“好香的味道。二位姑娘能给贫道一点吗？”玄渊伸手问道。
君思语撕下鹤腿递给玄渊，于是一大二小围着火堆享用。“真是美味，姑娘可否将这烹饪方法传授与吾？”
君思语仰着脸思考片刻，笑道，“好啊，你收我为徒我就教你。”
“好啊，不过你得帮我养这仙鹤。”玄渊说着亮出了玄宗的宗主令牌，放下已经吃干净的鹤腿拍拍手说道，“汝叫什么名字？”
“君思语。”
“嗯，那么从今以后，吾赐汝道号玄青文，至于名号什么……以后汝自己想一个。”
“好啊。”
君无言默默看着一大一小如此随便就结为师徒。玄渊偏头问道，“小姑娘想不想入吾玄宗？”
君无言问道，“玄宗，伙食好吗？”
“在道境各大派门中自然是数一数二的。”
“有我阿姐做得好吗？”
“……没有。”
“有肉吗？”
“没……”
“不去。”
君无言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抱拳道，“君门君无言，见过宗主。既然宗主收我阿姐为徒，在下需要回去告诉门内家长，现行告辞了。”说罢脚底抹油溜出玄宗山门。
“这孩子根骨奇佳，不来玄宗可惜了，”玄渊摇头道，拉起君思语的手，“走吧，为师带汝看看，道境玄宗。”
待一步莲华走后，玄青文一人倚栏听风，抚剑沉思不语。苍来到时，刚好玄青文挽个剑花，归剑入鞘。
“苍师弟。”玄青文收起了方才沉思神情，如往常般笑道。
“吾曾听师姐说过师姐在玄宗后山又一座小屋，只是许久未归，如今找不到了。”苍说道。
“的确，”玄青文点头，“难道汝……”
“吾昨日偶然在后山发现一座小屋，不知是否是师姐所说的那一座。”说着，苍伸出手，似是邀请。
玄青文自然快步跟上。记忆中离开时已经快要倒塌的小屋看来已经被修缮完好，旁边清流翠竹，环境幽静。玄青文快步走入小屋，屋内陈设竟也是一点没变。
“这真是……苍，汝这是怎么做到的！”玄青文喜形于色。
苍拈弦道，“苍之一字，有无限可能。”
“苍之一字，有无限可能……”玄青文倚在花树下，默默回味这句话。下午找了金鎏影，似乎明白了些许他与苍之间的纠葛，却要思考如何才能使这位金木头解开心结。
“小四坐啊。”玄青文拍了拍身边草地，果然树后绕出了墨尘音。
“师姐在想弦首？”墨尘音问道。
“是啊。提到苍，汝会想到什么？”玄青文突然问道。
“大概……苍天，苍茫一类？师姐呢？”
“我啊……”玄青文摩挲着手中玉萧，垂眸。
“大概是，苍生。”
君无言和尾火坐在天舞神司书房窗边，围观罗喉单方面“教导”开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汝之后就直接来了苦境？”坐在屋内的天舞神司问道。
开明促狭一笑，“神司怎么对小君这么上心？”
天舞神司和君无言皆没什么反应。君无言道，“在十五离开道境之前，吾去过一次玄宗。”尾火想要再问什么，君无言却抱剑回了书房。
彼时君思语依然是掌门首徒，根骨奇佳冠绝群伦，君无言则是以一把水龙吟挑遍道境少年高手，名扬天下。
玄渊仍是当年模样，问道，“汝仍然不肯入我玄宗，那么现在，想做什么样的人呢？”
仍稚嫩的少年昂起头，出口便是比老凤更为清越的雏凤之声。
“吾要做万民敬仰，万人称颂之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