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自己没重生？》崔歩亭

34、冬

　　贺凇看到消息，第一反应以为是打起来了！事态可有点严重，他的小七不会打架啊！

　　贺凇俊颜浮上不耐，曲起长指“当当当”地敲着面前的实木会议桌。

　　这场会虽然是临时加开的，但入选冬奥会的男子单板U型槽的运动员以及教练全都出席。

　　此次温哥华冬奥会，男子有贺凇、费赟、谭龙耀以及另一名名为房景祎的外队队员。所以，现在会议室一共坐着四位运动员以及三位教练。

　　没敲几声，蒋志宇停下讲话，飞了个利眼给他，并道：“贺凇，你有事着急走？你要走就走吧，我管不了你这祖宗。”

　　贺凇对他轻松笑了下，倒真的站了起来。

　　“贺凇，坐下！”陈民致见状赶忙压低声音吼他。

　　贺凇好笑地看了眼陈民致，对蒋志宇说：“我没要走，去趟厕所而已。”

　　“……”蒋志宇抬起手腕看表，满足了贺凇，“那行，中途休息五分钟。”

　　会议暂停。

　　陈民致实在懒得说贺凇了，挥挥手让他去“上厕所”。

　　谭龙耀还是老样子，冷淡淡地坐在那里，没成想的是他跟房景祎关系好像不错，偏过头两个人笑而相言。费赟本来是不尴不尬地坐在他们俩旁边，但他笑得一脸傻白甜，偶尔还插两句话，显得自己跟他们也很熟稔。

　　贺凇出去了。

　　他出去一会儿，谭龙耀若有所思，跟房景祎说了声“出去一下”，出了会议室转过弯去找在角落里冒烟儿的蒋志宇。

　　贺凇足足在卫生间洗了两分钟的手，才见谭龙耀跟蒋志宇说完话。他甩了甩手抬步走过去——他实在不愿听之后的什么会了。

　　*

　　赶过去时，闹剧已经结束了。戚玥他们离开了饭店，到了就近的一个小公园。

　　徐雯苑还在生气，一个接一个用小石子打水漂。陈放就陪着她，她扔一颗，他也扔一颗。

　　戚玥远远地看着他们俩，用围巾包住烤串以防冷掉。

　　贺凇看了看没什么事，就挨着戚玥坐在石阶上，问：“没打起来吧？”

　　“……”戚玥摇摇头，简单说了说事情经过。

　　南珈说完那句话之后，徐雯苑怒不可歇，站起来抬腿“哐当”一声踹在南珈的椅子上。

　　脆弱的椅子差点被掀翻，南珈以一种略显滑稽的模样稳住平衡，表情却没有太生气。

　　宋青林霍地一下站起来，把浑身颤抖的徐雯苑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南桂茹面色不好看了，瞥了眼宋青林，开始指桑骂槐：“珈珈，胡说八道什么呢？别人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门儿清？再说了，对长辈要放尊重点！这么没大没小出来还不丢人？”

　　南珈翘着唇角拉长声说：“知道了——”

　　“行了，饭也别吃了，快跟我走！”南桂茹不想在这里呆着了，混着孜然的羊膻味她本就不喜，要不是今天来这边办事、珈珈又说想吃串儿，她恐怕一辈子不会来烧烤店！

　　南桂茹拢了拢披肩拎着小香包哒哒哒走了出去。

　　南珈对宋青林说了句无意义的道歉：“不好意思啊爸，我不是故意的。”

　　宋青林没看她，只是说：“快去看看你妈吧。”

　　南珈眯了眯眼尾，走了。

　　“戚玥，你跟陈放先出去下，我跟苑苑说两句话。”

　　……

　　“说了什么？”贺凇问。

　　戚玥摇头，然后无奈地看了眼贺凇：她已经出去了啊，怎么能听得见？

　　贺凇眼里盈上笑意，他忘了他女朋友是个实在人了。

　　肉串已经凉了，在公园烧柴重新烤也不现实，于是就这么凉着吃。

　　贺凇也没嫌弃，喝了几口尚有余温的疙瘩汤。

　　徐雯苑兀自生了好一会儿气，终于觉得饿了。陈放拿话诱惑她：“鸡翅、鸭头、鳕鱼，想不想吃？”

　　徐雯苑绷不住了，扔下石头准备进餐。

　　戚玥用竹签子把肉凝住的油脂剔下去，顺便还给徐雯苑开了一听美年达。

　　徐雯苑是彻底没什么气好生的了。

　　贺凇和陈放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正好假山下有一个简易的篮球场，便勾着肩去打球了。

　　凛风吹过山间，枯黄的小草频频点头。幽静无人的山坡上，徐雯苑呼出一口浊气，主动跟戚玥讲起了家中往事。

　　“我爸妈是在我十岁离婚的。离婚的第二年，我妈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从那之后，我就跟着我小姨生活。我爸也就是宋主任，他每个月都会固定打过来钱，而且还不少，供我上学还有我妈的医疗费是足够的。但我小姨夫是个赌鬼，这点钱完全不够他赌的，所以他经常教唆小姨让我管我爸要钱。我拉不下脸去找宋主任，只能管你们借钱……”

　　“我从来不恨宋主任，也不恨小姨夫。”徐雯苑扔下签子仰头望天，“其实我也不恨南珈，我只是嫉妒她，疯狂地嫉妒她。但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让我实在厌恶，她已经得到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用那副姿态来针对我？”

　　尾音飘荡在空气中，好一会儿才落下来。

　　“雯苑，你需要做的就一件事，超过她，狠狠地超过她。千万千万，不要跟她成为一类人。”

　　*

　　二月份，冬奥会隆重开幕，贺凇随队出征。

　　戚玥一家早早就订好了去加拿大的机票和酒店。

　　当然，真心去看比赛的只有戚玥一个人。卓婉是出于考虑旅游可以增进家人之间的感情，而戚靖衍猜得到自家女儿是为了去看那个小子，但也只能一同前往。

　　恰巧今年的大年三十是情人节，他们的机票定在大年初一。男子U型池的资格赛从2月16日开始。

　　腊月二十八，戚家一家捎上戚茂回了老家。

　　一路上，红彤彤的灯笼挂满路边，乍然响起的鞭炮声都弥漫着浓厚的年味。

　　自从那次家长会后，戚茂就好像对南珈失去了兴趣，也不再提起她。戚玥乐得清闲，并衷心地希望他们不要在一起。

　　到家是正值午饭时间，戚奶奶准备了满满一桌的吃的。絮絮地拉着戚茂说他黑了瘦了，让他赶紧多吃点。

　　戚茂抽出自己的胳膊，给戚玥夹了几筷子鸡翅根：“哎呀奶奶，我天天在屋里码代码，怎么会黑？”

　　“妈，你这话说的。”戚靖纬拎着白酒过来，给戚爷爷、戚靖衍跟自己满上，“我倒看戚茂胖了，瞧他这双下巴。”

　　“怎么说茂茂呢。”戚奶奶老眼一瞪，可不高兴了。戚奶奶就疼她这个大孙子，当时戚茂先斩后奏，差点把她气个好歹。

　　戚靖衍眼观鼻、鼻观心地吃饭，卓婉和戚玥也是一声不吭。

　　戚爷爷抿了口白酒，笑着缓解气氛：“茂这次回来倒是长进不少，这趟北京倒是没白去。”

　　“是啊爷爷。”戚茂点着头，“学到好多东西呢！”

　　戚奶奶还绷着脸：“那女朋友呢？你叔没给你物色一个？”

　　闻言，席上的人脸色都是一变。唯戚茂镇定答：“有了，等五一带回来给您看。”

　　大年三十晚上，戚玥和贺凇视频。

　　他那边是一大早，正在房间里吃早饭。三明治加果汁，贺凇给她展示他的早饭。

　　戚玥点评：“很不错。”

　　贺凇淡淡笑着，下巴比之前削尖了不少。他瘦了。

　　“好好吃饭，不好吃也要吃。”

　　贺凇点头。

　　“我马上就要过去了。”戚玥这次不想搞什么惊喜了。

　　贺凇俊颜展笑：“太想你了。”

　　忽然，戚玥听见一阵敲门声。贺凇站起来，说了句“等会儿”就去开门。

　　等画面中再次出现人时，除了贺凇还有一个明艳的中年女人，贺凇向戚玥介绍：“小七，这是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