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长安》王玉景

5、第五章 青梅竹马

　　“大嫂！”裴黛凝厉声道，“你真要这个时候闹和离，你没有有想过后果？”

　　“哼！”薛碧枝冷笑，“什么后果，我早跟裴睿修过不下去了，这和离也是迟早的事，现在你们裴家被贬为庶民了，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爹还是朝廷二品要员，我还是名门千金，这会不跟你们裴家脱了干系还等着被你们连累不成。你哥哥那个酒鬼，以前仗着自己家世当了个将军，现在呢，什么都没有了，就是烂泥一坨，我还要顾忌什么。”

　　这会该裴黛凝被气得七窍生烟了，但她使劲忍着怒气，声音平和道：“的确，现在裴家败落了，你想离开也是无可厚非。但是大嫂你有没有想过，大嫂离了裴府要去哪，难道是回到薛家重新做大小姐？”

　　薛碧枝道：“有何不行，改明让我爹再给我寻一门好亲事，肯定比你这个不中用的大哥强千倍、万倍。”

　　听了这话，孙雪蓉都翻了翻白眼，恐怕只有厚颜无耻到极致的人才会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自己的丈夫还好好的，就想着另寻良人了。

　　裴黛凝更是一口血都要喷出了，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深呼吸道：“树倒猢狲散，大嫂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大嫂你既不是裴家的幕僚，又不是裴家的奴仆，而是裴家的媳妇，与裴家血脉相连的人。在裴家遭此大难得时候大嫂说走就走，这会让长安上上下下的人怎样诟病，他们会说薛将军养了个没有教养的女儿，在夫家落难时抛夫弃家，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如果整个薛家的名声都因此受损，大嫂你又何苦这样。”

　　薛碧枝道：“夫妻嘛，大难当头各自飞，难道想让我跟你们一样过庶民的生活。你放心，我的未来不用你操心，和离以后不知多少王公贵族都会等着我，我想身为女子的都会理解。”

　　裴黛凝叹了口气道：“大嫂，话虽说的没错，但我们裴家就算被贬为庶民也比寻常百姓要好的多，这一个大宅子的财产，只要咱们家不过度奢侈。也可保证全家上下几十年衣食无忧的。”

　　薛碧枝双眼迷茫道：“几十年，那几十年后怎么办？我当初嫁到你们裴家，就是看到你们裴家代代世袭，子子孙孙都吃皇粮，可现在全都没戏唱了，你以为我是那么目光短浅的人。”

　　裴黛凝忽而笑道：“大嫂，我也知道你想让子孙后代也过上好日子，可是你嫁进裴家五年一无所出，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们说的吗。幸而爹娘开明，没有过分催促你们，否则你怎能每天过着宽心无忧的日子，你以为你再找一个好婆家会那么容易，哪一个富贵之家不想开枝散叶，多子多孙？”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是震惊羞怯的样子，孙雪蓉低着头忍不住轻笑。

　　薛碧枝脸色变了，青白不定，差点一巴掌摔过去：“你这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真是不知羞耻，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没羞没躁的话。别人不知道，你们裴家人还不知道，你那个不中用的大哥常年在军营，我的房里都没踏进去几次，我怎么能生出一儿半女来。”

　　话说到这里，全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尴尬的很。

　　裴黛凝自己也脸红了，却忍着难为情说道：“可外头的人可不会这么想，我大哥面貌英俊、一表人才，又是将军，走在大街上多女人都对他频频侧目，多少妙龄少女都对他暗送秋波。她们只会疑惑怎么你没有为这样俊伟的人生出后人来。你这一走，保证我哥明天就能娶回几个大姑娘来，明年肯定生几个大胖儿子来。虽然裴家败落了，但也比平常人好个千倍百倍，那外面瞅着我们裴家的人可是多的很……”

　　一席话说的薛碧枝脸色一变在变，最后一转眼珠子道：“按你说的，那可不能便宜了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我就暂时先留着吧，等你们裴家坐吃山空了，我再走也不迟。看那时候有哪个傻瓜愿意嫁进来。”然后向旁边的丫鬟道：“翠屏，你们去把仓房里的燕窝鱼翅多做一些给我吃，这段时间可真是够糟心的，我可得好好补补。”说着扭着身子进了屋。那丫鬟赶紧去了。

　　裴黛凝和孙雪蓉互相搀着往外面走，孙雪蓉赞赏：“表姐，你真厉害，三眼两语还是把大嫂给留住了，她那泼辣性子要真是不管不顾的还真是那她没办法。但是像她这样还如从前那般铺张，咱家可就撑不了几十年了。”裴黛凝哀怨地点点头：“我也知道，可是能怎么样呢，先把她稳住再说。家里发生这么大变故，她这么又走了，那我们裴家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算了，往后再说吧。”

　　两人去了前厅，她爹娘正在用早饭，看到她们道：“听下人说你大哥院子里吵闹的很，一天怎么没个消停，你们一会过去劝劝。裴家现在不比从前了，要和气生财。”裴黛凝点点头：“没事了，爹爹，他们已经消停了，没啥大事。”

　　裴老爷裴夫人似乎已经从变故中适应过来了，脸色都好了很多。裴老爷愧疚地对裴黛凝道：“女儿呀，都是爹连累了你，让你们担心受怕。不过还好，给你说了门好亲事，你嫁过去还是能享受荣华富贵。”

　　裴黛凝撒娇道：“放心吧，爹，等我嫁过去，还是会帮衬着咱们家的，假以时日咱们家还会东山再起的。”

　　裴夫人叹息道：“这些都不指望了，这次呀咱们能全身而退，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已经是老天保佑了，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只要你们几个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裴老爷握着裴裴夫人的手道：“还是夫人明白事理。”

　　吃过饭不久，下人就来禀报，说郡主一行人来找大小姐。

　　裴黛凝高兴得很，让小厮带他们去园子里吃些点心瓜果，她马上就去，下人匆匆去了。

　　裴黛凝拉着孙雪蓉往自个院子里走，孙雪蓉道：“表姐，不是应该往东边园子里走吗，你方向错了。”裴黛凝拍拍她的头：“我们穿这样朴素怎么去见客，你也回去换件漂亮的衣衫，裴家虽然不比从前，但也不能被陈璞初他们看轻了。”“哦哦哦……”孙雪蓉附和着点头。

　　裴黛凝穿了一件粉色金丝线错落的襦裙，孙雪蓉则选了见天青色鲜亮的衫子。

　　她们看到亭子里的几个人，一脸的失落：“这么只有你们几个人呀？”

　　坐在亭子里喝茶的有四人：陈司马家的二公子陈璞初、还有九王爷家的郡主李敏姿、太仆寺卿的大公子郑骁、宋国公家的小女儿韩莹莹。几人都是锦衣华服光彩夺目的样子。李敏姿生在皇家，美貌绝伦，气质高贵，韩莹莹五官俏丽，皓齿明眸。郑骁身高八尺，相貌堂堂，陈璞初则是眉清目朗，带了几分不羁。这几个都是她玩的极好的朋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但她的密友何止这几人。

　　“黛凝，看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李敏姿跑上前抱着她。“蓉蓉，你没事也太好了。”韩莹莹也抱着孙雪蓉跳起来。

　　裴黛凝扭过头，面有愠色道：“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是怕受我们裴家迁累，还是因为我被贬为庶民，不配与你们为伍。”

　　这么一说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空气也似乎凝滞了。李敏姿娇嗔道：“说什么呢，黛凝，我们可是朋友，你算你成了阶下囚我们也会把你当做朋友的……”

　　“呸呸呸……”裴黛凝啐道，“说什么呢，什么阶下囚，我怎么会成为阶下囚。”

　　“对对对！”李敏姿笑道，“我说什么呢，你马上就要嫁到太傅府了，怎么会成为阶下囚。”

　　陈璞初面有愧色道：“黛凝，也实在是抱歉，裴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早应该过来看你的，但是父辈们说之前情况不明不让我出府。是以现在才……”“”“是，是这样的。”其他人纷纷附和。李敏姿道：“我父王知道我与你关系好，怕我出来找你，不但不让我出府，还让婢女每天看着我。你也别怪我们了，现在不是来看你们了嘛。”

　　“哼！”裴黛凝背过身还在生气，其实手指拧着小帕子的动作已经暴露了她是故作样子。毕竟在这个时候还能想着她的那是真朋友了。

　　“好了，好了……”李敏姿把她的身子扭过来，“你都快当京城第一才子的夫人了，还是这样的心性。我们过来聊聊吧，最近长安又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我们说给你听听。”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裴黛凝一边用心地听，一边又很羡慕，马上她就要嫁作人妻，就不能跟她们出去玩闹了。但心底又有一丝丝甜蜜，她的未婚夫才高八斗，相貌俊美，是人中龙凤，她嫁过去也能过着和和美美的日子。虽然不能经常出府，但是在闺房画眉也是一种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