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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震惊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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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摆脱毒液的束缚,体内朝气如新生,让墨离只觉从此再无险阻可难住他。
可当再一次欣然浏览时,突然发现头部枕骨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物,顿时心中一紧。
肿瘤吗?
可部队每年都有定期体检,而且就在六月初还检查过,当时身体一切正常。再者,之前练功时,也未发现脑中有物。
细看去,这东西为圆形,指甲盖大小,并没与血脉相连,倒像是后嵌在骨下,隐隐发着绿色的微光。
墨离的心突然像被什么揪住。
当初那雨夜,李云霄头上就发出这样的光。
所以,这东西是异形留下的?
我特么的,所以它根本就没消失,而是变成实体再次控制自己!
欢喜骤然成空,墨离只觉被愚弄,怒火腾地涌起,刹那间,天地动荡,狂风怒吼,惊涛拍浪,一片血色。
不好!
轰,天空突然划过一道光,像撕裂的口子,转瞬间光芒万丈,如佛光普照,一派纷乱的体内,渐渐平静下来,转而秩序井然,而那光也慢慢收回,竟是归于了脑后。
光芒下,彻底看清圆物的样子,竟是一颗珠子,玉质的绿珠,一派纯正温和。
…………
一天,两天,…五天,六天,…
“喂,你怎么还不醒啊?”
陆谦已做好打算,等这个叫墨离的醒来,就把他送出去,自己不能留危险在身边。
见他一直没睁眼,以为跟自己当初一样,要经历五天的时间,可到了第六天还没醒来的意思,不得不上心了。
而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仍旧没反应,连端正的座姿都从没变过,简直成了雕塑。
他害怕了。
“喂,醒醒吧,喂,喂…啊!”
伸手推了一下,这人竟直挺挺倒向椅背,陆谦立时魂飞魄散,惊叫一声跑了出去。
他死了?…
可,怎么就死了?
战兢兢回来,探探鼻息…没有,又摸向颈动脉…没有,没呼吸没跳动。
他真死了…
陆谦只觉双腿发颤,眼前都模糊起来。
怎么会死呢,明明都活过来啊…
…‘有缘至此’,有缘至此啊,也就是说,这水,除了自己,旁人不能喝!
啪!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你怎么这么蠢,为什么早没想到,好容易人醒了,却转眼被害死,你,真该死!
…………
墨离不敢再有激烈情绪,安静的观察着绿珠,却没看出任何名堂,甚至不明白它怎么会突然发光,救自己于危险。
想了想,默念起心法,功行状态下,他细细观察起来。
这珠子与鱼塘的珠子很像,但明显小了很多,随着气经流转,折射出七彩之色,非常漂亮。
墨离直觉这东西不会害自己。但住于脑部,终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知能不能让它挪动。
心念一动,突然周遭天高云阔,天地间只他一人。
他慢步而行,一步步登入云中,漫天香花,仙音绕耳,欢愉畅然之情,荡澈灵魂。
忽地,隐约听到哭声,墨离只觉有些聒噪,随即关闭耳根。抬眼时,发现前方有一物,发着五颜六色的光,煞是夺目,不由向前。却突然天摇地动,他猛地睁开眼…
槽,怎么回事?
自己正躺在什么东西上,捆得结结实实,身下摇摆颠簸,发出咕噜噜的行进声。
我特么的,这是要干什么!
双拳紧握,双腿紧绷,胳膊连同大腿的青筋突然暴起,啪啪,绳子崩断,侧肘触地,一跃而起。
陆谦正满脸悲泣奋力拉动小托车呢,哪想突然车翻人起,回头一看,都来不及尖叫蹭地一干跑出多远。
诈,诈尸了!
啊,他,他过来了!
“你,你别来,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墨离摊起绳子,“把我绑起来不是故意的?”
“是是,不是故意的。”
墨离被气笑,啪地扔到地上。陆谦顿时一抖,“你,你干什么?别过来,你,你都死了,不能,不能…”
“我死了?”
“是,是,你死了,是我害的你,可我不知道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墨离只觉此时此刻,自己似乎成了丧尽天良的恶霸。
小姑娘脸色煞白,眼泪不止,却一个劲道歉,最后站不住了,蹲下缩成一团,筛糠一样抖动,简直就是凄苦无助的小可怜。
自己这是干了多大恶事,能把人吓成这样!
墨离深呼一口气,“我没死,起来吧。”
哪想这一声,却让小姑娘猛地一抖,随即更加抱紧自己,那架势恨不得立即化成尘埃扎进石板缝里。
这把墨离气的,可毕竟是个小姑娘,不好动粗。上前一步,“我说我没死,听见没有。”
陆谦被吓得惊起,四目相对,满世界嗡地一声,随即陷入黑暗。
我…!
墨离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把将人接住,赶紧探查呼吸检查身体。还好,呼吸在线,没有抽搐,没有尿失禁,麻蛋的,还以为癫痫病发作了。
这种情况常规应该刺激人中,可他没做。这小丫头是被吓昏,纯心理问题,不如这样睡会儿,自然醒来,免得再被吓住,真成了病症。
叹了口气,将人抱起,送入房中。
外面空旷一片,这屋里倒是满满当当。
房间格局明了,东西却很多,角角落落都堆满了,但能看出都是收集回来的,包括身下这很有年代感的赭色大床,都与这古朴的建筑格格不入。
唯一符合这房屋气质的,一是对面的书案,二是靠墙的高大书架。
不得不说墨离很有眼光。
信步来到书案前,墙上山水画卷,纯粹的黑白构图,笔法老道,苍劲有力,却不知为何没有落款。
目光回落书案,不禁露出惊讶,这案面竟是金丝楠木!
面板明显一整张木板下来,黑色中隐暗衔着金丝,没有一处拼接,怕是要千年的成材才能成就,牛掰啊!
案上比较整洁,没有多余物品。笔墨纸砚书本,再一旁是个黑边相框,玻璃面上有道裂纹,不过擦的一尘不染。里面三个人,洋溢着幸福与满足。
这是,小姑娘的家人?长的不是很像啊。
移步来到书架,最上一层立时吸引了目光。拿下一卷,好家伙,真是竹简!
字体长方,细刀刻文,有篆有隶,大多看不懂,却不妨碍它给予的震撼。
而下面的书籍,全部线装古籍,不管从装订、纸的质地,到笔墨下的文字,都带着浓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墨离瞠目半晌,才回过神,这小姑娘什么背景,怕不是把顶级的博物馆藏品都搬来了吧?
捡着感兴趣的标签选了两本,翻了几页便放弃了。自觉文学功底还可以,但现在一看,好像都还给老师了。
回卧室看了一眼,见人没有醒来的意思,转身出来。嗯?这不是我的手表。
手表挂在门柱上,因为有些靠里,之前没注意到。
此时拿下,看到上面的日期,墨离大吃一惊,自己竟在这躺了三个多月!
“这简直做梦一样。”
再三确定日期,他不得不信了。
摩搓着冰冷的表盘,无尽的悲伤泛上心头。
那时把表留在竹林,不过是看到那时间感到不舒服,转而心生斗志,迷信是无能者的借口,他墨离,接受挑战。
谁能想到,一时兴起,竟成了救赎。
从云宁到晋江,这一路走来,身上所有装备全部用尽丢弃,如今只剩下它了。
原本普通的一个物件,成了追思过往的珍贵存在,不亚于那书架上那些珍藏。
原本普通的一个物件,成了这疯狂末世最后的清醒,看到它,犹记得自己还是一名军人,不是嗜血杀魔。
原本普通的一个物件,成了祭奠战友们最后的标识,睹物思人,恨不得时光倒流,己替其身!
他的战友们啊…
但愿,老唐他们都好好的。等这小姑娘醒了,就去找他们。
墨离打定主意,深呼一口气,从沉痛中脱离,看向明亮的房前,忽地一滞,这里,要怎么出去?
蔚蓝天空,青山绿水,空气清新,带着甜美,呼吸间畅心沁脾…简直神仙居所。
怎么之前没感觉这么好?
难道,身体被治愈,感官力触觉力提升了?
远处的田地,恍惚间一片绿意盎然,绵延千顷。
他不由大步过去,却哪有什么绿意。不过这土…黑油松散,明显是片沃土良田,怎么没种…种!
他猛地站起,满眼透出火热。
末世刚起时,人们只有惊恐无助,所以在云泽,墨离主张救助。
在高家镇,满镇的人只剩下十分之一,让他生起悲悯。所以极力促成行动,并以一己之力大战异形。虽身毁厌弃,却从没后悔。
但来到晋江,他不知该怎么帮助了。幸存者们,再不仅仅是与丧尸之间的苟活,还有同类之间的相残。
为了地盘,不停互斗。为了食物,你死我活。甚至三五个人会为一块面包,一番血战…
而那不过五天所见,现在呢?
不用想便知有多糟糕。
但是,如果这里种上粮食,将会救助多少人!
墨离只觉心中万马奔腾,他要和小姑娘谈谈…嗯?醒了。
陆谦刚醒,只觉浑身无力。迷瞪瞪起来,看向窗外,正对上墨离投来的目光,激灵一下彻底清醒,一把抓过‘老虎’挡在窗口,“别过来!”
墨离脚步一措,挥下胳膊,“别怕,我没死。”
陆谦糊涂了,使劲眨眨眼睛,“你真没死?”
“真没死。”
墨离很无奈,怎么就认准他死了呢。
谁想话音刚落,小姑娘突然摔掉抱枕,气冲冲跑出来,怒声道,“那你怎么回事,一直坐在这,怎么叫也不睁开眼,呼吸也没了,你要诚心吓死人吗?”
墨离愣住,“你说我没呼吸了?”
“不仅没呼吸,动脉都不跳了,在这坐了整整八天,身体都硬了,像个尸体一样,你说不是死了是什么!”
想到那时的惊心,自己的悔恨,流着泪将人绑上托车,打算埋尸祭奠,人却突然乍起,陆谦恨不得上去狠狠踢他几脚,咬下几口肉来,太欺负人了!
墨离彻底懵了,“我在这坐了八天?”
“要不然呢,你打算还坐几天!”
墨离实在不敢置信,可见小姑娘的样子完全不像撒谎,只好歉意道,“抱歉,我不知道,我一直在观察体内情况,没…”
“什么,观察体内?你能看到身体里面?”
眼见面前的人咬牙切齿突然变成惊讶万分,川剧变脸一样的速度,墨离不禁失笑,“对,怎么了?”
陆谦抿起嘴,“没什么,那你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有股气流循经而行,”
“啥?你…算了!”
陆谦低下头。
自己这是干什么?人家看到什么,是真是假与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听听过程长长见识还是可以的。
拉过椅子,“那什么,你坐吧,把经过说一遍,诶等一下,你会内家心法?”
“不会,是你告诉我的,我就练了。”
“什么!…我去,你那时能听见?不对啊,我的心法需抱手环一,每一步都有动作配合,我怎么没见你动过?”
“不能动,但可以想象。”
“想象?”
“对。”
墨离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纠结这事,干脆如实告知,“我听到你的心法后,就试着练习。不过那时精力有限,练的也是断断续续,后来随着清醒时间变长,持续时间也长了,再后来就醒了。”
陆谦目瞪口呆,自己那时死马当活马医,哪想人家竟抓住了机会,所以,所谓的‘看到体内’‘看到气流’,都是因为练了自己的心法!
可,这怎么可能!
“行,既然这样,你说说经过,越详细越好。”
“这个,很重要吗?”
“重要,非常重要。”
“好吧,”
重不重要墨离不知道,反正这架势不讲是不行了。
墨离没提荧光的事,更没说爆炸的事,只说杯水入体,功行状态下,看到体内如何如何,进而发现了脑后的珠子。
而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小姑娘,只为弄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关注这事。
只见她一脸严肃,震惊,诧异,专注,疑惑,不断在脸上变换。身体随着一会屏息前倾,一会惆怅靠后,态度分外认真。
若是少年,他也许会不介意年龄与之探讨一番。
怎奈这是个小丫头,细嫩的面庞写满‘我是未成年人’。
更可乐的是,一头参差卷毛,可能刚才睡的,乱蓬蓬一堆中独起几根,怎么头部摆动都没倒下,那叫一个精神。
而最后讲完,小姑娘直愣他半晌后,耄耋老朽般一声长叹,“你可真是个好命的人啊!”
那几根便跟着摆了摆,宛似跟主人一样发出叹息,还有对人生的不易。
墨离再也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陆谦这边不由蹬起眼,挺大个人,怎么这么不矜持,不过一句夸奖,怎么乐成这样。
唉,说起来,自己真是太逊了。练功四个多月,只一次内观,却差点走火入魔,…算了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坐正道,“我给你讲讲吧,如果你之前没有练过类似内家心法,那么我只能说你是个天才。”
墨离露出诧异,“这话怎么说?”
“你所谓的‘看到’,专业名词叫内观。而你从听到《心法》到醒来,也就一个来月时间,在没有任何修行基础条件下,达到内观,据我所知,古来寥寥无几,更不可思议的是‘想象练功’,闻所未闻,简直开创了修真先河。”
陆谦在学习方面一直非常自信,但今天,他服了。天才,真不是努力就能追赶的。
好在自己先行一步,书也没少看,可以讲出一二,不然真是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我教你的《心法》是第一层,分为筑基,化谷炼精,炼精化气。也就是将身体精血炼化为真气的过程,你看到的气流就是这个。而第二层…”
说到这,陆谦深深看了他一眼,“是炼气化神,也就是气归入神,结成金丹,神阳出窍,六通四达,你的内观境界正合此层,所谓‘心涵动静笃,人我皆两忘,无心可动者,是则近道矣’。”
我?近道矣?
开什么玩笑。
墨离不觉得自己这么能干,摸摸脑勺,“你说这珠子是金丹?”
“是啊。可我想不明白,你既然之前没修习过心法,我也没教第二层,怎么就能结丹了呢?而且金丹修成需要经历二十七关,哪一关都是难过之极,古今成就者少之又少,你这样的,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陆谦满脸唏嘘,一副前辈看后辈不知为何会被‘拍死沙滩上’的感叹声中,头上那几根支楞毛慢慢倒下。
墨离直见这一幕,猛然呛咳,接着巨声咳嗽起来。
陆谦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啊,是不是嗓子又不好了,你…”
“没,咳没事,咳咳咳,不是嗓子的事…”
墨离长这么大,从没遇过这样的事。因为几根毛导致咳嗽,还如此剧烈,简直受了内伤一样。
这小丫头,有毒!
到底喝了些水才缓和下来,墨离揉揉疼痛的喉咙,满腹糟心。
“你感觉怎么样?”陆谦挺担心,生怕再出事。
墨离摆摆手,“没事,接着说吧,你说我这是金丹,但金丹不该是金色的吗?而且,结丹不应该在丹田吗,怎么会在脑后?”
“谁说的?”
提起这个,陆谦是有发言权的。
结丹,对于一个修真来说,是脱凡离俗的象征,步入大道的证明。陆谦一心向此…虽然现在连内观还没达到,却不妨碍这方面知识的收集。
“我跟你说,结丹分三乘,下乘以丹田,中乘为膻中,上乘为泥宫,七返九还,形色各一…”
陆谦一顿解说,却全是文言,所有词汇生僻难懂,墨离全程云山雾罩,就见她小嘴巴巴开合了。
无奈揉揉太阳穴,这小丫头,不仅有毒,还是很大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