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我命由我 ...
-
墨离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好像在水里，身体不能动，但却很舒服，来不及多思考，很快陷入昏沉。
不知过了多久，无惊无觉醒来，思维仍是混沌一片，只感到周遭非常静，仿佛进入了真空。
这样反反复复不知持续了多久，突然有一天，他听到了声音。
“你感觉怎么样啊？你的伤在重新长好，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今天出去了，雪终于停了，地上的雪可厚了...什么吃的也没找到…”
听声音像是个孩子，絮叨叨的像个话唠。墨离却挺高兴，终于不再是失聪的状态了。他努力听着，怎奈很快又陷入黑暗。
身体无法掌控，让墨离很无助，像漂泊的浮萍，起起伏伏。清醒的时候不多，使得孩子的话总是断断续续。
“哎，今天我找到吃的了，你猜是什么...”
“我刚刚看到一件事，有个人，在吃人...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啊…”
“我不能一辈子待在这，我得出去，你好好看家，我很快就回来。”
“哎，我告诉你一个好事啊。今天碰到了一队人，他们说我的学校变成基地了，那里有好多人…我还以为人都没了呢，呵呵呵...”
接下来，孩子出去的越发频繁了，墨离还是时睡时醒，只是总算睡的不再那么沉了。
“我遇到我以前的老板了，他瘦了很多，还有他家洋洋，那孩子原来可胖乎了，可现在瘦的都认不出来了。对了，刘叔说可以帮我申请加入他们的小队，不过我没答应，你还没醒呢，我去了怎么照顾你...”
“你猜我今天看到了什么人，一个会喷火和一个会刮风的，真是太玄幻了，他们一挥手就把丧尸烧死和撕成碎片…不过，我觉得那样挺残忍，虽然丧尸该死，可毕竟原来是人啊…”
“今天我去了书店，书都没有了，连书架也没了，只捡到几本被踩烂的，唉，人类要是没有书籍，那文明也就没法继续了，真希望这是场梦…..”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8月15日，是我的生日，虽然你还没醒，但可以当客人，没什么吃的，就陪我唱首生日歌吧...”
清扬的喝声响起，却慢慢带上悲泣，不过最终还是坚持唱完了。
“好了，没有蛋糕，假装吹下吧，呼——，许愿！愿我年年岁岁都平安，愿爸爸妈妈姥姥还有师父在天上喜乐安康，愿你早点醒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墨离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孩子每天都要跟他说一阵，今天去哪了，遇到什么事什么人了，找到什么吃的用的了，看到什么书怎么好了，练功练的有什么感觉了...全然把他当成了倾听者。
墨离慢慢从他的话里总结出，自己应该是在一个叫“空间”的地方，像是个独立的世界。虽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肯定的是，这孩子因为在这里，所以才一个人活到现在。
同时，他的记忆也在渐渐恢复，待全然想起来时，不禁疑问又起，自己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
高家镇，墨离大战异形，命悬一线。李肃以身为饵，飞灰湮灭。虽然完成了预期任务，但这样的结局却让唐晟华悲不自胜，实在无法接受。
镇上有医院，但医护人员死伤大半，药品更是毁坏殆尽。
正在不知如何时，一位叫高正德的老中医自动请缨，结果有的人说他治病不行，有的说他只有三脚猫的能耐。
唐晟华疾病乱投医，哪想老先生竟妙手回春，墨离在第三天醒了。
这下不仅打了之前说是非人的脸，唐晟华更是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最后郑重其事敬了个军礼，以感谢救命之恩。
墨离没想到自己还能活过来，意外之后兴致缺缺。这样骇人的残废样子，还不如死了。
唐晟华不知他心中所想，心里一边气他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要俩人上却没等他，一边又难过的不行，这样的伤，就是养好了也不能留在部队了。
于是误打误撞对上了他的心思，“老墨，能活着就好，等到了晋江，咱们做个整容，我听说晋江的医疗水平很不错。”
墨离一直没出声，但看得出是听进去了。
唐晟华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又说了几句，转移话题，说起他昏迷后发生的事。
听到李肃最后竟是选择一家三口同归于尽，墨离一点都没感到意外。哀莫大于心死，这样的结局，对李肃来说也算是解脱了。
两天后，能下地了，唐晟华再次欢呼不已。小心翼翼的扶着他，把墨离弄得不耐烦了，撒开他的手，“走，去鱼塘。”
唐晟华吓得赶紧追上去，一路喊着“慢点慢点”，等到了鱼塘，惊愕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亲眼看着陨石坍塌，这里本该被碎石填满的啊，怎么会什么没有？”
何止没有。
鱼塘整体呈椭圆形，浅地一二米，铺满鹅卵石，平整光滑，斜坡而下，有三四米，大石头垒积。底部是天然的泥沙地，此时除了烂泥，别说陨石碎块，就是一条死鱼尸体也没见着。
“你去竹林找根竹竿来，要长的，我手表也在那，你顺便拿回来。”
看着唐晟华走远，墨离突然双拳紧握，身体砰地一震，顿时伤口震裂。
自醒来，他就隐隐感觉身体不对劲，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清楚。而来到这里，体内突然气血奔腾，神魂雀跃，让他险些跳起于是。于是不得不支开唐晟华，施以剧痛。
方法对了，身体的躁动随着痛楚，倏地降了下来。
之所以来这，主要是听唐晟华说爆炸时陨石炸碎，场面惊心动魄，让他不禁心生疑虑。
鱼塘方圆少说有二亩，陨石满满卧在其上，即便李肃满身炸药也不可能有那么大范围的爆炸力。况且那陨石坚硬如铁，怎么可能轻易瓦解。
如今陨石连个碎渣都没留下，又莫名出现异状，难道是这鱼塘本身有什么名堂？
瞎了一只眼，让他看东西很不习惯。凝神过去，不自觉歪下头，忽地感觉眼前一晃，鱼塘表面好像附着一层波纹，却又不像是水。
什么东西？
卧槽，怎么回事！
未待细想，他的手指突然不受控制伸出，满塘的波纹立时像被施了魔法般翻涌起来，向着自己的脚下，齐齐奔集而来。
接着不断压缩，最后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水球，而后眼看着这东西蹦跳着跃上他的指尖。
霎时，一股极热进入身体，钻心透骨，持续一二分钟后，体内突然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生成了，生猛霸道。
他惊心不已，直以为要变成怪物。却转眼间，震裂的伤口簌簌愈合，速度之快，简直魔幻。
墨离的伤好得出奇的快，让所有人都夸赞高正德医术高明，只有老先生心里知道，这位墨领导的身体有蹊跷，那脉象沉稳有力，哪里是一个受伤人该有的。
7月17日，俩人整装出发。
大家都来送行，高正德拉着他的手，满是担忧，“墨领导，你一定要好好的，多保重啊。”
“放心，若我没事，回来看你们。”
“好，好。”
俩人心照不宣，挥手告别。
接下来的一路，经过两个乡镇三个村庄，无一例外都有丧尸，幸存者少之又少。同时，天气也越来越冷，最后竟飘起了雪花，这让唐晟华忧心不已。
7月20日，车子燃油告罄，俩人途步走了整整一天，终于到达云宁省边界，远远看到‘界安村’三个字，不约而同舒了口气。
进入村中，发现有很多尸体，但没有丧尸，也没见一个活人，挨家翻出一些保暖衣物，又找到一小袋米，熬了点粥，热粥下肚，顿时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过了这村子就算出云宁进入海泽了，晋江是海泽省的第一个城市，再走三十五公里就到了...找到一鸣，咱们再联系部队…..”
墨离一直没说话，见唐晟华说着说着睡着了，确认不会醒来后，立即起身出门。
当日那水球进入身体发生不可思议的现象后，他又发现了一物。
可能是没了那波纹，真正的东西显露了。在烂泥的塘底，有一点点翠光显现。下来捡起，发现是个翠绿欲滴的球体，大小与那水球相似，却拿在手里的一霎那，体内那莫名的怪异感突然消失了。
墨离以为这东西是克星，哪知不过一天，体内又蠢蠢欲动起来。
高正德给他诊脉，虽没说什么，但眼里却满是狐疑。他只怕哪一天突然出现异状，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所以才不顾劝阻，执意离开。
这些天，身体由不时发热到燥热难耐，他一直压抑着。可就在刚刚，喝过粥后，体内就像有股岩浆开始翻涌，让他再也克制不住了。
夜幕降临，空中盘旋着细密的碎雪，旷野中，冷风席卷。
墨离却赤身而站，雪落到身上，瞬间被蒸发，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突然，他展开双臂，仰天大喝一声，身体、四肢以极快的速度长起，转眼间，变成了一个三四米高的巨人！
愈合的伤口再次全部绷开，整个身体鲜血淋漓，却片刻后又快速愈合了。同时，他的脚趾手指开始延伸，脑袋像要炸开般鼓胀起来。
“杀！”
仅存的一丝清明让墨离知道，自己要成为第二个李云霄了，而一旦变异成功，自己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一声怒喝，出拳亮掌，他打起了军体拳。一遍又一遍，踢腿跳跃，展转腾挪，格杀赫赫。
远远看去，暗夜白芒中，有一头巨兽在奋力搏杀，硕大的身躯带动疾风骤雪，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人…
三天后，俩人到达目的地。
庄一鸣的家就在晋城的边上，是一座有些年头的老楼。俩人来到后，发现楼体从上至下出现了一道裂纹，整座楼空空如也。
“这楼看起来像是地震造成的，也许人早都撤离了。老墨，咱们进城看看吧。”
“好，不过，咱们分头走。”
“不行！现在要进入城市，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唐晟华没直说，老墨虽然能走，但因为一侧脸受损严重，说话特别费力。还有那手脚，几乎皮包骨，没人在身边，有危险怎么抵挡？
墨离却非常坚持，“多个方向多个希望，找人要紧。两天后，也就是7月26日，在晋江市的国贸大厦汇合，不管找没找到，咱们都不见不散。”
说完，不待回应，转身就走。
唐晟华想喊住他，却又被他的话打动，他实在太担心庄一鸣了，尤其到了这却没见到人。
“老墨——，那你小心点！”
墨离没回头，挥了挥手，听到唐晟华跑远的声音，才转过身。
体内那股力量只消停一天，又涌动起来。而这一次，他闻到了唐晟华身上散发的人肉味，是那么的美味，很想咬一口。
墨离第一次从心底涌出害怕，看着远处的背影，“兄弟，这一别便是永远了，保重。”
接下来几天，墨离遇到了不少出来找食物的人，从而让他陆续了解到了晋江的整体情况。
7月5日早上，晋江全体人员不明原因昏迷，下午醒来后有大半人变成了丧尸。
这让他很惊讶，为什么这和远在云泽的情况一样？连时间都一致？
那天是地震后第一天复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没有变成丧尸的人不知所措，因而被抓伤，咬伤、致死的不计其数。
7月15日。经历了十天的残酷洗礼，晋江人口锐减，为了生存，很多幸存者开始拉帮结伙组成队伍。
政府应急救援开启，与驻地军方联合各界人士，在晋江高中建立了临时基地，并派人到城里各处接应幸存者。
7月18日。天气愈加寒冷，丧尸行动开始缓慢，一部分被冻死。人们觉得，灾难快过去了，丧尸很快就会消亡。
7月20日。基地颁布临时法令，一系列的规章制度和奖罚措施，让基地渐渐走向正规化。
7月25日。仅仅过去一个星期，原本认为寒冷会让丧尸灭绝，哪想他们竟很快适应了天气，身体开始变得灵活，甚至有了奔跑的技能。
与此同时，幸存者中出现了会刮风、能放火的特异功能者，简称异能者，一时成为基地的宠儿。
墨离将听到的消息和看到的情况汇集，总结，最终得出结论：晋城在努力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但，那里并不安全。
其一，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解决吃喝拉撒就是一个大难题。
其二，丧尸凭气味寻找人类，如果对基地发起攻击，仅靠军方和几个所谓的异能者只能是杯水车薪，大多数人都会成为待宰羔羊。
再有，基地的领导层由多种背景的人构成，时间久了难免会出现弊端。说白了，想要话语权的人太多，最后就会乱套。
7月29日，墨离在晋江第五天了。
最初两天他选择各种运动发泄体内热量，但感知却日渐灵敏，以致他不太敢靠近人，甚至不敢靠近丧尸。
靠近人他会有想吃人的欲望，靠近丧尸欲望会更强，他能感到丧尸的头部有股好闻的味道，每次靠近都会被深深吸引。
最终，他选择了绝食。
因为他发现，只要自己腹中有食物，体内的能量就会跟着强盛，反之就会减弱。
一连三日，水米未进，强壮的身体迅速衰弱下来，而体内能量果真没再出现，这让他在头昏眼花中露出一丝欣慰。
随意找个巷口坐下，看向远处的街道，目光渐渐迷离起来。
他以前曾来过晋江，这是个很美的城市，四季如春，繁花似锦，可现在…
又下雪了，抬头看向天空，墨离很庆幸自己到现在还保持清醒。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战场，没想到会死在这里。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孤家寡人惯了，现在身外空空，腹内空空，算的上是真正的无牵无挂了。
大片的雪花落在身上，墨离只觉体温在迅速下降，正在渐入黑暗之际，突然大腿被人踢了一脚，他猛地惊醒。就看眼前一个穿的像个球似的人趴在地上，吭吭唧唧正费劲的爬起，蠢笨的样子莫名带着喜感。
却随即熟悉的吼吼声到了跟前，这人竟被吓傻，不躲不避等着被抓，他实在看不过去了。
一番打斗，不想却引来更多丧尸，他大喝让那人快跑，自己跟着也要离开，心底却猛然涌起不甘。
凭什么临死还要被丧尸追赶，娘的，死也要抓几个垫背的！
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当丧尸的指甲穿入腹部，他笑了，到底没落个全尸，可那又如何，我命由我，老子够本了。兄弟们，我墨离来陪你们了——
………………
“喂，今天是8月26，再有三天你就躺足一个月了，你怎么还不醒啊？…要不，我教你心法吧，咳咳，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听好了啊，君子之道，贫则见廉…”
小孩很用心，念完后还把每句解释一遍，墨离很快便掌握方法，顺利修炼起来。
忽然有一日，他感到身体里有股暖意流动，随即一直僵硬的像实心木板的身体刷地柔软开来。这让他信心大增，越发练的勤奋了。
这一天，墨离感觉从未有过的好，忽然感觉有东西蹭过身体，而后声音从上方传来，“我今天找到一个剃须刀，你胡子太长了，我给你刮刮…诶，你身上怎么这么热乎？”
腰侧被柔软轻轻刮蹭，一阵酥痒，他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我命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