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侦缉档案同人】【大勇x高婕】【变小梗】今天也要继续忽悠张Sir啊》残山_旧境

22、【十五】（三）

　　【就是这里。】
　　老人指引着张大勇在垃虈圾场不远处下了车，带着他们穿过一排排用木板搭建歪歪斜斜挤在一起的破烂棚屋，绕来绕去终于在一个臭水沟旁的小屋前停了下来。一个身材矮壮的中年男人正蹲坐在门槛上择菜，一看到老人抱着女孩回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爸，你回来啦。……这两位是……】
　　【是警虈察。】
　　【警虈察来我们家干什么？】
　　【你去把去年秋天我带回家的那些箱子皮包还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过来。】
　　【拿来干什么，都用了这么久了，放在家里乱七八糟的怎么找……喂你干什么！】
　　【打扰了。】
　　张大勇不顾男人的阻拦直接绕开他，大步走进那个狭小的棚屋里，顾不上呆在里面的几个被他的突然闯入吓到的小孩，扫了一眼整个屋内简陋的环境，走到一个发黑的柜子前打开柜门就开始埋头翻找起来。
　　【喂你干什么！这是我家！你别乱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李忠义眼见那个男人怒气冲冲地准备走上去把张大勇强行拉开，生怕他一个不留神惹得现在的张大勇再度发飙，赶紧跑上去把他拦住，【对不起，我们现在正在查案，所以需要搜查你们的屋子。】
　　【喂阿Sir，我们平民百姓不过在路上偶尔捡到没人要的东西拿回来给家里用，没杀人没放火犯了哪条法需要警虈察上门搜查……】
　　【发生什么事了？】
　　正当李忠义和男人推推搡搡纠缠在一起时，一个提着银色皮包穿着银色夹袄的中年女人拎着一篮子菜走了进来，不安地打量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你是……】
　　【她是我老婆。】男人一边解释一边从女人手里接过皮包，【刚刚出去买了点东西。】
　　女人放下手中的菜篮子，看着这两个陌生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正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那个原本蹲在地上把她家柜子翻得一团糟的男人嚯地站起来大步走到自己面前，一把抓虈住她的手腕，手指紧紧陷入她身上柔软的夹袄，目光中像是要喷出火来，【这件衣服不是你的。】
　　【喂你对我老婆发什么疯！】男人气得挥起拳头想冲上来把这个神经病打一顿，结果被李忠义死死地挡住了。
　　张大勇根本没有注意到男人气急败坏的样子，转过头从男人手里用力夺过那个银色皮包，嗓音寒意逼人，【这个也不是你的。以捡垃虈圾为生的人家一般是不会买这种昂贵的东西，这个包也好你身上穿的衣服也好，还有我从你家柜子里翻出来的很多衣服，我都在Jessie身上见到过！！】
　　【放你虈妈虈的屁！你她娘怎么不说在电视广告上看过！！】被虈逼急了的男人使出吃奶的劲推开李忠义，冲到张大勇面前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打得没来得及防备的张大勇一个踉跄，整个后背撞上了墙壁，手中的包没有拿稳落在地上，一只黑色的真皮钱包从里面掉了出来。
　　张大勇顾不上脸上被打肿的地方，一把将骂骂咧咧的男人推到李忠义那边，冷冰冰地瞥了一眼脸色瞬间白了的女人，从地上捡起那个和他记忆里熟悉的Jessie的钱包非常相似的钱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嘴角勾起极度讥讽悲哀的冷笑，【这是我第二次求婚送给她的戒指，第一次求婚的戒指已经在你女儿那里找到了。】
　　【这种戒指满大街都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家的……】
　　主妇还没说完，便看见张大勇手指轻轻捏了一下钱包中间的夹层，脸色微变，哗地一下拉开了夹层的拉链，把藏在夹层里面的那件薄薄的东西给抽了出来。
　　李忠义凑上来朝张大勇手里看了一眼，心里一惊，【这是……】
　　张大勇像是失了魂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死死盯着手中那张许久未见的Gigi婚礼上的合影照上，那个抱着纯白的花球站在自己身边最近的位置，笑容温暖纯净的女人，整颗心像是被突然浸入冰水之中不停抽虈搐着，脑海里却全是血液在那一瞬间疯狂上涌的嗡嗡声，恍惚之间感到这一刻世界天旋地转。
　　这张照片，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回到他手中。
　　……真的是她……
　　李忠义在他耳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服，【既然已经确定是她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张大勇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几秒，把照片放进衣服口袋里，绕开战战兢兢地缩在一边偷偷看他的那一家子向门外走去，【先回警局，调查这一带的治安情况，如果能查出可疑的人最好，如果查不到，就一家一家地查。】
　　【真的要在这一带一家一家地问？】
　　【就像你之前说的，这种地方一般治安比较混乱。如果Jessie真的遭到了袭虈击被带走的话，犯人很可能就是这住在这一带的人。记住调查的时候先把每家每户的资料都弄清楚点，不要打草惊蛇，因为Jessie说不定还在被犯人监禁。】
　　【我知道了。现在就打电话把这些告诉Madam吧。】
　　【随便你吧。电话响了，我先接个电话。】张大勇一边在他前面向自己的车走去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喂？】
　　【大勇，是我。】
　　【敏姐？有事吗？】
　　【我想起了一件事，可能会对找到小妹有帮助。是和妈有关。】
　　【伯母？】
　　【你先到我家来吧。我面对面解释给你听。】
　　【好，我马上来。】
　　张大勇收起电话，回头对李忠义快速地说，【我还要去敏姐家，你先回警局。】
　　【怎么了又？……喂！我说你就这么把车开走啦？！喂！】
　　————
　　叮咚。
　　高敏走过去打开门，一看见张大勇焦急的样子便迅速地对他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
　　【敏姐，到底怎么回事？】
　　【妈老年痴虈呆的苗头是从去年年末开始的。因为以前每到重要的节日，小妹不管多忙都会回家陪她，所以她特意打听到了圣诞节那天从上海到香港的航班到达香港的时间，因为那天我没空，所以妈一个人去机场接机。我很晚才回家，回来以后看到妈一个人很难过的样子，就猜到小妹还是没有回来，后来妈心情没那么坏了，就告诉我虽然没见到小妹，但是收到了小妹送她的礼物和信……】
　　张大勇的目光顿时一亮，【礼物？信？Jessie送的？】
　　【我就问妈信和礼物在哪，没想到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把信放在哪里了，只是一个劲地说小妹送了她一封信，还送了她一条红色的围巾，还大晚上拉着我想跑到机场去找信，说肯定是落在那里了，要不是我带妈回家的时间还没过12点，怕是要遇上机场的爆炸吧，真是想想都后怕……】
　　【为什么你一开始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因为那天晚上我就感觉妈有点不对劲，后来去医院检查才知道她得了老年痴虈呆，再想起这件事我也以为这是妈记错了产生了幻觉，因为小妹不可能留下礼物和信却不肯见我们的，所以在你们开始调查的时候我没说这件事，担心会对你们的行动造成误导，可是现在我担心小妹不是不肯来看我们而是出了什么事不敢来看我们，所以才……大勇你干什么？！】
　　【伯母现在在卧室里吧。我去问她。】
　　张大勇说完便想绕开高敏直奔高妈虈的卧室，却被高敏一把拉住。
　　【不可以！妈现在这个样子并不能帮我们什么，就算妈能有短暂的清醒，你跟她说也只会给她的精神和身体带来不利的刺虈激，加重她的病情！小妹现在不在这里，我不能再眼看着妈出事了！】
　　【可是伯母可能是我们这些人当中在这一年里唯一和Jessie有过接触的人！我还有时间在失去了这条线索之后再去找等下一个线索，可是Jessie不能等啊！她现在已经……】
　　【小妹现在怎么了？】
　　张大勇正想冷静下来跟高敏好好解释，却突然意识到刚刚问他的声音不止一个人的。
　　高敏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却看到本该呆在卧室的高妈一脸茫然地出现在她身后，顿时慌了起来。
　　【伯母。】
　　【妈。】
　　高妈比起去年他印象里的瘦了，头发灰白的地方越来越多，看向他们的目光像陌生人一样呆滞而茫然，声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霸气，听起来带着几分胆怯和委屈。
　　【你们说小妹，我家小妹呢？】
　　张大勇按捺着内心的波涛汹涌，轻轻推开高敏扯着他衣袖的手，走到高妈面前轻声而迅速地说，【伯母，Jessie没有打电话告诉你她去哪里了吗？】
　　【你是……哪位？我家小妹呢？】
　　【去年圣诞节那天下午，你在机场见过Jessie，对不对？】
　　【我家小妹呢？】
　　【Jessie给你留下了一条红围巾和一封信，她有告诉你她去了哪里，对不对？】
　　【我家小妹呢？】
　　高妈呆呆地望着他，任凭他怎么问，都只会直直地抛给他这句话而已。
　　高敏听着张大勇不自觉加快语速吐字时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忍不住走上去想把他拦下来，然而看着张大勇涨红的脸和高妈痴傻的目光，嗓子里像是被一口苦涩的血梗住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哭腔。
　　【大勇……别这样……】
　　张大勇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盯着高妈，不顾高敏的阻拦伸出自己冰冷的双手用力握住高妈虈的肩膀，颤抖的声音却轻柔得近乎哀求。
　　【Jessie在哪里，伯母？】
　　高妈一脸迷惑地盯着这个陌生男人毫无血色的面容和额角凸起的青色血管，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家小妹呢？】
　　夹在他们中间的高敏听到这句话，终于心一横用力将他往外推了一把，看着这个间接导致了现在的局面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怨面对他泪如雨下。
　　【对不起大勇，不该叫你过来的，你知道也没用，反而对大家都不好。你走吧。】
　　张大勇漆黑的瞳孔里最后轻虈颤的那点希望的光芒，终于像残烛的火焰一般彻底熄灭。
　　他一声不吭地朝高敏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出，大门阖上的那一瞬间，高妈虈的那句话又从身后传来，像一把冷冰冰的尖刀反反复复地狠狠虈插入他的心脏。
　　【我家小妹呢？】
　　没有回音。

　　————
　　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Gigi躺在病床上打了个哈欠，郁郁不乐地望了一眼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夜空，低下头开始用手指戳自己的大肚子。
　　【有没有搞错，两个大人成天不见人影，小的不是在医生那里就是避开我一个人遛狗，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还没开始说话就不停地踢我的小不点……说的就是你！还踢！还踢！还踢！……】
　　【谁又欺负我老婆啦？】
　　Gigi听到这个声音还没看到他的脸便瞬间眉开眼笑，【是你女儿！】
　　李忠义阖上病房的门，拎着两个保温桶走到她的病床前，把保温桶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开始给她装饭盛汤，顺便把Gigi伸过来的手挡了回去，【这花生红枣猪脚汤是我特意煲了两个多小时的才煲好的，你现在是家里任务最艰巨的准妈妈，只需要乖乖地喝汤给我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就对得起我了，要动手的事不用你操心。】
　　【去你的，盛碗汤而已，还把我当巨婴啊！】
　　【是啊，再过不久我就有两个女儿了，当爹的负责赚虈钱养家，当女儿的只负责白白胖胖的就好，懂了吗？】
　　【李忠义我发现我怀虈孕后这么久没打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一家之主了？】
　　【什么叫觉得，我本来就是啊。】
　　【少贫嘴了！都是跟张大勇学的那套！吃饭吧你！】Gigi笑着打了一下他的脑袋，【话说回来，我让你跟张大勇说一声关于Jessica手术的事，你说了没有？】
　　【没，你打电话跟我说Jessica手术已经定好时间的时候，勇哥已经不知道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我打他电话打不通，打敏姐电话，人家说勇哥已经不在Jessie家了。不知道他现在是忙着查找Jessie的下落还是一个人发泄，反正他心情肯定很不好……】
　　【他不是一直就是这样吗，这种时候你与其在这里着急，还不如让他一个人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哭一场，说不定还能让他的脑子清醒点，毕竟能真正治好他心病的那个人现在还生死不明，一天不能把她活着找回来张大勇就一天不会原谅自己。】Gigi一边念叨一边拿着勺子往自己的碗里多舀了块瘦肉，顺便敲了敲保温桶，【汤别喝光了，给Jessica留一点。】
　　【Jessica今天怎么样？】
　　【答应了医生做手术的事，然后牵着那只金毛在医院花园的凉亭里坐了一下午，现在一个人牵着狗去医院的餐厅吃晚饭去了。】Gigi想起团子现在尽量避开他们这些大人的呵护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憋得慌，【大概是还不习惯被当成残疾人这样太过关心吧，小丫头出事前个性就比较强，不喜欢被人当成弱者，所以现在做什么事都尽量亲力亲为，像今天吃晚饭都直接一个人牵一条虈狗去餐厅，估计她如果现在坐在这里陪我们一起吃晚饭，听见我们关心她劝导她反而会觉得不自在……我现在觉得她和张大勇都是这样，一句心里话都不肯跟我们说，快把自己都憋出毛病了……】
　　【也不知道她这种心态和勇哥是哪个学的哪个，总之勇哥一家子这一年真是多灾多难，如果这些都是小说里的情节，勇哥肯定是得罪了那个作者。】李忠义接着她的话感慨万千地做了个总结，看着自家老婆现在躺在床上安安心心等待宝宝出生的画面，再想想自己隔壁那家这一年来的分分合合腥风血雨，忽然觉得老天对他实在很仁慈，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作为西九龙一帮二货兵油子里难得的顾家好【lao】男【po】人【nu】，比起张大勇那块别扭一根筋的爆炭实在很机智。
　　——不作死就是好。
　　【不过现在对勇哥和Jessica来说都是非常时期，一个要把老婆找回来一个要准备手术，尤其是Jessica，手术前调整好情绪是非常重要的。】李忠义一边说一边把他们留给团子的剩下的汤用保温桶的盖子盖好，【要不给她请个心理医生吧？】
　　【外面那些心理医生不靠谱吧，再说Jessica心里精着呢，如果是别的那种心理医生给颗糖讲讲故事就恢复元气的简单的小朋友，我说不定就不用这么愁了。】Gigi拧着眉头长叹一声，半晌沉默后忽然眼睛一亮，抓虈住了李忠义的手臂。
　　【我想起一个人了，她反正最近心情也不好，平时也很会照顾小孩子，不如把她请来和Jessica两个人互相谈谈心啊！】
　　【谁？】
　　【敏姐。】

　　————
　　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吗……
　　张大勇看了一眼手表，随手把最后一根快要燃尽的烟扔出了车窗外，继续向夜幕下幽暗寂静的地方驶去，后视镜里映出他岩石般冷硬的青白色面孔和一双透露出冷冽杀气的眼睛，像是被困在黑夜的迷宫里盲目地拼死挣扎的野兽。
　　高敏最后那个带泪的迁怒眼神，哪怕他熏了一晚上的香烟，还是反反复复无比清晰地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他知道这个承受了接连的家庭变故濒临崩溃的女人甚至有些恨他。
　　……
　　【——不该叫你过来的，你过来也没用，对大家都不好。】
　　……
　　【——我家小妹呢？】
　　……
　　【——你走吧。】
　　……
　　高妈呆滞的目光盯在他身上时，他恍惚觉得这是地狱传来的审问。
　　——我家小妹呢？
　　……
　　——我不知道！我想把她带回家，我想和她重新开始，我想把我带给她的伤害用一辈子来治愈，我想把抓走她的人和丢下她的我自己千刀万剐，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不知道！！
　　张大勇忍着撕裂般的心头剧痛狠命咬牙，用力转动方向盘换了个方向，把车速开到了最大。
　　——香港就这么大，一定能找到她的，她不是因为孤身一人就坐在原地任人宰割的柔弱女人……她是可以创造奇迹的人啊。
　　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满世界寻找她的踪迹，以至于站在她看不见的路边街口第一次绝望地落泪，而她在最后一刻还是用搏命的方法赌赢了死神，在他争分夺秒把她从堆满泥沙的棺材里救出来，焦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时缓缓睁开双眼，跟他笑着说一句我没事了，哪怕浑身沾满泥沙万分狼狈，也无法磨灭她的美，就像乌云散尽后流溢清辉的月亮。
　　【——我刚刚一个人在棺材里就想……就想死前要是能再听听你的声音就满足了。】
　　【——没办法啊，跟妈说好了要带你回家吃饭……中秋节一家人不聚在一起吃月饼，怎么能算圆满。】
　　……
　　……
　　嘎吱——！！
　　兜兜转转绕了大半个香港的张大勇在车辆来来往往的繁华的十字路口突然一拉刹车，听着身后的士司机的叫骂，他把头狠狠抵在方向盘上用力闭上了眼睛，额前青筋暴突，紧抿的嘴角不停抽虈搐着，喉间发出像钝刀刮肉一般嘶哑的低语。
　　【——到底该往哪开？！！】
　　……
　　传知周刊所在的大楼，她曾经将她的梦想和憧憬付诸实践的地方，她是这里所有杂志人的骄傲，她和王维安一起离开那里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然而最后回来的人只有王维安一个而已。
　　他们和Gigi义仔合伙开的清吧，四个人曾经在打闹斗嘴的日子里付出心血合力经营，却最终因为她的撤股而物是人非的地方。
　　自己刚刚才离开的高家住的小区，以前拍拖时他每次接她下晚班都要开车把她送到楼下，跟在她身边上了楼，看着她进了家门才能放心离开，同样是在那个地方，他在她离开前那天晚上在她家楼下守了一夜，一直等到他见她最后一面。
　　棺材铺附近的煤场，同样是在静谧的夜里，他在惊心动魄的寻觅救援后凝视着她靠在自己怀里放松睡去，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走向安全的地方，那一刻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母亲离去后的那轮中秋圆月，终于重新落入自己怀中。
　　还有……
　　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那枚戒指和已经有些发黑的红线。
　　老人说这是在外套胸前的口袋里找到的。
　　——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
　　【——是谁说过把平安符贴着心脏可以保护我一生平安，所以我就真的一直把它放在我心口了……傻虈瓜……】
　　【——这个护身符在我最害怕的时候一直陪着我……现在这条红线这样牵住了两个人，是不是可以保佑我们一辈子？】
　　【——这样是不是成双成对，再也分不开了？】
　　……
　　【——你现在也是这样啊。不是因为不喜欢Jessie而不肯回头，而是因为太爱她而不敢回头啊。】
　　【——你总是会对别人讲大道理，到了自己身上却什么都听不进去。有的时候灾难不落在身上就不会明白彻彻底底地失去重要的人和事有多痛。我们当警虈察的，可能今天可能还过得平安喜乐，明天可能就成为孤魂野鬼，生离的痛苦你已经尝够了，万一有一天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你们也不能说哪怕一声永别呢？！】
　　……
　　【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大勇，我们可不可以……】
　　【……Jessie，事到如今我不可以辜负Carmen的，不然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我们还是维持现状，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至少这么做，其他人会开心，Carmen也会开心。……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啊，不是吗？】
　　【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
　　——李忠义，真的被你说中了。
　　红线沾灰，戒指生锈，本该在红线另一头等着我的那个人，连一句离别的话都没有留下……
　　听不见她的声音，哪怕是谎言，看不见她的样子，哪怕是影子，连自己的心声也无法让她听见了……这就是现在像聋子瞎子哑巴一样，除了发誓后悔和害怕以外不能替她承担半分伤害的，废物的我！！！
　　……
　　张大勇将戒指和红线攥入拳心，终于抬起泪流不止的脸像暴怒的狮子般悲声嘶吼。
　　【——到底该往哪开！！！】
　　【你神经病啊！】被他的车挡了路的的士司机愤怒地冲上来猛拍他的车窗准备干一家伙，却被这个大男人悲愤得近乎狰狞的表情给吓退了回去。
　　张大勇坐在驾驶座上大口喘着粗气，吼了一天的嗓子火虈辣辣地疼，终于筋疲力尽地趴倒在方向盘上悲伤地放声大哭。
　　【到底该往哪开……】
　　夜风轻轻卷起车窗上的尘埃，带着他透过紧闭的车窗传来的微弱哭声一起消失在夜幕下喧嚣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