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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块蛋糕 ...

  •   “这个时间不早了,我送你进去,学校也不是一定安全。”

      司机和助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同一时间拿起手机交流起来。

      “走吧。”

      昭冉没来得及拒绝,陈周炀已经往大门内走去,她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把走到另外一条岔路的人叫回来。

      十五分钟后,两人的影子还在路灯下一长一短的挨着。

      陈周炀看了一眼前方,像是由一个又一个亮着的方格子堆砌而成的六层旧楼房,转头看了眼她被头发挡住一半的侧脸,不由得摇头轻笑起来。

      昭冉一阵脸热。

      路过学校里面的甜品店,陈周炀突然停了下来。

      “你等我。”

      昭冉莫名地站在路灯下,看着他走进去,指着冷柜对服务员说了什么,然后拎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影子在他脚下越来越短,随着他靠近,昭冉心里涌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生日快乐,虽然有点晚。”他说着伸出手,把那只可爱的小盒子递到她面前,盒子的侧面透明,里面是一块三角蛋糕,顶上点缀着一颗草莓。

      昭冉呆愣地看着,这是她今天唯一的一块蛋糕。她浑身都洋溢着我很高兴,但我不能表现出来的别扭劲儿,许久才找回语言。

      “你怎么会知道?”抬起头,一双眼睛闪亮得像是落进了细碎的星光。

      陈周炀没有回答,把盒子往她手里一递,手插回兜里。

      “回去吧。”

      小师妹一心两用,面前摆一本书,扭成个诡异的姿势在床上做瑜伽。见昭冉趴在桌上,盯着她昨晚拿回来,一口没动过的蛋糕,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不吃,过了保鲜期了?”她伸手想揭开看看,被昭冉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小师妹满心疑惑,觉得她从昨晚回来就不太对劲,丢了魂一眼。也不看书了,认真打量起她来。

      昭冉余光瞥见了,满心不自在,恰好门响,挥了挥手指使她开门去。小师妹吧嗒着跑到门边,一拉开,脸上的表情可精彩了。

      “哟,刘师兄这么早,酒醒啦?”

      刘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越过她朝里面看了一眼,只瞥见个背影。昭冉回头看了一眼,就转了过去。

      他咳嗽两声,把手里的早餐袋子递过去,“听说昨晚你送我们回去的,麻烦你了啊小师妹,顺路买了点早餐,权当我谢你。”

      小师妹低头往袋子里看,笑了,“师兄,你谢我怎么全买的我师姐爱吃的?”

      刘睿挠了挠额头,又清了清嗓子,“那个什么,你们俩吃,我先走了。”走了两步又转过来,见小师妹拦着门不让进,一副防备他的样子,只得朝里面喊了一句,“钱我微信转给你。”

      小师妹吃人的嘴软,这时终于想起为刘睿说两句好话。

      “其实刘睿师兄人也不错,又上进又会巴结,我想不明白,你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微信里陈周炀那一条已经被新的消息刷到了下面,她点进聊天框,又退出来。

      “我跟他不合适。”

      “你就是太理性,什么都考虑在前头,但是谈恋爱是一件靠感性的事儿。我要是喜欢一个人,管他合适不合适的,先上了再说,就算最后分手那也不亏。”

      “啊?”

      “嘿嘿!”

      论文已经提交,只等着答辩,蔺川那边的学校通知她在八月去报道,昭冉在临近毕业前的这段时间里,奇迹般的闲了下来。

      学校里有驾校招生,她报名交钱,每天早上顶着太阳去训练,到了回蔺川时,脖子上和脖子下是两个颜色,只能穿领稍高的衣服。

      她没通知任何人,下了飞机自己坐车去了学校。报到、签劳动合同,跟学院领导见面,事情办完已经是下午,专门负责的老师急着下班,专门找过来带她去教师公寓。

      说是公寓,其实跟她以前的宿舍楼条件差不多,外面看起来很有年代感,走进去就发现最近几年应该是整修过。

      那老师把她带到楼上,从一串钥匙里解下一把来给她,“要是想换锁的话楼下就有。”昭冉道了谢,开门把行李推进去,转了一圈。

      典型的单身公寓风格,有单独的厨卫,客厅很小不足十平米,卧室外带了个阳台让她很惊喜。房间里到处都是上一任房主留下来的痕迹,工科类的教材,旧年的报纸杂志,墙壁上破损的墙纸。

      她站在屋子中间,颇有一种不知从何下手的感觉。

      对门听见动静过来打招呼,是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儿,短发,圆脸,身高腿长,身材是让昭冉羡慕不已的健美型。

      一问,果然是体育学院的,也是今年新来的老师,比她早一个星期来报道。

      陈宝珠是个自来熟,见昭冉两手空空,回家拿了工具来帮着她一起打扫。打扫完昭冉要请她吃饭,陈宝珠也爽快,没有推脱。

      两人都不是讲究的,就在校外的小吃街点三个菜,陈宝珠到旁边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

      “你一个女孩儿学考古,你就不害怕死人、骷髅那些?。”陈宝珠好奇地问。

      昭冉烫了筷子递给她,想起她本科时候第一次下工地,也合该她运气不好,第一天就挖出尸骨,清理完两个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她,一连几天都觉得心里冒凉气。

      当时一起实践的同学出馊主意,让她去镇上菜市场宰杀活禽的地方,抹一点鸡血在脑门上,能镇住那些大仙们。

      “那你去没去?”陈宝珠问。

      “去了,不过被摊主手起刀落杀鸡的架势吓回来了。”她喝了一口奶茶,缓解傍晚的暑气,“一开始也害怕,习惯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工地上条件不好,一般都是租的民房,遇上出土的东西多,装骨头的箱子放床底下的时候都有。”

      陈宝珠连连咂舌,“你胆子也太大了……不行,你一说我就想起以前别人讲的鬼故事,完了完了,今晚没法睡了。”

      又想起昭冉把房间里的床给扔了,“你今晚怎么办?要不然跟我挤一挤?”

      昭冉摇头,“不用,我回家算了,过两天再去买些简单的家具。”

      两人吃完就在门口道别,昭冉约了车回家,学校跟纺织厂家属院在两个方向,路上大概要一个小时,还要经过一个湿地公园和一条隧道。

      想到最近的新闻,心里发虚,打开APP截了图,准备发给苏红。

      “小姑娘心眼儿还挺多。”司机突然道。

      昭冉一慌,反扣手机,佯装自然地说:“一个朋友在那边等我,我先把车牌发给他,免得到了不好找。”

      司机笑了下,不过也挺理解,怕她还害怕,还贴心的打开了车内灯。

      穿过隧道,逼仄压抑感消失,一瞬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手机连着震动两下,小师妹问她新环境如何,回复完正要退出,忽然就睁大了眼。

      她原本要发给苏红的消息,不知道怎么错发给你了陈周炀!时间是五分钟以前,已经不能撤回,她懊恼的同时又庆幸他还没看到。

      ZR:不好意思,我发错人了。

      然后又重新发给苏红,她反应倒是很快,直接一个电话过来,兴奋地问她这问她那,听到昭冉说今天签了合同,以后就在蔺川工作,她反常的沉默下来。

      昭冉心里惴惴的。

      过了会儿,苏红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你从小就主意大,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决定了再通知我们。”

      昭冉放软了语气,“原本是申请留校,不过后来打算落空了,正好那段时间出了昭焯的事情,我不想让你再添烦心事。”

      苏红再开口已经是一副憧憬的口气,“你回来也好,在外面念书那么多年,我一年也见不上几次,这下离家近,我也好照顾你了。”

      昭冉心里熨帖,又听她问吃过饭没有,怕她麻烦忙说跟同事吃过了。挂了电话,微信图标上多了个红色的小数字,她莫名的忐忑起来,又怀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期待打开。

      Chen:回蔺川了?

      Chen:最近抽不开身,空了叫上周悦给你接风。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激荡的心跳平缓了下来。昭冉定定地看着手机,两条消息,总共二十个字,透着似有若无的疏远。

      她生日之后,陈周炀因为公事回了蔺川,一开始都带着试探的意思,小心翼翼的联系,内容也不过是闲聊,但后来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便断了。所以消息栏里他的名字,才会跟不怎么用微信的苏红挨得很近。

      三个月的时间里,昭冉有两次差点主动找他,每次鼓起的勇气,最后都被上一次聊天的时间打散。

      她收起手机,打扫了半个下午房间,身体的疲惫感这才后知后觉的涌上来。

      回了家,苏红见她没有拿行李又很不满,抱怨了一句,“回家住多好。”

      昭冉靠在沙发上,看苏红张罗着洗水果,又忙着开空调。有气无力的回答:“来回路上要两个个小时,天天跑多麻烦,何况不久就要开始上课,我有两天都是早上第一堂。”

      “那也是,有那时间不如多睡会儿。”又打量她的脸,“你怎么黑这么多?驾照拿到了?”

      昭冉塞了颗荔枝在嘴里,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

      “你爸说等你毕业就买台车给你,要我说,车是个消耗品,开两年就不值钱了。还不如让他把买车的钱拿给你,我再给添点儿,给你按揭套……”

      洗手间的门响了,她立刻噤声。又小声嘱咐昭冉,“钱和房的事情,都先别说给你弟弟听。”

      刚说完,昭焯甩着手从里边出来,边走边受不了的嚷,“妈,厕所里装个空调吧,大夏天的,上个厕所出汗出得跟生了个孩子一样。”

      苏红抱着遥控器换台,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昭冉冷声嘲讽他:“要不要给你装一个在脑袋上,走哪儿都热不着你?”

      他这才看见客厅里多了个人,脚下意识的往后缩,嘴上还不忘讨好,“姐,半年没见,你的美貌值又蹭蹭往上涨了啊,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昭冉不吃这套,冷着一张脸,盯着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昭焯一看这样子就心里发虚。

      他是小儿子,家里长辈都疼着哄着,没人舍得动他一根头发。可从小怕他姐,就算哭得满地打滚只要昭冉一皱眉,他就立时收声,乖乖地爬起来还要拍拍身上的灰。

      别人看了有趣,问他,你姐是怎么跟你讲道理的?他委屈地瘪嘴,“我姐不讲道理,她只会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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