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风华》阑珊归迟

3、第三章 花落谁人知（3）

　　墨湘想了几日觉得无益，便收拾收拾还是启程了，她不是什么拖拖拉拉的小女子，想了便去做，毕竟她在这里想到云山招生办关门，也不会想出个所以然来。
　　结了几日的房钱，她觉得店小二的不舍之情简直流露于表面，这年头的人还真是人情味浓，墨湘这样在心里嘟嘟囔囔，甩包上路。
　　她走得很快，十日后，便离云山不远了，仿佛可以看到那缥缈的云霭雾气，如梦似幻聚了又散，像那人世间的悲欢，或浓或淡。
　　“娘的，臭小子，你已经欠了多少钱了，还来管老子赊账？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再来一次，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前方传来少年的哭喊声，逃跑的脚步声，棍子打在少年身上的声音，皆是不绝于耳。
　　墨湘概念里云山到底是一个很神圣的地方，如今竟有人在她的圣地脚下犯案，她虽不是个菩萨心肠的人，这桩闲事，她想管上一管。
　　“来来来，正宗的仙法剑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了！”她一边叫嚷着，一边甩着手里小剑，一串剑花飞舞，漫天光华，引人注目。众人都往她这聚拢，“不经意”冲散了打骂少年的壮汉和那少年。一抹孱弱灵巧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墨湘当下收剑，向众人略一抱拳，欣欣然地接受着他们的碎银子。
　　原来拿她当卖艺的了，无妨无妨，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卖艺就卖艺，如此还能赚到钱，岂不快哉？
　　望着女子轻快明丽的身影像蝴蝶一般飘然离去，房顶上的两人施施然落地，拍拍衣袖，又是一副天人模样。此次下山，他二人并未敛去容颜，这样贸然出现于凡尘，自然是要引起一阵骚动的，毕竟任何一人只要站着，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黯然失色了，就宛如寒冬里最姿卓的一朵寒梅，那样不紧不慢地徐徐展开来，一身白衣薄如蝉翼，那是一种没有进攻性的美好，却让人看了一眼便移不看眼。
　　原来，真的有人只要站着，就是风景。
　　“喂，你干嘛老下来勾搭良家小姑娘。”旁边那位稍逊色些的人有些委屈，看着那些少女在身旁之人的身上流连忘返，感觉自己被无视了。
　　“方才那套，”……
　　“胆子挺大，竟敢在云山脚下舞剑诶，不知道云山是剑宗嘛，”
　　白衣男子轻嗤，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敛住眼中的骇然，“那是上边的剑法。”
　　是的，她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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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还好吧？”墨湘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本不算是柔柔诺诺的那种小女孩的音色，可如今那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听来，如比天堂。
　　“谢谢你，”小男孩脸上满身血渍和染上的尘土色，额前的两撮丝丝毛发颤抖着，表现着内心的不安。
　　果然冰雪聪明。
　　“哦，你知道是我帮了你，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啊？”这孩子着实可爱，挑起了她那一颗蠢蠢欲动的，挑逗的心。
　　孩子闻言一愣，随即红了脸，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向着墨湘一拜到底，曰，“大恩不言谢。”
　　晕了……
　　“我实在是没钱买书，才会问他借钱，前些天我书看到一半便被人索回，故而要得急了些。”
　　“你欠他多少钱？”
　　男孩微微错愕，仿佛觉得她这问题问的十分莫名，说：“我没欠他钱。我在他家帮工，问他要工钱而已，只不过他非但不给我，还口出狂言污蔑人……”
　　这么神奇……
　　墨湘深明大义，“无妨无妨，我帮你付了书钱就是。不过你要记住，钱乃身外之物，所以日后也不必总寻着谢我。今日我帮你，并不是见你可怜，只不过我看你喜欢看书，那人又欺人太甚，就帮你一帮。今后，你不能总指望能在这种情况下能有人出来助着你，所以，无论如何，要靠自己。若你自己真正强大了，自然无人敢欺你。”
　　那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问了一个问题，“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阿？”收下墨湘给他的一点银子，却不等她回答，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跑了。
　　墨湘突然很佩服自己忽悠小孩子的能力，继续前行。只不过她不知，今日所举，日后却让她的生活彻底天翻地覆，不言好，不言恶。
　　正如那孱弱的蝴蝶翅膀，轻轻一挥，掠起惊涛骇浪，千层雾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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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山脚下。
　　各地仰慕云山剑意的弟子纷纷然来到这里，像是各地河流原本稀稀疏疏，在这里汇成一股顺流的江水。
　　在路上，墨湘已经到处恶补了云山的各种知识，此处心里已经有个七七八八。
　　就像准备面试一样，她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不过他到不至于紧张到像那些胃痛到呕吐的人。
　　还真是有失风度。
　　她毕竟是有杀手锏的人，于是便像是坐吃山空的富家弟子，便随着他们入山，一路看看山水花草，快活的很。
　　“静一静了，”一个青年模样的弟子出言制止了他们。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十分清楚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如云山悠远的钟声，荡涤人心。
　　“各位，请随我来。”说罢他把仰名而来的人流引开。说来也奇怪，那么多人，竟能在他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分开。
　　果然是个奇人，墨湘在心里赞道。对云山的影响也更向往了一分。她本不屑走后门，可如今若是她必须得走后门入云山派，她也认了。
　　没办法咯。
　　队伍长长的，远处看来就像一条盘山公路。墨湘处于这条花花绿绿地盘山公路间，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前面的人把手放在一面镜子上。那镜子奇奇怪怪，有人放上去发光，有人不发光，发的光又不同，什么颜色都有，她摇摇头，表示看不懂。
　　心里万马奔腾。
　　慌了。
　　“来，”看镜子的师兄（当然是墨湘臆想的师兄，人家必然是不认的），面无表情地看着墨湘，仿佛看着一件待价而沽的玩物（当然也是墨湘臆想的）。
　　咽咽口水，把手放上去，闭眼睛。
　　两分钟后，镜子无光，且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