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危机重重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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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幽寒的利剑刺来，含玥怵然失色，正要尖叫着拔腿逃跑。方暮初脚步轻移，侧身挡住了她，反手弹出一指，凌空打在了剑身上，发出“铛”的清脆声响。
方暮云手腕颤抖，剑尖滑过，偏离了轨迹。
方暮初劝解道：“只凭几句说辞，怎能断言含玥姑娘就是夜鸢。”见方暮云眼中透着凛冽如霜的执念，知道他一旦动了真格、必有他的道理，便安抚道：“退一万步，她若真是夜鸢，也该交由爹和叔叔们发落。”
方暮云并不放下手臂，举剑仍指含玥，深邃俊美的五官上覆一层阴鹜之色，“大哥可曾看到了她和夜鸢交手的场景？”
方暮初摇头，“我来的时候，夜鸢已经逃走，只有含玥姑娘孤身站在此地。即便她和夜鸢没有同时出现，但我认为并不能因此断定，她就是夜鸢。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东西已经偷到手，又待在原地等着归还的道理？岂不是多此一举，把进出我们山庄当儿戏。”
“没错！没错！”含玥忙点头称是。她算是看出来了，方暮云恼恨她下午撞破了他男扮女装的行踪，仍打算杀人灭口。而另一边，方暮初似乎不知道亲弟弟有杀人灭口的恶劣打算，感恩她归还了字画，出于道义，正有意护她。
此刻方暮初大义出面相护，兄弟间立场分明，前者明显值得信赖；况且，方暮云那般杀气腾腾的一剑刺来，他哥凌空一指便化解了，武功明显方暮初更占上风。
小命岌岌可危，含玥决定抱紧方暮初大腿，默默地缩回到了他身后。
方暮云蔑她一眼，嘴角噙起丝丝冷笑，“夜鸢跑入后山便消失了，却留这丫头出现在此地，手里还拿着字画，此事本就蹊跷。何况，她为何正巧深夜出现在此地，又是怎么得知字画是庄上之物，盗取字画之人便是夜鸢呢？”
“这……”方暮初向来不擅以恶意去揣测他人；加上含玥一见面就将字画归还给他，是以并未往深层细节去追究。现下听弟弟一说，顿觉是有几分可疑，扭头回望含玥，满目求解。
见“靠山”动摇了，含玥气得心里哇哇直叫，从方暮初身后探出脑袋，青丝随夜风乱舞，黑瞳大瞪。
“我会出现在此地，是因为我就住在附近，晚上失眠，出来闲逛不行吗？”她忿忿不平地解释，“要是有得选，我也不想大半夜地散个步，还和什么大盗撞个正着。至于怎么知道对方就是夜鸢，因为下午邵晟等人巡山时，提到了晚上夜鸢会到访、庄里戒备森严一事。我一心报答方公子的收留之恩，所以见到了可疑之人出现在山里，又见他拿着个锦盒，自然有所防范，不假思索便上前抢夺了。”
含玥说得理直气壮，言语和表情中都挑不出心虚作假的毛病来，末了还强调是为了报恩，方暮初听得了然又感动，心下全盘相信了她的话。
再次被含玥说服，方暮初墙头草似的一个转身，按下弟弟手中的利剑，重新劝道：“暮云，你都听到了吧？含玥姑娘是无辜的，快把剑收起来。”
剑尖一沉，方暮云垂剑身侧，却不收回剑鞘，冷冷发声质问：“大哥，你真相信她的话？世人皆知夜鸢自出江湖偷盗以来，未曾失手，更未败在过谁的手下。这叫含玥的丫头若真不是夜鸢党羽，却能抢回字画，想必武功高深，轻功玄妙。这样的人物，为何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又为何甘愿屈居在山庄后山上？”
“你……你、你……”含玥从靠山背后伸出食指，颤巍巍地指向方暮云，憋屈得舌头直打结。
她虽单纯，却不傻，听出了方暮云是在一边言不由衷地抬高她的本事，一边暗戳戳地做低她的境遇，以反衬她来历可疑、入住山庄的动机不纯。
“你太过分了！”瞥见方暮初动摇的背影，含玥心底大呼不妙，“靠山”又要被蛊惑倒戈了。破罐子破摔，她反问方暮云，“我轻功怎么样，功夫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么？”
“你认识含玥姑娘？”方暮初诧异，也来追问。
方暮云避而不答，冷眼叨住含玥，淡声道：“你轻功身法确实高明，我看不出来路，所以讨教你师承何门何派，来飞虹山庄目的何在。”
含玥不愿被人发现自己是穿越来的，当下自然不肯交待自身来历，反唇相讥道：“你再紧逼不舍，信不信……信不信，我、我……我把今天下午的事全都抖出来！”
“下午发生了什么？”怎么站队都站不对，方暮初索性甩袖子当起了不懂就问的旁观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含玥也不怕被威胁和灭口了。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柳眉倒竖，指着方暮云，揭发道：“这家伙之所以要杀我，是因为今天下午他来后山……”
“我下午去了山洞那边。”冷声打断含玥的话，方暮云显然不肯给对手检举揭发的机会，语气坦然，抢先一步交待道：“我乔装成侍女的模样进去的，出来的时候，正巧被这丫头撞见了。”
“没错没错！”扯起方暮初后腰窝处的一小块绸面，壮了壮胆，含玥忙不迭地控诉道：“然后他就要杀我！”
方公子，是不是没想到，自家弟弟居然跑去私会被囚的女魔头，还要杀目击者灭口。这等丧心病狂的行径，和你正义凛然的作派截然不合，快快擦亮眼，看清你弟残虐无情的真面目。
含月咽了咽口水，视线在两兄弟身上来回飘，只觉得对面两人无声的沉默落在她身上，全都汇成了密密细汗和咚咚心跳声。
紧张！太紧张了！
缺月昏昏，山间夏风送爽，一朵残花不知从何处被风吹来，仿佛是来自望不到边的林间，它随着瑟瑟的夏夜凉风，在方暮云兄弟俩之间打了个旋儿。
风歇，花落，方暮初声音响起。
“……你又去山洞了？”他问。
方暮云点头，默了少时，淡声问方暮初道：“哥，你不会怪我的，对吧？”冷峻的眉眼忽而舒展开来，星目里浮光隐现。
……等等！
这对话的重点似乎不太对啊！
含玥赶紧地、再一次地，松开了攀在方暮初背后的五指，瞠目而立。
不闻不问她差点被杀掉的事也就算了，听这语气，难道方暮初早就知道弟弟男扮女装、私闯山洞的事了？亏她还自以为聪明地以为，此事是不能说的秘密，却不想两兄弟早就通了气的。
却听方暮初回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再去那里……山洞虽然偏僻，可一旦有个万一，教人发现了你的行踪，免不了一顿重罚。”嘴上劝阻，语气中却是无奈大过告诫，神色亦是怅然，显然对于方暮云的行为无可奈何。
“……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方暮云冷声回驳，潜台词再明显不过：谁要是目击了，即刻杀掉。
方暮初摇头叹息：“难怪含玥姑娘方才见了你害怕，原来下午被她撞见了，你想杀她。”
方暮云眼神睥睨，冷哼道：“只能怪她当时行迹鬼祟，又长了副生面孔。我以为是偷溜进山庄的可疑之徒，便想清除；后来听她说住在庄内，怕庄里人多舌杂，额外生出是非，我当然更不能留她活命了。”
方暮云轻描淡写地讲述着下午的情景，薄唇如削，鼻梁挺直，声音低沉压抑，黑眸一瞬不瞬地定在含玥面上，侧脸上若有若无地染上清幽月光，更衬得他目光冰冷如极寒长夜。
被紧盯不放，含玥忍不住背脊发寒，牙关又咯吱咯吱地上下对敲起来。这一瞬间，她突然意识道，方暮云此人，不管做什么打扮，看起来都很冷，那种不近人情的冷傲，是透过骨子和语气散发出来的，不是因为所处环境或是他的穿着。
即便傍晚那片如血的夕阳下，他穿一袭美艳红衣，融在那漫山红霞中，也不沾丁点艳丽，孤傲自成一色，仿若一只遗世独立的黑隼。
这样冷傲又不失身份的人，和那位关在山洞里的女魔头，究竟是什么关系？又是为什么，明明在自家庄内，见那女魔头一面，还得乔装打扮，偷偷摸摸的？
含玥满心疑惑，正走神。方暮初忽然转过脸来，冲她温和一笑，唤道：“含玥姑娘？”
“诶？”含玥怔怔回望。
“今天的事，还望你原谅我二弟的鲁莽。此外，还望含玥姑娘能继续帮忙保守秘密，不要泄露了在洞外见过我二弟。”
含玥连忙摆手，“不不不，不会的，我绝不会说出去的。”顿了顿，指了指方暮云，后怕地问道：“可是……那边站着的那位，能不能也就此作罢，不要再记恨追杀我了。”
方暮初笑道：“这个自然。今下午只是一场误会，我二弟并非滥杀无辜的人。现下误会解开，他绝不会再给姑娘你添麻烦了。”扭过头，问了方暮云一声“对吧？”后者挑眉，不置可否地将视线逸向了更黑更深的山沟。
方暮初没得到回应，并不在意，回过头来，毫无担保地向含玥保证道：“暮云他虽然表面冷淡，实则外冷内热，待人热情，以后你和他多相处几次，自然就知道了。”
……真的吗？
含玥心中一百万个不相信，嘴上不便否定，只好尴尬而不失礼貌冲方暮初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危机重重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