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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追求·亲亲 ...

  •   “你怎么身上没中药味啊?”实在不想和他再讨论那个问题了,索性直接问道。
      “谁见到我每天都喝药了?”他挑了挑眉,反问道。
      “那王嫂不是每天……你把药都倒了?!”我忽然想明白了。
      “这倒是反应的不慢。”
      “那你果然是在装……病!”其实本来我想说“装死”的……
      他又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奸诈如斯啊!
      “那你刚才还喝?就不怕是喝了泻药拉肚子!”不服气啊不服气,怎么老是他上风上水,而我就处于不利地形?
      “那方子我早改过了,无非是些温补调养的药材,不碍事的。”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看的我真是牙根痒痒,刚才就应该捏着鼻子给你灌下去,再把这乌梅全吃我嘴里的!茶壶?我当然会不小心打破的!你就苦着吧你!!!实在气不过,心里愤愤的想着。
      一时郁气攻心,又不好发作,只得把袖子当这他的鼻子眼睛脖子脸,狠狠的手中绞动。

      见我不出声了,他却又乐了,抬眼看了看窗外:“午饭后一起出去走走可好?”
      哼!假仁假义!蜜枣加大棒!
      “好!”我居然都听的出自己声音里的高兴和激动。
      嗯,我只是把你当作免费导游和廉价劳动力。
      对了!“那个……玉儿,玉儿!”我向门外叫了两声。
      玉儿快步走了进来:“小姐有什么事?”
      “哦,我们下午出去玩,你去把我的……银包准备好”其实我并不确定“银包”是不是等于我的“钱包”,当是她能听懂吧,有钱傍身,走丢了我也不怕!
      经济上独立,我就可以走遍天下啊!更不用担心自己结不了帐,再招惹了什么人。哈哈,真是心思缜密啊心思缜密~
      正自己得意着,王嫂过来,说可以吃饭了,我和江二应声从房里走了出去。

      又是一阵清风拂过,从院中的……大概是杏树或者桃树上吧,吹过了几片花瓣,倒也有点落英缤纷的感觉。
      忽然想起了萌萌,在第一份工作中认识的好朋友,当时她一直明恋着一个薄情的男人,只是那人却对萌萌欲拒还迎的搞暧昧,让我一直对他恨的牙痒痒。好在后来萌萌遇到了一个对她很好的人,年前办了隆重的婚礼,现在幸福的不得了。
      只是,在她刚决定和那薄情男划清关系的时候,MSN上一直挂着那句
      “叶的离开,
      是风的追求,
      还是树的不挽留?”
      几句话,轻轻脱口而出,我想,我是明白她的哀伤的……
      “嗯?你说什么?”江二也随着停在我身后,仍是温柔的,却带几分不解,几分……莫名的看着我。
      “哦,没什么,随便说说的。”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理了理被风吹过的头发,“走吧,别让王嫂她们久等了。咱们待会还要出去呢~”

      午饭是标配的四菜一汤,照例拉了王嫂和玉儿一起入席,王嫂的儿子王习一早被总管家叫去搬弄老爷和太太送我的东西,到了中午,也回来准备和王嫂一起吃饭。这也是个实诚的年轻人,二十岁上下,皮肤有点黑,多是平日在院子里劳作晒的,浓眉大眼,厚嘴唇,额头还有一层细细的汗珠。硬说体貌特征……还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罢了,一身褐色男工装,倒是干净利落,看上去是个实在人。
      刚要给江二行礼,却看见王嫂和我们坐在一起准备吃饭,一时愣在了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王嫂看见儿子愣在那儿,局促的站了起来,赶忙迎着儿子走过去,拉着他对我们说:“少夫人别见怪,这是我儿子王习,没见过市面,平时也少了规矩,这……”她拉了拉王习的胳膊,“还不快给二少爷和少夫人行礼!愣着做什么?”
      “哦哦,见过二少爷、少夫人!”说完一躬到底。
      “还不赔罪?!”
      “哦哦,二少爷、少夫人恕罪!”
      哈,果然是个实诚的小子。
      “没事,不用这么紧张。”江二开口说道。看来他平时也算是个随和的人吧?
      “谢谢二少爷、少夫人。”王嫂连又忙拉了王习一把,“这孩子平时就手拙嘴拙的,亏了二少爷好心,留在院子里。平时是我管教的不严,让这孩子越发的没出息了。”又看着我道:“少夫人切莫见怪!”
      “没事的王嫂,咱们刚亲近了些,您怎么又这么见外了呢?真的没关系的。”我是真不生气,这有啥的。
      可那王习却不停的看看我,看看江二,看看玉儿,又看看王嫂,压低声音问:“娘,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要干嘛?怎么让你和……那人也坐在席上?”
      “这是你该问的么?回屋去,中午不许吃饭!”王嫂有些瞋怒的低声训斥着儿子。

      “王嫂,”我站起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都说了以后咱们院子里的就是一家人了,王习也算一个,我是女人家不方便,您就带他一起坐吧,添副碗筷,晚上开始在多添两个菜。”
      “这可怎么使得啊……少夫人,这可不成!这可不成啊!!”王嫂似是有些急了,也许在她们的观念里,虽不会让自己太卑贱,但毕竟男女有别,主仆有序,可看着这对纯厚的母子,我却愈发的私心里希望把她们当成家里人,“习儿刚才已经莽撞了,少夫人不见怪就已经是大人大量了,也是我糊涂,怎么能跟二少爷和少夫人同席入座呢。唉,也是我不懂规矩啊……”
      “王嫂别这么说,”我赶忙打断她,“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知道我是打心里愿意亲近您,再说,要是不懂规矩,”我笑着指了指玉儿,“这不还一个呢么?”
      玉儿知道我是说笑,哼了一声,接话道“那还不都是小姐指使的!”
      “好个灵牙利嘴的坏丫头!”我故作发狠瞪她一眼,脸上却是带着笑。不过,几句斗嘴的话,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不少。我接着说:“王嫂可别怕了她,这才是没规矩的小丫头呢!您就踏踏实实的和王习入座吧。”我转头看了看还在有点发蒙的实诚小子,“你这样子,倒和我弟弟有几分相像,不如叫声姐姐吧。”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哪能让这傻小子莽撞了小姐啊!”王嫂又有点着急了。
      呃……好像是有点过,让她们有点难接受了啊,不过也无所谓吧。
      “那……也该我当哥哥啊!我都二十了,少夫人才十八!”不等我开口,这实诚小子倒自己嘟囔上了。
      我是真……气啊!你个毛小子才二十,我这个新世纪女青年都二十六……哦不,二十五岁半了!你还要给我当哥哥!可碍于原周的身份,我又不好发作,虽是心中郁闷,却也只跟着江二轻笑出来。
      对了,这屋还有一个江二呢……我又把他忘了……
      “王嫂就带王习一起入座吧,人多,也热闹一点,不用再推辞了。”江二终于发话了,“王习先去洗把脸,过来一起吃吧。”
      果然,王嫂母子听了他的话,恭恭敬敬的福身,算是领命了,看来我的地位还是有待提高啊,说话太没分量了。

      不多时,王习洗过脸,还换了身新衣服。王嫂也在玉儿的帮衬下添了副碗筷,和一盘像是野菜炒鸡蛋的东西,放在王习面前:“这是个粗使孩子,吃不得好东西,我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胆子,敢和二少爷和少夫人一起……”
      “王嫂,”我拉住她的手,坐到我身旁,让王习坐在江二旁边,“以后叫我清儿吧。”其实我是想让她叫我的本名的,可又不好说出口,不等她说话,继续道:“晚上就按正常的多上两个菜吧,来,快吃饭吧,都要凉了。”
      “嗯……嗯……”王嫂似是有些哽咽了,我示意江二起筷,他倒聪明,自己加菜,吃开了。
      这顿饭吃的相对有些沉闷,多是王嫂母子过于拘束了。
      慢慢来吧。

      饭后我先回了房,拉着玉儿在衣柜里一通乱翻,玉儿不明就理,在一旁帮我收拾着。江二去前厅向老爷夫人汇报我们要出门,王嫂母子在各自收拾厅院。
      这没有小号的男装啊!即便是江二报备过了,我也还是觉得换了男装方便些。可这厮明显和我不是一个SIZE,腰细腿长的,要我一米六的个儿,塞进他一米七七、七八的衣服里,难度还是不小的。
      正在发愁,只听玉儿道:“二少爷。”
      呀,还有几件没来得及收拾回去呢……完了,又被抓现行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不解的看着我,当然,顶着那副病秧子脸,不过倒是没生气,那就好那就好。
      “我……想找身男装……” 我看看他,看看窗外,我可不想把出去放风的机会搞砸啊!特别是在我还不知道江府的门朝那边开的情况下。
      “我需要换衣服么?”他更是有些茫然的看着我,“除了腰上紧了点,这身没什么不好吧?”
      ……沉默

      “你可以自己放松点啊……”这人是一根筋?还是连腰带都不会松?“而且,我是想自己穿……”
      他似乎眉头皱起来了:“你穿男装做什么?!”
      “出去……方便啊……女子,不是不能抛头露面么?”我声音渐弱,有些底气不足。
      “呵,想不到你们那还有这规矩。”嗯?他怎么笑了?
      他示意玉儿去外面候着,继续说:“要是女子都不能抛头露面了,那那些商号铺子岂不就少了太半么?”
      嗯?什么情况,感情这里女人还能顶半边天呢啊?!

      “咳!你早说啊!”我一下恢复了平时的气质,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们那别说女人开店了,就是当官当到总统的都有!”想了一下,“就是相当于你们这的皇帝,不过是女皇帝。呵,说是女人能顶半边天,但我们受的压力一点也不比男人少,工作上,生活上,对,还得生孩子,这苦事都是我们做。又要上班打拼,结了婚……就是成了亲,还要照顾双方父母,持家度日,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些不多是女人在操持啊!若是怀了孕,还得带着无比的喜悦承受巨大的分娩痛苦。然后就是照顾孩子了,现在照顾个孩子有多难你知道么……要是那男的有良心还好,不然,趁着家里老婆怀孕,出去偷吃的混人有的是!好在时代发展了,社会进步了,广大女同胞越来越独立了,没有男人,我们照样活的好好的!”
      我喝了几口茶润润嗓子:“看来这里还算不错,没我想的那么封建。你知道么……”
      难道是茶壮熊人胆?我这都跟他说的什么啊……对上他疑惑的眼睛,看见他皱起的眉头,我又想抽自己了。
      “呵呵,我随口一说,不用在意,不用在意……”我干笑两声,希望能缓和一点气氛。

      “你……可曾婚配?”他沉下了声音问,虽说不上冰冷,但也能感觉到不似刚才。
      “没有啊,”是啊,我不就是后悔没在妈妈身边把自己嫁出去一次么……“早知道先找个人嫁一次就好了……”臂上一紧,这人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他什么情况?
      不等我问他,他倒径自松开了手,背过身子,看不清表情。入室的阳光投影到他身上,不似之前的慵懒,竟觉得……有些诡异。
      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人,呵,难道这会儿才开始想起作为一个古人,应该有点“恋处情节”,或者让我注意“女子德行”?
      “既是要出去,就尽早走吧,待会还要去铺子里一趟。”声音不冷不热,听不出刚才的不悦,或别的感情。
      “好,这就走吧。”
      他没回头看我,抬脚几步出了屋子。
      我是真不知道江府门冲哪边开,甚至连大门在哪儿都没掌握清楚。不过,既是出去玩,何必坏了自己的心情,该吃吃,该喝喝,反正银子我自己带好了!~何必非跟他拧着干?心里想着,也小跑两步,追了出去。

      马车停在了一个侧门,嗯……大概是东门,貌似是离我的院子最近的一个门了,饶是这样,我也跟着他走了三五分钟。
      当然,前半段他脚底抹油,摩擦生热,越走越快,幸亏是没人,不然谁信他是个病秧子?我也不想叫他,怕又触了眉头,只得小跑似的后面跟着,心里暗骂:果然是学过什么逃跑保命的功夫,怎么不去参加竞走?倒真是可惜了。
      估计是中午吃的有点饱,胃里一下觉得有点堵的晃,觉得不太舒服,好像还连带着差了气儿,不自觉的“咝”了一声。
      明明离我半米开外,我又没出多大响动,他居然一顿,然后便放慢了脚步,甚至等我走到了他身旁,又和上午一样,不紧不慢的走在一侧。
      大概他也是累了吧。

      出门上马车,似乎和现在出门打车是一个道理,我也不觉得太稀奇。车内软垫包裹,还摆着小茶几和一个小柜子,嗯……估计这相当于我们那的小加长,中豪华档次的大汽车吧,倒也不错。
      上了车,两个人还是不说话,我也不想找话茬,索性挑开窗帘,看着窗外。马车平平稳稳的走出小巷,路面也豁然开阔了起来。不过似乎还是住宅区,路过的都是高墙大院,朱门红灯。再往前走了一段,便慢慢的能听见叫卖的声音了。

      其实我不是个爱逛街的人,当然,曾经算是痴迷过,大包小包往家买,刚开始老妈总是念叨我乱花钱,不过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凡是服装鞋帽,不是SALES或者满百减半的绝对不买!倒不是花不起那钱,确实是那些东西……本就值不了原价的那些钱。
      就像亮亮说的,奸商之所以谓为奸商,就因为即便你觉得他们是挥泪洒血,亏本跳楼大甩卖了,然后人前委屈的跟什么是的,晚上点完货就开始仰天长笑,然后数钱到次日清晨,再然后继续红着眼“甩卖”……
      印象最深的就是见过一个什么什么羊毛衫展销会的广告,A4白纸,宋体至少72号字,醒目的印着:
      “金子当成石头卖,纯绒羊毛白菜价!
      宁可不要钱,绝不往家带!!!”
      当时真是想高呼:这谁写的啊?才子啊!!!天涯的吧?!
      虽然我是不会去买那些石头和白菜的。但扫货热情依旧高涨。
      直到某日,在新光转悠的时候,忽然觉得身边的塑料模特都看着我,而且在我不注意时候,她们会偷偷的移动……甚至若是有BA向我走来,我必须得先确认一下,是不是真人……
      嗯……当下领悟到,也许我是逛太多了……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过疯狂扫街,从SOGO一直“11路”着血拼,途经中友君太西单购物中心西单赛特,沿街小店,扫到新街口最最靠近积水潭地铁口的那个小吃店为止了……
      亮亮说,我是逛出心理阴影了……
      想想觉得真是好笑,不过那时候,我的确也比现在还瘦点儿,所以“甩卖”的S码上身,相当的游刃有余。后来……自然就是标准的OL女性身材了……当然,估计人家粉白领的未必认可……也别问我为什么不去瑜伽健身普拉提,我懒的说……

      正一个人傻乐着,自然就是要乐极生悲了,一只小腻虫顺风飞进了眼睛。
      “哎哟!”我忙的转身坐好,毕竟是眼里容不下沙子,伸手就要揉。
      “别动。”他按住我的手。我也顾不上形象,挤着右眼,扭曲着一张脸看向他,不自觉的想再伸左手。
      “别动。”他的声音与最后一次通话相比,似是又放柔了些许,“不能揉。”
      “哦。”我眼里难受,手又动弹不得只能低下头玩命的眨眼,希望能挤出两滴眼来,把那该死的腻虫冲出来。
      “抬起头来。”
      你是非要看我对着你这么挤眉弄眼么?恶狠狠的抬头,却发现他已经倾了上身过来,“能睁开么?”说着,放开右手,轻轻的帮我撑开眼睛。
      我知道我愣住了,只能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向我靠近,然后在我就要心跳破表的时候,“呼”的一下,吹出了眼里的小虫。
      根据我的判断,这口仙气儿也算是“吐芳纳芯”了吧,还夹杂着他的薄荷味,吹到眼里都是冰冰凉凉,竟如薄荷入喉般的清爽。

      不等自己的说点什么,脑中灵光猛的一闪:马车即将压到石头上了吧?
      果然,一下颠簸,他半扑到我身上,我仍是傻睁着眼,不过不是看他眼睛,而是,看着那近在咫尺,几乎已经TOUCH到的,诱人的……唇……
      我知道我没脸红,因为这会儿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没事吧?”他扶我坐好,问。
      “嗯。”我想起来要低头了。
      靠,就不能再颠狠点么?!嗯……我是说,怎么那么寸?!说颠就颠,TIMING踩的刚刚好?!是排过这段么?
      是的,低下头,我知道我的脸红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可我心跳实在有点快,面部充血也没散干净呢,低调,低调。

      “别迎着风看了,马上就到了。”讨厌,温柔个啥劲儿啊你,“下车再慢慢看。”
      以为我没见过这场面么?我们那儿啊……
      “我知道你那里比这还热闹……”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又好像淡淡的叹了口气。
      “哦。”弄的我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幸好,马车又适时的停下了。
      “到了,”他自然的拉起我的手,“下车吧,小心点。”
      这……姑且让他再占占我的便宜吧,估计刚才没亲到,他心里也懊恼着呢。嘿嘿……心里不住偷笑。

      “你家也卖琴么?”他挥手让车夫把车停在了檐下,我自顾自的看着店铺的横匾念道,“临溪阁。”
      “哦?你倒有几分悟性,看这名字就能知道是做什么的。”他似是有些赞许。
      我回头笑笑没说话,心道:这店门大开,随便往里扫一眼还看不出来么?不过,姑且给你留几分薄面,就不点破你了。
      不过话说回来,看见“悦来”、“同福”必定是客栈;“醉仙居”、“飘香楼”也绝对是酒楼;“怡红院”、“万花楼”嘛……嘿嘿,我们地球人更是都知道的……
      自己仍是傻笑着,被他牵着手走进了“临溪阁”,老板娘早就见了我们,笑着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

      “这就是少夫人吧?”不见她和江二打招呼,倒是径自和我说起话来,却又不等我回答,继续道:“二少爷好福气啊!”
      我一心等着她说:真是个美人儿!当然,我也知道自己算不上……
      她果然没顺着我的路子走:“我是这临溪阁的老板,少夫人若是不嫌弃,就叫我朱三娘吧!”
      虽在商道,八面玲珑,但却确觉得她是个热情直爽的人,三十岁左右,是个丰韵十足的女人:“叫朱三娘岂不是硬把你变老了?我看姐姐顶多也就二十出头,我便唤你声姐姐吧~”女人啊,当然是被人说的越年轻越好。
      “这妹子真是可人疼,”她倒不争辩,拿手帕掩了掩笑,看着我依然被江二牵着的手,“难怪我们二少爷喜欢的紧,下了车都舍不得撒手,咱们这清河城可是头一例啊!~”
      虽说也没什么,但脸上还是发了热,赶紧想把手抽回来。
      江二却先是手上一紧,倒也松开了我,没说话。
      朱三娘见我害羞,江二也未出声,倒不觉得尴尬,继续说:“好了好了,不调笑妹妹了,不然这江二少爷日后,怕是一定要记恨我的!”说着,拉过我另一只手,“果然是双灵气的手,连我都喜欢的紧,妹妹先随便看看,我去里面给二公子取琴。”
      把我让到店里,自己转身进了后院。

      一时,店内除了张张古琴,就只剩我和江二了,想起路上的事,仍是有些害羞,也不去看他,自己在店里走走,假装是在看琴。
      其实,对这古琴,我根本一窍不通,什么的都看不懂……硬说小时候也算学过一年小提琴,但是,每天都要用单肩和侧脸紧紧的夹住琴身,特别是前半年,似乎觉得每天都是在夹琴中度过的,不由得对小提琴完全没有好感,于是央着老妈说怕自己以后脸歪掉,不能再学了。
      那时……妈妈也是辛苦啊,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顾我,刚开始是连哄带劝,后来,倒也就没再坚持。不过那一年的所谓“学琴”,倒是对我音感和音准很有帮助,也算是没白吃那点“苦”。

      店外街道上叫卖声不止,愈发显得这里太过安静。
      不见朱三娘出来,左右也无事可做,索性走到一张看着就不怎么值钱的琴近前,随手拨动了琴弦。

      却闻“铮”的一声,破音而出!

      这就是传说中的“超音波”么?我的心似乎都被纠了一下。
      “不可妄动那琴。”江二似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我这妹妹果然好眼力!”弦音未散,朱三娘也抱着琴回到店里,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琴架上,“难得能看上我这张‘得幸’!”她倒比江二放松的多,语气里还透出几分称赞之意。
      我再汗……今天怎么竟是受到莫名其妙的夸奖啊?
      这琴……既不似其他的那边华丽,不但连精致也谈不上,甚至还有点粗糙,琴身近于暗褐色,还在正面的一侧有着星星点点的黑色……像是被洒了墨的印记,要不是看着它不值钱,像是给入门级人用来练手的,我哪敢动啊……
      “啊?呵……”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三娘走到琴旁,似是珍宝般的轻轻抚着琴身,问:“妹妹可曾听说过‘风歌子’?”
      看着她仍是痴迷般的看着那琴,我摇摇头:“是清儿不通音律,孤陋寡闻了。”我只知道“灰鸽子”是病毒,“风信子”是多年生草本植物……
      “风歌子是三朝以前的一代制琴宗师,”三娘也没给我个台阶下,在琴架前坐正,“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后,用尽生命里最后的七七四十九天,注入自己毕生精气制成此琴,完成后,一口鲜血喷在琴身之上,笑道‘此生能得此琴,在世何其幸也!’之后,便撒手人寰。”
      原来是载着怨灵的琴啊……
      “我朱三娘几经辗转才得此琴,如今想来,还是妹妹和这琴更有缘分啊……”虽是和我说话,但却不再像之前那般话里带笑,竟是有些哀伤……
      “三娘莫要和她计较,清儿也是无心的。”江二淡淡开口,替我解了围。
      是啊,不管怎样,擅自动了人家的心爱之物,心里也确实有些愧疚,走近她几步:“是啊,姐姐万不要为了这个生我的气,是清儿莽撞了。”
      朱三娘没有答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得幸”,静静弹了起来。

      一首淡淡的曲子,刚听上去似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几个转音过后,竟是让我觉得胸口似是有万千哀伤消散不尽,几乎已经被我遗忘的那些过往,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夏天的夜晚,迎着凉爽的夜风,坐在图书馆台阶上靠在谁的肩上数星星;为了避开繁忙的电话办公,一起耗在地铁里,随着二号线一圈一圈的游荡;带我去还愿,隔着雍和宫正殿广场的不散香烟,看着谁似飘渺般的笑看着我……只是,最终,还是如这琴曲一般,淡淡的,完了,散了……
      不觉向后一个趔趄,幸亏江二上前扶住我。
      “谢谢,”我回头低低的谢过他,擦去眼眶里的雾气,“姐姐好厉害,清儿又是让姐姐见笑了。”
      朱三娘抬头看着我和江二,似是也从之前的情绪之中缓了过来,站起身来,拉着我的手笑道:“看来妹妹也是个有心之人啊。不然又怎懂得这《暮言寒语》之情?”不像之前,虽然笑的爽朗,但像是一种招牌和习惯,而现在的眉眼之间,却尽是女子的温柔,“江二公子当真是好福气啊!”似是语重心长,我却无力深想。
      倒是我,情绪虽已平复,但心底灰暗多年的阴影突然见了阳光,往事一幕幕在脑中浮现,清晰的,甚至如同色彩斑斓的电影……仍是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仿佛这样,才能把心中的那些过往,真的,清空……

      “来,二公子试试这琴,可是调好了?”朱三娘看我一时仍没缓过心境,不着边际的差开话题,引着我们走到江二的琴旁。
      “嗯。”他应了一声,也是径自坐在琴前,定了定心气,幽幽拨动了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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