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落红·牵手 ...
-
“你……你要做什么?”见他亮出了匕首,我是想不颤音也难。
“这会儿你倒怕了。”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子,“果真是个怕死的人。”还是那带着几分温柔,几分调侃的语气。转身,在手臂内侧浅浅划了一刀,将血染在喜被里的白绫之上。
哦~这样啊,办事还挺仔细,想的很周全嘛!~
嗯,其实,他还能勉强算是个温柔体贴型的吧,我暗自想到。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处子?”话一出口,我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靠,脑子果然混乱了,明显是他为了不和我同房,不被人发现啊。
“你说什么?!”温柔?连碎片都没有,他一下转过头,瞬移到我跟前,死死的盯着我。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困了,赶紧睡吧,说好的,不许逾越!!”其实我本来想说:不是处子怎么了?哪儿那么多“杀猪”男人啊!可是出于能屈能伸的考虑,和时代背景,我还是立马改了口。
“嘿嘿,江公子,您床上安置吧。”我谄笑到,“我在软榻上就行,您身子虚弱,赶紧睡吧。”
“哼!”他是狠狠的哼了一声么?
管他呢,既然他已经抱着被子走到软榻旁,我自然不会和这大床过不去。
赶紧吹灯拔蜡吧,我的头已经够大的了。
将那染了血的白绫放在椅子上,我终于可以安然入梦了。
唉,好在我的“落红”有着落了。
第二天一早,似乎觉得身边有什么响动,下意识伸腿踹了一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本想翻个身接着睡,却闻到了那淡淡的薄荷香。
猛然惊醒,睁眼,以标准仰卧起坐的姿势弹起来,果然是江二爬上了床。
正要开口鄙视他道貌岸然,企图吃我豆腐,不料却被他一把捂住了嘴,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欲张嘴,以牙攻之,门外却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二少爷、少夫人可是起来了?夫人遣我来看看。”
“吴妈稍等,容我们整下中衣。”江二幽幽的说,眼瞅着又回复了昨晚初见时的虚弱样。
见我清醒过来,搞清了状况,放开捂着我的手,笑着道:“娘子可睡的好?我们该起身去给爹娘请安了。”
那话怎么说?笑里藏刀!
“相公说的是,是我贪睡了,我们这就更衣吧。”嘴上温柔的说着,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我就一肚子气。按说,我也算是个温顺“老鸟依人”型啊。估计是气场不对吧,再加上昨晚的冲击,一时调整不过来。
他似乎笑的更开了,露出一排白牙,靠,映着太阳,是反光了么?
说话间,两人各自下床,好在我还算有点“服装”天份,让玉儿帮过几次忙,已经能自己穿戴了,不过头发的造型问题……还是得让人帮忙打理。虽说一直都是长发飘飘型的,但除了长发飘飘,就是扎个马尾让头发继续飘了,其他的花样,一概不会。
刚穿戴好,就见江二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呀,他怎么还是那身中衣,干嘛不穿衣服?
我瞪他一眼,他却淡笑着摇了摇头,坐在床边,对屋外道:“吴妈请进来吧。”
门开了,带着屋外清晨的气息,走进五个人。
为首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仪容整洁自不必说,一身灰蓝的裙褂,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恭恭敬敬的立在圆桌旁,想必这就是吴妈了。
后面跟着四个丫鬟,各自端着洗漱的用品,依次放好。玉儿我是知道的,另外三个,大概是江二的人吧,不知道有没有公器私用,给他暖过床。好像古代这样是正常的吧?嗯嗯,不是我黄我暴力……
正兀自想着,吴妈上前一步,看着我,说:“难得二少爷、少夫人如此恩爱,少夫人这么早穿戴妥当,是要伺候少爷更衣么?”
确实我只是习惯性的自己把衣服穿好而已……
“让吴妈见笑了。”江二倒会顺杆爬,向我微微一笑,“那就有劳娘子了。”
难到不应该有人先让我刷牙洗脸,帮我梳头么?算了,话已至此,我就接下来吧。转过身,背对着吴妈,恶狠狠的瞪着江二,柔声道:“相公起身更衣吧。”
幸好吴妈让两个丫鬟过来帮手,我倒是并没有费什么事,不过怎么想怎么觉得心有不甘。凭什么我一个受过良好教育,有独立思想的新世纪中国青年女性,要在出嫁的第一天就给这古人江二更衣啊!
于是,借着给他整理造型的机会,狠狠的紧了紧的他腰带,真希望他能领悟到,我是真的想让他勒紧裤腰带,好好做人!
哈哈,看他略一皱眉,心情不由大好。
“相公觉得可好?”我依旧低声软语的说着话,不过脸上已经是真诚的带着笑了。心情好啊心情好!~
“有劳娘子了。”江二同样笑着回我。小样,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笑里藏刀么?
接下来漱口,净脸。虽然觉得只用长巾浸水后擦擦脸,感觉不痛快,但碍着这么多人,我也就凑合擦了,然后自动移到梳妆台前,ANR啊,大爱~先温热了手心,然后倒出乳液,在脸上涂匀吸收。真是心情舒畅!~
正要先通通头发,没等拿起梳子,一双白玉秀手就伸了过来,按住我的手,说:“娘子刚才辛苦了,让为夫给娘子绾发吧。”
我听了不由一愣。
曾经有一个他,也最喜欢我的长发。但每次都只是把脸埋入其中,一边嗅着洗发水清爽的味道,一边轻轻的抚着,然后,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真好。”
却从来没有为我梳理过头发。
一时晃神失了言语,任由他一下一下的梳弄着我的长发,轻轻的,柔柔的。然后又灵巧的把我一头青丝整整齐齐的挽起,打理好刘海和云鬓。
他也曾给别的女子这么温柔的绾过发吗?心里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娘子用这串珠花可好?”出神的时候,他已经选了一串红色的珠花,拿在我眼前。
我的确很喜欢红色,特别是鲜艳的如国旗般的中国红,热烈又纯粹。这珠花虽然精致,却并不会过分夸张,的确很好看。
“好。”我应道。
插上珠花,迎着阳光,看着镜中的自己。刚才的确是有点脸红了,当下看来,却好似初为人妻的幸福羞涩。看着整洁的盘发,看着那串火红的珠花,我,挺漂亮的啊!
“二少爷和少夫人真是恩爱。”吴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不是刻意的奉承和恭维,倒是让我觉得一阵亲切。
“吴妈见笑了。”不是默契一下变的这么好吧?我和他同声说道。
“劳烦吴妈先去通报前面一声,我们随后就去。”说着,江二伸手扶起我,替我把一些碎发别入耳后。我自是又红了脸,别过头,不去看他。
“是。”吴妈应了声,“老爷和夫人说,二少爷既是成了亲,身边不能再没有丫鬟照应着了,让我带了几个过来,留下伺候二少爷和少奶奶。”
“有劳大娘费心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一向喜静,院子里有王习和王嫂打点,屋里只留下清儿的贴身丫鬟就好,大娘定也会同意的。”
哟?他还真是吃素的啊?
“是,少爷,我知道了。”吴妈倒也不啰嗦,转身带着另外三个客串了一把的丫鬟走了。
环视一圈,屋里已经被收拾妥当了,那条见证了一个女人坚贞和蜕变的白绫也被她们带走了。呵,随意吧,反正是过了一关了。
“娘子,我们也去吧。”江二还是一副文弱的样子,脸色也“自然而然”的苍白着。真不知道他是涂了什么,居然洗脸都洗不掉,再说,人都走了,何苦还这么继续卖力演出。
未等我答话,江二走了过来,挽上我的手,在俩人交错的一瞬,那缕清新的薄荷香扑鼻而来。他在我耳边低语道:“做戏也要做全套才好。”
说罢,轻挽着我走出了房门。
呵呵,看来他倒是比我明白的多。
到了前厅,见过江老爷,江夫人,和江二的母亲――江家二夫人,按照礼数跪拜了公婆,请安,敬了媳妇茶,一套流程完毕,让我不由感叹,江二还真是滴水不漏,收放自如,真情流露啊。我则是能少说就少说,一切跟着他做,少干少错,一直面带微笑,保持恬静羞涩状。江家二夫人虽然没怎么说话,可是看的出来,她是真心替儿子高兴,似乎对我也很是满意。看着我们这么夫唱妇随,恩爱有加,她不停的转动手中的佛珠,笑着频频点头。是啊,如果是我的妈妈在这里,看着我成家,有个这么人前体贴照顾我的丈夫,同样会这么开心吧。早知道我就该先找个人嫁了,顺了她的意就好了……
心里有事,耳朵似乎自动关闭了起来,看着眼前江家人一幅合家欢乐了说笑画面,心中不住的酸楚。脸上却一直淡淡的笑着,不时做听懂状,点一点头。
是啊,不想哭,那就笑吧,没什么比笑着更好的了,不是么?
后来好像还给什么人见了礼,不记得了。只是忽然手上一热,江二的手覆在了我的手上,一下收心回神,听他说道:“那升儿这就带清儿回去了,不耽误爹娘用早饭了。”
嗯?不一起吃么?
“如此也好,升儿回去好生调理,今天看起来,气色的确好了些。”江老爷捋着胡子,慈祥的说。
“是,孩儿知道了。”说着,带我福了福身,牵着我的手,走出了大厅。
“我身子一向不大好,吃不得太多荤腥,又喜欢清净,所以一直在自己院儿里吃,也省的他们惦记费心,由王嫂照料着就足够了。”似乎是知道我的疑惑,一边走,江二一边说道。
“哦。”
该吃早餐了,忽然又好想妈妈。想妈妈每天早上催我起床上班,明明还早的很,还是硬把我拽起来,非要吃完早餐才能走。
“你……不要太伤感了,安心的住下吧。”
他是能读出我的心么?怎么温柔的让我快挂不住脸上的浅笑,让我……想哭……
“不要再笑了,今天我们表现的足够了。”他又知道?“也不用太强迫自己,回去歇歇,准备吃早饭吧。”
是啊,曹主任也一再嘱咐,要我保持心情愉快,不是吗?吸一口气,不想了,为了妈妈,我也得把自己养好了,该吃吃,该喝喝。就先在这里,踏踏实实的当我的二少奶奶吧。
“好!~吃饭吃饭~~”放开心事,整个人似乎也有精神了起来。却猛然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他一愣,也随着停了下来。
“别回头!”我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是啊,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在我伤感脆弱的时候,能有一句适时的安慰,也算是难得了。
“嗯。”他应了一声,“走吧。”说着,继续拉着我向前走。
索性暂且放下昨晚的事情,管他什么镯子,什么顶包,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也不求玩转异时空,只要力争能够平安活着,能回家就好。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么?
可是,虽然我不觉得和个陌生人牵手有什么伤风败俗,可……被他这么拉着走,就算他是我这里的“名誉丈夫”,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于是便想着慢慢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可还没动作,他却兀自握紧了些。
难道他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不成???
回到自己的院儿里,进了小厅,王嫂已经张罗好了早餐,几碟小菜,两碗香粥。闻见香味,我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昨晚那点而的桂花糕早消化干净了。
“二少爷、少夫人。”王嫂见我们进来,停下手里的活,立在一旁,笑着给我们问好。
一身寻常家佣的装扮,衣服似乎没有吴妈的好,也没有吴妈看着那么老练,但是脸上却始终挂着笑,不像我的这样浅淡,那是一种保护,一种伪装;也不似吴妈的哪种,带着些许大家气质;只是很纯朴,发自内心的笑。
由着江二把我牵到餐桌旁坐下,他才放开我的手。抬手想去拿筷子,发现自己的手上还带着他的温度,和那淡淡的薄荷香。
“王嫂不用太拘束,清儿是个的心地善良的人,何况……”他好像极快的看了我一眼,“她也不是外人。”
不是今天不用演戏了么?还说这些干嘛。算了算了,做全套就做全套,随时准备着吧。
“是啊王嫂,您不用太紧张我,随意点就好了。”我笑着对王嫂说。我喜欢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似乎比二夫人还觉得亲切,大概,就是那第一眼看到的纯朴笑脸吧。
“是是,少夫人看着就是个面善之人,有福相啊!有少夫人照顾着,二少爷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王嫂仍是笑看着我们,目光里透出一股股温暖。
“王嫂吃过了么,坐下一起吃吧。”我不由自主的说,“王嫂一起吃吧,以后在这个院儿里,咱们也是一家人了,清儿不懂事,以后也要麻烦王嫂多费心照顾了。”
王嫂却似乎是吓到了,忙摆着手说:“哎哟哎哟,这可使不得,能伺候二少爷和少夫人就是我天大的福分了,少夫人莫要这么说,我可是真承受不起啊。”
虽然同样是古代,主仆之分明确,好在这里的人不会7×24的,把“奴婢”“主子”之类话挂在嘴边,也不至于时时准备磕头下跪。
“王嫂别急,我是真心觉得跟您亲近,以后咱们处的日子还长呢,彼此真心照应着吧,您不用多想。”转头看看玉儿,“玉儿也一起来吧,就像以前那样,王嫂不是外人。”
虽听说玉儿在城外清贫人家长大的,和我相处几日,倒是伶俐稳重的很,许是没有在这大宅门里久待吧,依然保持着哪种天然的纯净,开始两天对我甚是拘谨,没几天,倒也适应了我的相处方式,两人也自是亲近了不少,不然我也不会想要把她从周家带出来,希望以后能帮她找一条好出路。
玉儿见我向她点点头,又看了看江二,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江二这会儿也一直没出声,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顺着玉儿的目光看向江二,是啊,怎么把他忘了呢。
目光相对,他定定的看着我,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说:“既然清儿这么说,就一起来吧,不必太过拘谨。”
我又转向玉儿,拉了拉她的手,让她安心,她有点腼腆的笑了出来,走过去拉过王嫂,道:“我们小姐就是这么菩萨心肠,王嫂莫怕,慢慢就知道我们小姐的心有多好了。咱们就一起吃吧,不然推来推去,姑爷和小姐的粥也全够凉了。”
我不过是一直希望对玉儿向对待我原来生活里的同事、朋友那样,十几天来也没做过什么“菩萨心肠的事”,让她这么一说,反倒觉得有点心虚。
王嫂还是有些犹豫,见我开口又要劝她,倒是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好好,这是老婆子我的福分啊,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
“就是就是,王嫂先坐,我去添两碗粥。”说着,玉儿已经转身走向了厨房。
王嫂在我左手坐下,虽然还是笑着,却掩不住满脸的激动和一点点局促与不安。
于是,嫁入江家的第一顿早餐,就在一点紧张,一点祥和,以及……一点……家的味道中结束了。
就像我在北京的家里,亮亮留宿后,第二天一早,和妈妈一起,三个人围坐在餐桌前,说笑着吃早餐。只是那时候,从没想到过,这样,也是一种幸福啊!
只是,现在餐桌的另一边,多了,一个他……
吃完饭,玉儿张罗着收拾东西,王嫂笑着去给江二煎药,江二回了卧房,说是乏了,要休息一下,我心里怀疑他是要去补那“病态美”的妆,也不想和他长时间单独相处,索性说要在小院里遛达溜达,晒晒太阳。
其实这院子也不小,除了卧房,小厅,厨房,还有一间书房,一间会客的花厅,王嫂一家和玉儿住的单独的房间,两侧还各有一间厢房。虽然不是标准的老北京四合院,但搁在现代,就凭着这个小院,我就能当地主了吧?这得值多少钱啊!
呵,现代,什么是现代呢?我还是活在当下吧。
心里胡乱像着,走到了厨房,看见王嫂正在小心翼翼的箆着药,立在门口,没做声,怕一时吓着她,会烫到的。
眼看着她放下熬药的罐子,抬步跨了进去:“王嫂,我来吧。”
倒不是我多勤快,只是忽然觉得从前帮妈妈做的太少了,一直都是习以为常的被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现在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王嫂愣了一下,转身笑着把药放入托盘,又在旁边摆了汤匙,接着从拿过一个小小的瓷碗:“二少爷真是好福气啊,有少夫人这么照顾,咱们看着心里都觉得真是好啊!二少爷和少夫人都是多福多寿的好人啊!”
汗……我确实不是为了照顾他……而且……暂且不说他,我有你说的那么好么?算了,当个好人总比恶人来的好。
我笑笑,没说话,伸手要去拿托盘。
“少夫人小心点,别烫着了。”王嫂扶住我的手,好像有点颤抖,却还是握在了手里。
这是今天是第二次有人握住我的手了,不似之前的温润光滑,有些粗糙,却让我说不出的感到安心和满足。
“难道少夫人这么有心啊……”王嫂轻握住我的手,“只是,二少爷进药从不让人喂的。”
呃……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成天让人喂药才别扭呢!更何况,他根本就没病……
“不过既是少夫人,这药啊,再苦也甜啊!我看啊,连这乌梅也不用了!”王嫂一边轻拍着我的手背,一边笑着说。
原来总是喜欢赖在妈妈身边,却很少这么和她握着手……
这种感觉……真好……
王嫂见我不出声,头越来越低,当是我害羞了:“行了,没那么烫了,少夫人小心点吧,别洒到身上。”又指着那个小小的瓷碗,“这乌梅啊,二少爷是很怕苦的,每次服完药,一定要吃的。”
哦?原来江二怕吃苦啊?
“嗯,王嫂放心,我会小心的,没别的事了,您去歇会儿吧,不要太累了。”
王嫂一边应着,一边送我出了厨房。
回到卧房,见他靠在软榻上,好像是睡着了。念在他刚才还算体贴的份上,我轻手轻脚的把托盘放在圆桌上,转身慢慢关上门。虽然离的还有几步的距离,但也看的出,脸上那种病怏怏的苍白已经不见了。
不由轻声走近过去,静静的看着他。他其实真的挺像王力宏的,瘦长脸,宽额,眉毛浓密有型,鼻梁挺直,睫毛不多不少,配上双眼皮,和那双温柔的眼睛……
多清秀干净的一张脸,却一点也不显得“娘”。
再往下看,嘴微张着,双唇饱满,唇形不错,面相怎么说来着?应该不是个多嘴或者薄情的人。回来后是喝过茶水么?嘴唇似乎有些湿湿的,透出些许诱人的红润……
“看够了么?”嗯?!“我的药,怕是都凉了吧。”
声音幽幽传来,这厮……没睡……
我现在这姿势实在够丢人,虽说离软榻还有至少……半步的距离,但一直弯着腰,向前探着身子……还觉得他诱人……
虽说我不过是近距离的鉴赏了他一下,可突然被人抓包,还是心虚的很。
“你……你醒啦……”好吧,我宁愿他是刚醒。
“谁说我睡了?”他似是笑着说,逆着阳光,看不清表情,周身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你蹑手蹑脚的进门,谁知道是要做什么,我也不过顺水推舟,静观其变罢了。”
靠,真成了我在岸边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却盯上了我!
“弓了半天腰,不累么?”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不和他争,让他没话再调侃我!
转身去端药,嘿嘿,你江二怕苦是吧?想吃乌梅?没门!心下想着,挪了挪身子,挡住他的视线,装作倒水,把装乌梅的小小瓷碗,挡在了茶壶后面,嗯,从他那个角度,应该是看不见的。
心里窃笑着,把勺子放进药碗里,端了过去。坐在榻边,右手拿起勺子,取了一点,吹一吹,放到嘴边浅尝了一下,还好,不凉不烫,刚好喝。不过,真是TMD苦啊!嘿嘿,江二啊江啊,你就喝吧你就!
然后盛起一勺,左手举碗接着,怕有遗洒,递到他嘴边。
他似是一愣,向前探探身子,张嘴喝了进去。
一勺,又一勺……
妈,我又想你了……
手上频率一乱,似像让他呛到了。“你没事吧?”我赶忙把勺子放回药碗里,左手拿稳,右手给他抚抚胸前,帮他顺气。
“没事。”他说。
这一下让我回过了神,这么喂他药,有点亲密了吧?应该给他猛灌的!对啊,王嫂说她从不用人喂药的!
尴尬了尴尬了。
赶忙把药碗推到他面前:“对不起,我忘了你不让人喂药的,你自己喝了吧。一口气喝下去,别换气,就不觉得那么苦了。”
他没动,似是在想着什么的看着我:“早上梳头手酸了,你就继续吧。”
你倒没说刚才喝粥嘴抽了……
我本来想硬把碗塞到他嘴边的,可对上他像是刚睡醒般有点慵懒,有点迷离的眼睛,竟不由自主的顺了他的意,又继续一勺一勺的慢慢喂他服药。好像,看见他笑了……
一碗苦苦的汤药喝完,气氛变的有点微妙,我端着碗,有些不知所措。
“王嫂呢?”他先打破了沉默。
“哦,我看她都准备好了,顺手就端过来了。”
“嗯,有劳娘子了。”
一声“娘子”,叫的我脸上发烧,急急站起来,把碗放回桌上。
“哦,对了,乌梅!”看见那小小瓷碗,赶忙拿在手里,“王嫂说你怕苦,我把它藏到茶壶后面了。”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我就不能默默的拿过去给他就好了么!算了,我假装他没听见吧。
“真是个有仇必报的小气鬼。”他轻笑出声,摇着头说,“我不过是怕你弓着腰会累到,这你也要计较。”
懒的和他说,争吵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是沉默,是不争而争!!大义无声!!!
打开盖子,把小瓷碗递到他眼前,用眼神道:“嗟!来食!!”
他倒不慌不忙,摇着头,拿起一粒放,径自放到嘴里。
小样的!
我正要转身把碗盖好,放回桌上,他却伸手拽住我的裙袖,伸手又要再拿一粒。哼,真是吃着嘴里的,想着碗里的。躺在床上吃吃喝喝,果然是猪样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心里想着,确不见他往嘴里送,举着胳膊,像是要让我尝尝。看着他的袖子顺着举手往下滑了一截,露出昨夜的伤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映。
“尝尝,”他似乎是在哄着我,“虽然不算什么稀罕玩意,但也还是不错的。”
“哦。”我就势坐在榻边,把他指尖的乌梅含在嘴里。
嗯!不错不错,有点像杨梅微酸过后尽是香甜,又有点像熟透的紫红桑椹,满口留香,最后,还散发出几分薄荷独有的清凉。
“可还喜欢?”他问道。
确实不错,可我一个二十一世纪新女青年,什么没吃过啊,就算没都吃过也比你这古人见的多吧!
“还好还好,”我起身去放手中的小瓷碗,“在我们那儿,任何一个超市和小卖部都有至少七、八种梅子,什么九制话梅,佳保杨梅,杏干果脯,情人梅,相思梅……不盛枚举~”纵是这乌梅还不错,我也输人不输阵!
“情人梅……相思梅……”不知道他叨咕什么呢。
他依旧半躺在软榻上,我坐在圆桌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水。其实我骨子里是懒到懒的说的,真恨不得把他拽起来,自己躺过去的……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一阵清风由窗入室,带来一缕他身上的薄荷淡香。
对啊,他成天喝这些又苦又涩的中药,怎么不见身上又中药味?倒是哪儿来的这薄荷味儿啊?我一直就喜欢薄荷,回头也整点儿,当香水和空气清洗剂喷。
“你身上的薄荷味真好闻,可你天天喝药,怎么没有药味啊?”呃……似乎我可以省略前半句的……不走脑子不走脑子啊……
“你喜欢?”他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过来看着我,“人畜无害”大概就是这意思了吧?“你能闻见?”
“呃……靠近的时候能闻见。”啪啪!心里给自己正反手各一巴掌,“我是说刚才风吹过来的,也许是外面的味道……”
他笑看着我,并没接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