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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会剑楼中风波涌 ...

  •   “我的确只为巨阙而来。”
      深秋之后,难得有如此之好的晴光,远处横山界破青天色。白玉堂怀中揣着帖子,与展昭安步当车,从丁家庄外的柳荫道上走来。
      “实不相瞒,巨阙乃我家传之剑。”展昭见白玉堂脸上略有惊讶之色,苦笑道:“白玉堂,你不信么?”
      白玉堂失笑。
      “我可一个字都没说。”
      他想起昨夜四哥告诉自己的那个消息,心中有些了悟,不由暗忖道:“倒也不怪这人顾虑重重,小心谨慎。”
      展昭笑了笑。
      “是这么回事。”
      “难不成是你家巨阙被盗啦?你曾说你找了这把剑的下落很久,是有仇怨要了结呢还是想拿回巨阙?”
      “都不是。我找巨阙,只是为了追寻我爹的下落。”
      白玉堂脸上的玩笑之色顿敛:“巨阙的下落难道关系到伯父的下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牵扯么?”
      展昭神色间有些无奈。
      “说来话长。”
      这事儿得从展昭的爹娘说起。展昭的娘名叫项师韫,自幼颖悟不群。她自七岁得祖母启蒙,随祖母一起博阅内典。十七岁时,被父亲许配给一个同窗的儿子。展昭的父亲展远道自幼不爱科举,偷偷跑去跟武馆里的师傅学了一些武功,心中只有江湖绮梦。项展二人草草成婚,他二人一文一武,一静一动,兴趣迥异,实在无情无爱。
      渐渐地,展远道见项师韫酷好佛法,整日习禅静坐,不须人陪,反而对这桩婚事乐意起来——因为他可以抛下为人父为人子的责任,独自浪游江湖。
      婚后数年,好容易一次意外有了展昭。项师韫哺乳他到一岁满,便把幼子交给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忠伯教养,自己平日则读书写字,抄经坐禅,不预家事,对于丈夫浪迹江湖的举动,真的毫无怨言——或者说,浑不在意。
      “那你爹一直不回家?”
      “我爹在外浪游,的确很少在家。不过,他并非全然不关心我们母子,时时有书信送回来报平安。到我七岁那年,阿爹忽然音信全无。我很想他,我娘只说,凡事不要太执,江湖里天大地大,由他去吧,许是见了精彩的热闹,一时忘了写信。”
      展昭叹了口气。
      “可我自己想见他,我已十八年没有见过他了——”
      对项师韫而言,展远道只是个挂了名的夫婿,不异于窗下过客远去的马蹄,来去由他。然而,项师韫的豁达无情,展昭不懂;展昭的苦闷,项师韫也无法体悟。项师韫与展昭,一个自来七情不动,一个天生入世有情,竟不知怎样成就了这母子一场?
      “你这些年到处追踪巨阙的下落,就是想知道你爹的下落?”
      “是啊。”
      白玉堂忽然想起四年前的旧事。
      那年,他一时好胜兴起,跑去赢了平江歌会,在歌会中偶遇了坐在月下听歌的展昭。二人在那晚联手管了一桩闲事,是僧官强留民妇不还、诬陷其夫偷盗玉佛像一案,白玉堂记得,那时展昭对佛寺之事就有厌恶神色了。
      那日在丁家,当白玉堂对展昭提及陶丁两家女眷笃信佛道之事时,展昭那略显得奇异的神色引起了他的注意。到了如今,白玉堂隐隐有些明了展昭苦闷的原因。
      “难怪你对丁月华如此上心。”
      “我从欧阳大哥那儿听说了丁姑娘招亲的事儿——欧阳大哥与丁姑娘的大哥私交甚好。他告诉我,这招亲之事并非丁老夫人的想法,其实是丁姑娘自己所愿。老夫人与双侠都很意外不解,但丁姑娘自幼聪慧,极有主张,况且她年纪早到,婚事也迫在眉睫,平日里伯母与堂兄长如何劝她留心婚约,丁姑娘却不以为意。这次她自己松了口,老夫人自然高兴,一口就答应了。”
      白玉堂抱臂一笑。
      “若说丁月华恨嫁,我白玉堂真是一万个不信。”
      展昭哂道:“你当丁姑娘真的是为了婚事么?这可错了,听丁兆兰言下之意,丁姑娘是爱剑之人,名为招亲,实际上,是为了八荒名剑。”
      “好胆气。”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我从丐帮的兄弟那儿得到消息,他们从渔民口中探听到,丁姑娘确实很爱名剑,对巨阙尤其感兴趣。”
      白玉堂皱起了眉。
      丁月华是否知道京城那个消息?以丁月华的神通,既然他四哥能查到的事情,丁月华没道理不知道。若是知道,如此举动,又是何意?
      白玉堂一时走了神。
      展昭不知白玉堂所思,听他不说话,忽然说了一句:“那天,我们在江面上遇到的那个怕水的少年人——”
      “他怎么了?”
      白玉堂乍听展昭换了话题,心思就被引过来了。那天其实他就留意到了,展昭对那个怕水的少年人好像很在意,连蒋平跟他们说话都没有听到。
      “他的剑——”
      “白贤弟,展大哥!”
      丁兆蕙的声音热情而突兀地响起。二人抬头,这才发觉已到了丁家庄的门口了。白玉堂扬眉,有些不快地睨了一眼候在门口的丁兆蕙——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就在展昭要说完之前开口打断他。
      “丁老二,少占白爷便宜,你与白爷同岁,竟然有脸叫我‘贤弟’?”
      展昭听白玉堂语气直接,只笑着对他摇了摇头,那表情似乎在说“回去再跟你讲”。白玉堂于是怏怏地掏出了帖子。
      丁兆蕙看也不看,接过帖子,顺手就递给了身后门神似的庄丁。
      “白贤弟与展大哥大驾光临,丁家庄真是蓬荜生辉呀。”丁兆蕙依然故我,笑眯眯地叫着“贤弟”。他在嘴上占够了白玉堂的便宜,就把白玉堂晾在一边,并不与他斗嘴,故意叫白玉堂好似一拳下去落了空。
      “展大哥,数年不见,风采依旧,小弟真是好生想念!”丁兆蕙说完,就要抢步去握展昭的双手。
      只可惜——
      白玉堂剔眉一笑,倏然出手,掌刀切向丁兆蕙手腕,丁兆蕙反应甚快,立时翻掌握拳,想以拳对掌刀。只是白玉堂动作更快,收掌屈指只在一瞬间,旋即用力一弹在丁兆蕙的太渊穴上。丁兆蕙忙气贯于手太阴肺经,箭步向后一跳,大吼一声——
      “下手太黑了吧!”
      白玉堂冷笑一声:“任是谁想在白爷面前称一声‘兄长’,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消不消受得起!”
      丁兆蕙苦着脸,揉着手腕向展昭埋怨。
      “展大哥,你是温润君子,怎跟白老五这个刻毒阴狠的厮混起来了?”
      展昭只含笑静观。
      太渊穴若遭指力重击,则阴止百脉,内伤气机。可展昭看得分明,先前白玉堂下手不过略用了两分力,以丁兆蕙的功力,至多是手腕关节酸痛一番,并无大碍。这般“哎哟”叫唤,倒有九成九是在做戏。
      “我观丁二弟与白兄,性子颇有几分神似。”
      丁兆蕙似笑非笑,白玉堂亦一脸无语。展昭越发觉得兴致盎然,便指着二人道:“丁二弟少年活泼,白兄率真放旷,俱有赤子之心。”
      白玉堂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赤子之心?
      丁兆蕙听了展昭言语,心知他这是在调侃二人斗嘴未免孩子气了些。他并不恼,也不还口,只笑吟吟伸手一邀。
      “二位请。”
      “今日不是你妹子请我们来观剑么?”
      再有五日,便是丁老夫人的寿宴了。而寿宴前三天是正式比剑的日子,因此,最迟到今日,携剑拜见的庚帖应该都到丁家了,包括那些持剑的剑客。
      今日丁月华命人给陷空岛送了帖子,言道邀请白五爷往丁家庄会剑楼观剑,帖子中还着意写明“顺乞南侠务必来顾寒舍,某当倾耳戴目,悬悬而望”,措辞亲切而热络。白玉堂问了送帖子的丁家下人,意料之中,没问出来这次观剑之邀有何玄机。
      丁兆蕙边带路边回头道:“怎么?还要我妹妹亲自到庄门口来迎接你不成?你又不是第一回来丁家做客,端的是骆驼吊在肉杆上—架子还真不小!”
      他伶牙俐齿,白玉堂只嗤笑。
      “方才也不知是谁那大话说的——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敢情是你做和尚不斋——口是心非了?”
      (看来客气话真不能随便说,万一碰到个似白五当家这样较真的就不好玩了。)
      展昭想起那夜江边闲聊,不由暗笑。
      “那可不是说你。”丁兆蕙辩不过,便转而与展昭笑道:“展大哥,我与大哥昨日才从杭州府回来,听闻妹妹今日邀你来会剑楼观剑,便出来替妹妹迎一回客人。展大哥可有空?观完剑,与我一醉方休可好?”
      展昭正要答应,瞥见白玉堂皱了眉,想起二人还有事情没说完,便笑了笑:“多谢丁二弟美意。只是愚兄与白兄还有些约定,待此间事了,再醉不迟。”
      丁兆蕙也不介意,哈哈一笑。
      “成,我记下了。”
      这会剑楼展昭几年前倒曾听丁兆蕙说起过一次。那时他道:“我妹妹是爱剑之人,会剑楼乃阿爹亲自为妹妹所修,藏有各地搜罗来的各式好剑。”当时他们在酒楼饮酒,兴致浓时,丁兆蕙还道:“可惜我妹妹现在家,不在杭州府内,她若知道剑法出众的‘南侠’在此,恐要与你比试一番呢。”
      展昭但笑不语,心中却暗忖:“一个闺阁千金,如何舍得下这身段,似个江湖草莽般与外男斗剑?”
      丁兆蕙为人机敏,他见了展昭神色,立时挑眉:“展大哥可莫要小瞧我妹子。非是我夸海口,舍妹虽是女流之辈,然少小学剑,天资出众,剑法不输江湖一二流成名剑客。况且,她手持我们丁家的传家宝剑湛卢,名剑在手,更添风采,实乃一等一的风流人物。”
      他瞧了瞧展昭手中那只花了十两银子随手买来的铁剑,慧黠一笑:“若妹妹与展大哥斗剑,未必不能与你走上百十来招。”
      那时展昭不知丁月华的种种旧事,只当她是个普通女子,对这番话不以为意,倒是听见湛卢二字,触动多年心事,有几分留意。现在想来,丁月华那句“若有机缘,我倒颇想与南侠切磋一二”真真应了当年丁兆蕙的玩笑。说不定,就是丁月华后来听了丁兆蕙的转述,才起了这样的心思。
      展昭忽的福至心灵,顿时驻足,若有所思地看向白玉堂。
      “怎么?”
      饶是白玉堂聪明过人,对展昭知之甚深,这会儿也有些莫名其妙。丁兆蕙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是一头雾水,只能转身停下等他们说完话。
      展昭一哂,摇了摇头。
      “没什么。”
      白玉堂轻轻眯着眼睛,也不知信是不信。不过这时候显然不适合唠嗑玩笑,丁兆蕙虽有些好奇,却不多问,见两人神色如故,便继续带路。
      展昭边走边回忆起那晚在江边的对话——
      “白爷这是在教你,饭可以随便吃,酒可以随便喝,客气话却不能随便说,万一遇到个较真的呢?”
      白五当家真是一语中的。
      这年头性子不合都不会为邻为友了,天底下果然不只有他白玉堂是个爱较真的,丁月华的性子也不遑多让。若非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展昭真想抱拳对白玉堂真心诚意地说一句“白五当家聪慧,在下受教”。
      白玉堂抬头,眼中流露出盎然的兴致。
      会剑楼下,丁兆蕙止步,伸手推门,自己却不进去,只笑道:“妹妹自有招待,兆蕙不便奉陪,展大哥,请见谅。”
      展昭与白玉堂对视一眼。
      “丁二弟自便。”
      白玉堂率先迈步,衣带当风。“白爷倒想亲眼瞧瞧,丁月华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是闲事,又是热闹,都送到了门前,白玉堂施施然地想:怎能不看?若无兴致,岂非辜负了这番安排?
      展昭也不应声,四顾看了看。
      会剑楼的陈设并不复杂,冷眼一看甚至连防贼的机关消息都很少,展昭想起丁兆蕙当日曾言“不过几把好剑而已,空摆着难免寂寞,若当真有江湖客瞧上了,能把剑从丁家取走,算他本事,我丁家也送得起”,不由得轻轻一哂。
      楼有两层。第一层中罗列着兵器架,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几把剑。这楼名曰“会剑”,实则楼里陈设的兵器种类更多,枪、棍、刀、弩、箭等俱全,一种森然之气逼人神魂。就不知是丁老爷子初建楼时就这样,还是丁月华自己的布置了。
      二楼则摆着一张茶桌,桌边围坐着六个人。
      上座的自然是丁月华,其余几人,白展相熟的就是孙知鱼了。另有一少年竟也不算眼生——一双黝黑的眸子,用幼兽一样的目光凝视着别人。既单纯,又有自然的野性与灵气,有一副很是讨人喜欢的青涩样貌,正是那日在江面上偶遇的西夏少年。
      另外三人,一人着杏色文衫,颀长微瘦,身上隐隐有药草清苦的气息,温若春风而至;再一人青衣短打,面目清朗,凤眼却如雪狐,含着笑意,黠而不狡;最后那人一身皂衣,薄底快靴,腰间还悬着铁尺,肃如严霜之威——
      不消说,这个定是那在京城做着捕快营生的神剑门弟子陆欢了。白玉堂与展昭交换一眼,心中已猜到了另外两人的身份。
      “丁姑娘,有礼。”
      展昭抱拳。
      “客气。”丁月华转动把玩着一只影青瓷的美丽茶碗,掩在唇边,轻缓地道:“五当家每次都姗姗来迟啊。”
      “白爷与展昭都不想做你们丁家的女婿,来那么早作甚?”白玉堂懒声回了一句,忽一提气,如肋下生两翼,踩着一杆枪尖尖的枪头扶摇直上,身姿甚是潇洒优雅。
      “好俊的‘青天扶摇’!”
      孙知鱼立即拍手叫好,十分捧场。那西夏少年也忍不住凝视着白玉堂的身影,仿佛在沉思白玉堂方才究竟是如何使出这样高妙的轻功。
      白玉堂微有得色。
      展昭含笑轻轻摇了摇头,老老实实从楼梯一步一步上去了。白玉堂不客气占了两个座位,早已为展昭倒好了茶水,直接问丁月华。
      “丁姑娘的客人真不少。”
      丁月华道:“好物共赏,岂不更美?何况,在座的大多是八荒名剑的主人,既是观剑,怎能独请哪个?”
      丁老夫人年事已高,不宜见凶器,为表体贴敬重,外男若到丁家庄,必要解剑,存于会剑楼。若要用时,再叫人取来。明日就开始比剑了,宾客已陆续抵达,在丁家庄的别院中安顿休息。这就意味着,明日即将在比剑时出现的名剑,此刻都已经在会剑楼里了。
      邀在此时观剑,确实时机最佳。
      杏色文衫的那个率先开口道:“在下陶望北,平江人士。”他顿了顿,坦然地道:“实不相瞒,陶某一向行医,不常动武,于剑道知之甚少,所学皮毛也仅为行走江湖自保而已。这把纯钧剑,乃舍妹所用。是故,观剑赏剑,实非我所长。”
      展昭与白玉堂不约而同地看向陶望北,暗生好感。展昭想到这是当年偶遇的陶鲜竹的哥哥,便对他温和一笑。
      陶望北虽不知展昭与自家妹子这段渊源,连忙还礼,可见性情。
      丁月华掩唇喝茶,缓缓翘起了嘴角。
      陆欢似乎无动于衷,默默地低头想着什么。那青衣短打的是般若庄的沈三七,此时众人皆未开口,独沈三七眨了眨眼,雪狐似的凤眼中盛着两汪笑意,款款开口道:“医者不讳言,陶大夫好品性。在下想,丁姑娘邀我们观剑,意只在好物共赏,咱几个一饱眼福就是尽兴,陶大夫不必多虑。”
      那西夏少年却注视着沈三七,幼兽似的眸子里含着警惕之意,仿佛是牧羊的犬儿见了含笑盯着羊群的狐狸似的。
      “今日只观剑,绝不酸文拽字掉书袋。”
      孙知鱼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丁月华,口中只说:“丁姐姐说的对极了,陶哥哥不必怕。”他声音清脆可听,辞气纵天真些,也不会招人厌烦,反而是那样一种真诚仰慕的情态,性发天然,便如怀春的少女初见情郎似的,只叫人觉得一派青春年少。
      白玉堂忍着笑,用肩头轻轻撞了撞展昭,示意他去瞧孙知鱼的模样。
      展昭冷眼旁观,暗暗叹了口气。
      丁月华将桌上众人依次说了姓名来历,又道:“白五当家与展南侠皆是爱剑之人,更是我丁家的朋友。是故,他二人虽未参加明日开始的招亲,月华亦下帖将他们请了来,各位可介怀?”
      “宝剑还须英雄赏。”沈三七脉脉地睇向丁月华,率先道:“白五爷与展南侠皆是江湖上一流一的高手,今日一会,实乃我等荣幸,怎会介怀?”说罢,他又笑吟吟地看着陶望北与那西夏少年周白川。
      “二位觉得呢?”
      陶望北谦善之极,自无意见。那周白川一介无名之辈,年纪又小小,不会与人争辩。他似乎不大喜欢沈三七,见沈三七望过来,只摇了摇头,不肯与他说话。陆欢本就寡言,更不会多说。他刚要开口说句“无所谓”,就见周白川忽的睁大眼瞧着他,眨也不眨,似不想他跟沈三七说话。
      陆欢一怔,那句“无所谓”硬是没说出来,就这么含混过去了。
      孙知鱼妙目流转,肚内思量一番——周白川比自己还小呢,陆捕快一张阎王冷脸,丁姐姐定不会中意他;陶哥哥一看剑法就不好,现在就只剩下这个沈狐狸,笑眯眯地对着丁姐姐分外殷勤!
      他便只把沈三七当作了劲敌,盯着沈三七看个不停。
      “丁姐姐喜欢怎样都好!”
      孙知鱼一转头看丁月华,立马换了乖乖巧巧的模样。白玉堂在一旁端着茶碗,直笑得没心没肺。
      (世间百味热闹,果真其妙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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