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长风万里

58、第 58 章

　　客厅内，李圭与芜王一边寒暄一边等着朝夕。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等来的却是气鼓鼓地使女。
　　听着使女的回禀，李圭心下不安。按他对朝夕的了解，即使不耐芜王，也会看在朱颜的份上忍着，如今她会这般失礼，恐怕朱颜之病并非芜王所说的只是伤寒。于是立马站起身对芜王行礼，恳请恕他失仪前去探病。
　　汐王凝重的模样，也引起了芜王的重视。难道大夫诊断有误？想到其中牵涉到的厉害关系，面上一白。随即领着汐王匆匆往内院赶去。
　　公公不进儿媳房，这是规矩。芜王到了门口，就停住了。而李圭告个了罪才大步跨入其中。
　　从丫鬟的讲述中，朝夕已经大致了解了芜王府内所发生的事情。看到进来的李圭，随即也看到了门外的芜王，一股怒火，忽然从心底冒了出来。
　　昏迷的朱颜，恰好幽幽醒转。发出的声音，拉回了朝夕的注意，她一喜，也顾不得芜王，握住朱颜的手，叫着朱颜的名字。
　　“公子……是……你！”朱颜气弱，时断时续，眼睛却有了些许生气。
　　“是我，姐姐……”看她醒来，朝夕强忍悲伤，挤出了个笑容。
　　“你怎么……来了？世子………还没回来吗？”其实世子出去了十天，还没确定的归期。她却忘了，说完转头四顾。看到汐王，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
　　李圭伸手虚扶，止住了她，问朝夕道：“世子妃病情如何？”
　　朝夕不答，只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忽然却对站在门外的芜王开口道：“麻烦芜王把城中大夫都请来，同时叫上当日的大夫，望他再诊上一次。”
　　出乎意料的要求，让听见的人都呆了，丫鬟看着朝夕，只觉得公子此次傻了，她不是最好的大夫吗？怎么还……
　　芜王回过神，招来小厮，吩咐他去请大夫。
　　不出半个时辰，大夫陆陆续续赶到了五个。
　　一一诊断完毕，他们俱是摇着头叹气不说话，分明也是无能无力，朝夕看到了不自主落下泪来，真的没救了。
　　“生死有命……公子不要再哭泣了。”朱颜早就明白自己身体，努力伸出手，想擦干朝夕的泪。
　　“好。我不哭！”朝夕应着，自行举起衣袖擦去泪水才安抚道，“姐姐先睡一会。”
　　“嗯。”朱颜微哼一声，不出一会就倦得昏了过去。
　　朝夕呆呆看着她半响，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对围成一圈的大夫问道：“是不是伤寒？”
　　五位大夫都料不到朝夕此刻还会有心问起病因，吞吐一会才一致道：“……虽有皮疹出现，却非伤寒症状……”
　　正说着，当日诊断的大夫出现了。
　　只见来人四十余岁的年纪，精明的眼在门口一看到芜王，就弓着身子道了个万福。芜王挥挥手，示意他进去。
　　看到数位同行在此，他额头忽然渗出了冷汗点点。朝夕看在眼里，等他哆哆嗦嗦的切完脉，再度问起方才的问题，是不是伤寒！语调极冷。
　　夏至虽过，夜里依旧有些寒意。可此时的他，却是汗流浃背，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俯下身体，匍匐在地道：“小人该死，一时失诊，诊错了。”
　　一个历来口碑不错的老大夫，抖着胡子直指着跪于地上的人，大骂：“原来是这样！你这庸才，确实该死。因为你的这一延误，害了两条人命……”而听此言语，那人身体抖得一如风中落叶。看来，是早知情，而不言。
　　“什么？两条人命？”芜王顾不得礼教跨入室内，按着大夫双肩欲加确认，因为三月前朱颜曾有怀孕的迹象，但到后来检查出来的却只是假孕。
　　“夫人有喜月余！如今，却是一身两命。”老者叹息着回答，边上人也同样表示。
　　“没有救治可能吗？”到这个时候，芜王才紧张地开始问起这个。
　　“回天乏力！”大夫们的宣判如铁板钉钉，无一分回旋的余地。
　　芜王瞪着跪着的人大怒，喝道：“来人，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个人立马脸上发白，一个劲地猛磕着头，不连贯道：“王爷……饶命，小人是因为……”
　　听他一个因为，李圭正欲插口问清，朝夕在这当儿却站了起来，拿过方才为朱颜擦拭的手帕扔于他面前，冷冷道：“塞住你的口。我不想听到一个字的解释。马上从芜王府滚出去，否则我现在就动手了却你性命！”
　　听闻此言，该人如获大赦，赶忙拾起绢帕塞住了嘴，磕了一个头也不看台阶，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门外。
　　对上李圭不解的神色，她只淡淡说道：“我只想替姐姐积些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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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只是为了积这阴德吗？
　　李圭和芜王走后，朝夕检查着丫鬟递来的沐浴用的干花，沉思不语。
　　“怎么啦，公子，花有什么问题吗？”花是那个狐狸精送来的，丫鬟不安的看着朝夕的脸，期期艾艾的问道，“是不是花有毒？”
　　问完忽然想起一事，提高了声音道：“是了。夫人是沐浴过后才起疹子的。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不是的。你别乱想了，好好服侍姐姐。我先出去一个时辰。”朝夕打断了她的话，也否定了她的猜测。
　　不是吗？丫鬟垂下头。

　　吃饭的时间已经晚了，今夜的芜王府上，才刚刚开宴。
　　“四弟正在陪着她姐姐，暂且不过来。”李圭走到厅堂，对芜王说道。
　　“那我让使女送些饭菜过去。”芜王道。
　　李圭摇了摇头：“四弟这会无心吃饭，呆会饭菜我亲自送去，再劝劝她。”
　　“既然如此，也不勉强。”芜王招呼道，“汐王请用！”
　　“芜王请。”李圭嘴上客套着，心里却在思量方才见到的那个飞出王府的身影。那，是四弟吧。她要做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朝夕无比安静。除了与偶尔醒来的朱颜说上两句话，其他时间听不见她一声声响。
　　这日，朱颜精神较往日大好。提着兴致拉着朝夕说了很久的话。
　　话题，一直围绕这这些年与世子相处的点滴。
　　“没想到会有人救我……”那是初时的相遇。
　　“还以为今生不能相见……”述说的是思念时的心情。
　　再然后，就是婚后的幸福……
　　从最初到最终，不见她一丝怨怼，就连最近的心伤也好似全无印象。
　　朱颜这般念着他，可他人却由另外的女子陪着远游去了。看着朱颜失神地呢喃往事，苍白的脸上微微露出病态的晕红，朝夕虽心寒却不忍点破。只一味安静的听着她讲。
　　“夫人，你病还没好，得好好躺着。”身边丫鬟担心着，好不容易夫人身体好了点，就该好好休息。
　　听她的出言阻止，朝夕摇着头示意她不要多说。即使休息又如何，今日只是最后的回光，倒不如让她在在快乐中离去。

作者有话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