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雪中来》王美雪

4、冰山来客（2）

　　3.
　　第二天一大早，初雪就被小钱的电话吵醒，他哭哭啼啼说，今天的拍摄不能去了，因为他被冯菁打成半残！
　　昨晚小钱把烂醉的冯菁抱回家，她吐得到处都是，连小钱的衣服都被她吐得一塌糊涂，小钱只得把衣服脱下洗了，又强忍噁心收拾呕吐物，结果冯菁半夜醒来见小钱衣衫不整，以为他趁自己喝醉耍流氓，不由分说抡起烟缸就是一顿暴cei！小钱光荣挂彩，凌晨由冯菁扶着去挂急诊，一只眼睛一片淤青，看东西都模糊了。
　　看着小钱发过来的照片，被打得跟熊猫似的惨不忍睹，确实无法开工，初雪只得嘱咐他好好休息，并打电话恐吓冯菁让她好好照顾小钱，要是他毁了容或是落个什么病根，下半辈子就讹上她了！
　　被这两个祖宗这么一闹，初雪一点睡意也无，今天答应广告商拍摄服装目录，但这么临时上哪找助手去？
　　她一骨碌起身，麻利穿戴好出门。
　　今天的气温低过昨日，才不到10月已经接近零度，这在隶属南方的云城简直就是奇闻。
　　路过商场的时候，初雪看见名牌橱窗里被扒光的男模已按照秋冬上新换上了墨绿色针织衫和破洞仔裤，但大街上的人们已经穿上了羽绒服。
　　今天是周末，学生放假，“冰雪缘”只上半天班，老远就看见几个学生妹在跟白子玉买冰淇淋，天寒地冻的一大早就能招徕到生意，莫非真像冯菁说的，长得好看能当饭吃？
　　她走进店里坐下，白子玉招待完客人竟然出去了，见到老板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初雪正要生气，不一会，他拿着豆浆饭团回来，放在她面前。
　　初雪疑惑：“给我的？”
　　白子玉点点头：“我猜你应该还没吃早饭。”
　　这个人，又古怪又难捉摸，但有的时候又很贴心，初雪打趣他：“你是在拍老板娘马屁吗？”
　　“你要这么理解我也不反对。”
　　“多少钱？”
　　“你不会又要把钱还我吧？”
　　“当然，总不能白吃你的。”
　　“不用了，我是用你昨天给我的钱买的，而且既然要讨好老板娘又怎么能收钱呢？”
　　初雪确实饿了，也不再跟他客气，拿起饭团就吃：“你下午有事吗？”
　　“没事。”
　　“那跟我跑个腿呗。”
　　“好。”
　　“你都没问是什么事就答应？”
　　“老板娘的要求怎么能拒绝呢？我在拍你马屁。”
　　初雪被他一本正经的脸逗乐：“孺子可教。”

　　拍摄地点在近郊的一个艺术园区，这次的模特是网红Miko，由于胸前伟大长相甜美擅长自拍，深受宅男欢迎，在平面界也颇混得开。
　　初雪带着白子玉早到一小时布置现场，架灯架机器，这次服装主题是“少女的冬季”，棚里的布置都以简洁清新的风格为主。白子玉上手非常快，有些步骤甚至旁观一下就能触类旁通，干活麻利，废话也没有小钱多，用起来比多年的助理都顺手，初雪简直连炒掉小钱的心都有了。
　　“小白，你以前是不是学过摄影？”她好奇，原本只是让他来干些体力活，但他现在已经掌握了棚拍的基本知识。
　　“没有。”
　　“那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光圈、变焦、快门、调光这些技巧都掌握？”
　　白子玉看她一眼，那种表情好像嫌她多此一问：“我说过，我的学习能力很强。”
　　这个男人，真是自大得理所当然，看在他活好话少的份上，也只能忍了。
　　拍摄原定下午两点开始，都两点半了Miko还未到，场地只租到6点，要拍6个造型，还有中间换装的工夫，时间本来就很紧，这样下去会完不成任务的，初雪忍不住催促厂商负责人，那边说Miko已经在路上。又等了一会，初雪百无聊赖，干脆把白子玉差去买咖啡。
　　Miko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她穿着亮片包身短裙，踩着高跟，脸上明显还化了淡妆，一入内就摘下墨镜直奔负责人：“对不起啊许总，我昨晚太紧张所以没睡好，脸肿了，怕影响拍摄，一直在用冰敷，然后路上又堵，所以迟到了一下下，你别生气噢，模特如果脸肿，拍出来的照片效果就不好了，会影响你们品牌形象的，你一定能理解。”
　　Miko嗲声嗲气，一口酥得要死的台湾腔，听得初雪直起鸡皮疙瘩，她记得昨晚上网看过Miko资料，明明是山东人啊。
　　身为直男的负责人却相当受落，盯着Miko的事业线嘴角不自禁往上扬：“理解理解，非常理解，身为模特就要注重个人形象，你这叫专业。”
　　Miko继续发功：“哎呀许总你就不要笑话人家啦，脸还是好肿，刚才早上起来我就想，完了，这么胖，怎么拍啊，害得人家连早餐都不敢吃。”
　　初雪忍不住小声咕哝：“这都下午三点多了，起得可真够早的。”
　　Miko显然是听到了，瞄了初雪一眼：“这位是？”
　　负责人忙介绍：“这是袁初雪，今天的摄影师。”
　　“袁姐姐，今天就请多多指教啦。”Miko微笑着伸出手，十个长长的指甲涂了鲜红的蔻丹。
　　初雪刚才搬过机器，手上有灰，在仔裤上揩了两下，正欲和她握手，Miko却转向别处：“化妆老师，我们开始吧，抓紧时间。”
　　袁初雪的手僵在半空，这小丫头，摆明是故意给她难堪。像这种初尝走红滋味的年轻小模特，最是不知天高地厚，捧高踩低，非要摔了跤吃了亏才会收起张扬凌厉，这种人初雪见多了，也懒得和她计较。
　　Miko化完第一个妆，正在做头发，白子玉回来了，手里拿着摩卡和甜甜圈，递给初雪，Miko一见他，眼睛发亮：“袁姐姐，我也想喝咖啡。”
　　初雪正想把自己那杯给她，被白子玉一把拦下：“这是我买给你的。”
　　他说得理所当然，在初雪听来话里却有那么一丝宠溺，但她马上自我开解，这咖啡本来就是自己出钱让他去买的，小白那种耿直的作风，该是谁的当然给谁，换了任何人都一样。
　　白子玉迷人的灰色瞳孔看着她，带着一丝不容拒绝。这样的眼神，任哪个女孩恐怕都会多想吧。
　　Miko开始对白子玉发嗲功：“小哥哥，我今天还没吃饭呢，好饿，你就不能把咖啡让给我吗？”
　　白子玉专心致志啃着自己的甜甜圈，根本懒得看她一眼：“你想喝可以自己去买，饿的话休息区有盒饭。”
　　Miko身为宅男女神，多少男孩对她趋之若鹜，但白子玉这番话却完全不给她半点面子，周围好几个工作人员见她吃瘪都捂着嘴偷笑，Miko面色讪讪有点下不来台，只好把气撒在发型师身上：“这个珍珠发夹土死了！和我的气质根本不搭！换掉！”
　　倒霉的发型师只得给她拆了重做。
　　正式开始拍摄已经是四点，比原定时间晚了将近两小时，初雪为了赶进度动作自然利索很多，Miko也还算配合地完成了两套造型。换装时，Miko背后的拉链没拉好，白子玉就在更衣室旁换灯，她支开给她整理衣服的助手，凑到白子玉跟前：“小哥哥，人家拉链松了，你帮我一下呗。”
　　Miko转过身，露出一整个玉背，白皙的肌肤秀色可餐。
　　她也不是没见过帅哥，干她们这行，好看的男孩多了去，但一个助理长成白子玉这样，真是帅得有点过分，不勾搭一下简直暴殄天物。
　　白子玉看着Miko的裸背，Miko心中洋洋得意，她自恃美貌，斩男从无失手，又故意在他面前暴露，任是再假正经的男人恐怕也把持不住吧，不等拍摄完成应该就拿到这小帅哥的电话了。
　　不料——
　　“老板娘，过来搭把手。”白子玉轻描淡写，就把这一亲芳泽的机会卸给了初雪。
　　“不用了！”不等初雪过来，Miko就麻利自己拉好拉链，但心里气得牙痒痒的。
　　初雪觉得好笑，趁着Miko补妆的当口，凑近问白子玉：“她明显对你有意思，美女投怀送抱，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白子玉看着袁初雪，脱口而出——
　　“她没你好看。”
　　他的眼神那么真诚，倒叫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凡女人都喜欢听男人夸自己漂亮，更何况是被帅哥夸，她不禁窃喜。
　　但白子玉紧接着的话，就让她窃喜不起来了——
　　“但是她比你年轻。”
　　兜头一盆冷水，初雪迅速从娇羞状切换回秉公无私脸：“看来你很闲啊，有工夫调戏老板娘。”
　　“是你先问我话的。”
　　“少废话！再去给我拿两块反光板！”

　　五点半的时候已经完成五套造型拍摄，负责人见一切顺利，还剩半小时，肯定来得及，就先行离去，金主一走，Miko就不老实了。
　　最后一身造型是白色斗篷，主题是圣诞夜，配合雪花纷纷从天而降的意境，拍到一半Miko说太累了要休息，也不管现场贴了禁烟标签，点了一根烟就抽起来，在场也没人敢说。
　　初雪和白子玉正在收拾地上作为雪花的棉絮以便再度使用，Miko却随意把烟灰弹落，有几下甚至故意弹在初雪跟前，初雪忍不住出言指责：“Miko小姐，那边有吸烟区，你要抽烟可以去那。”
　　Miko自上而下斜睨初雪，眼神中透着轻蔑：“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你只是一个摄影师，拍好你的照片就行了，我爱在哪儿抽烟你管得着吗。”
　　初雪强忍怒气，继续心平气和跟她说理：“这里一地棉絮，碰到烟灰很容易着的，你想抽烟也不是不可以，但起码拿个烟缸接一下，小白，拿一个烟缸过来。”
　　Miko喝止：“不必，你拿来我也不会用的。”她俯身把烟喷在初雪脸上：“我就要在这里抽烟，而且就要把烟灰弹地上，你不是喜欢顾全大局吗，你可以蹲下来慢慢收拾啊。”
　　初雪被熏得眼睛生疼，不住咳嗽，Miko一脸“没错我就是个婊砸但你就是干不掉我”的得意表情，要多嚣张有多嚣张，突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白子玉拿过她的烟头直接扔在地上踩灭。
　　Miko一脸难以置信，她在嫩模界也算鼎鼎有名，是以恃宠生娇，迟到耍性子什么的只要对商家说几句好话就摆平了，何曾有人敢这样对她？
　　Miko气得声音都发抖：“你干嘛？”
　　“我老板娘说得还不够明白吗？这里不让抽烟。”白子玉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像做的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你一个小助理，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简直不可理喻！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滚蛋！”
　　“不可理喻的人好像是你，而且你说的话跟我有什么关系？能让我滚蛋的只有我老板娘。”
　　Miko在言辞上完全落于下风，她平素人缘太差，影棚里的工作人员都等着看笑话，也没人帮她解围，她看向初雪，初雪摆摆手作出一脸无奈的样子，意思我也拿小白没辙。被宠惯的她哪咽得下这口气？眼见自己被孤立，成为众矢之的，她当然明白这些人怕的是什么。
　　Miko扬头看着白子玉：“请你向我道歉，立刻，马上，否则我就不拍了。”后半句是对着初雪说的。
　　这确实是杀手锏，对模特来讲按工时收钱，大不了收少点酬金，况且六身造型确实都拍了，只是素材不齐，出来效果不好却是摄影师的责任。
　　道歉嘛太没骨气，不道歉嘛任务完不成，初雪正在脑筋急转弯试图想一个两全的方案，白子玉抢先替她回答了——
　　“我不会道歉的，你走吧。”
　　旁边有人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简直是直接打脸，不走反而下不来台。
　　初雪扶额，就知道耿直如白子玉根本不会给她思考的时间，忙走到Miko面前说好话补救：“你别生气啊，我助理年轻不懂事，我替他道歉行吗？”
　　Miko更生气：“敢情你俩在唱双簧吗？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好话歹话都让你们说尽了，把我当猴耍呢？起开！”
　　Miko用力推搡初雪，初雪一个没站稳往后跌倒，她下意识闭眼，已经做好了仰面摔一跤的准备，迎接她的却不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地板，而是落入一个柔软却有力的怀抱。
　　初雪睁开眼，白子玉那张英俊的脸近在咫尺。
　　她能看清他的睫毛，能从他灰色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身上有好闻的雪松香味，又凛冽又温柔。
　　他的手还环在她腰上，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白子玉看上去瘦，胸膛却结实，躺在他怀里竟然很舒服。
　　她想起以前看过心理学的书，说异性之间对视三秒，就代表互相对彼此有意思……他们现在，好像已经不止三秒了吧。
　　她迅速抽离，一骨碌起身，脸上有点泛红。反观白子玉好整以暇，抚平被她压皱的衣服。
　　Miko眼睛滴溜溜转，看看初雪，又看看白子玉，她念书不多，学问上的事情自然不懂，但很小就出来混社会，男女之间的事比谁都门清，看到他们这样，自然往那个方向想，面露嘲讽：“怪不得袁姐不让小白帮我弄拉链，原来是打算留着自己用啊，都说模特圈乱，我看摄影圈更乱。”
　　初雪觉得莫名其妙：“你胡说什么呢？”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初雪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被白子玉打断：“我和我老板娘什么关系用不着你管，可是你怎么还不走？”
　　他这回答看似不接Miko的茬，在旁人听来却更暧昧，再加上他极易惹人误会的外型，真是让人不想歪都不行，初雪简直无语。
　　Miko又气又囧，跺脚离去，临走前扔下一句话：“袁初雪我记住你了，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看着她气冲冲快步远去的背影，袁初雪简直吐槽无力：“大姐，惹你的罪魁祸首好像是小白，干嘛算我头上？”
　　“你是我老板娘，我做的事情当然算你头上。”
　　他说得理所应当，想想他刚捅的篓子，初雪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我是你老板娘，又不是你奶妈子，还得负责替你擦屁股不成？”
　　白子玉点点头，一脸人畜无害岁月静好的模样，初雪连连感叹：“祸水！你就是个祸水！男人中的绿茶婊！”

　　拍摄过后，工作人员陆续撤离，现场只剩他们二人，白子玉在收拾机器，初雪在检查今天拍的照片。
　　相片中的Miko浓妆艳抹，芭比娃娃般的金色卷发，夸张的美瞳，搔首弄姿的动作和硬装出来的娇羞表情，明明是清纯的少女系服装，穿在她身上却总有一股刻意的卖弄。
　　初雪简直不懂这种没气质的模特为什么会红。
　　难道真像白子玉说的，因为她年轻？
　　但现在更令她头疼的是最后那身造型只拍了一张，难道要拿这张蹩脚的照片硬凑？
　　“他们落了东西。”白子玉拿过角落的一袋衣物，厂商的工作人员忘记取走了。那件白色斗篷就搁在最上方，兔毛的，摸上去非常柔软。
　　白子玉突然把斗篷披在初雪肩上。
　　“你干嘛？”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很认真地下判断：“你穿比她穿好看多了。”
　　又来了，这小子又开始一本正经地油嘴滑舌，但她这次不会上当了：“可是人家比我年轻啊。”
　　“女人真记仇。”
　　“你才多大，别搞得好像很了解女人似的。”初雪把斗篷塞给他：“明天记得去帮我还掉。”
　　白子玉怀抱着雪白斗篷，看着初雪弄照片，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样子，竟然有几分乖巧，像等待给女友在寒夜里披上外套的少年。
　　电光火石间，袁初雪来了灵感。
　　她把白子玉推到白布景前，开始重新测光：“你站那儿别动。”
　　“你该不会是要拍我吧？”
　　“不然我让你站过去干嘛？”
　　“我又不是模特，而且我是个男的，这是女装。”
　　“白子玉先生，我请问你，女人为什么总喜欢买新衣服？”
　　“我又不是女的，我怎么知道。”
　　初雪清清嗓子，准备给小白上一课：“试想一下，一个女孩子早上起床，在衣橱间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你不知道这一天会发生什么，你有可能在转角遇见心仪的他，有可能得到一份新工作的面试offer，有可能在聚会中认识一群新朋友……每一天都是新的，都是未知的，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好像好事发生在你身上的机率就会更大一点。”
　　白子玉听得很认真：“所以买衣服是为了获得好运？”
　　“所以买新衣服，相当于投资一份对美好的希望，你把对自己的期待，穿在了身上。”
　　白子玉还是有点不明所以：“女人真奇怪，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但这和拍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学习能力很强吗，怎么想不通呢？比起自己买衣服给自己穿，女人其实更希望这件衣服是由心爱的男孩亲手为她披上，再名贵的礼服，都比不上爱人为自己准备的斗篷——毕竟，所有非生活必须的购物欲，无非是出于对爱的渴求。”
　　白子玉若有所思：“所以我就是你眼中心爱的男孩？”
　　初雪一边拍照一边解释：“现在除了你我也没有别的选择，而且，你的外型……”
　　“我的外型怎样？”白子玉往前走了一步。
　　“还可以，应该是符合一般女孩审美的吧。”她口不对心。
　　“那符合老板娘审美吗？”
　　他的问题问得有点暧昧，但初雪仔细一想，有时候小钱也会这样对自己撒娇，年轻男孩或许都想在姐姐这找点存在感吧，不要因为人家长得比较惹人遐想，就真的想多了。
　　袁初雪把他推回布景板前：“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
　　白子玉点点头，似乎表示遗憾。
　　一般模特拍硬照前都要上妆，就连男模也得至少修整肤色，但白子玉的裸脸在镜头下根本一点瑕疵也无，这种天生的好底子，比起靠数层化妆品堆砌出来的模特不知强多少倍，初雪本来还想拿自己的化妆品给他化个底妆，这下倒是连化妆时间都省了。只是他一身白衣服穿久了有点脏，加上刚才初雪被Miko推倒的时候他垫了底，蹭到地上，正面看还行，背面看白衣服已经变成灰衣服。
　　初雪帮他拍背后的灰，一边拍一边忍不住吐槽：“你这身衣服就没换过，真当自己白马王子呢，看你脏的，不过现在高仿做得还真像啊，这假货和我在橱窗里看到的一摸一样。”
　　白子玉扁扁嘴，大概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都会在意女性批评自己外表，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应该从小就以自己的姿色为傲。
　　为了打破沉闷，也为了帮模特找到状态，初雪找些话题来聊：“想象一下，手里这个斗篷是要送给你心爱的姑娘的，像你这个年纪的男孩，肯定喜欢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吧。”
　　“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白子玉回答得斩钉截铁。
　　御姐控？熟女杀手？看不出小白口味挺重啊。
　　初雪想到小白说过他来云城，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你要找的那个女人，也是年纪比你大的姐姐吗？”
　　初雪换相机镜头，一抬首却发现白子玉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她面前。
　　白子玉很高，初雪要仰头才能和他对视，他嘴角微勾，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对，她年纪和你差不多，长得和你很像。”
　　灯光下，他这张脸配上怀里抱着的白毛斗篷，令人想起聊斋里夜会书生的白狐，只不过这是一只公狐狸。
　　初雪愣了一会，然后在心里默念：你这个绿茶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