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迢迢，言之昭昭》玖琉散人

9、嗨，时间

　　黄昭依旧是每周不定时的来找言朗，这个周却没有来，电话也没有，从图书馆出来，言朗背着书包向黄昭的学校走去，说起来惭愧，这么长时间言朗还从来没看过黄昭的学校，看过他的学习生活环境，实话实说，重点大学就是不一样，说不上具体哪不一样，或许是耿怀于当初很看重的录取分数，跟人家是有距离的，或许是因为黄昭在这，

　　没有忙着找黄昭，而是自己到处看，操场，食堂，宿舍门前，这都是黄昭走过的地方，

　　“你在哪，我在你学校食堂了，出来接驾”

　　“我没在学校，你先回校，我在做家教，完事去找你，”

　　言朗沮丧的低着头，本想给黄昭一个惊喜，顺便来个突查，无功而返，

　　打电话给尹飞，两人约好在食府一条街，两人平时只是偶尔通个电话，一起吃饭的次数不过二三，言格朗先到，没事在街上晃悠，那家居酒屋门口贴着招聘信息，兼职小时工，要求基本日语沟通，

　　言朗心想自己也学几个月的日语了，进本对话应该是没问题的，什么欢迎光临，慢走等基本服务用语是恨流利的，她深呼吸一口气，走进去，不是上次那个大姐姐了，一个年纪较小的妹妹招呼着，表明来意，小姑娘去叫人，一个比较矮的，将近五六十的婆婆出来了，上下打量着言朗，和蔼的语气，操着不算流利清晰的汉语问她

　　“会不会日语？”

　　言朗用日语回答着，自己听起来声音有些虚，毕竟学习的时间短，面试就算过了，还挺开心的，12元每小时，每天晚上5点到9点，周末全天，这意味着言朗的生活费已经基本自给自足，好像占了好大的便宜，欢乐的走出居酒屋，

　　尹飞打了几个电话言朗都没有接，她出来看见在街口东张西望的尹飞，冲他摇了摇手，直到两人吃完饭，黄昭也没有信息，结账时言朗买的单，难掩兴奋，一路上和尹飞说着自己找到一个好差事，尹飞也毫不客气，又蹭了她一个冰激凌，

　　“不是只有女孩才爱吃冰激凌的嘛，你一个大男孩。。。。”言朗略鄙视的说，

　　尹飞也不顾她挖苦，几大口就把几块钱给吃没了，回寝室还太早，直接到自习室，拿出自己的耳机，跟着默念，

　　“同学回寝室了，”言朗睁开眼，一个女孩在冲她微笑，仔细一看，竟然是之前再居酒屋碰到的兼职姐姐，虽然是一个学校的，但从没有在学校碰见过，

　　“是你啊，你不在那做兼职了吗？”言朗唐突的一问，学姐有些愣住，

　　“咱们之前在居酒屋见过的，我今天还去那面试了呢，”

　　“啊，我们最近忙着考试，时间紧，就没去兼职，那挺好的，能锻炼人，日语水平也能提高，该回寝室了，我们走吧，”，两人边走边聊着，

　　言朗是一个双面的人，她自己是给自己这样定义的，极腼腆，极外向，

　　这么长时间，除了寝室的那几个，她很少跟别人说话，今天遇到学姐，话匣子打开了，从学姐那了解到，那家居酒屋的老板是个日本人，按言朗说的，她今天见到的婆婆和小女孩应该是老板的妈妈和妹妹，老板在附近的一家日企工作，而师姐是本市人，幼儿园，初中，高中一条龙打包在在这个城市，本想大学时报一个别的城市的学校，在母亲的要求、哀求下留在了他们身边，

　　回到寝室，大家都洗漱着，当然在女生宿舍，尤其是在这时，三个月了，学校的情况也熟悉差不多了，认识了新的人，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也没有初来时那么想家，大家讨论的就是小女孩的那些事，今天在食堂看见一个180的大个，好帅，目前还不知道是学长还是同级啊，今天跟我男朋友在篮球馆看见一个，个子不是很高，但打球超帅的，要不是有男朋友了，我应该会开启攻击了，说完又害羞的把脸捂上，大家笑成一团，

　　一想到晚上还要去兼职，言朗就起的很早，宿舍的天台是她的秘密花园，这个时间除了偶尔会碰到来天台打电话的还没有看见过别人，大声跟读也不会打扰到别人，只是外面的气温越来越低了，这个好地方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这么用功”，言朗回头看，在天窗的一角学姐走过来，原来她也是上来学习的，微笑的打招呼，

　　“天冷了，我推荐给你一个好地方，学校广播室，那的隔音效果最好，除了播校报时间，大部分时间没有人，你声音这么好，在学生会广播社团报个名吧，”

　　“真的可以吗，太好了，我还在想以后要去哪学习呢，谢谢学姐，”

　　“没事，你跟我来，”跟学姐来到她的寝室，学姐从柜子里拿出几本书和试卷，

　　“给，这是我刚开始学日语时用的书和考试试卷，希望对你有帮助，”作为回报，言朗拉着学姐请她到食堂吃了顿早餐，

　　言朗这一点特别不好，别人对自己好一点，就想着立马还回去，搞得别人对自己好，好像是为了利益交换，但还好，这个朋友就在一来一往中交下了，本来大家都有报一两个社团，言朗当初只报了一个羽毛球社团，为此还花了一个星期的零花钱买了一副球拍，一直挂在寝室的门上，

　　在学姐的帮助指引下，言朗顺利进到广播组，晚上来到居酒屋，换上婆婆给准备好的工作服，他们的工作服很好看，胸前的蝴蝶结，应该是蝴蝶结吧，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她知道自己背后背的一定叫“枕头”，可以偷懒时用的

　　今天是周五，大家都出来放松，人偏多，几个中国人言朗还能应对的来，纯日本人的话，她的听力明显够不上，他们点的菜名完全听不懂，只能靠客人手指时快速记下，小妹过来帮忙，日本人也偏有个毛病，一杯烧酒能喝好久，他们不走，言朗不能下班的，小妹已经在吧台睡着了，

　　言朗一遍遍的熟悉菜谱，一遍遍的擦着桌子，打烊时已经将近10点，还好大都市夜晚比较灯火通明，比白天还要添景色，到学校门口，保安已经把大门上锁了，解释好久，证明身份才放言朗进去，

　　宿舍阿姨这天天见倒没废什么口舌，一两个没睡的看见言朗进来关心的问着，洗什么脸呢，鞋都没脱，倒头就睡，早上九点多还没醒，

　　“我在楼下”黄昭温柔的声音像棉花一样弹在了言朗头上，黄昭自然收到了棉花般的效果，言朗根本就没醒，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她下来，再打电话是无人接听状态

　　“同学你好，能帮我去301寝室找下言朗吗，我是她男朋友？”黄昭逮到一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女孩

　　“言朗在吗，楼下有人找，”叫了两声都没人答应，刚要关门离开，言朗的声音从被窝里懒洋洋爬出来，

　　“我在”

　　“楼下有人找”

　　“人还在睡觉，已经告诉她了”同学下楼回话给黄昭，“这哪个系的，还挺帅，女朋友不怎么样”，女生八卦的走开了

　　再次打电话还是没人接，急得黄昭想自己冲进去给她拎起来，这是生病了，还是自己惹她生气躲着不见呢，摸不着头脑就自己在楼下走去走来

　　“大飞，你昨晚是不是跟言朗在一起”

　　“啊，你说啥？“尹飞脑子半清不楚的问着

　　“我问你，言朗昨晚是不是和你在一起”，黄昭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更大，带着几分质问

　　“是啊，我们一晚上都在一起，她在我旁边呢，要不要把电话给她？”尹飞这时脑子倒是很清楚，

　　要不是黄昭之前确认了言朗在自己的寝室睡大觉，挺尹飞那语气，他都要相信了

　　“别闹了，现在言朗在楼上一直没下来，她是真睡着了还是刻意不见我啊”，电话的那头尹飞明显听出了黄昭的哭腔

　　“别、别哭啊，我俩昨天下午确实时是在一起，但晚上没在一起，晚上她去兼职了”

　　“又兼职，死丫头，她很缺钱吗”，黄昭挂了电话就往女寝室冲，那架势像去捉奸一样，到301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再次打通言朗电话，黄昭把耳朵紧贴在门上，仔细的听里面的声音，

　　“干什么的？”一声粗糙的声音传来，门卫室的老师一个转身就看见一个黑影闪过去，这大白天的，追到三楼才看清黑影长什么样子

　　“老师，您别误会，我不是坏人”，黄昭紧张，声音里哆哆嗦嗦

　　“不是坏人，往女生宿舍闯什么”，这女老师的声音何止是粗糙，在楼道里那声音那音量简直是空灵，

　　“发生什么事了”，言朗拨弄着凌乱的头发，打着哈欠，开门就看到杵在门口的黄昭和怒发冲冠的老师，

　　睡虫被吓得四处逃窜，言朗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十倍速度，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同学，都吃闭门羹了，还不走吗。等着留下来吃饭”？老师的语气中七分嘲讽二分警告一分不屑一顾

　　黄昭哪里知道，言朗的举动是不想他看见自己这个灰头土脸的样子，他真的以为自己是惹到她了，低着头泄着气，在老师凌厉的目光下走出宿舍

　　“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你直接跟我说啊，但不能不见我，不理我啊，”

　　看着手机里黄昭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和这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言朗知道自己这一觉睡得，嗨，哎。。。言朗还是收拾下到楼下见黄昭，黄昭一直在楼下等着，

　　言朗刚要说对不起，还没等她开口，一见到言朗黄昭就紧张的问，

　　“你没事吧，”

　　“没事，昨天第一天兼职，有点累，适应就好了，” 黄昭不语，拉着言朗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言朗被看的有点慌 ，擦擦嘴唇边，用手机屏幕照了照脸，没什么特别，还很普通，这是看啥呢

　　沉默了一会，“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看一眼就行了，”

　　“哦，好，言朗转身往回走，她实在太困了，下来也只是为了看黄昭一眼，黄昭不舍得看着她的背影，言朗尽量的腰板挺直，希望留给黄昭的不是一个太糟糕的背影

　　回到学校的黄昭躺在床上，有些自责，好像从现在起，他就要承担起男人的责任，不让自己爱的人那么累，

　　“不要担心，我只是第一天不太适应才这样累，以后就好了，我的日语进步很大哦！”

　　黄昭收到言朗发来的短信，宽慰不少，心里憋着劲儿，准备着自己的家教笔记，两人在各自努力着，

　　时间久了，言朗发现，周六日的居酒屋人并没有周五晚上人多，大家更喜欢放假时在家窝着，反而是工作日，人很多而且会呆到很晚，老板偶尔回来店里看一下，店里白天有一个服务生，夜班就只有言朗，小妹也在上学，有时间会来店里帮忙，即使言朗有时真的不明白来店的日本人说的是什么，在沟通时会出现很多乌龙，他们也很和善并没有难为言朗，

　　快过年了，提前跟婆婆打好回家休假时间，婆婆话很少，但每次说话给人的感觉很是温暖，这不禁让言朗更想自己的姥姥，虽然通电话也见不到面，好希望早点到放假的日子。

　　学校的门卫保安已经跟言朗很熟悉了，放行的很顺利，之后的日子并没有起初那么累，也不会在课上打瞌睡了，中午吃完饭会在羽毛球馆和同学打打球，广播站最近去的比较少，虽然没有结业的要求，但期末考试也不容忽视，安心在自习课上复习功课，收到黄昭的短信开心的傻笑一阵，她也是秒回的哦，

　　黄昭约好言朗周六去火车站买回家的票，言朗怕自己忘记，顺手把身份证放在自己随身的小包里，之前像这样的重要东西，身份证，银行卡，和零用钱都是锁在柜子里的，还要放在妈妈缝在棉裤的暗兜里，鉴于在高中宿舍发生的一起盗窃，言朗还是很小心的保管着这些重要物品，

　　她永远忘不了当时轰动全校的盗窃事件，以及事后，班主任洪老师在班会上说的那句话，其实老师只是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趋利避害，大家当时不懂，老师解释的大概意思就是，趋利是人的本性，让大家牢记此次恶劣事件的影响，这将会是他人生永远的污点，在高中阶段除了要掌握学习技巧，更要形成正确的价值观，避害～保管好个人重要物品，给别人制造可乘之机，遭受个人损失，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周五，言朗下课背起包直接去居酒屋，每次都不会让人失望，人依旧很多，如果说人是环境的产物，倒不如说一根木头在咸菜缸里泡久了，也是有咸味的，言朗不知不觉中能听懂很多他们说的话，这两三个月的累没白挨，想到这，她就很兴奋，由内而外的高兴，

　　本来居酒屋就不同咖啡屋安静，大家热闹的说着话，可能拍着胸脯的那个日本人在吹牛叉，反正言朗听不太懂，

　　人渐离去，整个室内渐安静，才注意到靠在窗边几角的人，一瓶烧酒已经喝了一个晚上，深情落寞如此，夜晚城市的灯打照在脸上也没有了光彩，

　　熟人落寞无需安慰，静静听着他倾诉，静静的陪着他苦坐，陌生人落寞，你落寞你的，不要耽误我下班可好，

　　言朗心里不知骂了他多少句，上一次看钟是10点，过了很久再次看钟表，才十点过半，这钟表是坏掉了吗，走的那么慢，难道非得等午夜12点，钟表响三声他才走吗，快到午夜十二点，言朗向宇宙发射的求救信号终于有反应了，那人拎着剩下半瓶烧酒的酒瓶子在收银台结完帐，很稳的走出居酒屋，

　　收拾完最后一桌，最后一笔账单，日结做完，关上电脑，锁好店，

　　还好是大城市，还好是商业街，冬天的夜晚路上依然有人攒动，言格倒也不是那么害怕，可到了学校门口，门卫保安屋里的灯关掉了，每晚兼职回来，遥远看过去，那个亮光暖如艳阳，此刻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她只能求助于黄昭，这个陌生城市她最熟悉信任的人，

　　20分钟，黄昭出现在她的面前，言朗冲过去，就在黄昭的怀中取暖，

　　“宿舍回不去了，我没地方睡觉了，” 言朗委屈的在怀中哭泣，

　　“有我呢，有我呢，”

　　“今晚就在这休息吧，”黄昭指着亮灯的牌匾

　　言朗抬起头，看看旅馆，又看看黄昭，黄昭忙解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诱拐少女的啊，”

　　言朗哈哈大笑，拉着黄昭直接进去了，一个男的拦下言朗，身份证出示下，言朗没住过，这些不懂，还好身份证有带，黄昭掏出上衣兜里的包，出示身份证，那人登记完拿钥匙就带两个人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看到横卧在里面的床，言朗跑过去扑倒在上面，黄昭给她脱下鞋子盖好被，看言朗睡熟，一个人坐在椅子，

　　手机每早六点半，闹铃准时响起的，言朗伸着大懒腰，手碰到一个东西，侧身翻看，原来是黄昭的头，原来黄昭就坐在椅子上，头搭着床边睡了一宿，

　　言朗很心疼，自己自私，一个人占着大床，可恶的闹铃再次响起，被叫醒的黄昭抬起头，手扶着脖子，

　　“对不起，你一定没休息好，天还早，你上床再睡会，”

　　自己准备起身，看一圈没找到自己的鞋，就穿着拖鞋，也不知道该站在哪里，一时弄得自己也很尴尬，躺到床上的黄昭被言朗的不知所措逗乐了，

　　“你也再睡会，现在太早了，”看言朗不动，依然在窗边杵着，“昨晚是你拉着我进来的，而且还带着身份证，说，是不是你预谋的，”

　　言朗一听，又急又害羞的解释，“我，我身份证早就放在包里准备买票用的，”为了向黄昭示威脱下拖鞋，躺在床上，～躺在了床的最边上，

　　看来自己的话对言朗很管用，黄昭乐了一下，将被子搭在言朗的身上，闭眼休息，一个转身，黄昭叫了一声，

　　言朗赶紧过回头问怎么了，黄昭指着脖子喊痛，言朗小心的帮他揉了揉，

　　手劲不错啊，再帮我揉下这边，黄昭翻身，两个人那么近，臊得言朗的脸更红，一时僵住，黄昭用手捅了捅她，言朗坐起来，静坐，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各自躺下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八点多了，言朗的脚搭在黄昭的身上，从小睡觉就不老实，骑人的毛病一直没改，黄昭早就醒来却怕吵醒她，一直没动，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孩，黄昭的手抚摸着言朗的头，不自控的想低头亲吻她，反复靠近反复远离，不忍吵醒，

　　其实，黄昭第二次低头时，言朗就已经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装睡，意识到自己的脚不靠谱的压在人家身上，佯装打把势，把腿撤回，慢慢睁开眼睛，穿起拖鞋，躲进厕所，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黄昭看言朗那么久还没出来，害怕她出什么事，敲门探问，

　　“你没事吧”？

　　“啊，没事，这就出来了，” 言朗出来时，黄昭已经把床都收拾好了，

　　“我先出去，你，你等会再出来，”言朗害怕碰到熟人，生误会，自己先出去，然后跑出旅店到一边等黄昭，

　　言朗揉了揉眼睛，望着远处比灯光还温暖的朝阳，嗨，都认识两年了，时间走的顺风顺水，我们两个也要一顺百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