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迢迢，言之昭昭》玖琉散人

7、开学前

　　晚上躺在被窝里，言朗傻笑着自己，就这么容易被哄好了，拿出日记本，看着昨晚够矫情的文字，和已经风干的泪痕，原来这就是情不自禁，情不自控，这样也好，想着时间过的真快，马上就要到学校报到了，在家呆着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妈妈还没回来，想抱着她睡觉都抱不到，

　　这个妈心还是真大的，一早醒来，妈妈已经在旁边了，

　　舅舅家的两个孩子应该是从他们的姥姥家回来了，院子里特别吵闹，言朗自己淘气可以，但还是受不了孩子的吵闹，还好这两天也要回自己家去了，

　　“姐，你教我骑自行车吧，我爸不教我，”这孩子也不知道吃什么了，一个女孩长得那么壮，啥叫教她骑自行车啊，就是在后边帮她扶正以防她摔倒，言朗想自己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上车，姐姐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练骑车，这院子太小了，施展不开”

　　小丫头一听是要出去玩，就乐呵呵的蹦上后坐，言朗差点没骑稳啊，载她来到村部，黄昭一定在这，远远就看见黄昭的自行车，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工作，没敢直接进去，打电话对方挂死了，没过一会，黄昭就面带笑容的跑出来，原来小吵怡情，怡情

　　“你是我姐夫吗？”小妹仰着头问，

　　看黄昭一个劲的点头，言朗偷笑着，还不等言朗说话，小妹就自己要求黄昭教她骑自行车，

　　“你忙吗？”

　　“不忙，我们到稻场去，那地方大，”言朗一个人坐在谷堆旁，看黄昭一会坐在后坐上，手搭在车把手上，一会手扶后坐让小妹自己把车把，还有几次偷偷的松手，让小妹自己骑，看得一旁的言朗吓得赶紧跑过去，这要是把小妹摔了怎么跟舅舅交待

　　“黄老师，你能不能认真负责任些，”

　　“这样她才能快点学会，老师教学生，家长不许插手，”

　　看着黄昭认真的表情和坚定的语气，本来还想顶嘴的言朗默默回去，

　　村里的稻场放着村民去年地里的秸秆，还有拿干草搭起的帐篷，倚着秸秆堆，在暖暖的阳光下就眯起眼睛睡着了，

　　“不行了，姐夫，我的手臂好酸，今天先练到这吧，”朝黄昭使眼神，黄昭顺着小妹的眼神方向看过去，言朗竟然在呼呼大睡，

　　“你找我姐去吧，我回家了，”说着要骑自行走，

　　“不行，你自己不安全，自己走回去，车让你姐骑回去，”小丫头吐口舌头走了，

　　黄昭拿着一根毛茸茸的草在言朗的睫毛上扫着，还真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好好看着她睡觉，怎么睡的这么死，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自己也倚在那，幸福的人儿会偷偷的笑，黄昭时不时的就会看言朗醒了没有，直到他自己也睡着着了，

　　言朗醒来看见紧握着自己手的黄昭，含羞的笑了，用手去触摸黄昭的胡须，自己的嘴唇在黄昭的嘴唇上落定，本想轻轻一下，忽然被黄昭一手揽进怀里，言朗就那样躺在了黄昭的腿上，黄昭低头吻起言朗，很温柔，

　　“跟我回家去看我爸妈，他们早就知道你了，想让我带你回去，”

　　“不行不行，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言朗的头都要摇成拨浪鼓了，

　　“好吧，等你想好了，随时告诉我，你妹先回家了，我送你回家，”

　　“好，我明天就回城里了，去准备些上学的行李，”

　　“你不用担心，我和你一起回学校，行李有我呢，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城里，把车票先买了，”

　　“你这么着急给我当苦力啊，”

　　“我愿意，你管不着，黄昭霸气回答后骑上自己的自行车，言格骑着妹妹的自行车在后面，

　　“你进去吧，我先回村部了，明天见，”四下环顾没有人，朝言朗的脸蛋亲了下，

　　“你个小色狼，”

　　“我只对你色，”说完骑车走了，两只手脱把，快乐像个孩子，

　　走到院子里，姥姥在遮阳棚下躺着，两个小家伙在啃着西瓜，还时不时围着姥姥追着打闹，舅妈在井边一边提着水管一边训斥她俩，别吵着姥姥，如果一生在这样的祥和中渡过未尝也不是一种幸福，

　　言朗换掉小白鞋到大棚里去帮忙，晚上舅妈给做了好几个菜，这一别就要等到寒假才能回来了，来来，丫头有出息，上大学多开心的事，舅舅喝着小白烧让桌上的气氛欢快不少，

　　姥姥摸着泪说，我嫁姑娘都没嫁那么远，你上个学跑那么远，以后要是出嫁不的嫁的更远，

　　“妈，小女孩读读书，找个好工作，不用在农村干田里的苦活，多好”，舅妈安抚着姥姥，

　　妈妈倒是一声不吱，吃完饭小妹和言朗一起收拾碗筷，到厨房还小声的问言朗，

　　“你和姐夫会结婚吗，姐夫好帅的，”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我不小了，马上可以上小学了，只是村里的学校因为没有老师了，我们得去镇里上学，到时也得住校了。”

　　好可怜，小小年纪就得离开父母，农村的教育条件还是差好多啊，想着今晚是跟妈妈最后一起睡觉，快点收拾东西回到自己的屋，妈妈和舅妈在装着东西，

　　“这都什么啊，一大包，”

　　舅妈说，这是给你带的好吃的，你姥姥自己晒的果干，到学校跟同学分，跟人家处好关系，你看你妈还专门给你做了个小褥子

　　“你来月经的时候铺着，在外边照顾好自己，别欺负人也别让别人欺负喽，有人欺负你打电话告诉你爸，和舅舅，”妈妈难过的说着，

　　“她妈你放心吧，人家现在有黄昭，不会挨欺负啊，”

　　“就怕欺负我家朗儿的是那小子，”

　　“妈，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欺负到的，”

　　第二天九点多，黄昭背着了一个大包，来接言朗，言朗这一看，收拾收拾自己要拿这么多东西，她们的一份好心又不能辜负，那就辛苦黄昭这个苦力了，和家人道别，两个人向村口走去，在妈妈姥姥面前没敢哭，一上车，就哭起来，车开的越远，言朗哭的越大声，引得别人的眼光，黄昭在一旁安慰着，任凭言朗的眼泪鼻涕留在黄昭的肩上……

　　两人下车后直接到火车站，排队的人很多，言朗给尹飞打了个电话，让他拿身份证来车站买票，尹飞飞奔似的赶来，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用说，昨晚肯定又去网吧包宿了，

　　“大哥，你能不能长点心啊，你还不买票等腿着去学校了，”言朗没好气的说，

　　“这不等你呢嘛，”

　　“就服你这嘴犟的，”

　　三人买完票找了个小面馆，往家走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黄昭今晚得跟你一起住，”

　　“好，正好陪我打游戏，”

　　言朗看眼黄昭，两人偷笑着，今晚尹飞要被虐了

　　上了楼，爸爸还没下班，夏天很热，来回折腾，言朗感觉自己身上都是汗臭味，黄昭跟尹飞上楼，言朗冲个澡，正在吹头发，爸爸开门进来了，

　　“就知道我丫头回来了，屋里有热乎气了，看着摆在客厅里的行李箱，言爸强压着哽咽的嗓子说，尹飞你们一块走啊？

　　“嗯嗯，还有黄昭，放心吧，丢不了，”

　　“黄昭也来了，咋不来家里坐坐，”

　　“他在尹飞家，”

　　“叫他下来，正好我没吃饭，陪我喝点，”

　　“爸，不好吧，我们就是处对象又没到结婚那步，”

　　“等到结婚就晚了，叫他下来，”

　　言朗简单把头发整理了一下，跑到楼上去敲门，

　　“等会，屋里的尹飞大声回应着，肯定是你家言朗，都快把我家门敲坏了，你好好管管，”

　　黄昭放下手里的游戏把过去开门，

　　“那，我爸听说你来了，让你到家里坐坐，陪他喝点，”

　　“尹飞一个大步跨过来，真假？昭哥，你得小心了她爸的酒量很好的，”言朗踢了尹飞一脚，黄昭也有些紧张害怕，

　　“等会我去穿件衣服，”

　　言朗才注意到黄昭上身就穿了个老头衫，还蛮有肌肉的，一旁的尹飞哈哈笑，别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言朗臊着脸退到屋外，

　　黄昭穿好衣服，让言朗等他一下，自己飞快的跑下楼，拎着两瓶小烧，两条烟和一栏水果，言朗盯着黄昭，再看看他手里的东西，捂着嘴笑，

　　“就是到家里坐坐，又不是去提亲，”

　　“应该的，要是提亲这东西怎么可以”，

　　“爸，黄昭来了，”

　　“叔叔好，一点心意，”

　　“就是到家里坐坐，又不是来提亲 ，那这么多东西做啥，快进来坐，我去做饭，咱爷俩一会喝两口，”

　　言朗和黄昭两个人对视，然后大小

　　“两个小彪孩”言爸转身进厨房

　　言朗跟爸爸进厨房，原来老爸又在准备老三样，

　　“爸，大夏天不怕把我们都吃上火了，”

　　“叔叔，我来吧，黄昭摘掉言爸的围裙系在自己身上，我炒几个菜，一会就好，您先出去坐”

　　言爸还小声的探问言朗，－－他行吗？

　　“行行，我妈她们都吃过了，”言朗依然是留在厨房帮忙，言爸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还时不时的往厨房里望，看着言朗一个菜一个菜的端出来，还差一个焖虾和汤，多久没有吃烟火饭了，言爸走到餐桌看着一桌的菜感叹着，

　　“去把尹飞那小子也叫下来一起吃，”言朗那电话晃了一下尹飞，

　　“你咋下来这么快，”

　　“我闻着味就下来了，我去，原来是昭哥做饭，我说叔叔你做不出来这味，”

　　“你这臭小子，你爸又出差了？”

　　“嗯嗯，我就是没人管的留守儿童，”尹飞故意可怜兮兮的说，

　　言爸倒了三杯酒，“你看来家还让你忙乎了，辛苦了，叔叔敬你一杯，”

　　“别，别，叔叔，我应该敬您，”言爸一饮而进，黄昭喝了一口小烧辣得不行，尹飞看热闹似的起哄，黄昭又大口的干了一杯，言朗是看出来了，爸爸是故意在灌黄昭的酒，不禁为黄昭担心，

　　“你俩这是都走出去上学了，要是在咱老家就该商量结婚的事了，出去上学好，有出息，也不能耽误人生大事，两人往好了处，处好毕业就结婚，言朗的饭吃的很噎，尹飞光顾坏笑，姑娘我交给你了，别你一提裤子走了，伤了我姑娘，尹飞一口汤呛着了，

　　黄昭好像喝多了，并没有体会到言爸的意思，就一个劲点头的好好好，言朗低着的脸通红，黄昭在桌下的手紧紧握着她，

　　言朗也不知道这场＂饭局＂是怎样结束的，爸爸回卧室睡觉，黄昭被尹飞扶回楼上，自己收拾餐桌，衣服都没脱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已经10点多了，爸爸早就上班去了，言朗熬了一些粥，打电话给尹飞没人接，肯定没醒，言朗整理了下行李，尽量少拿一些，给黄昭发了条短信，告诉他醒了下楼，熬了粥，喝完酒喝些粥，对胃好，

　　“好的，遵命，”言朗刚发过去了就收到了黄昭的回信，一会两个人很邋遢的就下来了，浑身的酒气味还没散去，尹飞大口的喝着粥，“昭哥，你还记不记得叔叔昨晚说的话，”

　　黄昭不说话，言朗踩了尹飞一脚，

　　“你把衣服脱下来洗一下，都是酒味怎么去学校”，言朗对黄昭说，

　　“我的也得洗，”尹飞厚脸皮的说，

　　“你又没喝，洗什么洗，”

　　“你家黄昭吐了我一身好不好，”

　　“好了好了，都拿来，反正洗衣机洗，一会就干了，”

　　尹飞上楼换衣服，留下黄昭和言朗

　　“那个，我爸昨晚说的话你别在意哈，他喝多了”

　　“叔叔说什么了，”

　　“真不记得了？不记得好！”言朗长舒一口气

　　“我回去换衣服，那个我不介意”说完朝楼上跑去

　　“你个骗子，你等着”，言朗又羞又恼

　　爸爸晚上加班，回到以为家言朗已经熟睡了，但言朗屋里灯关着，眼睛却瞪的大大的，她知道爸爸回来了，但不知道出去该说什么，索性装睡，四点天也亮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昨晚有没有睡，睡多长时间，洗漱收拾了下，下楼早点摊早就摆好了，买了四份豆浆油条，把爸爸放在沙发上的脏衣服手洗了，

　　中午就要坐车走了，言朗在家里走来走去，想要记住所有熟悉的一切，爸爸醒来到客厅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快跟自己一边高，在那里走来走去，

　　“老爸中午去送你们，我今天休假”，

　　“好，快趁热把早饭吃了，我去给他俩送过去，”

　　接近中午，言爸开车载这几个人来到一个饺子馆，

　　“上车饺子，叔叔祝你们一路平安，学成归来，主要是学成，归不归来随你们啊，”

　　“好嘞，谢谢言叔，尹飞一口一个饺子，还不忘插几句话，”

　　“放心吧，叔叔，你那天说的话我都记得，”黄昭看着言朗眼神坚定的说，期间言爸接到了尹飞爸爸的电话，两交谈几句，看得出尹爸爸非常关心尹飞的，只是每个父母爱孩子的方式还真的是不一样。要宠爱，要自由，要独立，要精神与物质的双重富有，不是父母给的太少，是我们要的太多，

　　火车缓离车站，并以加速度方式远离，远离家乡，远离背影，妈妈的电话打来，哭泣的不止她一人，这已经不再是由红城开往滨城的列车，而是一行人的不忍远离和一行人的翘首盼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