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迢迢，言之昭昭》玖琉散人

4、高考后

　　高考倒计时3天，大家都各自准备着，看不出有什么紧张，却又比高一入学时沉寂了许多，收拾各自的行李，上下铺的同窗情谊，也许她们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你的作息时间，你的爱好，你的优缺点，包括你睡觉的姿势以及莫名的半夜配乐，

　　进来几个男生帮着搬行李，尹飞也跟进来了，帮言朗的上铺拿行李，没好气的冲言朗说，你的黄···，言朗赶紧唔上尹飞的嘴，寝室的几个都偷笑着，

　　“有什么可藏的，大家都知道了”，尹飞说，言朗一阵脸红，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出去，四下张望，确定没有黄昭的身影，刚想给他打个电话，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伸手拿过言格手里的行李箱，

　　“走，回家吧，看什么呢”，

　　尹飞凑上来，叔叔好，你们回家吗？带上我。

　　“言朗，你往里面坐点，看给尹飞挤的，爸爸训斥着，

　　到了家门口，尹飞帮言朗拿行李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不会帮这点忙就要在我家蹭饭吧，你还坐我家车了呢”，言朗气恼恼的说，

　　“叔叔，言朗怎么变扣了呢，小时候也不这样啊，”，尹飞对着叔叔笑嘻嘻的说，暗有所指，某些人把言朗带坏了

　　顺势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新的日记本递到言朗手里，明天加油！

　　“大哥，你能不能有点新意，每次都送一样的礼物”，言朗实在是心疼这么贵的礼物，装作不喜欢

　　“大姐，这跟上次不一样好不好，你好好看看，那是我亲自签名的，世上仅此一本，
　　你还嫌弃，你还什么都没送我呢”，

　　“那你留下吃饭吧，”

　　“好嘞”，尹飞一出溜就钻进了厨房，

　　20分钟后言爸爸喊她出来吃饭，还在屋里准备东西的言朗正想着回给尹飞一个什么礼物，一时也想不出来，三人围在餐桌上，言朗都有些无语了，说好吃大餐，以为爸爸几年厨艺会长进，自从妈妈不在家，爸爸做的最多的就是火锅，简单方便，绿色营养，

　　“明天你俩都好好考啊，都走出去，可别窝在这个小地方”，言爸拿出了老一辈的气势

　　“走出去没问题，可别指望我俩谁能考上清华北大，”言朗说完，和尹飞两个人都笑了，电话铃声突然响了，一看是黄昭，言朗紧张的给按死了，

　　“你的黄～～”，还没等尹飞说完，桌子下，尹飞的脚已经被踩的生疼，言爸才注意到言格的手机，这手机哪来的，

　　“舅舅给的礼物，鼓励我好好考试，和妈妈联系也方便，”吃完，尹飞懂事的帮忙收拾，

　　临走前还不忘鄙视下言朗，“撒谎都不带脸红的，明早一起去考场，”

　　“好了，别唠叨了，六点半准时见”

　　回到自己房间，给黄昭发了一条短信，在家里，有事？

　　“没事，明天别紧张，早点睡觉，晚安！”

　　戴上耳机，是一曲安静的英文歌曲，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六点闹钟响起，看到餐桌上已经备好了早餐，打电话给尹飞，这么多自己肯定吃不完，也不会有人给尹飞准备早餐，没过十分钟尹飞就下来了，今天穿的很利整，

　　“你怎么还穿校服啊，尹飞盯着言朗那宽松松的校服，丑死了，

　　“赶紧吃，准考证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两人吃完向考场走去，此时，考场门口已经有很多人，明显家长数量比学生还多，黄昭从后面拍了一下言朗的肩膀，尹飞识趣的走开，本来就紧张的她看到黄昭突然放松下来，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么多人，总不能抱他一下吧，下意识的鞠了一下躬，也就是点点头，学长好，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放心吧，会的好好答，遇到不会的我也没办法，”，两人不语，并排而立，

　　在拥挤的人群里，双手不时相牵，摸到言朗手心的汗，

　　“别紧张，考不上我也要你，”

　　“我一定会考上，等着，”

　　尹飞朝言朗招手，示意她过去，回头看了眼黄昭，双手分开，边走边在摇手，铃声响起，考生入场了……

　　这两天也许就是一场人生的洗牌，是完全凭着自己实力决定自己未来人生方向的一次机会，

　　面对题目，因此比平时更加小心翼翼的审题，最后一科考试后，是一种如释重负，停笔，离坐，

　　不管刚才答的怎么样，大家的脸色多少都是有些放松的，走出考场，看见黄昭，顾不及那么多，上前抱住了他，尹飞咳嗽了一下，见言朗还没有放手的意思，黄昭不好意思的冲尹飞笑了一下，

　　“我请你俩吃饭，黄昭算是转移话题

　　“不用了，等考试结果下来再说吧”，尹飞说完就走了，

　　黄昭言朗两人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黄昭也不问言朗答的怎么样，言朗也不说话，突然言朗拿出手机，给妈妈打起了电话，一路走一路说，两人不觉间走到了网吧，言朗驻足，跟妈妈道了再见，

　　“进去玩会”？黄昭试探性的问着，言朗径直走进去，竟然开了包宿的套餐，黄昭默默的跟着坐下，言朗让他坐在开机的电脑坐，自己则坐在旁边，给爸爸发了一条短信，就搂着黄昭的一只胳膊闭眼睡觉，明明没有床舒服，却睡的很死很香，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黄昭的腿上，再看手机已经是6点了，黄昭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的□□在登录状态，正好可以查查他有没有跟别的女孩说什么，他为什么不在他的大学找女朋友，跑高中来跟我抢？这句尹飞看似吃醋的话，对言朗是有影响的，

　　言朗正在仔细的勘察中，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回头对上了黄昭的眼，尴尬的要死，起身刚要走说是去厕所，被黄昭一拽坐在了腿上，

　　“放心，我只有你，” 将言朗更紧的搂着，忽然松开，

　　“我要去厕所”，起身发现腿已经麻了，言朗暗笑着，

　　“怪我喽，我也去，”

　　“你看家，黄昭拖着半麻的腿向厕所走去！

　　看家？是啊，或许我们未来有一个自己的家，两个人…下班回来我在厨房做着饭，他帮我打着下手，饭后他刷盘子，我坐在客厅看电视，也许这就是爱情平淡的样子，言朗暗想着，

　　黄昭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走了，跟着你饿了一晚上，怕你考的不好，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补偿我吧，”黄昭捂着咕噜噜叫的肚子，

　　“走，大哥带你去吃西餐，”

　　两人来到了一家早餐点，各点了一碗豆浆和几根油条，

　　“吃吧，好吃还热乎的西餐，” 言朗嘿嘿的笑着，黄昭没搭理她，一大口豆浆就已经进肚了，油条根本就是成根往嘴里送的，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西餐”，抿了一下嘴，

　　“对不起啊，我心里也没有底，

　　“傻丫头，说啥呢，我们之间以后都不允许说对不起，不用有压力，还得20天成绩才出来呢，一会跟我回农村，”

　　“好，我回家带几件衣服，“

　　这时爸爸一定去上班了，黄昭在楼下等，碰见了外出买饭的尹飞，尹飞竟然没打招呼就上楼了，在楼梯拐角碰见了言朗，

　　“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带男朋友回家了，”

　　“没啊，他只是在楼下等着，你是居委会大妈吗，”不欢而散，

　　言朗显然比平时话少了很多，黄昭知道她担心着，一路上两人安静的坐着，不方便送到家门口，远远的看见言朗进了姥姥家的院子，这次没有告别，黄昭感觉言朗变了似的，不像之前那样熟悉，第一次恋爱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能有的只有默默陪着。

　　进门看见妈妈，明显更清瘦了许多，舅妈都没有在家，只有姥姥和妈妈两个人，吃了口午饭，妈妈要求言朗陪她出去走走，

　　“我和你爸爸离婚了，现在告诉你不会影响你考试，而且你是大人了，有权利知道，”，

　　言朗是有感觉到的，但她不确定，对于父母离婚这样的事很常见，尹飞就是和爸爸生活，90后是幸福的一代，也是家里做不完整的一代，只要他们开心就好，起码还没有不要我们，该给的爱也不曾减少，他们同样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言朗安慰着妈妈，告诉她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

　　她的病治不好，只能靠养了，言朗没有联系黄昭，她怕自己考不好，报不了和黄昭同城的大学，报不了外国语大学，这样她是自卑的，虽然黄昭说考不好也没关系，但这会为他们以后更好的在一起又徒增多少坎坷呢，黄昭也不打扰，他或许猜不透言朗的想法，又或许对于言朗的忧虑了然于心，他知道他说什么是徒劳的，只有等，等20天后，

　　晚上舅妈们都回来了，大家说笑着，以为妈妈没有告诉言朗关于离婚的事情，总是很热络的关心爸爸，不得不说，亲情是温暖的，无论发生什么，永远给你依靠，给你力量，照顾你的情绪，体谅着你的境况，

　　言朗却打趣到，“谢谢小舅妈，我都知道了，挺好的，他们分开，这样我过年还能拿双份红包钱，嘿嘿，” 姥姥很高兴言朗没有受负面影响，“都是大人了，还好意思要红包”？姥姥宠爱的训斥着，

　　“只是辛苦舅妈了，我会好好努力学习，挣钱回报你们的，”

　　言朗一脸感激的看着舅妈，虽然住的是姥姥的老屋，但毕竟妈妈是嫁出去的姑娘，舅妈才是娶进家来的女主人，能有这份度量也是值得感激的，舅妈却感动的哭了，一家人哭哭笑笑的，电视里播放着关于汶川的新闻，谁知道这哭哭笑笑里，悲伤的情绪无限蔓延，老师还压了几道题，都是关于汶川的，高考卷子里没有涉及，可能出卷老师不想大家在既悲伤又紧张气氛中完成答卷

　　20天，很是漫长，总想着考完试睡它个三天三夜，把觉都补回来，连续5天，白天老早的醒，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后天同学聚会，你别忘记，”尹飞发来短信，

　　转天后的大清早，尹飞就打来电话，“短信也不知道回，这么没礼貌，你今天别忘记回来，”

　　“嗯嗯，知道了，已经在等车呢，”

　　看见黄昭和几个村干部走进村支部，他们应该四彼此瞥见的，

　　“你要回去了？黄昭发来短信，

　　“嗯嗯，同学聚会，回去了。”

　　“还回来吗？”

　　“不知道，看情况，”

　　这次没有了黄昭的身旁，言朗很落寞，一个人张望着车窗外，

　　大家都脱掉了丑哒哒的校服，有的女生还剪了刘海，奈何三年一直将头发扎在后边，新剪的刘海还不是很服帖，进了包间，大家一阵起哄，这也许是大家分道扬镳之前最后的狂欢了，每个人都很放的开，聊的话题也从以前题目的讨论变成谁暗恋谁多长时候，好长时间没看见那个帅帅的体育老师，看门大爷垫子上的水是谁谁谁倒的，大家哈哈大笑着，似乎都忘了还有几天成绩就公布了，

　　回家，爸爸坐在客厅看电视，手里端着碗面，言朗鼻子酸酸的，坐在爸爸身旁，

　　“我妈都跟我说了，你们离婚了，我不打紧的，关键是你们过得好不好，你也不能总吃面不是，妈妈知道也会担心的，

　　爸妈是那时相亲认识的，爸爸家里条件不好，但人长得也是周正，还是城市户口，一心想到城里生活的妈妈在没有亲人的祝福下，没有结婚大件，在租的房子里，一年以后有了言朗，一直由姥姥带着，直到言格12岁，妈妈则打工挣钱，也许就是那时没有好好保养照顾自己，又干力活落下了病根，两人努力挣钱攒了一个房子，没想到日子渐渐好起来时，妈妈却得了这样的病，一晚上父女两个人聊了很多，也聊到了黄昭，那天在早餐店，爸爸其实更早就知道有黄昭的存在，还警告过黄昭不要在高考前让女儿分心思，言爸爸看到了言朗和一个男孩吃饭，在问尹飞后才确定下来就是他，得知是大学生，不是不良青年，也就没多问，言爸爸在和言朗说这事时就在心里记下了尹飞的帐，

　　“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就好好谈吧，别想太多，保护好自己就行，”

　　言朗深深的点点头，在家里打扫了卫生，把爸爸和自己的衣服都洗了，甩干筒却不好用了，打电话，尹飞很快敲门，就知道他一定在家，楼上那么吵，一定是他又不自觉的对照电视机里的动作联系球技，

　　“帮我看看甩干桶咋不好用了，”

　　“大哥，你插头都掉了，能好用才怪呢，”

　　给他洗了一个苹果，质问他都跟爸爸说了什么，

　　“我看见什么说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喽，谁知道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还都干了啥，” 一大口苹果咬下去，就跑出去了，

　　言朗想到了黄昭，他会考虑我们的未来吗，是会陪我一起走下去的人吗，不想了，打开光碟，看起了日本的动画片，虽然，十几年的国人教育，让我们对小日本深恶痛绝，但他们的动画片还真是很好看的，尤其上次在网吧时查了查，日语这样的小语种将来也挺好的，就格外关注，简单的跟学了几句，临近爸爸下班，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学着妈妈的样子做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又拍了几根黄瓜，叫了尹飞，一起等爸爸，相比尹飞，言朗是幸福的，爸爸还知道照顾她，尹飞的爸爸不经常回家，给完钱就可以了，都是尹飞自己解决伙食，

　　三个人很快就把菜吃完了，大家好像都没吃饱，

　　“都怪你，那么能吃，我爸爸都没吃饱，”

　　“咋能怪我，做的好吃，”

　　“好了，你俩怎么老吵，冰箱里还有几盒肉，咱涮了吧，”

　　两个小孩吧唧了下嘴，坐等火锅开锅，

　　2008年6月27号，成绩公布，大家可以在电脑上查到自己的分数，尹飞言朗来到网吧，她却害怕的不敢输入自己的考号，最后还是尹飞帮查的，

　　“恭喜你，到了本科线，你可以和你的黄哥哥私奔了，”

　　一直捂着眼睛的言朗不相信的看着尹飞，再看看电脑上显示的分数，确认尹飞没有骗自己，兴奋的在手机上按起黄昭的电话又挂死，心想要吓吓他，他不说不管怎么，他都要她吗？分别给爸爸妈妈打了电话，好一阵，才想起问尹飞的分数，就差一点就可以上本科，但他还是很高兴的，已经超过他的心理预期，不用互相安慰，可以庆祝了，言朗深深的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