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公子的小恶犬》苌楚七

36、第 36 章

　　“耗子！”六皇子吓了一跳，退了几步，脱下靴子要砸，被原仕杰拉住了。

　　“船上哪来的耗子？”六皇子觉得靴子没用，搬起矮凳举起，原仕杰道：“这是洺轩养的，不能砸。”

　　“啊？”六皇子懵，“养这么个丑东西做什么？”

　　原洺轩懒得解释，将一块肉脯递到耗子嘴边，耗子咔擦咔擦吃得欢。

　　“看来真是养的。”六皇子放下凳子，奇道，“养只耗子做什么？”

　　原洺轩懒懒道：“我愿意。”

　　六皇子悻悻穿好靴子，自己好养狗，已经被数落了不少，这还有比自己更奇葩的。

　　明月如玉盘悬在中天，清辉遍洒大地，六皇子把小桌小凳都搬到船头，吃吃喝喝好不惬意，拉着原仕杰说个不停。也幸好有他在，否则就原仕杰和原洺轩两人，非得憋闷死。

　　忽然，他看到不远处一艘极为华贵的画舫船头站着一人，六皇子认得，是皇上身边近侍，王公公。

　　“难道父王也溜出来了？”六皇子想把船划过去打个招呼，原仕杰道：“皇上微服，想必不愿人打扰，还是不要过去了。”

　　六皇子一想也是，坐下来继续嗑瓜子：“寻之，你看这月亮又大又圆，悬在半空，咱们看去就是个大圆球，上头真能住着嫦娥？不会掉下来么？”

　　原世杰笑着帮他倒了杯茶：“月之高洁，我等可望而不可及，怎可得窥全貌？说不定在我们看来只是一个球，实则上头也有琼林宫阙，仙人往来，也似这般正看着咱们呢。”

　　“正是正是。”六皇子笑着喝下一杯茶，觉得寡淡无味，道，“寻之，你船上可带了酒？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这才有意趣。”

　　原世杰道：“没有酒，怕你喝醉了又撒酒疯。”

　　六皇子挠挠头：“我喝醉了可不会撒酒疯，只会……情不自禁。”

　　原世杰咳嗽一声，想起上回六皇子喝醉了搂着自己不撒手，对面某人还目光灼灼看着自己，更是局促。

　　“寻之，我……”六皇子放下杯子，迟疑道，“我这么整日叨扰你，你觉得烦么？”

　　原世杰不知该怎么说，只得摇头，六皇子眼睛瞬间就亮了，扑过来抓住他的手：“我就知道……”

　　却在此时，船猛地晃了晃，将桌上的杯碟都震了下来。

　　原洺轩在船内百无聊赖看了会花灯，觉得晃眼，干脆看耗子吃东西，忽然，他感觉到了一阵煞气，且十分强烈。

　　几乎同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中钻出，带起泼天巨浪，打在了画舫上，画舫摇晃不已，周围惊呼声不绝。

　　原仕杰下意识扶稳六皇子，眼看着那道黑影如蛇般缠住了皇帝所在的画舫，只一个眨眼间，庞大的画舫就被拦腰绞断！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片刻后惊惶逃散，有人直接跳入水中朝岸上游去。

　　“父王……”六皇子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就要冲过去，原仕杰拖住他，让船家赶紧上岸。

　　不必他说船家也在死命往岸边划，只是凭他速度再快也比不过那个庞然大物一个甩尾，水中再次掀起巨浪，将船颠得险些翻了个个。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一个白色人影凌空而起，只是抬了抬手，落入水中的人们便浮了起来，被送至岸边。

　　“洺轩……”原仕杰看着那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洺轩并不是个怜悯苍生的人，不屑于救人，只是他知道这位人间帝王若是就这么死了，人间定然大乱，便随手将人救下，又随手甩出一道霹雳，砸在那怪物头上。

　　这怪物状如长蛇，尾部有钩，名叫钩蛇，上古之时曾横行一方，被天将降伏锁在玄冥山附近，天地三分以后划入了魔族地界，便由魔君看守镇压，此时魔君成了只小耗子，这妖物自是无人管束，被放出来为祸人间。

　　钩蛇被砸回水中，怒吼着腾挪了一下，几乎掀翻了一池湖水，张着巨口朝原洺轩咬去。原洺轩避过一击，掌心闪出一道电光，缠住了钩蛇七寸。

　　“我的个乖乖，你弟弟这是……成精了？”六皇子瞠目结舌，原仕杰也是不知缘由，扶着六皇子先上岸。

　　这边钩蛇受制挣扎不止，巨大的蛇尾上对钩如刃，挣扎间将一艘船整个钩了起来，甩在一边，正好砸向原仕杰与六皇子的方向。六皇子看着庞然大物砸下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原仕杰推开，自己顷刻便被埋在了下面。

　　事出突然，待原仕杰回头，只看到残破不堪的巨大船骸，地上有血迹狼藉，辨不清究竟是谁的。

　　原洺轩神力只恢复了两三成，要对付这钩蛇并不轻松，钩蛇不停挣动，险些将他带下来。他暗暗咬牙，掌心一握，将所有神力汇聚，电光大盛，缠得钩蛇更紧，直至将它整个脑袋都绞了下来。

　　钩蛇巨大身躯落入水中，激起巨浪将岸边人冲得七零八落，哀嚎震天，原洺轩瞥了一眼，到底不忍心，落了道光罩将百姓护住，平息了巨浪。

　　岸边，原仕杰看着残破的画舫，许久未动。他想起六皇子将他推开那一刻，心如同扎进了一柄刀，没有血涌出来，却疼得几乎无法喘息。

　　原洺轩落在一座楼顶，发现耗子已不在身上，不知落到哪去了，是死了还是活着。

　　很快他就知道耗子已在刚才的乱局中丧命，因为被他收起来的穆清寒的一魂一魄飘到空中，与另一道光芒汇聚，成了穆清寒嬉皮笑脸的样子。

　　“恭喜魔君历劫重生，可以回到天庭了。”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原洺轩眉头紧皱，深感大事不妙。

　　“多谢多谢，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功德圆满了。”穆清寒笑呵呵拱了拱手，看向原洺轩，“怎么着，泠霄君与我一同回去？”

　　原洺轩看也不看他一眼，身上素袍瞬息化为神君仙袍，光华不可逼视，朝天宫而去。穆清寒笑嘻嘻跟上。

　　“神仙……真的是神仙降临啊！”

　　下方劫后余生的百姓纷纷跪地叩拜，皇帝慢慢醒来，一旁近侍跪地直呼其得天护佑，遭逢劫难有天神相救，唯有原仕杰神情恍惚，看着六皇子被压住的地方，片刻后瘫坐在地。

　　…………

　　“泠霄君，小原，洺轩，等等我嘛。”穆清寒厚着脸皮凑过去，“咱俩也算老相识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冷淡？先前你对我不挺好的么？与我同吃同睡，还让我在你衣裳里乱钻……”

　　凌霄君甩了一道霹雳过来，将穆清寒尚未凝聚成形的身影给打散了。

　　“啧啧啧，还是这臭脾气。”穆清寒只得老老实实跟在后面。他当耗子时没有记忆，现在却记得清楚，原洺轩对耗子都比对自己好，难道自己这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脸还比不过一只耗子？天界上神的口味这么奇怪的么？

　　两人回到天庭，众仙家笑盈盈迎过来，穆清寒也重聚仙躯，笑呵呵与他们寒暄，好像自己只是下凡去玩耍了一阵。

　　原洺轩懒得搭理，一挥袖袍，一只白猫便腾云而至，跳入他怀中。

　　“猫儿……”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古琅追来，只是他本为妖，入了仙家地界就被打回原形，还没靠近就被天将拦住，险些打个魂飞魄散。

　　穆清寒忙去拦住，道：“各位大哥冷静，这狼妖是我坐骑，这是舍不得我呢，烦请看在我的薄面上饶他一命。”

　　天将还算给面儿，道：“魔君客气了，既是魔君坐骑，还请莫怪我等唐突之罪。”

　　穆清寒和他们客套了一通，把古琅拽到一边：“这可是天庭，是你乱闯的地方吗？”

　　古琅看着若言，急道：“我媳妇都跑了，我还管这些？”

　　穆清寒啧啧：“你小子胆子不小，追媳妇追到这儿来了。不过嘛，猫儿好歹是仙界玉猫，你就是头下界的狼妖，你俩是没有结果的。”

　　古琅急了：“那不行，我猫儿还没吃着呢，他不能就这么踹了我！”

　　“都这么久了还没吃着？”穆清寒鄙夷，“你这效率也太低了。”

　　“咱俩半斤八两。”古琅不客气，“好歹猫儿心里有我，就是含羞了些，你和泠霄君才是一个天一个地，连根毛都捞不着。”

　　穆清寒被戳到痛处，揪着古琅耳朵扯：“怎么跟堂堂魔君说话呢，没大没小。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正儿八经位列仙班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古琅甩甩脑袋挣脱出来，见原洺轩抱着若言驾云而去，忙要跟上，穆清寒拦住他：“你当这里是你下界哪处山头么，随意乱窜，小心被当成妖孽一道天雷打下去。”

　　古琅急道：“那怎么办？魔君，我帮你不少，你可也得帮帮我，我不能没有猫儿啊。”

　　穆清寒嗤笑：“出息。罢了，如今你是我坐骑，我便赏你些仙气，记得老实跟着我，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古琅虽不愿被人骑，可为了猫儿也顾不得了，只得被穆清寒骑在背上。穆清寒将一道灵气输入他体内，古琅便觉身体轻了不少，立马要去追，眼前却冒出一个仙使，让穆清寒玉清宫面见玉帝。

　　穆清寒威风凛凛骑着古琅就去了，到的时候见泠霄君也在，脸上立马笑开了花，冲玉帝大大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