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纵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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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翻过七月攀上八月，知道完全准备停当的北氏族长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怀着忐忑、希冀，还有太多无法言明的情绪。
一句“因果报应”怎么可能让人坦然就范？犯过的罪孽没人记得，况且还有大把理由为现在的所作所为开解。当他到了另一边，如果见到祠堂上供奉的祖辈，他甚至可以理直气壮的责怪他们怎么可以让家族走到如今的死局，让他做大逆不道的罪人。
可如果见到了那些葬身水底的冤魂呢？恐怕就是另一笔账了吧……
一切结束的仓促而璀璨。
当这天下午最后一口棺材和陪葬品运到的时候孔栖并不知道这就是北氏族长，与往常不同的只是在他们把棺材安放好之后有一些人进去祭拜，那些应该是北氏家族的核心成员，随后发生的一切毫无征兆。
祭拜完之后的北氏族人一边走出墓穴一边和看守头领交谈，孔栖他们被命令收拾打扫干净之后封闭墓道，突然之间，陪同在北氏族人身旁的看守们动了手，鲜血飘洒开来的时候其他人都愣住了，直到挥动的利器也刺到了他们面前。
“逃啊！”。
这一句不知道是谁喊的，一百多人全乱了，趁着看守们围杀北氏族人的间隙冲出了墓道，孔栖在混乱中找到了小乞丐，拉着他一路狂奔，后面马上有人追了过来。
“别跑！敢坏了大爷的财路你们都得死！”。
对啊，这哪里是什么看守，这些人本来就是亡命的草寇。
孔栖和小乞丐在林中狂奔试图甩掉追赶的人，路过一片灌木的时候恰巧看到了躲藏其中的俞锦，孔栖下意识换了一个方向避免俞锦暴露，而俞锦却冲出来用一根木棒狠狠敲晕了追捕的人。
喘了口气，孔栖正想招呼俞锦一起逃，俞锦看了他们一眼后却开始往回折返，他的表情冷静，眼神却疯狂，仿佛短暂沉寂后将要彻底喷发的火山。孔栖楞了，好似那个雨夜的俞锦又出现了，焚烧在他身体里的火焰终于要蔓延开点燃整个世界。
一个愣神的功夫俞锦已经走远了，孔栖拉着小乞丐，把他安顿在之前俞锦躲藏的灌木丛中，让他等到天黑后先行下山，又找来一些树枝青草遮挡，小乞丐本就瘦小，这么躲起来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安排好之后孔栖也开始折返，他得去找俞锦。这情形像是他幼年时曾捡到过一只两边翅膀都被折断的鸟，小小的身体僵硬冰冷，但他还是捧着它四处寻医，明知毫无意义还是停不下来。
太阳渐渐落了下去，天边燃起火烧云，一大片一大片，像是洒满了鲜血的战场，孔栖抬头望向天空，那些火红的云朵突然坠落在森林里，天地倒错，血浪滔天……
返回的路程出奇顺利，也许是因为看守们都去追捕逃离的苦力，或者说命运的马车终于转到了新的街区，俞锦返回墓穴的时候里面没有一个人，他的心狂跳着，整个人却出奇的平静。
陪葬的祭品凌乱摆放着，崭新的棺材还散发着油漆的味道，他慢慢走到墓穴深处，却像是从深渊重返光明。引火，一块块木板、一口口棺木被点燃，火光照亮了他的眼睛，还有记忆中苍老的双亲。
那是他的养父母。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长大了，养父早已去世，养母也重病在身，医生说她最多还能再坚持半年，他本想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但是养母却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他出人头地。
他去考举人，失败了，可恨的命运何其吝啬，连让他亲口告知她失败的机会都不给。
“轰！”。
大火点燃了不知放在哪里的炸药，以前的罪，现在的怨，都化为飞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纵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