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tsofia

3、第三章

　　到了香港的拍摄现场，练习生们匆匆忙忙开始练习舞蹈，连午饭也顾不上吃。李卓雅终於感受到争分夺秒的工作效率，根本没有人教你怎样做，只能跟着大家的步伐。

　　“不知道是跟谁一起拍呢？”

　　“说不定到头来我们的镜头都被剪光了。”

　　“不会吧？”

　　李卓雅听着後面的练习生们窃窃私语，虽然她也很好奇，但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站在最前方的阮美霞高声喊道：“一会儿杜云深会过来，你们一定要一条过，他可没有时间陪你们NG，知道了吗？”

　　“知道了。”大家反射性已经知道是朗声回答。

　　待李卓雅回过神来，才惊觉她是要出现在杜云深的MV里。

　　“全部人安静，先休息十五分钟，之後开始彩排。”阮美霞见到大家都心不在焉，沉醉在见到明星的兴奋之中，只好让他们先作休息。

　　练习生是不会有好待遇，他们被安排留在小休息室里，二十个人挤在一起，吃的便当和喝的饮料都不缺，只是觉得大伙儿身上有股汗臭味，挥之不去。

　　“总有一天，我要有个人的休息室。”徐世贤对袁希和李卓雅小声咕哝着。这麽多人一起坐着，比留在外面更加难受。

　　“那你加油练习，出道之後记得提携我一把。”李卓雅笑说。

　　“难道你不想出道吗？”徐世贤问。

　　做练习生就是为了有朝一天站上舞台。

　　“我没有想到这麽远。”李卓雅只是抱着单纯一试的心情加入万荣。

　　直至现在为止，她都没想好将来要从事甚麽职业。

　　“是吗？我倒想做一个出色的歌手，想要把这份工作长久的做下去，抓住每个机会。”徐世贤的目标很明确，她要成功出道，跟自己的偶像宋星河同台。

　　李卓雅眨了眨眼，真羡慕徐世贤有这麽清晰的人生方向。

　　待阮美霞喊他们出去化妆和换衣服，杜云深才来到拍摄现场。

　　李卓雅望向入口方向，眼前忍不住一亮，她在公司里见过不少长相出众的艺人，但是从来没见过气质如此冷清疏离的人。

　　杜云深很好看───这是李卓雅见到他的第一个联想到的词语。

　　皮肤白得发亮、眉毛细长、眼神凛冽犀利，那样一张脸孔，穿着黑色运动服，如一股冰雪的清凛袭人而来。

　　杜云深对待他们不算热情，只是经过时很有礼貌地点头微笑，李卓雅想，巨星就是巨星，跟他们之间有一段距离。

　　“真的是杜云深！”袁希也不禁低呼出声。

　　“那双腿都到我的胸了吧。”徐世贤在自己微隆的胸前比划着，“他得有一米八。”

　　“即是身高货真价实。”旁边的男练习生插了一句话。

　　杜云深的时间很珍贵，他一来，所有事情都要往後退，先把他的部分拍完。李卓雅他们已经练习了很多次，导演一喊开始，大家跳得有模有样，就算杜云深加入其中，他们还是发挥得不错。

　　杜云深不是学舞蹈出身───李卓雅很快就发现到这一点，他的动作并不算很流畅自然，但看得出他下了苦功。

　　做明星果然不容易。

　　如是者，拍了数次，导演就说OK，大家可以下班。

　　一直忙碌着，李卓雅惊讶发现已经是晚上十一时多，现在才觉得浑身提不起劲，累得要命。原来一直集中精神做同一件事，是这麽辛苦。

　　“大家先去卸妆，然後回酒店休息。”

　　李卓雅跟着大部队走，杜云深站在出口处，向他们逐一鞠躬说辛苦了，吓得李卓雅也立即九十度鞠躬说：“辛苦师兄了。”

　　对於李卓雅这麽激动的反应，杜云深只是笑了笑说：“师妹，晚安。”

　　***

　　杜云深送走了练习生和工作人员，才坐上保母车回家。

　　“云深，你回家之後赶紧休息，明天还有工作。”坐在驾驶座的经理人姚培德不厌其烦提醒杜云深。他带杜云深原本是很省心的事情，人红，脾气好，做事妥当，但杜云深实在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三天三夜不睡觉是再平常不过。

　　杜云深坐在後座，正拿着物理教科书温习，轻飘飘地应了一声。

　　“说实话，你现在看书能记住多少？”姚培德见到杜云深满脸不在意的模样，又忍不住多问一句。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待在排练室的时间比学校更长。

　　“基本上能全部记下来。”杜云深实话实说。

　　姚培德撇了撇嘴。杜云深非常聪明，在香港首屈一指的名校迦南中学就读，入行之後还能保持全级前十名的好成绩，而且还会钢琴和小提琴，一手包办专辑的作曲编曲填词工作，怪不得少当家把他视作公司的镇山之宝。

　　“云深，你以後会考大学吗？”在等灯的过程，姚培德没事找事说。

　　“当然了。”

　　“一边上大学，一边做歌手吗？”

　　“嗯，中国组的人也是这样子。”杜云深说。虽然他今天是第一次与中国组的练习生一起工作，但他也知道公司中国组的艺人是正式考高考上大学。

　　“你想念甚麽系？”按照杜云深的工作强度，估计也不能考太难的科系。

　　“会考之後，我再考虑这个问题。”杜云深回答道。

　　回到公司安排的宿舍，杜云深洗了澡，稍微吃点东西充饥，就开始做功课。凌晨十二点才是他的学习时间，看着作业上复杂的物理公式，杜云深拿着笔，逐一把答案算出来，屋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表面的声音，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杜云深喜欢这种环境，不管他在外面有多红，出入被多少歌迷包围簇拥，回到家中他还能有一点人身自由。

　　啊，还有学校。学校待他真是一视同仁，完全不留情面，只要是欠交功课或早退迟到，照样扣操行分。

　　待在学校，有时比上台唱歌跳舞，更加幸福。

　　完成功课之後，杜云深还要准备明天……不对，是今天的行程，他不喜欢把所有事都交给姚培德处理，好像他只是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偶一样，他要了解自己在做甚麽事，否则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之中，很容易令自己迷失自我。

　　公司给艺人们都开设了公用电邮帐户，每天的行事历及会议资料都会发给他们，看不看就随艺人喜欢。杜云深不抗拒文字，所以每天都会下载这些资料细阅，了解公司的运作。